我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交叉着指节缓缓摸索着,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不,你错了,我并不想要夏氏的产业,这一切的最终受益者只会是姑妈和天美,夏氏的一分一毫我都不会带走。”
我停顿了一下,丝毫没有估计夏正松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的震惊,“我很快就会离开中国,所以夏氏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
“只可惜……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将它留给你的私生女杨真真。”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正松明显有些恼羞成怒,可还没等他拍案而起,我停顿了一下,便又轻飘飘地开口说道:“就算我只是夏家的养女。”
这一颗炸弹显然让他顿时忘了自己即将脱出口的训斥,反而神情紧张地追问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了你是养女吗?那么你妈妈她知道吗?”
我很满意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姑妈,便也没有继续吊他胃口的打算,“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我是不会让她去烦恼的。”
“那你就是约我出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夏正松在了解到我知道当年自己被收养的真相之后申请顿时改变了,如果说他从前还披着身为父亲伪善的外表,那么如今他已经完全了解到我不是会顾忌这点父女之情从而手软的人了。
看着他警惕而防备的眼神,我反而觉得如释重负,那种时常叫嚣着不瞒着的莫名*也渐渐平和了起来。
我下意识扯出了一抹笑容,吓了对面的夏正松一惊,递过去一份早已起草好的协议,任由他慢慢翻看。
协议上包含了夏氏所有的产业,大多数已经被我我彻底掌控,尽管还有一小部分仍然在负偶顽抗,但是拿这些做筹码已经足够了。
我从没有打算将其据为己有,而听过了天美的未来打算,我更不会将它们交给对此根本没有兴趣的天美。
我把所有的产业,都还给了夏正松,他可以完全的掌控他们,但是前提条件是,他永远也不能够再见到杨真真,而且他必须轻松亲手把杨真真一家送出国。
夏正松显然是被我条约中的严苛要求气到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甚至将协约紧紧地攥起,纸张发出艰难的喘息,听着不免让人忍不住皱眉。
夏正松的反应并没有让我生出一丝惊讶,我只是轻轻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感受着咖啡醇厚苦涩的口感,任由他做着垂死的挣扎。
最后夏正松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尽管满脸屈辱,但他还是签下了合约。
看着他离开咖啡店仿佛突然间老了十岁一般的背影,,我有些感叹,却也有些释然,无论今后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命运,都与我无关了。
☆、第079章 收尾工作
他在杨家母女和现实之间会作出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是永远都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他也无法容忍自己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知道夏正松现在一定还没有彻底放弃杨家母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要确保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姑妈和天美的世界之中,我只要保证她们两个,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永远的幸福快乐下去。
到底用什么手段让他们幸福,我并不介意;反正我本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我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怔怔地发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空荡荡的;那个我曾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扳倒,强大得无可比拟的男人,居然这样轻易地就退让了。
我年少时仰慕过,信赖过;慕孺过的“父亲”,夏氏企业的掌权人,说一不二的当权者,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我的心中并没有升起一丝我曾以为会出现的得意、自傲与张狂,反而略有些酸楚和感慨。
熟悉的铃声打破了我的沉思,我低头看了看,是个未知号码,我深深吸了口气接起电话,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个低哑的男声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田霖,当初因为觉得他太过危险,后续的交易我都没有直接出面,只是派人去交接的。
想到那份如今还躺在桌子上的股份转让协议,我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当初要求田氏股份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
“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呢。”田霖低哑的声线通过电波传到我的耳边,竟带着隐隐危险的意味。
我下意识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温声回道:“田先生说笑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交易可言。”
田霖听了我过河拆桥的话,不怒反笑,“夏小姐,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听着田霖似乎意有所指的话语,我顿时心中一沉,立刻决定将手上的田氏股份以最快地速度转让掉,这个田霖比我当初想象的还要阴晴不定。
这样就算把田氏股份攥在手里,也是烫手山芋,不但起不到任何牵制田霖的作用,反而倒是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夏氏上。
如今我在还好,估摸着出不了大乱子,要是我跟着西瑞尔去了意大利,夏正松又毫无防备,没准会被田霖阴到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便软了软语气,试图消除田霖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田先生,我可以保证,那些东西都会回到该有的人手中。”
“夏小姐误会了,我在意的并不是那些。”
田霖的话让我有些发懵,我听说田昊刚进警局没多久,田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而大多数人也终于见识到了田霖这个看似儒雅谦和,实则心思深沉,手段凌厉的新任家主的威严。
我无意与这样的男人结仇,但是田霖却有些胡搅蛮缠,话说了半天也不曾说到重点,终于在我沉默了良久,几乎险些发火的时候,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是看在夏小姐曾帮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来送消息的,田昊的妻子……”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随后又接着说:“就是那个姓孙的女人,我一直派人盯着,她半个小时前买了晚上11点去美国的机票,我想你应该不会放过她的,所以特地来通知你一下。”
不知为何,我竟然从田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献宝和求夸奖的意味,连忙诚心诚意地说了句谢谢,那边的大爷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想到那个害的奶奶差点命丧黄泉的女人,我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孙晓菁居然还敢跑,真是不要命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把消息告诉了严格,他闻言顿时冷了语气,毫不客气地问我要了孙晓菁如今的电话地址,说他会自行解决。我想经过这次,他应该是会彻底对孙晓菁死心了吧。
挂下电话没多久,西瑞尔的车便出现在了店门口,看见那个英挺修长的身影,我心中的迷惘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我忍不住蹭了蹭厚实的胸膛,换来西瑞尔的低声询问,看着他曲线优美的下颚,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原先空荡荡的心顿时溢满了又是酸楚又是甜蜜的滋味。
他见我躲闪,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揽过我的肩膀,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我的头。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全都解决了,但是就在我和西瑞尔刚回向家没多久就接到了严格的电话,他的语气有些慌张,仔细一听还带着浅浅羞愧,他说他按照我给的地址去找孙晓菁却没有找到人。
我顿时一愣,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手上的手机却被西瑞尔自然地接了过去,只听见他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我有些不满,抬头瞪着笑得自得的男人,不客气地问道:“带走孙晓菁的是你?”虽然话是这么问,但是看西瑞尔的表情我已经猜到十有*就是他干的。
他浅浅一笑,唇角带着微妙的弧度,拉过我的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简直要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气笑了,尽管有些恼怒他擅作主张,但我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里可不是意大利,你要有点分寸,况且那是她欠严家的债,你何必多此一举?”
西瑞尔捏了捏我的手,眉目森然,“那你夏小姐为什么又要管严家的事情呢?”
我毫不客气地打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皱眉不悦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怎么?”
西瑞尔见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顿时苦了脸色,低声解释道:“你别担心,毕竟这里是天朝,我只是让她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最在意的东西罢了。”
从西瑞尔的话中得到孙晓菁并没有被他尸沉黄浦江之后,我不由得缓了一口气,孙晓菁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如今既然她性命无忧,那么我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第080章 此去经年【番外】
我和西瑞尔在西西里岛秘密举行了婚礼,那天他甚至将我所有的亲人都接了过来,我最终在我爱的人的祝福下嫁给了他,成为了杰诺维塞夫人。
成婚后的第二个月,我们之前爆发了一场相识以来最大的争吵,原因归根于我不安于现状,更不想按着西瑞尔的意思在家当个全职主妇,虽然在他看来那是对我保护,但是我却不愿意这样脱离社会、平淡无趣地活着。
西瑞尔很生气,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勃然的怒火,在这次吵架的过程中,他虽然每天仍然会回家,但是却执意不肯和我睡一个房间,非要抱着枕头跑去侧卧。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在竭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全,捍卫我的生命。
我被他的举动气笑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却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这期间我曾有过犹豫的念头,最终却被他坚决得近乎冷酷的态度弄得一点也没有剩下。
我知道,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而西瑞尔的那种充满保护性和占有欲的个性,一旦我答应了他这次的要求,他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没准到最后我会被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再没有半点自由,尽管这个念头是荒诞且极端的,但是我仍然不愿意冒一点险。
婚姻是需要不断磨合的,值得庆幸的是,我对他的了解就像他了解我一样,在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最后还是拧不过他的执拗,抱着被子去了次卧。
看到那个明明听见我开门,却仍然躺着硬撑着装死的男人,我一肚子的气顿时消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果断伸手掀开了被子钻进他的怀中,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西瑞尔也不好意思再装睡了,只板着脸睁开眼睛,木然地盯着我的头顶。我伸手捧过他的脸,抬头在他下巴上轻轻磨蹭,放软了语气说道:“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这几天都睡不好。”
我明显感觉到身边这男人全身一下放轻松,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只要你答应我,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
从西瑞尔的语气里感受到无比坚定的意味,我不由得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朝床侧滚了一圈,看着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往我这里蹭,却又随即发现自己近乎于示弱的举动而面色铁青的男人,我忍着笑出来的冲动,淡淡说道:“你知道你无法说服我的。”
西瑞尔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沉声说道:“那你就一定有信心说服我?”
我看着他的翻涌着怒意与受伤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忍,稍稍向前蹭了一点,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道:“如果你把我关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年复一年,那么我就有一辈子跟你闹,说服你让我出去。你觉得我会没有这个把握?”
西瑞尔听了我的话不由得一愣,原先凌厉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微微撇过头轻咳了两声:“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让我继续工作。”听见我的回答,他条件反射地回道:“不行!”我顿时气急,伸手狠狠拧了他一把,却只是换来他不痛不痒的耸肩。
“你刚才明明犹豫了!”西瑞尔看我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反而微微一笑,仿佛一瞬间就有了主意一样,眼中透露出狡黠的光芒:“我可以让你继续工作,但是条件必须是在我的保护之下,如果你拒绝,那么就别想离开我身边十米之外!”
见我似乎还在犹豫,他顿了顿,语气低了半度继续说道:“我说得出便做得到。”听出他语气里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思考了片刻,便干脆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他听见我的回答,脸上立刻绽出笑容,我看他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略觉不爽,既然已经得到了他的承诺,我随即麻利地滚下了床,以最快速度跑回了主卧锁了门,也不管背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有多错愕。
那夜我听着西瑞尔挠门板可怜兮兮的声音,睡了个无比惬意的懒觉。
接下来的日子在我与西瑞尔的逐渐磨合中悄悄地过去了,尽管我与他相爱了这么多年,也坚信我们都无法离开对方独自生活,但是我仍然偶尔会有一种受不了他永无止境的保护欲与控制欲的念头。
幸好我不是只能依靠着他生存的菟丝花,他也懂得在每次触及到我底线的时候稍稍往后退一步。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改变这个男人。
因为他生存的环境注定了他必须成为这样的人,他的身份也注定他必须拥有难以揣测的心绪和见不得光的手段,否则他早已死去。
我爱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真诚、理智和坚定,我更爱他生于地狱,却能依靠自己建立天堂。
他的爱,有时候会让人感到窒息,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爱的便是这样的他,会把全部的我放在心上,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我揣在怀里的男人。
在结婚的第三年,我怀孕了,西瑞尔立刻叫停了我所有的工作。
十个月后,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大约是因为在娘胎里没点过取名天赋,脑子里只有杰克,露丝,张华,小明这种名字的我被无情地剥夺了给孩子取名字的权利。
而西瑞尔苦思冥想了半天,甚至郑重其事地听取了其他人的意见,最终将男孩取名为雷吉诺德,女孩则叫做奥尔瑟雅。
我表示对这种高逼格的名字接受不能,但是拗不过西瑞尔的的坚持,在抗议无效之后只好偃旗息鼓。
双胞胎都是黑发紫眸,五官继承了我和西瑞尔的优点,用天美的话来说,两只小包子简直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
因为有了孩子,为了不重蹈西瑞尔母亲的覆辙,我有意识地减少了一定的工作量,增加了待在庄园的时间。与此同时,西瑞尔也因为当了爸爸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然而在雷吉诺德教育问题上,我又再一次和西瑞尔产生了巨大分歧,他想要将雷吉诺德当做继承人培养,我却宁愿让雷吉诺德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背负这么沉重且巨大的责任。
最终,西瑞尔用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说服了我,他按着几乎崩溃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雷吉诺德的姓氏是杰诺维塞,他就一辈子逃不开这个家族。”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看着才会走路,咿咿呀呀说着任何人都听不懂的童言童语的长子,心中无比酸涩。
这时候,我恨不得当初生下的是两个女孩,什么杰诺维塞的责任,就与我的孩子完全无关了。
但是即便我再后悔再不愿,仍然无法阻止西瑞尔的决定,更何况我清楚地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小小的孩子训练得精疲力尽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幸好雷吉诺德从小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尽管他利用这种天赋在后来几年让我跟西瑞尔头疼无比。但我仍然十分庆幸,即使雷吉诺德要加入杰诺维塞家族的继承人争夺,他也是极有能力获胜的那一个。
大约是越聪明的孩子叛逆期来得越早,雷吉诺德的中二期从五岁起就初见端倪,直到安斯艾尔的出现才有所好转。
说起安斯艾尔,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某一年的夏天,半夜迷迷糊糊地听见西瑞尔正在打电话,他的声音中透露着难得的紧张,险些害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我的连声质问中,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