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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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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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子垂下头,咬了下嘴唇:“儿子,就是一时好奇……”
  
  男子轻叹口气,缓下语气:“你的好奇心朕可以满足,你的责任感朕也得培养,去把尺子拿来吧!”
  
  早就猜到今天躲不过去,男孩子挪到柜子那边取来了尺子,经过自家二叔的时候,脚步一顿:“嗯,二叔,天色也不早了哎……”言下之意很明显,您回吧!
  
  德亲王却一脸无辜的表情:“哦,那好,我留下来吃晚饭!”
  
  男孩子瘪了嘴,又看向自家阿玛。
  
  男子却别开眼,不肯看自家小孩儿委屈的表情,淡淡地说了句:“别磨蹭,过来!”
  
  男孩子只好慢慢蹭过去,小脸红红的,眼看要走到目的地了,却眼珠一转,抬起头,转向站在对面的亲王:“哎,二叔,今天的那些姐姐和您都好熟哦,二叔一定经常去那里吧!”
  
  亲王表情一僵,瞟了自家大哥一眼:“呃,没有啊,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并且用眼神警告某人不要再乱说话。
  
  而某人显然没有接收到,一脸无辜地说下去:“可是今天二叔还答应那位唱曲子的姐姐尽快会再去的啊,还有那个如君姐姐,二叔也答应要再送玉给她!”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终于对自家小孩儿的卖力表演有了反应,微扬起眉:“小德啊,看来你最近的确是很空闲的嘛!”
  
  德亲王露出一脸近似于惶恐的表情,马上摇头:“没有啊,臣弟,臣弟还有事情要做,今日就先告退了!”甚至不等男子同意,转身就走!当然没有忘记朝那个无辜小孩儿丢下一个愤愤的眼神。
  
  “闲杂人等”全部退场后,男孩子倒也不再顽闹,规规矩矩地举了尺子,跪在地上,垂下头:“阿玛,儿子知错了!”
  
  其实如此标准的请罚动作并不是男子硬性要求的,到底还是不愿意自家小孩儿把惩罚当作一种折辱,当即接过了戒尺,点点案桌。
  
  即使太子殿平日有些粗线条,这会儿心思却是颇为敏锐的,既然是趴在案桌上,那么就说明这回肯定要挨尺子了,看来今天这关不太好过。
  
  想归想,还是不敢耽误地褪了裤子,趴在桌子上之前却犹豫了下,又整了整衣服,才俯下身子。
  
  男子倒也没过多的挑剔,单是把尺子放在男孩子光洁的臀上:“说吧,错哪了?”
  
  即使知道男子看不见,男孩子还是尽量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儿子不应该迟误了早朝,不应该提前结束习武,不应该去千羽楼。”
  
  感觉到尺子离开了自己的屁股,男孩子肌肉一紧,却没有等待到预期中的疼痛。
  
  男子单是把戒尺放到了桌上,淡淡地说:“不是重点,接着想!”
  
  男孩子微皱起眉,这样的姿势其实一点儿也不有利于思考,自己会习惯性地走神,思绪一顿:“啊,儿子不应该在和阿玛说话的时候走神!”
  
  男子轻哼一声:“那是待会儿要说的问题,不止刚才走神了吧,今个儿早朝上说了哪些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男孩子心里一虚,把脸埋到桌上,闷闷地说:“儿子不记得了!”
  
  男子伸手扯住男孩子的耳朵:“是不记得?”
  
  男孩子苦着脸投降:“不是,是没听!”
  
  男子松开手,站到男孩子对面:“胆子够大的了!别又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朕没在刑讯逼供,自个儿好好反省!”
  
  男孩子乖乖地趴在那里,顿时屋子里沉静下来。
  
  等待了一会儿,见男孩子也没什么进展,男子淡淡地叹了口气,径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儿子,假如你要泡茶,在煎水的时候,看书打发时间,结果过了汤候,你说是错在看书吗?”
  
  男孩子舔了下嘴唇,试探地答道:“唔,看书没错,错在看书的时机不对。”
  
  男子点了下头,把茶杯放到男孩子口边:“嗯,还有呢,接着说!”
  
  男孩子支起身子,就着男子的手喝了一口,抬起头,目光清朗:“错在,心思不在泡茶上。”
  
  男子把茶杯放到一边,微微扬起嘴角:“说得好,心思不在上面,所以才做不好,同样的道理,早朝迟到,习武早退,听政事的时候走神,儿子,你的心思到底放在哪里了?”
  
  男孩子垂下眼:“放在打工上面了。”
  
  男子又坐回了椅子上,慢悠悠地说:“敢情我们家是揭不开锅了,等着你赚钱回来呢!”
  
  男孩子吸了吸鼻子,没有接话,心里想着这段说词自己倒真的是用过,不过是拿来蒙那个店主的。
  
  男子很善良地以为自家小孩儿在反省了,于是缓下语气:“做做寻常百姓的工作,也算是体察民情的一种,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儿,不是有本事养活自己就行了,就算是兴趣也罢,好奇也罢,这些从来也不能作为喧宾夺主的借口!”
  
  男孩子垮下肩膀,叹了口气:“儿子做错了,阿玛打吧。”
  
  男子拿起旁边的戒尺,轻敲在男孩子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腿分开,放松点,三十下,不用你数数,好好反省一下!”
  
  太子殿深吸口气,略分开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趴在桌案上,而是把手肘支在上面。
  
  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小孩子长了个子,这个姿势舒服一些,扬起尺子打了下去。
  
  男孩子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一麻,随后是火辣辣的感觉,这次阿玛下手真的不轻,说是不用数数,还是在心里计算着还剩多少下。
  
  十几下过后,男孩子的后腰到腿根处全部呈现玫红色,额际渗出细密的汗来,手肘快要撑不住,身子有向下滑的趋势,下唇也已经咬得发麻,微微松开牙齿,马上在下一尺子落下来时低叫出来,太子殿声音有些发颤:“阿玛,等一下,让儿子缓口气!”
  
  男子停下手来,扶了男孩子一把,见到下唇上清晰的牙印儿,皱起眉:“疼就喊出来,谁准你咬着嘴唇的!”
  
  男孩子摸摸嘴唇,摇了下头:“儿子还忍得了!”,甩了甩胳膊,又趴了回去,依旧用手肘撑着,然后随手拿了跟朱笔咬在嘴里,含糊地说,“阿玛接着打吧。”
  
  自家小孩儿这个模样实在有些狼狈,男子缓了缓手劲儿,把剩下的尺子都打完了,伸手拉起男孩子,拽出朱笔,轻哼一声:“不是忍得住嘛,还咬着笔,看看,上面都有牙印儿了!”
  
  太子殿一怔,微微垂下眼睑,低喃了句:“儿子在阿玛心里还不如一支朱笔。”
  
  男子用袖子拭了拭男孩子额际的汗,浅笑着说:“本来就不如,朱笔还能帮朕批折子呢,咱们的太子就知道出门儿惹祸!”
  
  男孩子这时却扬起脸儿,一如既往讨巧地笑了:“多亏儿子这回早有准备,赔给阿玛就是了!”说完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根翠色玉笔,正是那十两银子的去处。
  
  男子接过笔,架在笔架上,微微扬起眉:“不是故意咬坏朕的笔吧?”看到自家小孩儿马上嘟起嘴,做出愤愤的表情来,男子也不再逗弄,径自去外间浸湿了帕子,坐回椅子上,拉小孩子趴到腿上,把帕子敷到男孩子的臀上,“怪不得今个儿非要撑在桌子上呢,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啊,许还能和朕求个情!”
  
  小孩子觉得身后皮肤一凉,打了个寒颤,火辣辣的感觉得到缓和,瘪了下嘴:“儿子要是先拿出来,阿玛就会说:‘哟,咱们家的太子长本事了哈,连官场送礼的习气都学会了!’儿子才没那么笨呢,嘶,阿玛,您别压着那帕子,疼!”
  
  男子松开手:“倒是学得像!打也打了,这次的事儿就算了,往后给朕收收心,今个儿是在千羽楼遇到你二叔,若是遇到旁的人认出太子来,看你怎么收场!”
  
  男孩子却弯下眉眼:“呀呀,除了二叔,还有其他的官员去那个地方?”随后觉得身后的帕子被拿了起来,屁股上又挨了一下,男孩子苦了脸,“阿玛,还疼着呢!”
  男子扬了扬眉:“起来吧,趴在这儿胡说八道的,就是欠打!”
  
  小孩儿站起身,系着裤子,嘟喃了句:“还是像教书先生……”
  
  不久之后的一次御书房议事时,一位丞相目光敏锐地发现圣上换了支御笔,马上做出一副行家的样子,硬是把其当作价值连城的宝贝赞赏了几句。
  
  而侍立在旁的太子殿则忍笑忍到嘴角抽搐,当即动了脑筋,以后再做生意一定要找这位。
  
作者有话要说:某太子殿瘪嘴:“小爷不是过河拆桥!小爷明明没过河嘛!”
某作者咬咬下唇:“唔,小爷这次挨的打有我一半,最近某作者也没有把心思放在主业上,一周十门课只听了三门,眼看要期末了,偶也忏悔一下!”
某太子殿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可要改了啊,回头小爷再替你挨打!”
某作者揉揉眼睛:“好吧,小爷,我尽量!”
某太子殿轻哼:“什么态度,欠打!”
                  二十八
  京城的西部,繁华的街道,喧闹的茶楼,受欢迎的说书先生。
  
  这次的书说的是隋唐人物,谈到宇文述次子宇文智及,说书的男子喝了口茶,展开折扇:“要说这宇文智及真算是纨绔子弟的代表,整日相聚斗鸡,习放鹰狗,而这个宇文智及跟他哥哥于文化及的关系最好,宇文化及又总是护着他,由着他做个二世祖……”
  
  这时从旁边传出一丝窃笑的声音:“这个智及倒是像咱们的王爷……”周围的人一怔,随即都笑起来。
  
  接下来却听见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众人看向声源处,一身翠色衣衫的男孩子咬着下唇,脸有些涨红,表情似乎颇为愤怒。
  
  众人正诧异间,只见坐在其对面的少年拾起地上的茶杯,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硬是拉着男孩子出了茶楼。 
  
  不顾男孩子的挣扎抵抗,一直拽着其走到旁边的小胡同,少年才松开手,随即站在胡同口处,挡住出路,低声说:“圣上坚信防民之口等于防川,所以没有禁言的政令,太一,无论说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男孩子闷闷地没有答话,单是胸口起伏着,慢慢地蹲了下来,垂下了头。
  
  少年叹了口气,也蹲了下来,劝道:“我知道你想要为王爷说话,但你说了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一定会信,而且太容易暴露身份了,前几天刚挨过罚,咱这回别惹事,啊。”
  
  男孩子抬起头来,眼眶都有些泛红,幽幽地说:“二叔连续三次带兵出征平定边疆纷争,颁布了新的政令还要到各地去看看实行的情况,即使是再偏远的地方有了灾荒二叔也会亲自带着粮款去赈灾,不住行宫,不扰百姓,可是这些他们都看不到……”
  
  少年点头:“嗯,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旁的人不知道,所以才会误解。”站起身,伸手拉男孩子,“太一,别蹲在这了,我们出去吧。”
  
  男孩子顺从地站起身,深吸了口气,转过头迎着日光微微眯起眼,随即说了句:“李赫,我想去海边。”
  
  少年瞪大眼睛:“海边?可是京城不靠海啊,一天之内怎么到得了!”见男孩子还是巴巴地看着自己,李赫只好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湖边代替?”
  
  京城的北部,宁谧的小径,清澈的湖水,专供赏景用的亭台楼阁,每逢元月十五便会有很多人聚在这里赏月放灯船,热闹非凡。
  
  不过在平日来这里赏景的人倒是不多,今日湖面上只零星地漂着一两只游船。
  
  男孩子看着眼前平静的水面,心情也沉静了下来,踢掉鞋子,把脚放到水里,然后弯下眉眼:“好凉快!”
  
  少年坐到旁边,提醒道:“这才三月,当心着了凉!”
  
  男孩子顿时做出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李赫,你这副个性简直像个女孩子!”
  
  少年一阵尴尬:“还不是因为某人从来也不会照顾自己,我才这般辛苦!”
  
  男孩子瘪嘴:“哎,明明是被管束着的我比较辛苦好吧!”
  
  还没等两个孩子继续争论谁比较辛苦时,就听见女子的急切的叫喊声:“救命啊!小姐落水啦!”
  
  少年刚刚辨了下声音传来的方向,旁边的男孩子就已经游了过去。李赫一刻不敢耽误,马上也跟着下了水。
  
  太子殿的游泳技术本来还是可以的,但是没有救落水者的经验,更不知道当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的求生心理,当即被那落水女子死死拽住胳膊,几乎动弹不得,更别说游水了,男孩子勉强把头探出水面,还准备好言相劝,刚说了句:“姑娘,你别……”就呛了口水。
  
  而随之而来的少年则当机立断地朝着那女子后颈处用力一敲,顿时女子身子软了下来,失去知觉,这才顺利地被带回了岸上。
  
  两个孩子累得瘫在旁边,大口地喘着气,不时还呛咳几声。
  
  终于少年撑起身子,一脸的心有余悸,低吼道:“小爷你逞什么英雄啊,这种事情我去做就好了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男孩子只是嘻嘻地笑了笑:“这不是没事儿嘛!”然后凑到女子旁边,探探鼻息,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眨了眨眼,“怎么还不醒啊,是不是你下手太重了啊!啧啧,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少年别开头,依旧冷着脸。
  
  男孩子微微垂下头,水珠顺着发丝滴下来,声音有些哑:“我知道人与人不是平等的,生来就有贵贱,也从来也没有否认过,但是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差别,父母子女都会难过,这种时候再来谈身份,谈地位,真的没有用的啊……”抬起头,扬起嘴角,“所以,你救和我救是一样的。”随即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苦笑了一下,“ 呃,好像真的着凉了!”
  
  而那女子却在喷嚏声后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某作者眯眼:“小爷,您就把那女子晾着旁边,和您家小赫聊天是吧!”
某太子殿瘪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我怕做错了反而害了她!”
某作者笑:“别急,有空我教您人工呼吸!” 
                  二十九
  刚刚在舟上求救的少女这会儿也终于靠了岸,直奔到女子身边,哭着说:“小姐,您还好吧,您吓死玫儿了!”
  
  女子咳嗽几声,一口水吐了出来,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决定退场。
  
  而太子殿平均走个十步就要打个喷嚏,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李赫一脸的担忧:“这会儿也没有衣服给你换,赶紧回去吧。”
  
  男孩子摆摆手:“不能回宫!小丫头总是黏着我,把伤寒过给她就麻烦了……”
  
  少年点了下头:“那去我家吧。”
  
  男孩子摇头:“你家不是也有小孩子,我,呃,去二叔那里!你也赶紧回去洗个澡吧。”
  
  于是一刻钟后依旧湿淋淋的男孩子出现在亲王府门口,门房先找来的却是林贝勒,很容易看出府里到底谁在当家。 
  
  少年一脸的惊愕:“殿下这是怎么了?”
  
  男孩子的回答却是马上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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