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小孩子可怜兮兮的表情,男子硬下声音:“你倒是走得俐落,丢了太子多大的罪过让海家人怎么背,总也不肯为别人多想想,因为这个罚过你多少次了!”
男孩子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深吸口气,放松身子:“儿子错了,阿玛打吧。”同样力道的巴掌落在同一个位置,着实让小孩儿疼得一颤,把脑袋埋在男子胸前才强忍住呼痛的声音。
男子却还在肿起来的位置轻轻拍了拍,淡淡地问:“长记性了没?”
颇为和煦的语气,男孩子却觉得冷锋过境一般威胁性十足,忙不迭地点头:“儿子记住了。”
伸手捏了下小孩儿的脸颊,男子悠悠说道:“还有什么错,接着说!”
太子殿却老毛病又犯了,当场愣住,脱口而出:“怎么还有啊?”
男子浅浅一笑:“没有了?要是由朕来说可是要翻倍罚哦!”
男孩子立刻摇头:“不要,儿子在想,阿玛等等。”皱眉苦思冥想,“是,因为儿子打架时没用师父教的招式?”
男子扬起嘴角:“嗯,好吧,这算一条!”避开肿起来的地方,不轻不重的两下巴掌落在男孩子的屁股上。
小孩儿当即垮了脸,又被诈出来一条,多说多错,心一横,咬咬下唇:“嗯,儿子不知道了,阿玛说吧!”
男子下一个动作却是把小孩儿翻个身按趴在床上,起身扬手打下去,力道不重,却一本正经地训道:“让你再挑食,总吃那些小点心能长高吗?”
这样的场景简直和平民百姓家的父子没什么两样了,太子殿也颇为配合地嚷道:“爹,儿子错了!爹,不要打了啊!”
男子一怔,笑了场,补了一巴掌,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得了,错就认到这儿吧,自己数数一共几条,一条十下,咱们回家再慢慢结账!”
小孩儿惊愕地说:“啊?可是今天已经打过了啊……”
男子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今天只是让你说说自己错哪了,你不是说想要回家之后再受罚的吗,哦,对,朕记得某人还说要翻倍的。”
什么叫一败涂地,太子殿今天领会得很彻底,瘪瘪嘴,使出杀手锏,头埋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哀叹:“娘,爹他欺负儿子啊……”
无奈地摇摇头,戳了下自家儿子的脑袋,男子叹了口气道:“还装上瘾了!这四十下先记着,什么时候罚朕说了算,你自己留点儿神!”
男孩子见好就收,马上抬头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转移话题:“阿玛,儿子好困啊,能不能睡觉了?”
轻哼一声,还是遂了自家小孩儿的意,父子俩重新躺下来,当然某人小心地不让肿了的地方碰到床。
男子搂过男孩子让其睡得舒服一些,幽幽地说:“小崽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朕放心!”
没睡熟的小破孩弯下眉眼,小手放在自家阿玛的胸口轻轻按按,嘟囔了句:“不疼,不疼……”随后安稳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来,各位亲们跟我念,亲妈最伟大!
某太子殿嘴角抽搐:“你这算洗脑吗?”
四十七
地点:京城。特点:城主不在家。
官方的解释是太子于北原遇袭,圣上爱子心切,亲自前往北原,一切国事由德亲王暂理。
于是早朝仍然存在,只不过适用了简化程序,众臣子们把折子递上去,随后一起讨论些当前必须解决的问题,翌日折子上便会出现亲王的批复,等同于圣上的效力实行下去。
顿时在众人的心目中德亲王成为最辛苦的人,毕竟每日的折子数也是以摞为单位来计算的,然而男子依然神采飘逸,一点儿疲惫的神色都没有,实在让人惊叹。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男子每日的工作只是待在御书房磕磕瓜子,喝喝茶水而已,来了兴致还出去逛逛园子,城东的茶楼也没少光顾,近日来维持国家正常运转的其实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早朝刚过,御书房内难得清闲一会儿的少年正靠坐在窗边,白绒状的柳絮随风飘进来,停落在少年的青衫上,垂下眼睑,两指轻轻捏起,刚刚放到手心,便又被风吹远了,少年浅浅地叹了口气,把目光从窗外的深绿色柳叶移了回来,理了下桌子,等着今日的折子。
知晓内情的侍卫捧着折子走了进来,一面招呼道:“贝勒爷,今个儿又辛苦您了!”
少年起身双手接过,嘴角微扬,颇为自然地回:“应该的,蒙圣上的信任,做臣子的自当竭力以报。”
侍卫苦笑一下,心想这话说的哪像个孩子啊。
而少年这时已经俐落地开始了分类的工作,拣出三分之一的折子放到了一旁,侍卫则甚有眼力地凑过去,轻声询问:“贝勒爷,这摞儿还是按老规矩存留暂且不批吗?”
少年依旧是固定的微笑表情:“是啊,殿下遇袭之事还未察明,这些大人们的高见还是要留给皇上圣裁,臣子哪得擅专。”话说得滴水不漏,其实折子上的内容大都是指责镇国公保护太子不力,更有甚者则暗指公爵与敌国勾结,当然也有为爵爷抱不平的,势力均等,哪方都动不得,少年自暂代此职以来,凡是遇到这类折子一概以事实不明为由不做批复。若是皇上留在京城,众臣子还能面圣抒发己见,但眼下的情况除了每日上上折子阐述下观点以外,什么实质的事情都无从做起。
随后少年便安坐于桌前,不骄不躁地批复余下的折子,朱笔流畅地写下洒脱飘逸的字迹,一笔一划极像其父。
就在少年劳心劳力的同时,暂代国事的王爷却在千羽楼下棋,对面坐的是个只着淡妆的女子,看上去颇为素雅,一盘下来,女子笑道:“黄爷棋艺高超,小女子甘拜下风!”
男子一边理着棋子,一边温雅地说:“姑娘客气了,这次请姑娘先行!”
女子点点头,伸手去拿装黑子的棋盒,却被男子用折扇挡了下,面对女子微微困惑的眼神,男子只是淡淡地说:“姑娘仍旧是用白的,白色的合适!”
虽然有悖于黑子先行的规矩,女子还是顺从了男子的意思,捏了一枚白子,放到一角。
这时外面却传来些许喧哗的声音,一袭青衫风尘仆仆的男子奔上楼来,立于门口,轻叩了下门,得到许可后才走了进去,呼吸依旧有些不稳,唤了声爷后,就立在一旁,不知是不是要等德亲王下完这盘再说。
德亲王把拿起的黑子又放了回去,扬起笑对男子说:“怎么不说下去了,哦,我知道了,是我媳妇儿找我回家是吧,直说就是了,再耽误她该恼了!”
男子犹犹豫豫地点头,胡乱答应了一声。
亲王略带遗憾地说:“这盘棋没有下完,只好改日再来与姑娘对弈,今日多谢姑娘相陪!”
出了千羽楼,先到市集口取马,走到较为僻静的地方,德
亲王低声问道:“战是不战?”
男子垂头回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事情疑点太多,不想冒然开战……”
听到这里德亲王笑着摇头,嘟囔了句:“这破孩子!”语气一转,问道,“通知林儿了吗?”
男子答道:“还没有,奴才从北原直接回了王府,王爷和贝勒爷都不在,随后,嗯,就去那里找您了。”
德亲王点点头:“这件事儿我进宫去说,你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北原事件并没有完结,只是按照时间顺序挪回京城写写而已……
好吧,某作者实在想说:“某少年真是很有戏啊……”
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就是某福晋那孩子下棋的时候偏爱白子罢了……
今天好累啊,国公啊,我谢谢你了!
四十八
当德亲王到达御书房门口时,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少年左手拿着茶杯浅酌一口,微微蹙起眉,勉强咽下去,目光却还一直停留在摊开的折子上。
男子等到少年放下茶杯,才示意旁边的侍卫通报。
林贝勒当即放下朱笔,起身招呼道:“阿玛,您来了。”
抬起头却发现男子面色似乎有些不虞,不见平日的招牌笑容,少年垂下眼睑,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心里想的却是难道自家阿玛出去赌钱赌输了。
男子径自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差点儿喷出来,有些郁闷地看向自家儿子,少年做了个欲拦不及的姿势,这会儿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亲王轻哼一声放下茶杯,眯起眼说:“人家都是拿水泡茶,咱们家孩子是拿茶泡水。”
少年依旧是嘴角带笑,取了清水给男子漱口,低声道:“是儿子不好!”
男子咽了大大的一口水,依旧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句:“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总拿浓茶来提神,年纪轻轻地就把身子熬坏了。”顿了下,看看自家儿子一脸虚心受教的表情,撇撇嘴,“还有,你那个表情拿来应付别人还不够,和自家阿玛还假笑!”
少年一怔,条件反射地答:“儿子没有啊。”
男子耸耸肩,戳了下少年的脸颊:“没有笑涡的啊,北原那边传来消息了,你猜对了,咱们的太子不同意我出征!”露出几分小孩子丢了糖果的表情。
少年忍笑,终于明白了自家阿玛面色不虞的原因,安慰道:“阿玛曾经做过再不带兵出征的决定,这件事殿下是知道的……”
男子叹了口气,坐到桌前,拿起朱笔,挥挥左手:“愿赌服输,从今以后的折子我来批,你去办你的事儿吧!”
林贝勒重新泡了壶茶放到桌案上,习惯性地说了句:“那就辛苦阿玛了,儿子先回府了!”
男子嗯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说:“办完了事儿就给我乖乖地回房去睡觉,听到了没?还有,你养的信鸽要是再飞到花圃去搞破坏,我就准备吃烧烤了啊!”
少年用食指搔搔鼻子,有些无奈地辩解道:“它们许是去捉虫的。”
男子挑眉,十分不满地强调自己的观点:“人家养的鸽子吃谷子,咱们家的吃兰花!”
回了府的林贝勒径直来到自己的书房打开书柜,抽出一本《论语》来,翻到子路第十三,“子夏为苣父宰,问政。”那页,取出夹在里面的白绢,铺开在桌上,绢信上却没有字,单是画着阶梯状的类似结构图的东西,少年仔细看了看,提笔在第二阶的最右侧那个对象上画了个圈。随后在空白处写了几行字:“山远路遥,别易聚难,善自珍重。汝身负重任,若力有不足,吾甚愿代汝。”字迹是端端正正的楷体,一丝一毫的浮躁都没有。
把绢信卷得体积小小,再到花圃里去寻那只精力旺盛的信鸽。
送走了信鸽,少年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一副颇为疲惫的样子,阖上眼,嘴唇紧抿着,敞开的窗口把夏日的风送到少年身边,轻轻摆起床帷,阳光也因此洒到少年的脸上,松开握成拳的右手,慢慢睁开眼,眸中竟隐隐有些心疼。
没多久北原事件得到了解决,袭击太子的主谋原是邻国国君的堂弟,名为王宗霖,此人早有谋逆之心,那日王宗霖的手下闻得太子殿在边境附近的豪言壮语,得知小孩儿身份不凡,派人带着本国的兵器捡了太子殿落单的时候行刺,无论成败与否,两国必然结仇,自己便可以伺两国战乱之机篡位。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其意料,被袭击的邻国太子看上去明明就是个经不起激的小孩子,却迟迟不见军队前来讨伐,之前派遣到邻国京城的密探也都统统没有了音信,王宗霖不由得惊慌起来,不久之后更加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现了,明明已经掩藏好的罪证却突然被皇上知晓得一清二楚,直到身陷囹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完全是家长里短了啊……
情节进展很慢,国际公法很难……
我对不起亲们,鞠躬……
好吧,暂时有些小困惑都没关系,将来会有某贝勒的番外来为各位亲们解答。
呜,我知道字数很少,好吧,明天把内容转回小爷那里做补偿!
某太子殿眯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吗?”
四十九
被自家阿玛带出了门的太子殿依旧处于迷蒙状态中,忍了个呵气,半闭着眼紧走了几步,在与停靠在路旁的马车亲密接触之前被男子拽住了。一身暖黄色衣衫的男子笑得温和极了,蹲下身子,问自家儿子:“还记得今天出来是为了什么吗?”
男孩子眨眨眼,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男子依旧笑着,把手搭在男孩子腰部以下的位置,淡淡地说:“要不要阿玛提醒你一下?”
男孩子却条件反射般地瞪大了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俐落地答道:“不要!儿子记起来了,嗯,那家店就快到了,阿玛,咱们走吧!”说完迅速地迈步向前。
一切的起因都是某个小孩儿在临睡前被自家阿玛引导着详细地叙述了一边翘公爵府的经过,说到自己踢翻了桌子洒了灯油时,男子随口问了句:“那家店后来怎么样了,烧起来了吗?店里的人呢?”太子殿一问三不知。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儿子,这可是你的国家,你的子民。”翌日晚睡晚起的某人就在尚且迷茫之际被拽出了门。
到了地理位置偏远的客栈,外观看上去一切正常,男孩子松了口气,一进门,小二儿迎了过来,招呼道:“哎,二位爷是要……”语气一顿,仔细地打量了男孩子一下,扬起声音,“啊,你是,你是……”
太子殿心里一颤,前几天没少去街市上亲民,莫不是这小二儿认出我是太子了,呜,没得玩了。
谁知那小二儿却径直跑向自家掌柜那里报告道:“是那天来住店的小爷!”
男孩子看着掌柜一脸凝重地朝自己走过来,第一反应是估计那天损失不小啊,难道是整件屋子都烧没了。
而那掌柜却颇为紧张地把手搭在男孩子肩上,问道:“您没出什么事儿吧?怎么只有您一个来了,您兄长呢?”
太子殿一愣。
旁边的小二儿却上了哭腔:“完了,肯定是在咱们家店里出了事儿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呜,这可怎么办啊!”
为了避免场面进一步混乱,男孩子抓紧时间抢答道:“我和我哥都很好,那天是我踢翻了桌子的油灯,你们店里没烧起来吧?”
掌柜的这时终于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男子了:“这位爷是?”
男孩子脱口而出:“这是我爹!”
小二儿这时又很欣喜地说:“太好了,原来二位小爷没出事儿啊,我们店里挺好的,就是桌子摔掉了两只腿,地板黑了一大块,窗户也都破了,床帷被扯掉了,其余的没什么了……”
男孩子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掌柜却还在一旁帮腔:“人没出事儿就行,东西都是小事儿,没几个钱儿,再置办就是了……”
男子略带歉意地说:“小孩子不懂事,失手弄翻了桌子,看到火苗就急了,怕你们怪罪,还连夜跑了,是在下教子无方,贵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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