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狱警回到值班室的时候,铁链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奈下又出去巡查了一番,依然一无所获。她第二次出去的时候已经清点了人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反正逃不出去,索性不再理会。
第二日,犯人们在劳动的时候,三五成群的低声议论着,有人说昨晚上看到有一个身穿红衣,戴着脚链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在走廊里乱晃。
有人纠正道,说没有牵小女孩,她的手里拿的是一个布娃娃,而且那布娃娃还诡异的笑着,眼睛还会一眨一眨的。
犯人们众云纷说,都说自己见到的才是真的,但她们说叙说之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看到了穿着红衣,脚戴铁链的女子。
有个很会来事的犯人,跑到狱警那里打听消息,问是否来了新人,而且穿的红色衣服。
狱警说根本就没什么新人进来,现在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重刑犯。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每晚还是有人偶尔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在监狱的走廊中没有目的的晃着。
七日后,那名重伤的囚犯已经回到了监舍之中。
“小何,这段时间你先住在一零七号监舍吧。”
由于伤势并未痊愈,小何被单独分到了一间监舍之中,这世上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她正好就住在了小王之前住的那监舍。
在回来的路上,她听到了押送狱警谈论的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情,从刑场枪决到半夜铁链声,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惧。
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关键的词——布娃娃。小王的枪决跟自己有很大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将她的布娃娃给分尸,她也就不会将自己打成重伤,也不会被枪决。
小何隐约的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可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祈祷小王在天之灵能够原谅她。
夜里,铁链划过地面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今晚的声音比以往更大,频率更加急促一些。
听到这个声音,小何拉了拉被子,连头一起蒙了起来,躲在被子里不停的抖动着。
今天是小王的头七,她害怕小王回来找她,害怕找她报仇。
哗啦……哗啦……
铁链的声音到一零七号监舍门口便停住了,半天没有一丁点的动静,监舍之中再次恢复了夜里该有的寂静。
小何害怕极了,轻轻的掀开被角向外望去。
啊……
一声尖叫声再次打破了监舍中的寂静,她看到了那个静静躺在自己被子之上的布娃娃,而那个布娃娃在咧着嘴巴笑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吵什么,吵什么?”巡夜狱警拿着橡胶棒在一零七号的监舍门上用力的敲打着。
“有……有鬼……有鬼!”小何见到巡夜狱警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奋力的扑到了监舍门前,大声呼喊着。
“哪里有鬼?别瞎闹腾了,赶紧睡觉。”
小何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身后的床上,但当她回头之时,床上除了自己的铺盖,竟空无一物。
巡夜狱警背着双手走了,对她来说,对于犯人们夜间的闹腾,已经有些习惯了,之前那个叫小王的不就这样吗?
小何两腿如筛子般颤抖着,她慢慢的移到了床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铺盖扯到了地上,然后床上床下的寻找了一番,根本没有什么布娃娃。
小何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心情,同时暗示自己是因为精神紧张产生了幻觉,于是重新将铺盖铺到了床上。
刚躺在床上,小何一惊再次发抖的坐了起来,缩在了床头的一个角落里。
一个红衣女子静静的站在一零七监舍的外面,直盯盯的看着她,那红衣女子的头发异常凌乱,左眼位置有个大大的血洞,不时的有些白色红色之物流出,配合着那张惨绿色的脸,异常恐怖,而她的手上还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咧着嘴巴笑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伴随着一声铁链划过地面的声音,小何看到那名红衣女子飘了进来,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她已经忘记了喊叫,剩下的仅仅是用力抓着被子,全身剧烈的抖动着。
红衣女子继续朝着她飘了过来,伸手指着小何,用那怪异的声音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女儿。
小何拼命的摇着头,喃喃的说道:我没有杀死你女儿,不是我,不是我……
红衣女子并未理会小何,只是那面孔更加狰狞了。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啊……
惨叫声再次打破了监舍的寂静,只是巡夜狱警不再理会她,叫吧,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第二日,狱警发现了惨死在一零七号监舍的小何,见证小王跟小何摩擦的犯人们,心里都后怕不已,因为小何的死相竟跟那个布娃娃一样。
冲天的血腥味让人隐隐作呕,她的身上没有了一丝的衣服,四肢如五马分尸一般散落在监舍的中,只剩下了一个身子,肚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撕开了,内脏从那不规则的裂口处流了出来。而她的头,静静的立在床头之上,两眼睁的浑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十七章 少年犯管理所3
警方立即立案侦查,但通过监控录像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去过一零七号监牢,唯一的一段还是那个巡夜狱警敲打监舍门的画面。
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吗?答案是否定的,从小何死后,每七天便会死一个人,死状全部都是同一个样子,鲜血满地,五马分尸。
这个每周死人案件搞得人心惶惶,无论是犯人还是狱警们。犯人们申请调往其它监狱,狱警们申请调离,但全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要彻查此事,在此之前谁都不能离开。各别狱警实在受不了这份压力,提出了离职申请。
这已经是第七个七天了,之前已经死了六个,今晚也许又有一个人被杀,看到天快黑了,犯人们都不愿意回到监舍,哪怕是被橡胶棒狠狠的抽在身上。跟小命想比,挨打算的了什么。
狱警也是百般害怕,虽然之前死的全是犯人,保不准今晚上就轮到她们了,高层开会商议了一番,最后做出决定,大家一起在操场上集合。
八盏探照灯一起照射在了操场之上,让操场犹如白昼,待狱警们清点人数之后,让犯人们聚在一起,席地而坐。
此时的天气已经稍稍有些冷了,微风吹过,让人有些发寒,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人反对这样,因为监舍里有鬼,会要命的。
为了减少大家的恐惧,狱警们组织犯人们一起唱歌来放松心态。
一首首嘹亮的歌曲。划破星空,在天际飘荡着。
监狱的钟声告诉了大家时间,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
但在这亮如白昼的探照灯下,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没有红衣女子,也没有布娃娃。所有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突然,八盏探照灯同时熄灭了。黑幕笼罩了下来。
啊……
有了第一个尖叫声就有了第二声,转眼间犯人们慌乱了起来,推着,跑着,叫骂着。
狱警们大喊着让大家镇定,可是没有人听得到,就算有人听到了想停下来,也会被别人推着走的。
嘭!嘭!嘭!
狱长连续朝着上空开了三枪,众人才停止了乱跑乱叫,在狱警们有条不紊的部署之下,犯人们再次老老实实的坐在操场之上,只是依然紧张的环望着四周,祈祷着红衣女子千万不要找自己。
十分钟之后,狱警启动了备用电力装置,八盏探照灯再次亮了起来,狱警清点了人数,有些吃惊,跑到狱长身边报告情况。
“报告狱长,清点人数完毕,应到九十三人,实到……”狱警有些犹豫,并没有报出准确数字。
狱长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问道:“实到多少人?是不是有人跑了?”
“报告狱长,无人潜逃,只是……只是多了一人……”
狱长询问是否数错了,狱警说两个人数的,人数都是多一人。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狱长下令将犯人列队,点名排除,叫到谁谁就从人群里出来站在一旁。
狱警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前后用了不到一分钟便让犯人们列好了队。
小马……小张……小刘……小白……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站在操场中间的人数逐渐减少着。
当最后一人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便如蒙大赦,快速的跑向人群,而此时,操场中间依然站着一个人,她低着她的头,一言不发。
狱警举着枪指着操场中间的那个人,大声喊着,抬起头。
当狱警喊了七八声之后,那人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天呐,这究竟是什么,众人看到了那人的脸,那哪里是张人脸,分明就是布娃娃的脸,它咧着嘴笑着,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见到此景,狱长下令无差别射击,百十颗子弹纷纷命中目标,但并没有血光四溅的场景,有的只是漫天飞舞的棉絮。
一轮射击完毕,一个胆大的狱警跑了过去,地上只有一个被打成筛子的布娃娃。
“你们为什么杀死我的女儿,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你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众人中间传来。
众人吓得四散逃去,现场场面完全失控。而众人之前站立的位置,被一个头发异常散乱的红衣女子所取代。
当那红衣女子抬起头的时候,各别胆小的直接吓昏了过去,她左眼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血洞,不时的有些红白之物从中冒出,可怕的还有她那张惨绿色的脸。
“小王!大晚上为什么不回监舍,快点回去。”那名胆大的狱警一看此人便是小王的冤魂,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
红衣女子微微一愣,拖着铁链朝着监舍方向飘去。
还未等众人松口气,红衣女子便朝着那名说话的狱警扑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们还我的女儿,我要杀光你们。
一口咬住了那名狱警的脖子,顿时,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出去七八米高,而她的脑袋也在同时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动了几圈才停下。
紧接着,她的胳膊被撕咬了下来,她的腿也被撕咬了下来。最后只剩一个身体静静的躺在那里,红衣女子又将双手插入她的胸口,用力的撕开。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傻了,什么都忘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此刻她们倒是有些羡慕那些昏过去的囚犯。
红衣女子身上早已沾满的鲜血,那样子异常的怪异,她朝着众人笑了笑,说了句,我要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之后,她拖着铁链朝着监舍飘去。
此刻众人才想起了呕吐,纷纷趴在地上呕了起来。
第一缕阳光终于洒在了操场之上,众人纷纷收起了吊在嗓子眼的心,瘫软在了地上……
重犯人的抗议以及全体狱警的辞职申请终于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无奈之下只能出动上百名干警,将犯人关押到了边境新建好的监狱。
而搬迁之余,还被有心人找了法师做了场法事……说是最后将那女鬼封在了一零七号监舍内。
第十八章 少年犯管理所4
多年以后,这个重刑犯监舍从新被征用,翻新了一番后,改为了少年犯管教所。只是再也没有人见到那个红衣女子,也没有见到那个布娃娃,或许它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故事讲到这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大家伙问舍长这是谁告诉他的,他只是嘿嘿一乐,并没有道出。他只是说,你们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在别人面前乱说。
大家伙都是相视而笑,原来这个恐怖的故事只是舍长自己编的。
由于条件有限,我不得不放弃了每日必做的功课,躺在床上睡下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早早的起了床,刷牙洗脸收拾铺盖,待一切准备完毕,跟舍友一起去集合点名,然后吃了些早餐。
在这里,上午是不用干活的,安排的是学习时间,当我说我只学到了四年级功课的时候,管教很是诧异的看着我,十三岁了竟然只读到了四年级,最后只能单独给我开小灶,让我尽快的把功课赶上去。
见我十分好学,管教也是相当欣慰,一课一课的给我耐心讲着,虽然他讲的没有老刘头那么生动,但我也非常满足了。
课余时间,管教问我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我就把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他,并把我的身份也说了一番。
管教当然不会信我是学了法术的,当时就让我表演一个穿墙看看,我哪里学过什么穿墙术,只能尴尬的挠着头。
管教笑着对我说,说我什么都好,也挺好学,但是小孩子不应该撒谎的。我无言以对,总不能招只鬼过来让他开开眼吧。
时间飞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我已经完全适应了管教所的生活,上午学习,下午劳动。偶尔还会举行个小型晚会,大家一起唱歌跳舞,虽然我一直都是观众。
“梁月明,今天轮到你跟张烨一起打扫卫生,动作麻利点,别耽误吃完饭。”这天下午,管教给我下了通知,轮到我打扫卫生了,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之前在道观的时候也是我打扫卫生。
张烨就是之前给我们讲故事的舍长,今年十六岁,他的性格非常开朗,平日里说说笑笑,时常鼓励大家用心学习。据说是见义勇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进来的,要在这里学习三年,而现在已经一年半了。
张烨跟我两人扛着扫帚开始打扫卫生,虽说监舍一共有三层,但除了三层无人居住,另外的两层只需要打扫个走廊就可以了。
很快的,我们便来到了三楼,我跟他分工,一人打扫一面,走廊一起打扫。
虽说三楼无人居住,但也不算太脏,除了有些灰尘之外,一点杂物都没有。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就将我负责的一面打扫完毕,等了几分钟后,仍然不见张烨出来,百般无聊下,我自己将走廊打扫了一遍。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不禁心生疑惑,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见舍长出来,难道是他先打扫完了卫生已经走了?不会呀,舍长也不是那种人呀。
我喊了几声,但没有人应答,无奈之下只能从他打扫那面一间一间的找了起来。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一直到最里面的一间监舍里才看到了舍长的身影,刚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赶紧捂住了鼻子,定睛一看,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里几乎每隔一周便会有人打扫一次,为什么这里这么脏。
废报纸之类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监舍的床板上也长满了翠绿色的苔藓。
我伸手拍了拍舍长,问他在干什么呢,虽然脏点也不用愣在这里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直盯盯的望着前方。
当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我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那里……静静的坐着一个布娃娃,它在咧着嘴笑,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我拉着舍长就往外走,可是根本拉不动,他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的将他往外拖,这时,他动了,他摆脱了我的胳膊,一把抓住那个布娃娃,轻轻抚摸了一番,紧紧地抱在怀中。
他对我笑了笑,说这个布娃娃做的挺别致的,就拿回去好了,正好可以吓吓舍友。
我有迷茫了,难道刚才那些举动只是我的幻觉吗?可如果是幻觉,那也太真实了点。
我们两个费了很大会工夫,才把这个监舍打扫干净,光那些废报纸之类的东西就装了整整半麻袋。
拖着重重的麻袋,我们出了这间监舍,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监舍号——三零九。
随后我便有些释然,定然是曾经打扫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