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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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茧-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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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自己再怎么说,前夫也不会听。

但是她很清楚,他是个好人,是个实在人。

他做事很认真,在工作技术上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心地也很善良,但是性格内向有点嘴笨,而且不会看人。

他总是很相信别人的话,总是不相信家人的劝。

为此,她也吃了不少苦,就因为他太老实,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当然,这些并不是他们离婚的原因。

结婚前,他们只闹过一次别扭。那是两人出去旅游的时候。只是为了排个队,前面的人插队了,他很不开心,于是和人争执了起来。其实很简单就能处理好的事,他却显得非常极端。当她劝说不用再争执的时候,他却也冲着她发起了火。

她的脾气也很烈,二话不说,当天就自己一个人冲回了家里,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旅游点。

当然,那之后,他也好好地道歉了。她也明白,他的病,才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对待自己身边的人,还是非常用心的。只是许多时候,他实在不擅长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罢了。

她在决定结婚的那一刻,把导师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最终,导师的话还是应验了。

“他的病,会让他身边的人也痛苦不已。如果你没有做好绝对的思想准备,要为他治疗好,不再复发,那才能保证生活的平静。否则……不仅你会痛苦,他会更痛苦,最严重的时候……他就会自杀!所以……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好,也要为他考虑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她在决定离婚的时候,的确非常担心他的状况。因为,她很害怕离婚会让他更极端,更消极,消极到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离婚的原因,他的病而导致的家庭矛盾其实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她不敢说。她如果将那个组织正在酝酿的那个如此恐怖的计划全盘托出,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或许都会遭遇不测。而且,只要自己不让他落入对方的手中,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是,离婚真的能够保护他吗?

她下定了决心。只要自己不再有被对方利用的借口,并让对方认为,他是个无用之人,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怎样做都是值得的。而且,同时她还要让他明白,自己要和他离婚,并不是因为他的不是,而是自己的不是。

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错误”,说是自己有了**,要离婚并带着孩子,财产可以留给他,作为补偿。两人可以保持联系,因为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当时显得并不焦躁。只是对自己留有许多的不信。在儿子一再的要求下,才同意了离婚。

是的,孩子也明白母亲的苦心。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在保护父亲不落入“实验品”的行列。但是他知道,母亲没有**,而且母亲一直说着担心父亲的话。他们还是有感情的。但如此关心父亲的母亲为什么要离婚呢?孩子想了很久很久。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很随和,很善言,自己也就很自然地将这苦恼告诉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方啓之。方啓之告诉了金铭良,母亲担心父亲,的确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感情。但是,如果父亲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丈夫,那为何自己的母亲还要和父亲离婚呢?而母亲为了不伤害父亲,宁可自己背黑锅,可想母亲多么地不想去伤害父亲,而父亲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着母亲。

当对方说到这儿时,金铭良才逐渐回忆起来,父母亲每次吵架的经历。他并不害怕父亲,但有时候父亲的歇斯底里的确会让人受不了。这时候,他开始明白了,母亲的“仁慈”,与父亲的“无知”。

一切,其实从一开始就早已安排妥当。金铭良不知道,自己与方啓之的相遇是必然。他也不知道,在过去几年前发生在大伯家的命案,竟然也与自己眼前这如此信任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方啓之总是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貌似永远是个旁观者,但却操控着一切。在澳洲的团伙,正在筹备那起银行抢劫案。在观察周围地形的时候,方啓之的亲信就发现了那里有金家的人在。亲信将这点告诉了方啓之。起初,谁都认为亲信的做法是多此一举。组织需要的人是金和,与金睦毫无关系。即使他们家的店就在银行对面,也阻止不了这次的行动。可是方啓之的想法毕竟不是旁人所能揣测的,所以其亲信也绝非轻易地就能够成为亲信的。只是当时,方啓之没有表达任何想法,只是感谢了那名亲信,随后就继续安排其他的事了。

当银行抢劫案终被侦破,法院的指证席上出现的,竟然是金睦和他的妻子。其他的团伙成员都没有想到,这家人竟然会出庭作证。而想到事发前将此事告知方啓之,貌似也与指证并无太大关联。因为没有人能算准他们会出庭……不,可以算准,而且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他们成为目击者不是吗?他们也知道NIL,他们也知道主宰派。他们也非常清楚方啓之的作风。这个时候,这群人战栗了。

他们委派了代表找到了方啓之,询问是否是他故意为警方提供线索让这起劫案告破。方啓之则回答说,劫案与自己并无太大利害关系。失败与成功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功了,警方也会找金家取证,不成功,他们还是会成为证人。那金家成为证人,对方啓之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么?当对方问到这个问题时,方啓之笑了。他回答说:“我需要的人是金和,看似是与金睦无关。但是,如果金睦与你们结仇……那要金和就范也就绰绰有余了不是?这并非我的安排,而是你们的计划于金睦的住处恰巧在地点上吻合了。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正打算找你们。我非常希望你们能与我合作,先来听听我的计划……”听了他的话,对方相信了此事并非方啓之的安排。然而,提出这次劫案并推荐了这个地点的人心里非常明白。这才是方啓之真正的目的。金和,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的东西。他那关于神经元搜集的计划,听起来很简单,可一旦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所有人都会不寒而栗。但是,这确是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的“事实”造就的真理。不错,主宰派虽欲主宰,也是在遵循着客观规则的前提下进行的。他们比平衡派来得更加地本能化,或者简单地说,他们的思维方式更接近于一切的起源规则。

那计划究竟是什么?搜集人的神经元,这对于现在的科学技术而言可能做到吗?旁人无从知晓。甚至可以说,旁人连神经元是什么东西都不明白。她回忆着自己的导师曾经说过的话,关于金和的话,关于神经元的话,关于那个骇人听闻的计划的话。“如果你研究全世界所有的杀人犯,特别是那些连环杀人犯,**杀人犯等,你就会发现他们的共同点。不是意识形态上的,也不是经历上的,而是他们的大脑!他们的前额脑区底部无一例外都有受损的现象。要知道,人的身体组织大部分都是可以自我修复的,唯独神经元无法自我修复。在受损的前提下,脑部神经元的变化对人产生的影响可想而知。一个正常人突然会变得不知道如何分辨善恶,或者不知道什么是道德伦理,而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这都是已经有现实例子在眼前的!而他们……想得到这类人的大脑,研究他们的神经元,同时研究他们的大脑使用率等等的真正目的……”

想到这里,她不再愿意想下去。底下的东西太过于残酷,而导致她将自己的这段记忆有意识地封闭了起来。

第十一章、“捅”心的余味(2)

而金铭良,从八岁起跟着母亲,虽然过的还算不错,但自己对父亲的看法却在逐日变化。他总是会听别人对父亲的评论,或对母亲的评论,或对其他人其他事的评论。他从一开始的,因为只听到只言片语所以无法理解,直到将多年来听到的看到的一切联系起来,从而拼凑出一件件事情的原样。这个时候,他也会去找方啓之。找方啓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听听他对那些事的看法和理解。方啓之的解释总是让自己觉得,他非常公正,说的也非常合理。然而有一天,方啓之主动地找到了金铭良。这是让金铭良从未想到过的。自己总是去打扰方啓之,有时候还生怕会不会让对方厌恶。可看见方啓之主动来找自己聊天,他非常开心。可他并不知道,方啓之为他带来的消息,会让他彻底颠覆对父亲的看法。

不错,他就是将金和参与了两起案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铭良。当时的金铭良,刚刚小学毕业。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判断刚刚听到的这些事。方啓之很耐心,将其中的利弊以及社会对这些事件的定义都用最易懂的方式告诉了金铭良。方啓之没有为那些事件添油加醋,也没有参杂任何私人的情绪在内,而是非常客观地分析了一切。正因为如此,金铭良的思维防护彻底被他击溃了。孩子开始对方啓之有了心理上的依赖。因为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再能够信任了。

父亲,是杀人犯。在金铭良尚且幼小的心里,留下了那最深最痛的烙印。

“铭良!接着!”金和将手里的皮球扔向儿子,见才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儿子一路小跑得追着没能接住而滚到一边去的皮球,孩子可爱的步态不禁让他傻笑了起来。“爸爸!接球!”金铭良双手举过头,使劲将球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金和抬起头,倒退着并也将双手高举,刚想跳起身抓住半空中的球,却不慎被身后的花坛围栏绊倒了!“爸……你没事吧!”过了这个夏天,金铭良就要念小学了。金和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没事,放心吧!老爸的身子骨好着呢!”

“我不是说再等一等吗!”“啪”地一声,金和将手里的遥控器重重地甩在了茶几上。妻子和儿子都被他弄出的响声吓了一跳。妻子皱着眉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态度,回答道:“时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律师吧……”金铭良打开自己的房门,躲在门缝后看着外面发生的事。他看见父亲的神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就在这时,父亲竟然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房门——“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把门关好快做作业!”父亲的怒喝之后,金铭良紧紧地锁上了房门,背靠着门墙,微微地喘着气。

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为什么曾经的温柔一瞬间就能消失殚尽呢?尚且年幼的金铭良,实在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原因。

而金和呢?他又是何时进入的这场策划已久的游戏呢?毋庸置疑,就是在银行劫案之前。

兄弟,这词语,或是这关系,总会让人觉得很温暖。但是现实,却总是会给其添加上一些其他的味道。那可以是甜的,可以是酸的,也可以是苦的,更可以是涩的。金和从没想过要恨自己的哥哥,但是哥哥却拥有了一切他所想拥有的,自己即使再如何努力,得到的也仅仅是旁人形式上或出自自我救赎的心态下做出的所谓的爱——这是金和自己的想法,他也从未和其他人谈起过,更准确地说,他从没有和任何人说出过自己关于“兄弟”的看法。当然,让其对“兄弟”如此不屑或鄙视的原因,其母亲也有非常大的作用。何嘉沅是个精明的女人,只是她把作为一个母亲的利器用错了地方——偏心——偏爱长子的种种行为让金和留下了许多不快的想法。只是,他很能理解母亲的这些作为,他也试想过,如果自己和母亲换个位置,或许自己也会这么做吧!毕竟自己的大哥比自己强了许多,无论是身体还是事业还是人际关系等等。自卑,或是自负,总是在金和的心里交替着。面对哥哥,他只能低头,其他的行为,他想不到,想不出。金和很敏感,或者说已经敏感到了极端的程度,所以成为了一种病态。他把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好心都臆想成了各种带有不同目的性的程序作为,而那些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则更不用提了,毕竟金和的敏感原因之一也包括其对人察言观色的能力。因此,他很难相信人,更难以接受他人虚伪的凌驾于自己的自我尊严之上——因为那些虚伪之徒没有资格如此践踏别人的尊严——这是金和最真实的想法。妻子虽然对自己很好,任劳任怨,自己时常也会感到愧疚,可是他的大脑总是不允许自己去相信,所以理智再三告诉自己妻子的好,也无法阻挡病发时的一时冲动而衍生的一系列猜疑。他想过自杀,因为他觉得世间无“信”。可是被药物制止了。毕竟妻子在这些问题上还是比较专业的,所以控制的很好。只是,自杀被遏制了,杀他呢?无“信”,并非个人之力能扭转,无论问题是出在自身,还是他人,或是整个世界……

而在金睦家惨遭灭门前的一个月,金家的杂货店遭到劫持事件。虽然并无太大损失,却也让一家人心有余悸。那次的劫持,无非就是一次踩点实验。当然,踩点的位置并不是杂货店,而是金家的住所。实施者自然是与银行抢劫案有关之人,只是这关系不易被察觉罢了。而后对金睦一家实施残害的人,以及他们做出的将那夫妻二人杀死后再毁容的举动,则可想是何缘由。

金和是个技术非常好的员工,做事也非常细致认真。他总是会一个人埋头苦干到深夜,也因为病的缘故,他晚上总是睡不着,而且反而比白天更清醒,觉得夜里的思维更活跃。为了多赚点钱,也同时听信了身边一些朋友的推荐,他在网络上遇到了一群人。准确地说,那是一群黑市商人。他们的经营范围可以被称为无限公司,可想而知是任何领域都可能涉及的,所以能够获取暴利的可能性也非常地大。金和在美国治疗的期间将英语练得非常流利了,所以与那群人交流没有任何问题。自从那一刻起,他除了正常工作外,剩余的时间就会全部泼在电脑上与那群人聊天,帮助交易。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黑客。

不断获取高额报酬后,金和愈发不可收拾,深入那群人之后发现,原来自己想要从中获取通过正常途径获取不到的资源也是绝对有可能的,而且内部人员的可信度会更高。就在那时,解小峰找上门了。当他塞给解小峰一万元现今后的那天夜里,他与黑市BBS上的朋友聊起了自己的遭遇后,对方就提出了帮忙。价格非常优惠,而且金和只要在那儿接上三笔买卖就足以付清,于是,便上演了“邀请”罗桂芬交换杀人的序幕。而那天夜里,让他捧腹大笑了许久的,就是桂花芬芳最后的那句告别的话……他想到了,楚国荣会是个不错的帮手。随后,他便在BBS上找熟人联系下了单,并且将解小峰家的情报搜集以及安排计划等等一并购买了。而就在对方为自己提供了多种“套餐”组合之时,金和想到了金睦——那个让自己这一生都妒羡的哥哥……接着,他只需要完成手中刚接完的黑单,就能够坐享其成。

这是杀人吗?他当时并不觉得。因为,那时人都还活着。

“你知道被溺爱的孩子最可怕的缺陷是什么吗?”方啓之曾经问过金铭良这句话。金铭良摇头,回答说:“我可没被溺爱,妈妈对我还是很严格的!”方啓之笑了。他回道:“被溺爱了之后,你就会不知道疼。不仅不知道自己的,也不知道别人的。因为你身边的人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但是人这个东西,如果自己不知道疼,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用刀去刺别人会有多疼,更不知道,别人用刀刺别人会有多疼……所以说,难得和人打架并不是坏事,交剑知爱,交拳知心。打完了,互相的矛盾解决了,就继续做朋友,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将来你再一次愤怒的时候你在行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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