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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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诡话-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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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这房子会变,变得让人像在迷宫里走。”
“鬼打墙?”
目光闪了闪,程舫摇了下头:“不光是我们昨天碰到的状况。我的意思是,这房子在长。”
“长?怎么长??”
“无限地……扩展。无限地扩展,复制原有的建筑。”
“怎么可能……”
“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但我不保证你们还可以找回来。”
“靠!那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丢下烟头王南大声道。
程舫朝他看了看:“是这样。不仅如此,还跟一个……或者几个杀人狂一起困死在这里。”说着她的目光在我们之间兜了个来回。
在最初那层被自己的行为给震出来的恐惧过后,她似乎又恢复了些许的冷静,于是那种闪烁的警惕又回到了她眼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知道的,你都看见了,你没看见的,我们也一样不知道。”半天没人回答,轻吸了口烟,靳雨泽缓缓对她道。
这话让程舫一声冷笑:“你是说,死了这么多人,连头都被砍下来了,而你们就住在这里的房间里,却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没听见。”
淡淡三个字。可能是这男人忽然淡下来的神色,她皱了下眉将目光转向我:“真的?”
我不由自主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这种房子的材料和结构,说一句话能绕上房梁三圈,有什么声音可以藏得过去。” 。  。。  想看书来
翡翠小人(43)
“这也是我们没想通的。”沈东道,“还有这间房里的秦茵她们,一晚上什么声音都没,她们就这么消失了,谁能给个道理出来。”
“活见鬼……”
“是啊,活见鬼!”说着话火气又上来了,沈东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拔高,“这宅子就他妈是个活鬼!”
“宅子?我住这里那么些年怎么就从没见它有过什么反常?!如果不是你们来……”
“你是想说这鬼是被我们带来的吗,程舫女士??”
“难道不是?谁像你们这样半夜三更搞什么拜神仪式,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拜什么神!”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是每个摄制组历来到这儿的规矩!”
“但以前出过这种事吗?为什么你们一来就会出这样的事!死那么多人!见鬼!你有没有看到那些尸体的样子!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越说越激动,程舫猛一回头指住林绢:“还有你!白先生早就警告过老周让他提防着外面的是非,很多东西我能忍就都忍了,还真没想到老周一出事,你居然真有那脸跑到这里来!!”
这话一出口,林绢的脸刷的下就红了,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我怕她一开口让这局面变得更糟,赶紧扯住了她的手:“绢!”
她及时住了口,眼里一丝怒气闪过,总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哪怕确实是她没理在先。
“再说了,为什么你们几个都没事。”程舫的话音再次响起。似乎一连串的话说出口后,她情绪稳了很多,不再像原来受惊过度的麻雀似的,也没再为陈金华的事而手抖个不停,于是出口的话也变得有逻辑起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照厅里的样子来看,那个凶手一晚上杀光你们所有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不就隔了道门,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程小姐是希望我们都死光么。”王南忍不住冷哼。
“不是希望你们死光,只是觉得奇怪。这很诡异不是么,只隔了一道门,外面的人死得那么惨,你们一点事都没,甚至还说没听见一点动静,这太戏剧了吧,拍电影么?!你们谁都不觉得这事很让人费解么!!”
确实,程舫说得没错。这一点的确很蹊跷。
客堂里一晚上死了十二个人,身首异处。其他的人也不知所踪,包括仅和我们一墙之隔的另一房间的那些女孩子们。他们在哪里,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可是仅仅隔着一道墙,一扇门,我们这屋子和工作室里那几个人却都没事,包括王南,他本是应该睡在外面客堂的,只是昨晚天热睡不着,所以跑到工作室看沈东他们研究那卷小高死亡现场的录相带。于是他现在和我们在一起,为昨晚出事的那些人而惊恐着,疑惑着。
这不仅让人琢磨,如果他昨晚没去工作室的话,那他这会儿会怎么样。
想着,偷眼打量了王南一眼。他在角落里蹲着,兴许也想到这一点了,一张脸灰得跟死人一样难看。
忽然刘君培的身影踱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面朝程舫站着,他手里握着他那本剧本,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这东西跟他都是离不开的:“我觉得,有些话不如等到我们出去以后说个痛快更好,你觉得呢,程小姐?”
程舫冷笑:“你觉得我们能走出去么,我都走了一晚上了。”
“晚上路看不清楚。”
“这话不应该对一个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来说。”
“有几个人敢说对这宅子很了解呢,程小姐,周老爷子敢这么说么?”
“宅子是死的。”
翡翠小人(44)
“死的?昨晚走一晚上,你还这么认为?”
“我……”
还想说什么,忽然陈金华的声音从后头响起,带着点沙哑:“下一幕是什么?”
轻轻一句话出口,刘君培一怔:“你……”
“下一幕你写的是什么,老刘?”
“你怎么也……”
陈金华苦笑:“你给我看的最后一幕,他们都没看过,你我都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说着朝自己肩膀看了看,点点头,“所幸,比你写的状况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老刘,说吧,下一幕是什么?”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因此而集中在刘君培身上,不大的空间刹时静了下来,连外头的蝉叫声都没有。
突然间外面轰隆一声闷响,突兀得让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屋子里还是一片死寂的静。黑压压的云层盖住之前的艳阳高照,低低地仿佛就要在庭院里滚下来,闷闷的让人心里直发慌。呼呼咻咻——门外卷进股阵风,很浓的硫磺味,渗着客堂里弥漫不散的腥臭。
“下一幕,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刘君培推了推镜架慢慢道。
“什么……”
“还没写,所以没有。”
一阵异样的沉默再次包围了这块小小的地方,所有人因为这句话而紧盯着刘君培,而刘君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将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睛忽然间直直地转向我:“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说这剧本的由来,如果你们都对这很在意的话。”
其实我对这片宅子的兴趣,已经有些年头了,不仅因为它闹鬼的传闻,还因为它的历史。这片老宅子有着段跟它年龄很匹配的历史。”
我们决定继续寻找出路,因为陈金华的伤实在拖不得。人头和尸体依旧原样在客堂里摆着,没人敢去动它们。我都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从那些人头上跨出去的,它们离我那么近,近得都能看到发丝上的头皮屑。而跟在我边上的AMI晕倒了,梅兰尖叫着死活不肯过,沈东不得不挨个把她们背出去。
乌云早就散去了,太阳依旧当空照着,不过红得像只咸鸭蛋,天上没有一丝云,但天色很浑浊,并且响着轰隆隆的雷声。晴天霹雳,说的就是这种天气吧。很邪,可是谁都没把那个邪字说出口,只是默不作声朝前走着,然后刘君培开始继续谈论他的剧本。
“百年老宅闹鬼,清朝僵尸,这种片子已经都拍滥了。虽然说这种题材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仍然是比较吸引人的,可是我不敢冒险。直到一年前,我在伦敦无意中看到了本一个老外写的关于它的传记,我才发觉,其实这片看上去跟地安门石桥,恭王府之类以传说吸引游客的地儿差不多的老宅,它好像还藏着某些尚未被人开发出来的料。”
“老外?”听到这里,程舫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道,“你是说……《醇亲王府传》?”
“对,就是这名字。”刘君培一边回答一边朝她轻扫了眼,“我想你应该看过的。”
“看过。”低低一声嗤笑,她道,“现在国外还有卖么?写得神神道道的,不过大都是些翻翻老账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几张老照片。”程舫有些不以为然。
“呵……那里提了,老太爷的死……似乎和这宅子有关。”刘君培并没有将程舫的不屑太放在心上,慢慢地移到她身边,一脸沉稳地笑着说道。
突兀地话锋一转,程舫脸色沉了沉,直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怎么个有关?”
“周太太知道木头小人么?”话音一出口,我跟程舫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他。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木头小人这四个字。而程舫,她只是看上去有点疑惑:“什么木头小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翡翠小人(45)
“或者,叫它翡翠小人更合适些。”他倒是很平静,摘下眼镜又开始擦了起来,似乎他的眼镜总也擦不干净似的。接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对,翡、翠、小、人。”
“翡翠小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刘君培慢慢说出这四个字后,程舫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稍纵即逝:“什么翡翠小人?”
“周太太没听说过?”对于程舫不知所以然的反应,刘君培惊讶地问道。
“难道我应该听说过?”
“这样啊……”嘴唇微微抿了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片刻刘君培朝程舫走近了一步,压低声用那种离得并不太远,但需要费半天劲勉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对她道,“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周老爷子的病怎么得的?”
这话一出,程舫的脸色骤变,脚步一顿指着他厉声道:“姓刘的!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冷笑一声,程舫朝前快走了几步,像是不再耐烦同这男人的交谈,“这是隐私,姓刘的,你对周家的事好奇过了头了!”
“抱歉。”没追过去,刘君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轻轻说了句,并不怎么诚恳的道歉。突然之间他将目光霍地转向了我,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然后将眼镜推上鼻梁,转身径自朝我走了过来,“能不能跟我说说它?”
边说边把手伸向我手腕上的链子,这动作让我吃了一惊。一时忘了避开,所幸边上林绢反应快,一把将我拖到她身后,冲着那个鲁莽无理的男人猛一甩手:“喂!你干吗?!”
这一叫惹得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刘君培的身上,这让他脸色一时尴尬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他收回自己的手:“我……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好奇有你这样的吗?!你老盯着她偷看那怎么解释?”林绢的话一出口,边上王南扑的下笑出了声。然后意识到气氛不对,又尴尬地别过了头。
刘君培似乎没意识到这些,只是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我手腕上,完全无视我眼里的反感:“不动明王大天印。”继而喃喃说了句,这话让我一时忘了把手收到身后。而他很快接着又道:“那本传记里有它的照片,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非常漂亮和……特别。真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所以我很好奇,它怎么会在你……”
“我说了这是赝品!”迅速回了一句,我庆幸自己在这么多双目光的突然包围下反应还能算得上迅速。
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骗过程舫的眼睛。
在周家待了那么久,耳闻目染也能学到些周家对珠宝的鉴定学术了,舍利的真伪估计判断得出来。而她看着我的目光也确实狐疑了起来,为什么,因为我眼里有鬼么……
“那传记里为什么会有它?”转念间我又迅速问了一句。
一听这,众人的注意力果然再次集中到了刘君培的身上,而他本来似乎想对我说什么,被我这一问顿了顿,继而沉吟片刻,道:“因为它是惠陵的随葬品之一。”
“同治帝后的墓……”听到这个,陈金华忍不住低声插了一句。他肩膀上的血一直都没有止住,以至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但走路还算精神,依旧像头壮硕的狮子,“就是剧本里写到的那个么?”
刘君培朝他点点头。
“它跟你刚才说的翡翠小人有关?”
刘君培目光闪了闪。
这当口伴着一阵闷雷声,一把雨从天上洒了下来。虽然天上依旧艳阳高照。
翡翠小人(46)
他掸了掸肩膀上的雨粒,伸手护住鼻梁上的镜片:“没有。我只是突然看到了实物——这小妹手上的赝品,所以有点好奇而已。事实上,那时候真正引起我编剧兴趣的,只是那组翡翠小人。”
“很有意思的一样东西。”说到这儿,他朝程舫看了一眼,把正朝着他看的程舫给惊了一跳。既然被发现了,那女人索性光明正大地朝他看了起来。
他笑笑:“周太太,你真的不知道翡翠小人?”
“你为什么认为我必须知道。”
“只是随便猜的,因为它的照片在关于你家传记的那本书里。”
“还有照片?”程舫的眉头一挑。
“有。”说着话,他打开随身带着的那剧本一页页地朝后翻,直到半当中停住,朝程舫扬了起来,“就是这个,你见过没?”
程舫停住脚步看向他手里的本子,我们几个也全都不约而同地朝他围拢了过去。他手里那个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厚本子中间贴了张复印件。复印的是张照片,有点模糊,不过还是可以看清楚照片里那东西的轮廓——
一只被放大了的,玉石类物质雕的人像的半个身体。
虽然被复印得很粗糙,大体可看出这东西的细腻,一眉一眼润泽得发亮,且通透,透明得能映得出后面的托子。
七八岁童子的样子。
看那发式应该是个女娃,五官眉开眼笑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这笑看起来让人不大舒服,就好象逆光看弥勒的感觉,让人觉得笑不似笑,却又讲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就是翡翠小人?”走近几步,程舫抬头细细端详着那张复印件。
“对。周太太见过没?”
“我从没听周家人说起过这东西,更别说见了。你确定是周家的东西?”没理会刘君培似笑非笑的眼神,程舫接着问,“它也是惠陵里的?”
刘君培点点头。
“据我所知惠陵在40年代被洗劫一空,但谁盗的墓,墓里又到底有多少宝贝,至今都没人能说得清楚。你怎么肯定它们是惠陵里的东西?”程舫觉得不太可能,继续追问着。
“周家老祖宗说的。”
听到这程舫的眼神一闪,却并没有说什么。前边王南打开了西院的月洞门,门那头本属于南院的红漆长廊上茅草哗啦啦一阵响,陡地抖下一蓬密集的雨雾。两只老鸦因此惊叫着扑腾飞起,对着我们一阵发泄似的鼓噪,却又不舍得那片湿透了的窝似的,在半空里盘旋着始终不肯离开。
“它们都认识咱们了吧。”抬头呆看着那两只鸟,AMI轻轻咕哝了一句。只是没人觉得好笑,早在第三次见到这对乌鸦时每个人的表情就有点僵硬了,如果不是被刘君培那些话给吊着思维的话。
“1945年冬惠陵被盗。”穿过门,刘君培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看着那两只重新落到茅草上的老鸦,“据说下手的是当年被孙殿英手下赶出去的那批土匪。发现的时候墓都已经空了,同治的尸体是枯骨一堆散在地上,皇后阿鲁特氏尸体完好,但被剥得精光,仰头坐在墓的东南角,尸体被开膛破肚。”
“听说是想取她肚子里的金子。”王南回头插了句。
刘君培顿了顿:“是想取她肚子里的东西,但如果说是金子,未免有点可笑,在墓里那些随葬品面前,区区一块金子能够诱使人做出那种举动来么。”边说边把剧本收了起来,他朝王南看了一眼,“据说是为了样宝贝。一块跟这翡翠小人一样价值连城的宝贝。”
“什么宝贝?”这次出声的是林绢。可能是听到了跟钱沾边的东西,她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和萎靡了,除了口气还带着几分刚才的生硬。
翡翠小人(47)
刘君培不以为意,将被雨水淋得模糊的眼镜摘下小心地放进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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