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尚未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女尸又疯狂地发起第二轮攻击,我仍用那只手臂挡住她的撕咬。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女尸的嘴唇彻底被烧焦,就连碰到我手臂的其它部位也开始燃起烟雾。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唯一有可能的是陈潇漪对我动了手脚,我注意到自己手里绑着的红绳,难道是这根红绳发挥的魔力?陈潇漪竟然把我做成了“人肉炸弹”,居然还是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未免也太过分了。
“喜欢咬人是吧?来,咬我咬我,我让你咬!”鉴于那女尸无法伤害我,我就肆无忌惮地伸手给她咬,她惊惧得不敢再靠近,我就大胆地把她推开,抱着那淌血的女人不慌不忙地从她身边擦过,忽然想起还有什么事没做,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毁掉旗袍!经过对脑中记忆的一番搜索,我终于忆起自己要做的正经事,差点忘了自己进来的真正目的。
我没有放开那淌血的女人,怕女尸咬我不成便去咬她,此刻我已经演变成了她的保护伞。我循视四周,在屋子正中的一张竹席上找到了那件旗袍。
糟糕,二愣子说过不能用火烧,因为那旗袍没办法被焚毁,得用剪刀剪,如此一来,我就必须得放下淌血的女人,否则腾不开手剪掉旗袍。为什么陈潇漪没把剪刀给我?
我考虑了一会儿,用手扯出那件旗袍,把它扔到之前被女尸踢远的火把上,证明一下二愣子说得是不是真的。旗袍压在火焰上,但并没有烧着,看来二愣子没夸大其词,也没说谎。他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既然他能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陈潇漪应该探测得出来才对,他是如何规避她的窥探的?难道真如陈潇漪所说,他是用意念操控了自己的记忆和思想?
我蹲下身子去捡火焰上那件完好无损的旗袍,女尸猛地抓住了淌血女人的脚,又是一口,咬下一块肉。天,我都替她觉得恶心,竟然连别人的臭脚都下得了口!她这是跟我耗上了啊,我懒得再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气之下操起那根火棒点燃了女尸的头发,炽热的烈焰瞬间吞噬她的头颅、身体,接着向双脚蔓延。她痛苦地嘶吼着,狂乱地抓着自己的脸,越抓火烧得越旺。
屋外的人此时也尖叫起来,“快看快看,里面有火光,起火了!起火了!”有人问陈潇漪道:“喂,你朋友不会有事吧?”另一个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么久都出不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我看凶多吉少!”
我哭笑不得地目睹那复活女尸烧成了一具乌黑的焦尸。当所有围聚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都以为我小命不保的时候,我抱着那淌血的女人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开了门,跨出门槛。
有几个家丁赶忙冲上来,从我手里接过那女佣,马不停蹄地往医院送。而陈潇漪则叹息道:“比我预想的要迟出来半个小时!看来你的提升空间还很大。”
我一身疲倦,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没有气力跟她贫嘴,就简单地回了一句:“既然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就早点告诉我嘛,害我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吐着苦水,陈潇漪却蹙起了眉,认真道:“我动了什么手脚?”
“这根红绳啊,你不是给这根红绳施了法了吗?那女尸一碰到就跟烧着了似的……”
“我没有施法。”陈潇漪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让你戴着辟邪!”
“你点七根白蜡烛难道不是为了施法吗?”
“不是。”陈潇漪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解释道:“我点燃白烛是布阵,防止旗袍怨灵混入人群来捣乱。”
“那为什么女尸碰到我就……”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难不成我是高温铁板烧吗?!
陈老爷见我从屋子里出来,便从二愣子身旁挣脱,激动地朝我走来,一把扯住我的衣服问我:“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女儿早就已经死了,诈尸不是重生复活,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行尸走肉。那不是你女儿!”陈潇漪替我回复道。
陈老爷看到屋里那具焦黑的女尸,怒目嗔视着我,抬起手握着拳就要往我脸上砸去,幸好被一个胖子拦了下来。“陈老爷,有话好好说嘛,没必要动手动脚。”
我仿若看到了亲爹一样,内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表。那熟悉的肥肉此刻看起来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给了我无限的安全感,我兴奋道:“肥伦,你死哪儿去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呢,你可算来了!”
“放心,哥们不会让你横尸街头的。”肥仔笑嘻嘻地说道,听了这话,我对他原本的感激之情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陈老爷发怒道:“人都被烧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三个休想完整地走出陈宅!”他这是要耍横,敢情是想把我们打残废?就算他陈家再有钱,也不必如此嚣张吧!
“操,我他妈什么人没见过,老子也是在道上混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先把你给弄死!”肥仔的态度转变之快令人乍舌,陈老爷也被他的大喝给震慑住了,缓和了一些,说道:“除非你们能把我女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否则……”
“他可以。”没等陈老爷说完,陈潇漪就插话道,还指着我说:“他能让你的女儿恢复原样!”
我在心里暗骂道:陈潇漪,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非弄死我不可?尸体都烧成那样了,你让我怎么恢复?就算是刘师傅在世,也未必能做到吧!你这是成心玩死我的节奏啊!
☆、第51章 答应缝尸
陈老爷本就被肥仔的恐吓声吓得够呛,正没台阶可下,陈潇漪这么一说无疑替他解了围,让他能够顺着台阶往下走,倘若我没有办到,那么就算他对我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也是我们自己咎由自取,再跟他的野蛮霸道无关。“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倘若不能恢复原貌,我陈家就是倾尽家财也要把你们就地给办了!”
我严重怀疑陈潇漪的脑子被烛光烧坏了,不然干嘛多此一举的要挖个坑自己往下跳,不对,是挖坑让我跳,反正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我看她怎么让我这个初学缝尸的人恢复那具焦黑的女尸的原貌。
“你放心,绝对让她跟原来一模一样。”陈潇漪十分淡定,我完全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是想要自己亲自操刀,不过若是真这样,那就没问题了,因为她的缝尸技艺我亲眼见识过。
我走到陈潇漪身旁,拉着她说了会儿悄悄话:“姐姐你没搞错吧,让我把她恢复原样,你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推,你这也是玩火自焚。”我又试探性地问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不会这样害我吧,肯定是想自己动手,对不对?你的缝尸技术那么强,给她恢复原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我是认真的,你来缝尸,给她换一张全新的人皮!”陈潇漪一字一顿地说,“缝尸的要领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如何摆阵刘师傅也全都教过你,所以必须得你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你真的想玩死我们?”我恳求道:“大姐,我和肥仔都还没娶妻生子呢,就算你想玩死我,也别拉上肥仔啊,你看那陈老爷眼睛一瞪就跟要吃人似的,他家大业大,肯定说到做到,他会雇人弄死我们的。再者,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若是因为我的失误而葬送了性命,多不值当啊!”
“没用的废话不必多说,反正这缝尸铁定你来做,我绝不会插手。你若不做,现在就会死,你自己看着办吧。”陈潇漪态度坚决,看来是下了狠心了,无论我如何劝说,都只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由我来缝尸。陈潇漪看二愣子也凑了过来,就让我闭嘴别再说话,免得泄露她会缝尸的事儿。二愣子关切地问我:“峰子,你能不能行?”
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因为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峰子”,而且非常不习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前肥仔都是称呼我“新来的”,这会儿多了个称呼“峰子”,我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因为“峰子”和“疯子”听起来傻傻分不清楚。
肥仔看我们三个人都集中在一块儿商讨大事,也不愿落下,就小跑过来,“怎么样,新来的,能恢复她的原貌吗?你不是得了刘师傅真传嘛,应该没问题的吧?”
“你说呢?”我愤愤不平道:“我到现在为止,就只缝过女尸的眼睛和腹部,而且缝合完还是很粗糙的那种,让我给她重新换一张人皮缝上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怕被陈老爷听到,所以声音不敢说得太大声。不过我知道,院子里的人都在等着看我怎么给她还原样貌。
其中有人说道:“都烧成这样了,能恢复吗?”另一个人喃喃说:“听说殡仪馆里有个挺厉害的人,能缝尸,叫刘什么来着,十年前……哦,对了,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诈尸案,当时就是那位姓刘的师傅给摆平的。”
陈潇漪说:“你都听到了吧,那时候的刘师傅也才刚学缝尸,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是初学缝尸的缝尸匠,他能做到,为什么你做不到?”陈潇漪未免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学文化水平的人怎么能跟刘师傅相提并论呢。“正所谓出名要趁早,你没多少时间可以磨蹭。”
不用她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签署了生死契约,再活不了十五年。我吩咐肥仔跟我一块儿去把那女尸先抬上运尸车再说,毕竟缝尸需要专业工具,我又没有随身带着那个工具箱,必定得把女尸抬回殡仪馆缝合。陈潇漪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把手里的那件红色旗袍递给她,此刻我才想起来还没毁掉旗袍,她一接到旗袍,就连着“咔嚓”、“咔嚓”几下把旗袍剪了个稀巴烂。
陈老爷见状又是一阵大怒,吼道:“你们搞什么东西?竟然剪掉我花高价买回来的旗袍?”
“你女儿是被这件旗袍害死的。”陈潇漪说着将剪刀和旗袍碎片扔在地上,不理会陈老爷的咆哮。二愣子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就替她解释道:“那件旗袍中藏着怨灵,如果不毁掉,所有穿过这件旗袍的人都会死。”
陈老爷应该是信了,他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恢复我女儿的样貌?”
“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你来殡仪馆带走你女儿的尸体。”陈潇漪答道。她真的是疯了,三天时间怎么可能完成得了,又不是缝内裤,这是在缝尸体,是给一个烧焦的尸体重新缝合一张全新的人皮。
陈老爷对这个时间节点似乎还挺满意,竟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说道:“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若是无法完成,我定找人把你们扔进焚尸炉,再拆了你们的殡仪馆。”都说财大气粗,他这可不是一般的粗。
肥仔有些忍不住了,又想装混混,不过我及时劝住了他,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扯嘴皮子也没什么意思。我和他走进那屋子,抬起那具充满焦臭味的尸体,肥仔问我是怎么把她烧成这样的?我说是她自己碰到我就变成这样了。肥仔不信,不光他不信,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陈老爷让一个家丁跟着我们,怕我们耍诈,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不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殡仪馆的人。肥仔吓唬那家丁说:“你到了殡仪馆千万别打瞌睡,否则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那家丁生咽了一口口水,“咕隆”一声,“你的意思是……殡仪馆里闹鬼?”他帮我们开了运尸车后车厢的门,我谨慎地扫视了一番,发现里面那个戴着铭牌的人已经消失了,估计是飘走了,又或者已经被怨灵所吞噬,但旗袍已毁,怨灵肯定也灰飞烟灭了。我让那家丁帮我们收起铺在后车厢里的棉被和毯子,他动作挺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杂活,练就了一身好手艺。
“殡仪馆里的诡异事件可比你晚上看到的要恐怖得多。”肥仔一脸坏笑,我让他别再吓唬那家丁了,毕竟在陈家当家丁也不容易,没必要把气撒在那家丁身上。我原本想让陈潇漪也一块儿搭我们的车,但是她拒绝了,我又担心她一个人回家有危险,肥仔看出了我的心思,给了我一个理解的眼神,说道:“你送她回家吧。”
“不用了。”陈潇漪仍旧拒绝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回去。”
此时的二愣子却下了车献殷勤道:“要不我送她吧,你们先回殡仪馆。我自己再想办法回去。”妈的,让二愣子送还不如让肥仔去送呢,再怎么样我也知道肥仔比二愣子靠谱。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潇漪竟然答应了,她居然答应了!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我一气之下上了车,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不再理会他们俩,冲着肥仔嚷道:“还等个毛线啊,开车啊,难不成还要看人家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啊?!”
肥仔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也没在意。她启动车子,远远抛下二愣子和陈潇漪两个人,夜色凝重得让人窒息,我想不通,为什么陈潇漪的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奇怪,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我不就是对自己没信心,说了些丧气话吗,也不至于换来她这样的态度吧?!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让人难以捉摸。
“你别多想,可能陈潇漪……”
“以后少提她,她爱干嘛干嘛,关我屁事!她是我谁啊?我干嘛要关心她的事!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他妈脑残才想着要送她,自讨没趣!”我激愤地说着,肥仔一直闷不吭声,静静地打着方向盘,那家丁也是如此,生怕说错话惹到我。
不过,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我还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回头望了一眼,二愣子和陈潇漪在漆黑的夜色中缓慢地行走,肩并着肩,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我更加觉得愤怒,为什么是他二愣子?凭什么选择二愣子?随便换一个人我都好受一些。肥仔终于还是开了口,劝道:“其实陈潇漪可能是有事情想跟二愣子说而已,你别多想。”
我不想让肥仔看出我的小肚鸡肠,就故意转移话题:“你刚才死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又跑到陈宅里了?”
“操,说出来,吓死人。”肥仔瑟缩了一下身子。
☆、第52章 神秘包裹
肥仔把话接的很快,于是我们的话题正式转入到他所谓的恐怖遭遇。肥仔说他斜靠着车窗睡觉,但是突然感觉越睡越冷,那气温低得就像是躺在冰窖里一般,冷气一阵阵地往他脸上吹,他生生被冻醒了。醒来后发现车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以为我到后车厢去睡觉了,于是就下车绕到车尾,打开车厢的铁门,想吓唬吓唬我,但里面却空荡荡的,除了棉被和毯子之外,根本没人。他着急地叫了我几声,“新来的,你在哪儿?”
可黑夜中无人回应。
由于尿急,肥仔就跑到马路边的一块空地解手,嘴里也不闲着,仍旧喊着:“新来的,你他妈快出来!别跟老子玩失踪。”那块空地上长着一堆杂草,他随便踩了几步进去,但尿到一半,那堆杂草里竟然有东西在翻动,而且在把杂草慢慢地向两侧拨开,露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肥仔定睛一看,草丛里竟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尿液还沾到了裤子上,而且还有一部分尿到了手上。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有一对闪着绿光的眼睛,就像是在乱葬岗见过的那只猫头鹰的眼睛,圆咕隆咚的在眼眶里打转,那张挂满涎水和血水的嘴巴裸露出两排突兀的牙齿,上下牙相互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肥仔匆匆忙忙提好裤子,甩了甩沾满尿液的手,朝着运尸车飞奔而去,谁知那张脸也紧追不舍,跟在他屁股后面。
肥仔怕被困在车里,因而没敢上车。他用尽全身气力往其中一条巷子里跑,跑了没多久,从他正对面走来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妖娆少女,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灯笼,那灯笼的红光映照着那个少女细腻光滑的脸。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