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呢?”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喃喃地说:“她其实应该加分比我多一些的……”
对角巷外阳光灿烂,幽暗的魔杖店里间却有些凉意。
奥利凡德慢慢燃起了一种赫敏不认识的香料。烟雾缭绕,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恍惚的神情。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距今整整六十年。”他琥珀似的眼睛转得飞快。
“那一年游历到了英格兰海边,大概是个夏天,山脉绵延,森林中泛着凉意,蝉鸣声震耳欲聋。大约在汉格顿一带,很偏僻也很蛮荒的地方,总共没有几户人家。当时,你们现在的占卜课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妮只有你现在的年纪,头发长长,腰肢纤细,眼睛像星辰那样闪着光芒,她的第一根魔杖也是在我这里买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占卜教授?”赫敏皱起了眉头。
“是的。她和我一起看到了凤凰破空而去。”
赫敏心里霍然一惊。
奥利凡德看着她,低声摇头:“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破空而去么?真正的撕裂空间之术,踏破虚空,无上的空间奥义……只怕最强的巫师也无法做到!那种场景大概我一生也无法再见到……华丽得布满整个树林上空的光华,无数金红色的凤羽从天而降,它们好像是最纯粹的力量凝结而成的,一旦碰到了泥土,便骤然消逝……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凤凰,它飞翔的姿态当世也无法有神奇生物与之比拟,一切都无法用语言形容……最后,就在我面前,它穿过空中的空间通道,渐隐而去了。”
赫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而就在那时,特里劳妮家的传人西比尔小姐,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后……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来的。可我当时被那种美景震慑了,许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种盛景的目击者唯有她和我二人。她静静地朝我走来,手里捧着一枚闪着光芒的凤羽。”
“我心中大惊,那是唯一一枚还存在于世的凤羽,不知何时,飘落在她掌心,居然没有像其他的凤羽一样变成碎片消逝不见,提醒着我们,刚才的一切不是幻影……可那其他坠落在地上的又是真正的凤羽么?那些闪耀的、泛着强大能量的东西……但那是真正的凤凰啊,它如此神秘又如此强大,它破碎虚空而去了,它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东西。”
“就是这样我所不能理解的凤羽,躺在西比尔·特里劳妮掌心,照亮着她的脸。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居然觉得她有一种惊人的美丽,她的那种样子,我此生也再没有见过了……”奥利凡德幽幽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做了一个预言。一个真正的预言。”
“预言?”赫敏重复道。
奥利凡德一语不发,走到柜子之后去,忽然掏出一枚发光的小球。小球静静地转动着,然后突然放出了声音:
“能够改变既定命运轨迹的人出现了。”那声音既清甜又恍惚,带着少女的梦幻,又有一丝稚嫩感:“改天命之人,已破碎虚空而来,又破碎虚空而去。即便魔头依旧是魔头,救主依旧成为救主,新生的转机,已出现在凤凰飞过的星空。”
沉默。屋内是许久的沉默。
最后奥利凡德看着她说:“很稚嫩很模糊的预言,是不是?我听说西比尔长大成人以后,又作出了更了不起的预言……当然,那是后来了。后来她把那枚凤羽给了我,唯一一枚真正的神鸟凤凰的羽毛,我做成了那唯一一根魔杖,堪称无价之宝。如你所见,它选择了你。”
赫敏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礼堂门口时,宴会也已几乎进行到尾声。她站在门口,手心里攥着那根魔杖,魔杖透出种种熟悉的暖意,令胸中情绪更是万般流转。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哈利那有些稚嫩却坚定的声音:“等一下——!学院杯还没有结束……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我所剩下的一百分学院加分值,全部投给我的黑龙命名提名!”
哗——!
赫敏转过身去,看着门口巨大的投票金板上霍然一亮,凯撒这个提名瞬间升到了最高——而与此同时,格兰芬多满满的学院分沙漏里,红色的宝石骤降……并且瞬间就与斯莱特林的绿宝石持平了!
礼堂内只静了一秒钟,然后所有人忽然又欢呼起来了——赫敏隐隐听到小龙扑着翅膀的声音,也听到了韦斯莱兄弟突出的大喊:
“这样也不错!学院杯年年有,小龙可就这么一只!凯撒!我们格兰芬多的命名!”
“何况,我们也与斯莱特林平分了——喂那边的铂金小美人!快来感谢哈利!!!”
厅内无限热闹流淌出来,赫敏微微一笑,转身走过了走廊。
“最终是,凯撒……”她喃喃低语着,“果然啊,你是要加冕为皇的命运。”
这学期剩下的时间,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考试被庆祝性地取消了,连赫敏都懒懒散散的,所有人都爱上了躺在草坪上一边看小黑龙凯撒飞来飞去,一边往黑湖里丢面包屑。
“凯撒呀凯撒……”哈利装上行李,依依不舍地和小龙挥手告别:“还要一个夏天才能见到你。”
海格很是郁闷,他的提名从全校提名活动开始到最后一直都是最低票数——最后他只有嘟囔着:“我还是习惯了叫诺伯……当然凯撒是很不错。”
红色的蒸汽车发动了。一车的学生,就这么挥别一年级,朝十二三岁走去。
哈利一想到自己这一年真是信息量大得惊心动魄,本来以为就此挫一生搞不好还要去石墙中学,结果居然又学魔法又玩扫帚还和魔头当面对掐……现在最后还是要回到德思礼一家,顿时觉得人生忧郁得有些不真实。
“一定要和我寄信!”罗恩纳威都挥手说。
“我的信一定要回!”德拉科牵着他爸爸的手,呆毛又翘了起来。
看着朋友一个个离去,浓重的抑郁袭击了他。已经要迈向十二岁,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接受救世主的宿命,唯有姨父姨妈,还是能让自己痛苦至此……
一回头,赫敏静静站在那里,忽然伸手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你长大了一点,哈利。”她轻声说。
“我知道。”他喃喃回答,额头上轻微冒出一丝刺痛,心中也有些恍然。
“我夏天会出远门,但会一直一直给你写信。”她说,“什么方式都会写。一定会让你收到的。”
“嗯。”
“因为你妈妈的守护咒语的原因,你必须和你的血缘亲人在一起。”
“嗯。”
“回去吧……”
赫敏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慢慢转过身,走向了远方早已不耐烦的德思礼一家。他的背影还是那么寥落,寂寞得仿佛天地同悲。
她不为察觉地喃喃道:“你伤疤上的东西……今年,就在今年夏天!我一定想办法解决掉!”
这么说着,赫敏眼中微光闪烁,随手一挥,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啊?”
“机场。”
“哦哦……要去哪里呢?”司机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女孩子要坐飞机?又没大人带着。
“去中国。”她微微垂下眼,捏紧了掌中的魔杖,缓缓地说:“我在这个世界,还从来,从来,都没有坐过飞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小换一下地图啦!会对女主的人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新生的转机将究竟如何划过凤凰飞过的星空?哈利的额头怎么办?邓布利多既不回头何必不忘的终身性福怎么办?斯内普是否依旧一边毒舌,一边继续我对你这一生哪个可比?德拉科如何面对一个会说蛇语的救世主?天狼星究竟何时能七进七出杀出阿兹卡班(喂)话唠的银红环蛇能否与小凯撒力争霍格沃茨第一萌宠宝座?霍格沃茨最高贵冷艳的蛇主又将何时狂拽酷炫登场
☆、第 38 章
“管住你的猫头鹰!——又来了!又是那该死的信——”
早餐;弗农姨父咬牙切齿地走进门;把一叠报纸、包裹和牛奶拿进屋。其中;他嫌恶地抽出一封厚厚的,套着国际航空标签的大信封丢给哈利。
“每周一封;瞧瞧,国际航空托运!”他的姨父粗声粗气,带着恶意眯着眼睛说:“你能认识什么国外的人?还是那种国家!”
哈利早已习惯了姨父一家人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达力表哥脸上还挤着肥肉;试图好奇地追看那封信;佩妮姨妈则紧紧抿住了嘴唇——但哈利丝毫没有理睬他们;甚至连反抗的话也没说;拿到了信件便蹬蹬蹬上楼跑回了房间。
楼下传来了不爽的叫骂;但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边径直跳上床,一边隔着淡淡的阳光,猛地拆掉国际航空的厚信封,看也不看丢到了一边。
偌大信封,依旧只有几张明信片。
但那几乎让人看不出来是明信片。或者说,明信片上的“中国”感或者“第三世界国家”感,强烈地压过了明信片本身的存在。图案是铺张的红色年画,画中小人系着红领巾,举着意味不明的红色标语,质感像是六十年代。起码哈利从未在不列颠见过这样的明信片。
哈利:
我从长江中下游乘轮渡出发,一路经过漫长的三峡,水流湍急,两岸的景象不可言说。中国古代的诗人讲“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但那是顺流而下,从白帝城到江陵,一日间便可抵达,与我又有不同。然而时隔千年,我看着江上竹排与水间白鸟,还有那两岸的乌啼却都是不曾变化的。一到了夜间,江月照人,衬着陡峭湍急的水势和两岸起伏的山脉,更有一种孤独凄清的美景……
……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你也可以来看看。不列颠没有世界上最长的河流,也没有那种复杂而孤独的景象。
我将在四川停留几日,那是一个少有的盆地,气候与别处也有所不同。到了当地,我再给你寄当地的明信片来。大城市发国际邮件总是要快一些——这里离欧洲万里之遥,途中多种不便,哪怕是猫头鹰也未必比麻瓜的飞机要快。
又及,或许我将很快回来。
一看到赫敏那标志性的,全年级独一无二的,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勾着字母,像小学生似的写得有些怪异的字迹,哈利便忽然觉得放下心来。他翻来覆去把那几张明信片看了又看,忽地心里又浮起一丝惆怅。
他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纸盒子,把所有的明信片都倒出来,码在床上。
——最新最时尚的一张,印着东方明珠,下面写着1991,shanghai;
——式样最壮阔的几张,绘着万里长城,一眼看去像龙盘踞在山岭上;
——最标志性的几张是北京的古代皇宫,还有各式传统东方年画……
——还有上上周寄来的,纯粹是青山绿水的风景明信片,美是很美,只是他不知道是哪里。
——最强大的,则应该是某一张疑似麻瓜的卫星发射照片的……要知道,巫师还没有发明宇宙飞行器呢……
每一张明信片他都已看得烂熟于心。
加上这次的,统计二十七张。
六张信封了。这是第六次。
哈利很怅惘地把那些明信片排在一起。赫敏远隔重洋,每换一个区域便在当地买下明信片并统一寄来,一路写下各种风景见闻,洋洋洒洒引经据典看得让人各种不明觉厉。但赫敏,却丝毫不说她跑去中国干什么。
更怅惘的是,他根本就没法回信。直接用邮局回吗?赫敏在中国是旅游,根本就地址不定。让猫头鹰飞去中国找她吗?海德薇会累死的。
更更怅惘的是,他一整个暑假,只能翻来覆去看这些信。其中有些话,他翻来覆去地看着简直都要会背了!
因为整个暑假……不知为何,他所有的朋友,都没有一封信给他——一封都没有!
哈利看着墙上的日历,六周了,仅两个多月的暑假,就这样过去了一半,可是……说好的小伙伴们呢?!他盯着窗外,盼着罗恩纳威德拉科家或者不管谁家的猫头鹰能飞来捎来些许问候,都快盯出病来了……
——信呢?!信呢?!哈利望着唯一能收到的居然是通过麻瓜渠道发来的信件,蹲在德思礼家的床上,心中万千草泥马忧伤地狂奔而过。
而此时此刻,赫敏正好从轮渡上下来,循着小路,慢慢走向绵延的远山。此间鸟鸣山幽,人迹罕至,空气中泛着既熟悉又不熟悉的气息。
说熟悉,是语言、传统文化、漫长的历史和地大物博的美景……
而说到不熟悉——她心里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路走来,她先在香港下了飞机。从飞机往下俯视,那里的气象绝不一般,可谓龙盘虎踞,而且“龙”“虎”之象的密度都大得可怕……能想象无数个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龙虎聚集在一起么?能想象无数不同类型的机缘造化与孽缘气象纠缠在一起么?——下飞机以后更恐怖,浅水湾左一个欧洲巫师右一个南洋咒术师,铜锣湾里道士排队等公交,中环路面的井盖下蹲着脑门上贴条的僵尸,兰桂坊里吸血鬼和狼人把酒言欢俨然天下大同,更诡异的是庙街夜市路上还有教廷骑士团的人……至于闻名世界的九龙城寨,里面似是三教九流各路精怪不少,远远看着便觉妖魔之气冲天,足足染红整个九龙区,外面却堵着一大票港督府的麻瓜们,手持警棍喇叭等费力劝说住户们同意拆迁……
若这是一场说走就走随心所欲的旅行,赫敏一定会爱上这座城。仿佛连接着过去到未来、融合着国内到国际;混杂着最浮华的红尘、也保留着最清冷的道心;最盛的繁华生长于这个亚洲边缘逼仄狭窄的小小渔村,香港有着让人沉迷其中无可抗拒的气质——
若就此停留在这里,她一定会在此修行,所谓醉卧红尘,大隐隐于市……
然而,真正令她感到不熟悉的,是她要找的——不在这里。
——从名流权贵、文人豪客云集的半山,到最贫困的深水埗;
——看过湾仔街头遍地刀光的黑帮斗殴,看过兰桂坊里的醉生梦死;
——走过街角安静的漫画店,和戴着眼镜的学生一起,手捧一杯奶茶,对面是打着黄飞鸿招牌的咏春武馆……
——帮道士们给僵尸贴过封条,和巫师们搭过话,陪神父聊过天,帮小狐妖买过蛋皮虾饺……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她。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凤凰的踪影。
“凤凰?几千年前就没了吧。”勉强看起来最靠谱点的小狐妖一边咬着滚烫的蛋皮一边说,“现在末法时代了啊,我们修行都不容易,别说这种老祖宗级别的了。喏,不如看看今天的《明报》,找上面登的小说安慰一下,最近是还珠楼主经典怀旧系列哦。或者我下碗面请你吃?”
赫敏心中失望,便踏上了去往内地的道路。却不料,这场失望之路,才刚刚开了个头。
一道香江,海关内海关外,霍然是两样的气象。她掩了自己行迹,从广东云贵一带一路往上,古老如大理古城,其中麻瓜少数民族倒是喜欢凤形图腾,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凤凰踪迹;她看过以笛音催动长蛇起舞的召唤师,也见过饲养蛊虫的蛊婆——与前生相比,召唤师一流仿佛在此地更染上了蛮荒、孤僻的色彩,比巫师被排斥得更甚。
然而这些都仿佛如繁花浪蕊,丝毫不能真正映于心中。最后赫敏匆匆赶到广西,踏遍那出世绝尘的青山秀水,空对着江中竹筏与呦呦白鸟,心中长叹:“烧鸡啊烧鸡,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这样的山水你也不在,那你会跑到哪里去呢?”
反其道而行之,赫敏撇下秀丽江山,径直去了最繁华的大城市——上海高楼林立,行人时尚,虽然此时比香港要差得远得多,却已经可以看得出未来几十年崛起的气象。
这里也没有凤凰。倒是有一些道门中人,有组织有纪律地占据了摩天楼顶的避雷针,纷纷领号排队准备渡劫。
她心里焦虑更甚,匆忙中北上,从首都一直抵达古都——千年古都的长安城啊,仿佛满城都是公卿勋贵的幽灵窃窃私语,神兽镇守着四大城门,三百年以来无生战乱。
站在钟楼上往城下看,远方的夜色中隐隐燃着高高的红灯笼,似乎就要千年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