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立群却说这事不能告诉他老婆,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毕竟杀人这种事情是要掉脑袋的,万一她一个妇道人家哪天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家都得完完。
吴立群的老婆看我跟他侄子一个腔调,也就没再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转而问起了吴立群的伤势。
凭心而论,吴立群的伤势我不愿意多讲,因为每讲一次,我心中的愧疚就多上一分。但,面对他老婆的询问,我又不能不说,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将我从吴立群侄子那里听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说着,说着,车就到了医院。我正愁着如何找个借口,不下车,吴立群的侄子,已是帮我想好了退路,他说,周先生,这外面风大,挺冷的,您的身体又受了伤,就在车里呆着吧,我陪大妈上去就行了。
他的这番话,无异于雪中送炭,我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有了他这个借口,我正好不用下车,免得叫身后盯梢的两个小子发现了我的踪迹。
不过,这事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定会引起吴立群老婆的怀疑,我决定来一手以进为退。
随即,我将脸一板,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那不行,吴老哥怎么说也是帮过我的忙的,如果不上去看他,怎么说的过去?
这话一说出来,吴立群的侄子立马知道我在做戏,他冲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连声劝慰说,算了吧周先生,我陪大妈上去就行,你还是歇着吧,等身体好了再看我大伯也不迟啊。
他刚把话说完,吴立群的老婆接过话茬说,是啊,是啊,周先生,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还是在车里呆着吧,我让三儿陪我上去就行了,一会他还要送你回去,你来回跑没有这个必要。
送我回去,这是我在来医院的路上,临时编制的一个谎言。当时是为了让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我就说我在路上打车,想回医院,刚好遇到了吴立群的侄子,他说要送我回去。我没想到当时的一个谎言,现在不但给我找了一个不上楼的借口,而且还让吴立群的侄子有了脱身的正当理由。
面对吴立群老婆的劝说,我自然是就坡下驴,接着话茬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等我身体好些了,再来看吴老哥吧。
吴立群的老婆说了一声谢谢,便和叫三儿的小伙子下了车。两人一走,我便转过身来,将目光瞧向车子后面,结果,果然如我事先料想的一般,这两个小伙子竟然是真的跟了上来,而且是他们前脚刚进楼道,这两人后脚便跟了上去。
瞅着两人进了楼道后,我躺在后排的座位上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着吴立群的侄子到来。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回来了,一到车上,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便说,周先生,我真服你了,这两个小子,果然在医院那里看着我大伯。
说到这里,他似乎怕我有些担心,接着又补充一句说,不过周先生您放心,我看他们对我大伯好像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只是监视,这话对也不对。如果不是我事先算了一卦,得知事情并不顺利的话,那么我们肯定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这样一来,势必会让这两个盯梢的人发现我们所做的事情。
结果只有一个,双方厮打起来,两个盯梢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吴立群和他侄子,未必是这两人的对手,这也就是卦象中显示的受小灾和事情不能成功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统统不存在了,我已经用吴立群吸引了这两个盯梢的人注意力。只要我们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行事,李富贵必死无疑。
面对吴立群侄子的恭维,我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反问了一句说,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大山是在什么方位?距离多远?
小伙子想了想说,位于南方,距离大概三十多公里吧。
我一听说是在南方,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问,有没有在东方的大山?
小伙子点点头说有,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大概有五十公里。
我简单的算了一下,五十公里差不多要一个来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天黑路不好走,以及城市里的红绿灯阻碍,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完全能够赶在丑时过完之前,完成整个作法。
于是,我决定选择这个位于东方,距离市区五十公里的大山。
小伙子一看我舍近求远,顿时有些不解,随即便问,周先生,我们为什么不选那个近一点的大山呢?
面对小伙子的询问,我只能一笑而知,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愿意,而是跟他说了,他也听不懂。
更何况,这里头涉及到阴鬼棺这个法术。
在这个法术中来讲,除了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外,掩埋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它是根据对方命的属性,来决定掩埋方位的,李富贵生辰八字是甲辰庚午乙巳庚辰,根据六十花甲纳音的推算得出李富贵的命属性为木。
那么就必须要找一个属木的方位进行掩埋,才能有效果。而属木的方位,首选是东方,所以,我才会舍近求远。
小伙子见我不愿多讲,也不再追问。于是将话题扯向了别处,就这样,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赶路,到了那里距离丑时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我有些慌张,生怕时间来不及,连忙吩咐小伙子将我扶到了山上。在他的帮助下,我设下供桌,摆好香案。摆香案也是有讲究的,永远是坐东朝西,红烛两侧,三根香正中。同时,这香也是有讲究的,这要根据个人对法术的掌握程度,因为黄香除了敬神以外,还有计时之用。
倘若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不成作法,那么则意味着失败。同样的道理,如果过了丑时,这炷香没有燃完,阴鬼棺这个法术也会失败。
所以,我没敢用粗的黄香,而是选择一个较细小的黄香。
摆放好香案之后,便是写八字。说到八字,我想起来一事,那就是最近我看了许多关于灵异类的书籍,上面对八字的书写,那是纯属瞎扯一通,不过想想也很正常,他们不懂不瞎掰咋办。
在这里我给大家扫盲一下,这写八字,一般是选择长方形的纸,竖着,上方横写姓名下方竖写阴历生辰八字。我这个阴鬼棺的法术同样是如此,我拿起黄表纸在上面写下了李富贵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写八字仅仅是个开始,后面还需要在地上刨个坑,将三块阴砖成凹字形排列,上方盖一块阴砖,凹字两边的阴砖要突出一点,然后在在四块阴砖中掩埋罐子,放入三颗槐木,再用写有生辰八字,姓名的黄表纸封住罐口。
当然,这期间还需要有一系列的程序和咒语。由于这是个真家伙,免得心术不正的人拿去害人,这里不一一表述。
杀人,以前对我来说是个严肃,且庄严的话题。打小,我就没有杀过生,莫要说人,就连鸡鸭我都没宰过一只。我原以为杀完人我会害怕,会自责,会难过,可没想到,作法完毕,我笑了,而且是笑的很开心,一种大仇得抱的心理油然而生,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富贵死前的惨状和警察的无奈。
第94章:破绽
站在一侧的小伙子见我笑的有些疯癫,生怕我出了岔子,连忙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拍了我一下,说,周先生,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而后,指着地上的东西说,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吧。说到下山,小伙子那是干劲十足,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就将地面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倘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吴立群的侄子,我还真以为他是保洁员出身。
那地收拾的简直是没法说了,不但我抽的烟头被他捡着装进了裤兜里,就连我写八字剩下的一张黄表纸,他也装进了兜里。对此,他也有自个的解释,说是万一这些东西留在这里,被警察发现了。
对于他的这个行为,我无法理解,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乱坟岗的,警察怎么可能会到这里,就算是凑巧来了这里,看到烟蒂和黄表纸他也不会在意,毕竟这是乱坟岗嘛。
不过,我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有句老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而惹下无边的麻烦。
在小伙子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车里,由于我身体尚未康复,勉强作法所以感觉很累,一到车内,我便倒头睡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当下,我也不敢有所耽搁,连忙吩咐小伙子扶我上楼。到了门口的位置,我仔细的凝听一下,发现里边传来阵阵的鼾声,不用说,里边的人肯定还在睡梦当中。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到了这个关键性的时刻,往往一个疏忽大意,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我冲小伙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两个小警察流着口水的摸样,看到这个情形,我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躺在床上的小伙子看见了我们,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心有余悸的说,周先生,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来过。
听他说有人来过,我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小伙子接着便说,不过周先生您放心,那个人到病房里看了一眼就走了,根本没到我跟前。
我顿时有些无语,心说,你大爷的,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吓死老子了。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眼下却没时间跟他计较这些,更没有时间去详细询问事情的整个经过,因为我怕两个警察会随时醒来。
两个小伙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见我没有说话,也不敢有所耽搁,赶紧的帮我换上了衣服,将我扶到了病床上。
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在医院,凌晨四点,有的病人陪床家属,已经开始起床了。为了避免被人撞见,我让两个小伙子马上离开,结果,他们前脚刚走出病房,楼道里就传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听就是脸盆着地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那位陪床的家属,一不小心将脸盆摔到了地上。
巨大的响声,在楼道里传了开来,很多人因此而惊醒,两个小警察也不例外,他们也被惊醒了。其中一个小警察当场就抱怨说,搞什么嘛,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话一出口,他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说,我靠,老子怎么在地上躺了一夜,出鬼了。
我心中暗自好笑,却不敢吭声,依旧是装作熟睡的样子。可那位小警察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鬼个毛线,肯定是你昨个晚上太困了。
用困来解释为什么躺在地上睡着了也合情合理,但地上躺的这位,却是连连摆手说,不可能,就算是我困的不行,也不会躺在地上睡着了。说到这里,他坐起身来,望着椅子上的小警察说,你刚刚说啥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椅子上的小警察也被他弄懵了,地上的那位看他没有明白自个的意思,连忙补充一句说,你刚刚太困了之前说的是什么?
晚上!椅子上坐的这位小警察丝毫没有犹豫的给出了答案。结果他刚说出晚上两字,地上坐的这位,已是猛的拍了一下脑袋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开始好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味道很甜,然后就睡了过去。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的说,难道是传说中的迷香?
听他提及迷香,我心中暗暗有些吃惊,心想,我靠,这也忒厉害了吧,通过香味也能够判断出这是迷香?难不成这家伙也是同道中人?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椅子上那个警察说,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还迷香,你怎么不说是奇淫合欢散呢?
这位小警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冲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便见他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扯着椅子上那个小警察出了门。
我想跟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又害怕被他们发现,只得躺在床上静心凝神,运足耳力顷听。结果还真让听到点东西,原来躺在地上的那位小警察怀疑我给他下的迷香,理由呢也很简单,就是我进看守所的罪名,宣传封建迷信。他说但凡是宣传封建迷信的神棍,肯定会有点本事的,会下个迷香也不奇怪。
为此,他还假设了我了我将他迷倒后的种种可能,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好在另外一位警察一番话打消了他的好奇之心,他是这样说的,他首先肯定的指出我是个骗子,一个靠嘴皮子混饭吃的骗子,其次,他劝躺在地上的那位警察不要追究这件事情。
理由呢,也很充分,其一,没有证据,而且这事听起来十分玄乎,说出去不但没人会信,还极有可能遭到领导的训斥。其二,如果我有真才实学的话,这要是说出去,会遭到我的报复,后果十分严重。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班的时候睡觉,这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我还有些担心这个躺地上的警察会将这事到处乱说,现在偷听到两人的说话,我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我敢肯定他们不敢多说一句,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会为我作证。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直到第二天李富贵的死讯传了过来,他们依旧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只不过这个传递李富贵死讯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刑警队李警官。
据这位李警官说,李富贵死的很惨,在宾馆的房间内,七窍流血,死于非命。经过尸检之后,警方排除他杀的可能,定性为酒精中毒死亡。为此,警方特意特意调阅了某酒店的监控,并走访了跟他喝酒的朋友,众人一致声称李富贵当日晚上的确喝了不少白酒。
他们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李富贵留下一封遗书,遗书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警察同志,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杀我的这个人肯定是周彬,他目前正在医院住院,你们不要认为他伤势重,出不了门,没有作案动机。
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这个人会法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他杀死的。
李富贵说的都是实情,但警察并不会相信法术杀人这种荒谬的说法,不过当事人既然留下了遗书,他们来询问一下,例行公事,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李富贵的死彻底告一段落了。这让我事先准备的诸多后手和说词纷纷落了空,我没有想到李富贵竟然喝多了酒,让警察误以为是酒精中毒。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就在我为这事暗自庆幸的时候,李警官已经离开了房间,而两位小警察的电话却是同时响了起来,他们接通了电话,通话内容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接完电话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是一同离开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子,一个在房间守着我,一个出去。
这很反常,根本不符合常理。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个警察想放我逃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我跟他们非亲无故,不可能放我离开。换一句话说,就算是沾亲带故,他们也不敢私自放我离开,这可是重罪。
我想了想,觉得问题还是出自刚刚那个电话上。这个电话是谁打的,我猜不出来,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同样是猜不出来。
但是我隐隐的感觉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位领导,因为我刚才分明看到两个小警察接电话时那种恭敬和紧张的样子。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走进了一人,乍一看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瞅,原来是公安局副局长陈明。对于陈明的到来,我是心知肚明,不过他此时的态度,让我有些不太理解,按理说,这有求于我,我又在医院,他怎么地,也得买点水果啥的意思一下,可他偏偏就没买。
没买东西也就罢了,可他一进门竟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与他之前见我的表现截然不同,这让我十分恼火。
更让我恼火的是他一进门,便若有所指的说,周先生,难怪你让我去调查李富贵老家的地址呢,原来事情是你做的啊。
他这一开口,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