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帮我找到染香玉我再告诉你。”
“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帮你找,你这不是玩我嘛?!”我装可怜央求道:“你看我父母失踪多年,至今下落不明,祖父母相继过世,无依无靠,唯一能指望的那块价值连城的血玉也被你给弄坏了,如今我连命也快没了,你说我多可怜啊,你就行行好告诉我破解的办法吧。”
“少来这套。你暂时死不了,顶多受点皮肉伤,等找到染香玉我才能告诉你化解的办法,而且那方法必须用到染香玉。至于你那块血玉,是你自己弄碎的,不关我的事。谁让你的承受能力那么差……”她说着又扭头看向别处,像是在躲开我的视线。
这“染香玉”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她要找它?不过能让朱元璋都忌惮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平凡之物,要不然也不会有“得玄玉者得天下”的传言。我好奇地问陈潇漪道:“那块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然你干嘛费尽心机想要找到它?拥有那块玄玉,真的可以改天换地?”我知道自己问了也等于白问,陈潇漪不可能会告诉我。
她简单地说了一句:“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那块玄玉在殡仪馆就够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染香玉一定会在殡仪馆的?”
“我无意中接触到一具盗墓者的尸体,通过他的尸骸看到了他碰过染香玉,不过他的同伴杀了他,夺走了那块染香玉,而夺走染香玉的是一个缝尸匠,因为他的缝尸工具遗落在了现场。”陈潇漪自顾自说着,“那个缝尸匠的右手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又像是牙印。”
疤痕?牙印?我扯了扯袖子,缩了缩身子,我的右手臂上不就有淡淡的疤痕嘛?而且曾经似乎出现过一个牙印,后来消失了,只有纸扎店的老太太看得到那个牙印。什么情况?竟然还有人跟我一样右手上有相同的印记?我卷起袖子给陈潇漪看,让她辨认下是不是这种疤痕,陈潇漪仔细地凝视我手臂上的浅痕,不敢确定地说:“看着是有点像,但肯定不是你,刚才抓你手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
“那还有谁你是没有确认过的?”我疑惑道:“我记得当初你不是说要找的人肯定不会活着的了吗,这会儿听起来我怎么觉得那人还没死啊。”
“我从那夺玉人留下的缝尸工具上看到,他曾看过医生,他的诊断结果是——脑癌末期,你知道在我们现在这种医疗条件下,连肺结核的死亡率都这么高,患癌就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
“你遇到那具盗墓者的尸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一个月前。”
“脑癌末期,一个月的时间未必会死吧。你说是缝尸匠,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殡仪馆里就只有一个真正的缝尸匠,那就是刘师傅,陈潇漪没理由不清楚,她完全可以去摸刘师傅的手,然后窥探他的一切,“你为什么不直接摸一下刘师傅的手?”
“你让我怎么开口?难道我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刘师傅说,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吧,这样吗?你觉得合适吗?”陈潇漪说的也对,况且“读心术”也不是一摸立马就能看到的,这东西又不是自己想看哪段就能跳到那段的,得遵循对方的记忆规律,就算刘师傅让她摸,也不会给她太长时间。但现在问题来了,刘师傅已经死了,就连他的尸体也被大火吞噬了,想要看他手臂上是不是有疤痕和牙印那得追到阴间去。
刘师傅到底是不是那个夺走染香玉的人?他夺走那块玄玉究竟是为了什么?按照陈潇漪的说法,夺玉的人患有脑癌,如果刘师傅就是夺玉之人,那么他必定患了脑癌。从前几天刘师傅的种种迹象来看,他确实有些奇怪,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要教我缝尸,原来是自知时日无多了。可如今他死了,我们又要上哪儿去找染香玉?“我想跟你说个事儿,刘师傅死了。”
“我知道,我在你的脑子里看到了他的尸体。”陈潇漪淡定从容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腹部上画着的图纹?”
“嗯,看到了。那是‘封灵符’。”
☆、第38章 寻找染香玉
孔老夫子曾经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做人要诚实,我没听过“封灵符”这三个字,自然不清楚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只能靠字面理解,“封灵”大概就是封住灵魂吧。我决定不耻下问,让陈潇漪给我一个正解,陈潇漪嘟嘟嘴说:“这么弱智的问题你都问得出来,我果然是高估了你的智商。封灵符不就是用来封住灵魂的符咒喽!”
再这么下去,我觉得我没办法跟她正常聊天了,我说一句她霉我一句,我就像一个自取其辱的白痴。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觉得我必须得为自己抗争,以彰显我一个纯正爷们的身份和地位,我说:“你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会产生习惯的,你老是损我,万一哪天突然不损我了,我得多不习惯啊!”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没有底线没有三观可言,陈潇漪听后抿嘴一笑,淡淡的不着痕迹。我再次转入正题:“刘师傅被人杀害,会不会染香玉已经被杀他的人拿走了?”
陈潇漪似乎并没有这种担忧,她冷静地推断染香玉还在殡仪馆的某个地方,如果那人已经得到染香玉,完全没必要在刘师傅的腹部大费周章地画上封灵符,封灵符的作用就是在刘师傅濒死之时封住他的灵魂,不让灵魂脱离躯体,使其捆缚于死尸之中,待头七一过,灵魂自然会灰飞烟灭。
陈潇漪转过脸,心绪不宁地说:“这种符咒极其阴毒,很少有人会使用,在我的印象中只记得好像有个巫师为了对付另一个祭司曾使用了这种符咒,就是怕祭司死后灵魂会重新寻找宿主,也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所以用封灵符将他的灵魂困在尸身,让他连投胎做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借尸还魂了。”
这么一听还确实是有些恶毒,如果那人也是为了染香玉而来,那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连刘师傅这种高手级别的人物都没能幸免血光之灾,我们若是跟那人抢染香玉就更是自寻死路了。我还年纪轻轻的,可不想趟上这浑水,我心有忧虑地说道:“你就不能换一块玉吗?为什么非要那块染香玉?那人不是吃素的,连刘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要是跟他硬碰硬就是嫌命长找死,这活计我干不了。”
“找不到染香玉你也得死。”陈潇漪郑重其事道。
“不就是混了两个人的骨灰嘛,大不了我天天给他们俩烧纸钱,供奉他们俩,他们再怎么心狠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陈潇漪顿了顿,异常严肃地说:“如果心术不正的人得到那块玄玉并解开其中的秘密,那么,我们都会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以理解陈潇漪说的,什么叫我们都会死?难道我们的命都系在那块玄玉上了?或者它是一种具有超强杀伤力的秘密武器,能够摧毁地球?妈蛋,又不是在拍欧美科幻大片,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陈潇漪云淡风轻地说道:“甭管什么意思,你若想要活得更久,就必须找到染香玉,否则就等死吧。”
如此说来我还没得选了,非做不可了,原本只是替她找到染香玉,这会儿却变成要为我自己找了,她还不如早点告诉我这些呢,省得我说那么多废话,浪费口水,还损失了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玉。我心疼地拾起地上那块摔碎的血玉,准备不再跟她废话,因为多说无益,反正结果都是我必须要找那块染香玉,况且她除了告诉我那块玉在殡仪馆之外,再无法给我更多有用的线索。我正要走,陈潇漪却漫不经心地说殡仪馆里有很多这种血玉,都在一号停尸房那些女尸的嘴里含着。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而故意骗我的吧?”
“爱信不信,随便你。不过我得告诉你,不管是你手中那块血玉,还是停尸房里其她女尸口中衔着的,都不值钱,它们都是质地较差的玉石,应该是为了保护那块染香玉而特意制造这么多类似的‘血玉’,以乱人耳目。”
靠,搞了半天,我辛辛苦苦藏到内裤的玉竟然是块劣玉,我顿觉心寒。看起来陈潇漪是已经在殡仪馆里找遍了,不然也不会发现一号停尸房的女尸口中都含着玉的事情。“你不妨直接告诉我,殡仪馆里还有哪儿是需要我去找的。我怎么觉得你都已经把殡仪馆翻了个底朝天了。或许那块玉根本就不在殡仪馆吧?没准带走染香玉的并非缝尸匠,而死掉的那个才是缝尸匠,你的追查方向搞错了。”
陈潇漪反驳道:“绝对不会错,我摸了那个死人的手,看不到他有缝尸的过往,所以缝尸工具肯定是带走染香玉的那个人遗落的。”
“好吧,那你说说还有哪儿是你没找过的。”
“地下二层。”陈潇漪一字一顿地说,“通往地下二层的楼道被铁门锁住,我没法下去。”
别说她一个实习生下不去,就是我这个签了合同的合同工都下不去,也就是第一次来工作的时候,刘师傅带着我熟悉殡仪馆的环境才看了一眼楼道里锁着的铁门,当时还想着以后找机会进去看看,不过因为一直有琐事缠身也就忘了它的存在,现在陈潇漪提起地下二层,我的求知欲又被点燃了。刚好趁此机会进去瞧瞧。
我知道我一个人肯定搞不定那扇铁门,这事儿得找肥仔帮忙,好歹他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况且他为盗墓储备了不少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撬门这种具有高科技含量的活儿估计就只有他能做。可肥仔这人只谈钱,不谈情谊,我要怎么开口让他帮这个忙呢?除了说地下二层藏着奇珍异宝,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理由。
“我有办法让肥仔撬开那道门,到时候你跟我们一块儿进去找玄玉。”
“不,你进去找就可以了……我……我得回学校。还有,玄玉的事儿你最好别跟肥仔提,也别让他进地下二层,你也知道他视财如命,倘若那块玉到了他手里,说不准会被他偷偷藏起来卖掉。”陈潇漪的顾虑不无道理,以我对肥仔的了解,他就是那种人。让肥仔不进地下二层的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可以让他在外面把风,这样一来他就被限制在外面了。陈潇漪对我的计划还算满意,便不再说什么。她突发善心地告诉我将那旗袍女和棺材铺赵老板的骨灰盒送到后山的那个空坟里,那里面已经安放了数十个无名尸体的骨灰,据说刘师傅曾对那个空坟布过什么阵,应该可以镇住那些怨灵。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地回殡仪馆找染香玉了。
我从后山回去时,陈潇漪已不知所踪,而彼时肥仔恰好从城里回来。我笑着上前,看四下里无人就嘲讽道:“你真行啊,明知道刘师傅已经挂了,还装模作样地出去找,是去哪儿鬼混了吧?”
肥仔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一根抽了两口,裂开嘴笑:“既然是馆长交代的事儿,咱必须得干啊,走个形式。我跟你说,哥们儿还真去了刘师傅家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直接说。”我不耐烦道。
他贼眉鼠眼地东瞧瞧西望望,确认没有其他人才轻声细语地说:“有个蒙着面的人在他家翻箱倒柜,妈的,吓死我了,还好我机灵,立刻从他家撤出来躲进车里。不然肯定会被那蒙面人发现。我敢肯定,那个蒙面人就是杀害刘师傅的凶手!”
“你那么大体型的人,躲个毛线啊?!光是站在那儿抖两下,就能把人吓出尿来,我真服了你!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人有什么特征?”
肥仔不愿意了,他强调了一遍:“操,刘师傅那么牛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让我一个光有一身肥肉的人去跟人家肉搏?我他妈还想多活几年呢,犯不着跟命过不去。”他连着吸了几口,吐出长长的烟圈,继续说道:“那蒙面人的身材个头都跟你差不多。你说他去刘师傅家到底找什么?”
依据肥仔所说的,那人肯定是去他家里找染香玉,也就印证了陈潇漪的猜想,那人并没有从刘师傅手上拿走染香玉,甚至也没从刘师傅口中套出藏放染香玉的具体地点。陈潇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跟肥仔说染香玉的事,我自然得遵守约定。
肥仔看我半天没反应,就推了推我,问道:“新来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我觉得我们最好别再掺和刘师傅的事儿,不然会引火上身。”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只能这么劝他。等他抽完一根烟,踩灭烟头,我仍犹豫了很久才准备说撬开通往地下二层的铁门的事儿,不过我还没开口,肥仔就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子,那袋子鼓鼓的,而且硬邦邦的,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故作神秘地让我猜,我说难道是钱?肥仔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
肥仔打开纸袋子,让我看里面的钞票,都是十块十块的,估计那里起码有千把来块钱,在那个十块钱就能吃到丰盛的大餐的年代,千把来块钱已经是相当可观了。我问他哪儿来这么多钱,他笑着说:“那旗袍已经出手了。怎么,现在看到钱后悔了吧?放心,哥们不是吃独食的人,你那份给你留着呢。”
“不不不,说好的分文不要,我说到做到,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肥仔的神情蓦地紧张了一下,倒像是被电触到了一般,小心翼翼地问我:“不过什么?”
“你得帮我一个忙,没准你还能再赚一笔,比那旗袍更可观。”我故意吊他胃口,他果然上钩了,从肥仔身上很好地反映了一个道理,人性的贪婪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就好比有些人明明已经娶了老婆却仍惦记着别人的老婆一样,总希望在自己床上的女人越多越好。肥仔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道:“有这么好的事儿,自然不能错过啊,快说让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没那么夸张,就只要你帮我开一道门。”
“就这么简单?”
我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开哪里的门?”
“殡仪馆地下二层。”我怕被人听到,所以压低了声音。肥仔听后脸色立刻就变绿了,他僵硬的表情像是死尸一般,嘴唇还不自觉地抖动:“你确定要打开那里的门?我可听说那地方邪门的很。”
“你觉得我们经历的还不够邪门吗?”我反问他,其实我也担心也害怕,毕竟那是殡仪馆的禁地,几乎没人进去过,就连馆长似乎也没怎么去过,至少我进殡仪馆以来没有看到谁光明正大地到过地下二层。
肥仔举棋不定,许是还在权衡当中的利弊,他支支吾吾地说:“我可听说曾有人私自闯进地下二层,出来之后就疯了,而且没过几天,就离奇暴毙在家中。”
☆、第39章 红衣女鬼
既然当年朱元璋为了染香玉不惜派人暗中毒杀功臣刘基,说明它并非一块简简单单的玉石而已,何况陈潇漪也担心它会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怕他解开当中的秘密,就更加证明那块玉的不同寻常,另外,只要找到那块玄玉,杀害刘师傅的凶手必然会现身夺玉,届时就能抓到他。而殡仪馆里能藏宝物的除了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之外,就只剩下这无人敢闯的地下二层。无论如何,我都已经铁了心要找到染香玉,但这之前必须先打开铁门揭开地下二层的神秘面纱,所以我得想方设法说服肥仔帮我。
“肥伦,若真想发一次财,就非得冒险打开地下二层不可。你好好想想,整个殡仪馆都是尸体,为什么地下二层锁得那么严实?说明那里面藏的不是尸体,而是其它什么贵重物品。平日里你不是常说要想发大财,就得担得起风险。之前在‘鬼谷’为了那么一幅破画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怎么蔫了?一点都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我用言语刺激着他,爱面子的肥仔沉不住气了,一手重重地拍在运尸车的车门上,扯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