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端木辰竟然如此卑鄙,给我设下了一个局,一个难以脱身的死局。
从他的话音里,我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一直暗中跟踪着端木辰。我质问他为什么不阻止端木辰的行为,他说我命中有此一劫,不能逆天而为。我问他“小鬼招人”那事是谁做的,他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回答。
我又问他这事到底是谁是主谋,除了端木辰以外,都有什么些人参与,结果又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推的一干二净。
这时,我才发现,他真的跟自个说的那样,来看守所是保护我的,想从他口中得知消息,简直是绝无可能。
这个结果,让我颇为无奈。你说打吧,又打不过他,骂吧,他又长辈。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在我手心里头,写了一个字:三。
三是什么意思?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我不知道这个三是什么意思,我问他,可他不说,最后被我问的烦了,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怒吼一声说,等着吧,时间到了自会见分晓。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下心来,我觉得应该是三天。倘若是三个月,凭他老人家这种爱干净的性子,岂会在这里守我三个月。至于三年就更不用说,瞧他胡子一大把的摸样,他也不可能跟着我去农场。
所以,我断定是三天。
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看守所的管教来了。他一来到八号监室的门口,便用力的拍打着铁门说,周彬,出来,有人要见你。
见我,并不是要放我出去,我顿时有些无语。山羊师叔看我一脸失望的样子,咧嘴一笑,说,小子,就你还想出去啊?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他打击,我已经是习以为常,完全当做了耳旁风,这几天没少被他打击过。所以,我对他的打击已经产生了免疫。
在管教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接待室,说是接待室,不如说是审讯室来的确切。因为整个房间只有十来个平方,里边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我刚进门,就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周先生,您受苦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李富贵。
果然,我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极为帅气,且充满伪善的面孔。我原本以为来见我的人是吴立群或者是张三,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李富贵。
对于他的到来,我有些弄不明白。按理说,我得罪了他,他应该巴不得我将牢底坐穿才是,怎么可能来看我,而且态度还是这样的温和。
第83章:交易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跟这李富贵虽说算不上深仇大恨,但也是小有过节,他来看我明显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假借看我之际,跟我化解误会,或者说他依旧是贼心不死,想让我继续施法帮他杀死妻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凭着我对他的了解,化解误会那是绝无可能。可要是说让我帮他施法杀人吧,也不太像,他有端木辰在侧,这等事情根本无需来求我。
正思量间,李富贵已经搬了一张椅子放到了我的身后,一脸恭敬的说,周先生请坐。
他越发这样,我越是觉得他有事相求。对于他这个人我本就没有多少好感,现下又怀疑他跟我入狱这件事情有关,自然是对他更加厌恶。当下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李老板,有话直说吧,别整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富贵微微一愣,很显然是没料到我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过激,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可眨眼间的功夫,便神色如常,随即笑了笑说,周先生过虑了,我只不过是路过蚌埠,刚好凑巧听说先生进了看守所,所以过来看看罢了。
对于他的鬼话我是压根不信,路过?还特么听说?他在皖中能够听说蚌埠的事情,难不成修炼了佛教六大神通之一,天耳通?就算是天耳通,也听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啊。一看就是知道在撒谎,真是脑残到了极致。
不过我也懒得揭穿于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是在看守所内,跟他争论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怀疑他是碍于这位看守在场,无法说出自个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李富贵见我表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也没再兜圈子,咧嘴一笑说,周先生,既然你如此心急的话,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说到这里,他撇了一眼那个看守所管教,我本以为这管教肯定会侧耳倾听我们的谈话内容,结果一扭头,却发现这家伙一脸献媚的望着李富贵说,既然李老板有话要说,那我去门外等着。
说罢,转身便走,那叫一个干脆。我顿时目瞪口呆,我本我就怀疑我进看守所这事跟李富贵有关,现在见这管教对他的态度,我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监室内的那帮地痞流氓是李富贵安排的。
一想到他竟然对我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我心中怒意盎然,下意识的便要揪他的衣领,可一抬手,却发现手上还带着手铐,看到这副手铐我才想起身处看守所内,在这里跟他动手,明显是不智。
当下,我只能强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李老板,你并无深仇大恨,你找人在看守所内对付我未免有些过了吧?
面对我的指责,李富贵表露一脸茫然的样子,而后摇了摇头说,周先生想必您误会了吧,我是今天刚到的蚌埠,怎么可能安排人在看守所内对付您呢?再说了,我那敢啊。
对于他的鬼话,我是压根不信。还刚到蚌埠,他娘的,刚到蚌埠就能知道我被关在看守所?而且上杆子过来看我,我是你爹啊?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心里头嘀咕一下,发个牢骚,明着是不能说出来的。这要是说了出来,我估摸着门外头那个管教有可能过来揍我,而且这个可能性很大,瞅着他那副献媚的表情,我敢肯定是他收了李富贵不少的好处,否则也不会是这么一副奴才相。
为了避免招来门外那个管教毒打,我不得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装作一副十分大肚的摸样,点点头说,既然这事跟你李老板无关,那就算了。不过……
我这一拖音,李富贵顿时皱起了眉头,瞅着他这副表情,我知道八成真的跟他有关。得知这个情况后,我便不再拿话套他,让他承认。因为承认不承认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实在问他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承认。试想啊,他有钱,有人脉,不假,可他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一但真的将我得罪狠了,我想杀他十分容易,这一点,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他心里头对我恨之入骨,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原因,否则以他的个性,怎会如此委曲求全。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贼心不死,想让我帮他摆阵杀死自个老婆。
我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他的来意,因为他是我目前能够摆脱牢狱之灾的唯一机会。至于吴立群,张三,以及陈明,我根本没有抱有任何希望。特别是张三跟吴立群,一个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一个我对他妻子和女儿有驱邪之功,但凡,能够救我出去,他们不可能三天都不来看守所看我。
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之后,我接着便说,不过你李老板除了来看我以外,应该是还有其它事吧?直说了吧。
我本以为李富贵会打蛇随棍走,接过我的话头,说出来意。结果这厮,连连摆手说,周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您,没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事!我顿时傻眼。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富贵却是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他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顿时将我弄的有些迷糊。不过,我并没有吱声,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叹息了一会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根扔给我,然后给自个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这才略带惋惜的说,周先生,您的事我都听说,真够背的。
他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想将话题引到案子上。为了弄清楚他来此的真正目的,我接着他的话茬便说,唉!谁说不是呢,据说有可能会判上三四年呢。说到这里,我故意装作一副欲言又止,十分难以开口的摸样。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富贵造成一个假象,一个我想向他求救,让他捞我出去,却不好意思开口的假象。我相信李富贵肯定会上当,虽然他矢口否认自个来看守所仅仅是来看看我,没有其他任何目的,但这可能么?我又不是他爹,同时又跟他有些过节,他怎会在大过年的跑来看我。
所以,我决定试他一试。
事实证明,我这一手效果是十分明显,李富贵一瞅我这神情,眼中的喜色是一闪即逝,看到这个情形,我顿时意识到这厮果然是有事来找我。
果然,这厮接着便说,周先生,你看你,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话就说呗。
我见李富贵业已上钩,心中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依旧装作难以启齿的摸样,在李富贵的再三劝说下,我叹了一口气,用接近讨好的口吻对李富贵说,李老板,我看您在蚌埠这地头很熟……说到这里,我不由的瞅了一眼门外的那个管教,接着便说,您能不能帮个忙,把我弄出去啊?
我本以为李富贵肯定会百般推诿,说一些困难啥的,然后跟我提出交换条件,或者是一口给予回拒。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这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不过我也没有天真到就此认为他不会提要求的地步。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无利可图的事情。
果然,他接着便提出一个要求,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要求,替他摆阵杀死自个老婆。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没见过鸿宇法师,没有听过他的那番话,为了摆脱这场牢狱之灾,我也许会考虑考虑。可现在,我压根都不用考虑,可以直接告诉他两字,不行。
当然这么做也有可能会因此而激怒李富贵,从而引发他的疯狂报复。但我不会因此而退缩,更不会妥协。说的高尚一点,好听一点,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滥杀无辜,怎么会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怕死。
不过,这个怕死的源头并不是李富贵,而是师傅。师傅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我若是真的应承了这件事,帮李富贵将他老婆杀了,恐怕师傅也不会放过我,轻逐出师门,重则因此而丧命。
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岂会去做。
当下,我毫不犹豫的告诉了李富贵我的答案。出乎意料的是李富贵并没有像我想象之中的暴跳如雷,说些狠话,他反而显得十分平静,似乎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套用我们老家的一句话来说,这叫咬人的狗不叫,叫狗不咬人,他李富贵越发的显得冷静,则说明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果然,在沉寂片刻之后,他一脸笑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的耳朵小声的说,周先生,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的老家应该是在皖南靠山村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用帮我洗脱罪名,捞我出去作为交换条件,还能说是交易。那么现在用我父母作为威胁,则说明他对这件事志在必得。
第84章:翻脸
我这个人是孝子,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欺负我的父母,记得小的时候村头那张寡妇欺负我母亲是个老实人,整日里在我家门口叫骂。为了治她,我特意在她家附近呆了一个星期,然后逢人便说张寡妇家里,白天,晚上有那些那人去过,都干了些什么,是几点去的,即使啥也没干,我照样栽赃,毕竟这寡妇门前是非多。
再有就是村头的四狗子,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没事也喜欢欺负我父亲。于是,十一二岁的我,偷偷的跟在他后头,将他放的猎兽套一个个挪了地方,让他不但野兽没补到,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虽然不至于丧命,但吃些苦头到是有的。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十一二岁的时候,为了父母,我就敢跟村里的大人对着干。更不要说现在了,现在谁敢动我的父母,老子管他是谁,先宰了再说。
面对李富贵的威胁,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这家伙弄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成,这是在看守所,这要是将人弄死了,我这条小命也就搭进去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等我将李富贵弄死,外头那个管教已经冲进来,将我打倒在地。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我决定还是不动手的为好,至少是在看守所内,不动手。但又怕他真的对我父母下手,我只得强忍住内心的怒意,硬着头皮放低姿态,用略带商量的口吻说,李老板,就算我不答应帮你,也没有必要拿我父母说事吧?别忘了你也有父母。
李富贵微微一愣,很显然是没有料到我是这个态度。他咧嘴一笑,可就在这当口,他忽然想起我提到了他的父母,随即恼羞成怒的吼道,周彬,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自个现在是什么处境,竟然反过头来威胁我,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他的这番叫骂,顿时令我清醒了过来。的确如他所说,我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山羊师叔虽说是在八号监室内守护着我,但谁能够保证,他一直在里头保护我呢?他一走,面对那些个彪形大汉,我又如何自处。换一句话说,就算是他不走,万一这李富贵使坏,将我换个监室呢?
更何况,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他若是恼羞成怒,铁了心的报复我的父母,就算我有心维护,也是鞭长莫及。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答应李富贵的请求,以此来摆脱牢狱之灾,同时换取父母的平安,并能讹他一笔钱。第二条,跟他就此翻脸,拼个鱼死网破。
凭心而论,这两条路,我都不想选。选第一条吧,虽说我能够摆脱牢狱之灾,保全家人,可师傅那一关,根本过不去,他老人家的性子我十分了解,我若是答应了李富贵,帮他害了杨月娥,下场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承受这样的恶果,可以保全家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抛开师傅这一关不说,就是作法带来的后果,我也无法承受。在玄学中来讲,运用法术并未取得空界的允可、封职,而是单凭符咒运用,属于假借神意,有欺瞒、诓骗之嫌,如一旦用法术行损德败道之举,则必招天谴。这就叫做,不明因果妄施法,必招奇祸伤自身。
这个必招奇祸伤自身,并不是说如果乱施法则自身惹祸上身,有极大的可能,会累及家人,这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术业有报。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第一条。
至于,第二条,我也不想选,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选择跟他翻脸。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第三条路,跟他虚以为蛇,先答应下来再说,等出去了,一切从长计议。
但,第三条路比前两条更糟。前两条路,我不选,李富贵未必真的敢对我父母下手,可要是选择了第三条路,等出了看守所,我没有履行自个的承诺,那么后果比现在更为严重,他真的有可能会就此迁怒我的父母。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李富贵见我沉默不语,自以为拿住了我的命门,得意洋洋的说,周彬,这次你出去以后,帮我把事办了,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保证不会动你父母一根汗毛。
他这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当场痛打他一顿,他娘的,威胁老子还不够,竟然还想将我圈养起来,为他卖命,卖命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拿我的父母来威胁我。
我这个人生怕最怕别人威胁我,跟我来横的,这要是放在平时,我绝对让李富贵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但眼下,我却不敢这么做,且不说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