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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美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穿好衣服,就快速地跑到楼下。赵丽她们俩正在洗衣服,她们今天都没睡懒觉啊!
“睡得还好吧?”她们笑着说。
“嗯,特别好。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昨晚没拉窗帘,早上阳光太足了,照无眠啊!外面还有鸡叫,住在这里真不错,可以闻鸡起舞了。”
“对了,你的门不要锁上,一会儿我们洗好的衣服还要晾在你的露台上呢。”
“没锁,你们去晾好了。”我急急忙忙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走出大门,我要解开心中的谜团,看看昨晚的那个人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所房子是皖南的建筑风格,房子后面是整整一面墙,显得非常高大。我绕到房子后面一看,房后既无树也无竹,墙面光滑,卫生间的小窗户高高在上,再上面是刘静卧室的后窗。除了壁虎,没有什么东西能顺着墙爬得那么高的。那昨晚的除了鬼还会是什么?我又开始毛骨悚然了。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门前,抬头猛见门上那张写满朱红咒语的符,更让我胆战心惊,这里难道是一座鬼屋吗?
她们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忙问:“去哪儿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对她们说出我的担心,怕她们又要嘲笑我。只是说:“没事,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疼。”
“那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们做饭,等饭好了我们叫你。”
回到房间,我觉得头真有点疼了,也懒得看草山的风景,拉上窗帘,倒头便睡。
过了许久,赵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我的床前。“好点了吗?”她把我摇醒轻声问。
“谢谢,你叫我下去吃就行了,怎么还端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是被吓着了,明天要是还不行,就别去上课了。”
“饭菜真香啊,你做的吗?不好意思,今天我偷懒了。”
“是呀,刚才张志他老婆送来二斤猪肉,说是早上刚杀的,我就做了红烧肉,新鲜的猪肉的确很香。这对夫妻人真不错。过几天我们也带点小礼物去串串门。”
一听赵丽说到张志,我忽然想起,他是当地人,本地的一些事情他应该很清楚,不妨哪天去问问他,但愿是我疑神疑鬼。
自从我去了房后查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们俩也没有过来打扰我,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就这样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直似睡非睡的。
就在我神游八方之际,只听见耳旁轰隆一声巨响。当时我就坐了起来。哗哗的声音传来,外面大雨滂沱。什么时候下雨了?我睡得真沉,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风吹过来,窗帘被高高掀起。我下意识地看着窗外。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露台上出现恐怖的一幕。我不禁惊声尖叫起来。又是一个女人,又是披头散发,看不到脚,飘飘荡荡地在风雨的空中向我的窗前过来了。
闪电过后,又是一片漆黑,只有我在房间里不停地大声尖叫。
刘静和赵丽冲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窗外惊声说:“鬼!有鬼呀!”
见我如此,她们俩也是满眼惊惧地望着软垂下的窗帘,犹豫着。
我跳下床,躲到她们身后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帘,猜想马上就会有女鬼透帘而入。好久,外面依然是风雨大作。刘静毕竟胆子稍大些,找了个衣架慢慢地掀起窗帘。外面什么都没有。
忽然又是一个闪电,我又看见那个女鬼还在那里飘荡。我指着它:“你们看,在那儿呢!”
只听刘静长出一口气:“姐姐,我们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才是女鬼呢!”
我不解:“你说什么?”
赵丽接着说:“刚才我们在房间里看书,忽听外面下起雨来了。想起白天洗的衣服还晾在外面,正要去收,刚走到你门口就听见你在屋里大叫,那是什么鬼呀?是刘静晾的白裙子,架子上面还有我的假发。”
我看着她们打着伞跑出去收衣服,心里别提有多惭愧了。虽然如此,但看到刘静提着湿湿的白裙子跑进来时,我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退到了墙角。她们俩收拾完,又来到我的房间,看我傻傻地还站在那儿,刘静便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还真被吓得不轻啊。刚租了一个满意的房子,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咱们今天在她这张大床上挤挤吧,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不能让育静再受惊吓了。”赵丽也走过来摸摸我的后脑勺。
我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疑神疑鬼,害得你们晚上也睡不好。”
“看你说的,我们巴不得要与美女同床而卧呢,嘻嘻!”刘静做了个鬼脸:“咱们快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去呢。”
也不知道外面的风雨什么时候停的,当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怎么下了。窗外细雨濛濛,不远处的草山半云半雾,透着一股神秘。
四
也许真的是我疑心生暗鬼吧,本打算周末再搬回学校去住,又怕她们俩笑话,所以提心吊胆地在那栋房子里又住了几天,这几天居然太太平平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慢慢地把搬家的的念头淡了下去。
不知不觉入了冬,我们渐渐习惯了往返于学校和草山之间的生活。期末快到了,为了应付考试,我们每天挑灯夜读,这里的确比学校的环境好多了。
不久,期末考试完毕,大家都行色匆匆准备回家。刘静和赵丽也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只有我整日闲庭信步。她们俩很奇怪:“赵育静,你打算赤手空拳回家吗?怎么不收拾东西啊?”
“我今年寒假不回去了,在这边过。这里到黑龙江好几千里地,坐火车要好几天呢,火车上空间狭窄,空气又那么混浊,我怕还没到家人就已经疯掉了。还是这里好,闲云野鹤一样,我想过几天什么事也不干的日子。”
“随便你吧,反正我们已经归心似箭了。你一个人多保重吧。”
第二天早上,她们俩一人背着一个大包就出发了。临走,赵丽拉了拉我的手:“你自己在家多多保重,别老一惊一乍的了。”
刘静也走过来说:“你晚上不要睡得太晚,一定要关锁好门窗,知道了吗?”
“嗯,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
“你再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刘静笑着说。
原来刘静在模仿段婶的口气,这家伙,老是爱开玩笑。我也笑着答道:“我晚上不会很晚才睡,我会把门窗都关好的。放心去吧,刘婶!”
其实我没回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买车票了。向家里要,怕他们说我花钱太多,而我也抹不开情面向同学借,再加上路途遥远,索性就不回去了。
我把她们一直送过了草山。回来的时候忽然想从草山翻过去再回家,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还没有到山上来过呢。我在竹林里穿行。上午的阳光穿过竹叶,在地上斑斑点点的。草山上没有路,看来这里人迹罕至,山上的土壤十分松软。亲近草山后,却没有从远处看到的感觉好。即使是白天,也觉得林子里阴森森的。看来美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的。
好在山并不高,我很快从另一面下来了。看到鞋子和裤子上湿叽叽的,颇为后悔刚才不该上山。走到小溪前看见张志魁梧的背影正在那里洗东西。
“老张!”这几个月我们已经跟张志混得很熟了。
“你在干嘛呢?”我大声跟他打招呼。
张志回头见是我,马上露出他那招牌似的笑脸:“小赵啊,今天不用上学吗?”
“我们放寒假了,自由了。”
“真的呀,恭喜啊!我这也没别的,只能请你吃肉了,呵呵。”
“我们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我们都胖了。”
“看你说的,就怕你们不来麻烦我呢。”说着,张志跑回屋里,提了一块猪肉出来递到我手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张,晚上你跟嫂子到我家,我做菜给你们吃吧。”
“快过年了,现在很多人家做火腿,我这一阵子忙得很,以后有机会一定品尝。”
“是呀,快过年了,那就恭喜发财了!你忙吧,我回去了。”
转过竹林,我又回到那扇熟悉的大门前,开门的时候不经意地又看到了那张写满咒语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这张符真讨厌,第一次看到它后就害得我疑神疑鬼,可能我的幻觉就是受了它的心理暗示吧,不如撕掉算了。动念之后,马上动手。我三下两下就把那张符纸撕了下去。
放假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无所事事的空虚,一下午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调台,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直到饥肠辘辘了,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正好用张志给的那块肉煎炒烹炸一番,反正也没事干。
切肉的时候刀被肉里面的一块小骨头一滑,只觉得一阵剧痛,左手无名指被刀深深地切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
真倒霉,放假第一天就有血光之灾。我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冲洗满手的血迹,伤口钻心地疼。血水和着清水在白色的洗手池里旋转着。我从药箱中取出云南白药,胡乱涂在伤口上,血终于止住了,但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我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做饭了。回到厨房,砧板和那块肉上已经满是滴滴鲜血。我生气地把肉扔到垃圾袋里,找了一大堆零食又坐回电视机前,一边生气一边看。
夜晚,外面天空晴朗,一弯新月高挂天空。微风拂过,门前的竹林沙沙作响。孤零零的小楼里只有一楼的窗口闪烁着电视发出的微弱亮光。屋里赌气看电视的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开始昏昏欲睡,对电视里的节目已经充耳不闻了。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声音是那么清脆,在寂静的夜里,流水声直透耳膜。我马上清醒过来,循声望去,流水声是从卫生间传来的。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这么晚了水管怎么还坏了?
正要起身去查看,又听见“咔嗒”一声。似乎是什么开关被拨动了,一束光从卫生间的门下透了出来。
“谁?”我大声问了一句。
半晌卫生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哗哗的水声依旧。难道有人在那里吗?难道卫生间的灯也坏了不成?我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顺手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双手紧握,举在胸前。昏暗的光线下,刀上的斑斑血迹已经变成黑紫色。
我轻轻地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心脏狂跳不止。鼓足勇气,右手持刀,左手忽地把门打开。
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我环视四周,除了耀眼的灯光和洗手池的水龙头在哗哗地流水之外,别无异样。是谁打开的灯和水龙头呢?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已经快要淡忘的那一幕重新清晰起来。我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小窗户,好像什么也没有。仔细再看,暗灰色的磨砂玻璃也别无异样。
也许今天又是我自作多情,吓唬自己。我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关上水龙头,回去睡觉。
当我的手刚刚碰到开关的时候,“嗒”,一滴鲜血落在洗手池的边缘。
刚刚我惟独没有检查头顶。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在滴血啊?
我慢慢地抬起头,雪白的天花板上一尘不染。刚才绝对不是幻觉,我觉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当我的目光移下来的时候,在镜子里,在磨砂玻璃的小窗外,她——我的噩梦又出现了。她渐渐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她那黑色的眼眶,一缕黑发透过玻璃窗从窗口飘了进来。
我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这一声惊醒了我,我转身就跑。一出门,只见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着她。一袭白衣,黑发从头顶垂下直至胸前,低头不语。电视机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一闪一闪的,异常诡异。
我奔向门口,只想夺门而出。刚到门前,院子里白影晃动。三三两两的幽魂来回游荡。大骇之下,我转身奔向二楼,余光扫过。那个电视机前的幽灵,还在垂头而坐。
刚到二楼,在走廊的尽头,刘静的房间门口,默立着一个幽魂,虽然二楼漆黑一片,但她身上发出的朦胧绿光,还是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我随手打开自己的房门,冲向露台。
“救命啊……”凄厉的声音在月夜的草山下回响。
五
我的叫声似乎也惊动了幽灵。院子中那几个游荡的影子慢慢地聚到一起,仰视着露台上的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正要退回房间,那在二楼走廊尽头发着绿色幽光的幽灵出现在露台门前。我此时心胆俱裂,不知他们将要把我怎样。那个绿色幽灵慢慢地向我移了过来,我看到她的宽袍大袖迎风而舞,耳畔似乎还可以听到环佩叮咚的声音。此时我再也站不住了,两腿一软,瘫坐地上,双眼紧闭,只等面前的死神将我带走。
我后悔为什么发现这间房子不对的时候不马上搬走,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寒假。此刻许多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可是过了许久,意料中的死神并未降临。那些鬼魂在干什么?他们要把我怎样?我鼓起勇气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寂静,天上繁星点点,耳畔只有门前小河哗哗的流水声,露台上,我孤零零地呆坐,身旁飞舞着点点萤光。这是怎么回事?我站起身,院子里也空荡荡的。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忽然身后灯光照来,我赶忙回身。从我的卧室中走出一条彪形大汉。是张志!
我心头一热,眼泪又夺眶而出:“老张……”
张志走了过来,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小赵,别怕,脏东西被我赶走了。走,去我家吧。”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对张志说些什么,只是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跟在他身旁。下楼后,张志要去关卫生间的灯,我迟疑不前,又不肯撒开他的胳膊。
“没事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张志轻声说。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水,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窗,灰白色的磨砂玻璃淡淡地反着光。我心里一个寒噤,赶忙把目光移开。张志把房间的灯都关好后,锁上门,领着我出了这间鬼屋。
张志的妻子正在门口张望,见我们走来赶紧把我让进屋中。张志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我面前。
“我们刚刚睡下,就听见你在大喊救命,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志的妻子关切地问道。
张志在一旁插话:“是那些脏东西,我跑过去看的时候那些东西正在院子里游荡呢。看见我后全都像一股烟似的散了。”
“怪不得小赵吓成这样!那些东西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怎么今天又出来了?段婶家不也贴着符吗?”
符?听到张志妻子提到符,我忽然想起门上的那张符,今天刚刚被我撕掉。我平静了一下情绪赶忙问道:“大嫂,那些东西是什么?门上的那张符是怎么回事啊?”
张志眼睛看着窗外,慢慢地说:“我小时候就看到过这些脏东西,据说这些东西在我们村子已经很久了。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似乎它们也并不害人,只是吓唬人而已。半夜里在人家房子里丢砖弃瓦的,经常搞得人家家宅不安。后来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说是善于驱鬼。他传下来两张符,一张半夜的时候在门后烧化,另一张贴在门上,这符还真灵。后来每家都照着他留下来的符,用朱砂在毛边纸上画好,贴在门上,从此就很少看到这些东西了。村里人都知道有这回事,只是大家平时尽量避而不谈罢了。”
“那你是在哪儿看到的?”我问道。
“小时候我去草山玩,在山上见到过几次。不过我从小胆子就大,没有像你这样大喊救命,呵呵。”
“大志你看你,人家吓成这样你还说风凉话。”张志妻子打了他一下。
听完张志的话,我特后悔,原来都是我撕掉门上的符闹的。忽然又有一个疑问出现,我连忙问张志:“老张,你家门上为什么没有符啊?”
张志似乎很得意:“我杀生无数,不是有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