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问:那么约柜也和这个有相似之处?
答:约柜是一个电容器。设计非常巧妙,可以储存静电:两个金盘子用木板隔离,又由两个基路伯连起来,这就像正极和负极。
问:但如果它是一个电容器,如何储存电呢?
答:答案很乏味。在教堂里的物体都是由皮子做的,还有羊毛,五分之三的东西都可以制造很大的静电。因此如果条件合适,约柜可以释放两千瓦的电能。因此圣经上说只有被拣选的人才能触摸约柜是有理由的,你可以打赌,那些被拣选的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
问:那么你坚持认为约柜的能力不是来自上帝?
答:奥蒂罗小姐,我的意图很明白。我的意思是,上帝让摩西把十诫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样就可以成为犹太人信仰的中心并敬拜几百年。人类现在已经发明了很多假的办法,都说是保护约柜仍然有活力的办法,那都是传说。
问:那么其他灾难呢?比如耶利哥城的倒塌,沙子和火的风暴扫灭整个城市?'4'
答:人自己发明的故事和神话。
问:所以你拒绝赞同约柜一旦“苏醒”就会带来灾难的说法。
答: 完全正确。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8日,星期二,下午1:49
在死亡之前的十八分钟,凯拉·拉森正在想着婴儿擦拭布。这就好像是一种心理反射。两年前,当她生下小贝蒂,她就发现那种小擦拭布总是带着潮湿和芳香的气味。
另外就是她发现她丈夫讨厌这种擦拭布。
凯拉并不是一个坏女人。但是自她结婚以来,她就和丈夫之间总有摩擦。现在阿历克斯该不会再讨厌婴儿擦拭布了,因为他要在探险结束前自己带孩子。凯拉会胜利归来,他会对她满意的,会发现她不只是一个法律合同上的伙伴。
我真的是一个坏母亲吗?不能和他分担照顾宝宝的责任?不对,我不是!
两天前,精疲力竭的凯拉听到罗素说他们必须加紧工作而且不会再有洗澡水的时候,她想自己可以战胜任何困难。什么也不会阻挡她成为一个知名的考古学家。遗憾的是,人们的想法和现实不总是一致。
当水车爆炸时,她忍受了搜查带来的羞辱。她站在那里,满身是泥,看着那些士兵踏在自己的图纸和内裤上,探险队很多人都拒绝士兵的搜查,但当搜查一无所获时,他们都大大地出了口气。经过这些事件,这群人的道德已经有所改变。
“至少不是我们干的。”大卫·帕帕斯说,搜查的灯灭后,一切归于有些可怕的黑暗,“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
“干这事的人大概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也许是贝都因人'5'干的。我们侵占了他们的地盘,他们生气呢。他们也就这点儿本事了,我们在山上有机关枪呢!”
“可那些枪也没能保护斯都啊。”
“我还是觉得海瑞尔医生一定对斯都的死知道什么。”凯拉说。
她告诉每一个人,医生当时不在床上睡觉,可是对她的话,谁都没理会。
“你们都安静点儿。现在为斯都和你们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想想我们怎么挖那个隧道。你们睡觉的时候都该想这件事。”斯克教授说,因为德克队长的坚持,他不得不放弃自己那间私人帐篷,到这里和大家一起住。
凯拉有些害怕,但斯克教授的话给她一些鼓舞。
谁也别想把我们从这里赶走。我们要完成这个使命,无论多大代价我们一定会完成。然后一切就都会顺利的。她想着,没有意识到为了保护自己,她已经把睡袋的拉链拉到头顶。
经过四十八小时的劳顿,考古小组成员都已经累坏了。他们一直在沿着一个角度挖掘,这样就可以接近“那个物体”。凯拉管它叫“那个物体”,因为她觉得除非最后确认那个东西,她是不会叫它别的名称的。
星期二。晨曦刺破了清晨,早饭已经吃过。所有探险队的成员都帮忙工作,他们要建一个钢制平台,这样那个小型挖掘机就可以找到挖掘点。否则,因为山的地面不平,那些直直的山坡会让挖掘机倾斜,就会有危险。大卫·帕帕斯设计了这个平台的结构,这样他们就可以开始挖那个隧道,那个隧道离峡谷底部二十英尺高。隧道要挖五十英尺长,然后会呈反角够到那个物体。
计划是这样。凯拉的死却是一个没有想到的结果。
事故发生前十八分钟,凯拉觉得自己浑身黏乎乎的,就像穿着一件臭味熏天的橡胶衣。其他人都用完了自己当天的水,尽量把自己清洗干净。但凯拉没有这么做。她非常渴,因为她总是出汗太多,自从她怀孕后就是这样。她有时候会趁别人不注意偷点儿他们的水喝。
她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出现了小贝蒂的房间:衣柜最上面的抽屉里是一盒子的婴儿擦拭布。用那个擦身体,浑身就会香喷喷的。凯拉想象着自己可以用擦拭布擦自己的全身,把那些头发里的脏东西也洗掉,还有她的胳膊肘,一直到她的乳房。然后抱抱小宝贝,在床上和她玩一会儿——她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然后告诉她妈妈发现了宝贝。
最大的宝贝。
凯拉扛起几条木板,那是戈登和埃拉用来挡着隧道防止倒塌的。木板有十英尺宽八英尺高,也就是隧道的高度。斯克教授和大卫为了这个尺寸大小争论了几个小时。
“这比我们计划的长出两倍!你以为只是考古学吗?大卫?这是抢救工程,我们时间有限,你该知道!”
“要是你不挖到够宽的话,我们就不可能很容易地挖到地下。挖掘机会撞到墙上,隧道就会坍塌。还有可能我们会撞到山壁的岩石上,那样的话我们的工程还要多耽误两天。”
“去死吧,你这个哈佛硕士。”
但是最终,大卫说服了教授,隧道按照十乘以八的尺寸进行挖掘。
凯拉有些心不在焉,她从头发上拨拉掉一只甲虫。她走到隧道的最里面,罗伯特正在那里使劲挖着。汤米这时正在往一个传送车上装土,传送带从隧道地面一直连到离平台一英尺半的地方。车子一边走,一边撒下来很多灰土。挖出来的土堆集在一边像一座小山,已经快和隧道入口处一般高了。
“你好啊,凯拉。”汤米和她打着招呼。他的声音很疲惫,“你看见布莱恩了吗?他该来换我了。”
“他在下面。正在装电灯。天就要黑了。”
他们已经挖了二十五英尺深,下午两点后,日光就不会再能照得进来,那样就无法工作。汤米不禁大声诅咒。
“我还要再挖一个小时吗?该死!”他说,把铁锹扔在一边。
“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罗伯特无法一个人干。”
“那你接着干吧,我得去尿尿。”
汤米转身走了。
凯拉看着地面。挖土并装车的工作很辛苦。你得总弯着腰,而且必须很快,还要看着挖掘机别让它撞到你。但是如果一个小时没有干活,斯克教授肯定又会吼了。他会责备她,和往常一样。凯拉暗自认为斯克一定是恨自己。
也许他对我和斯都的关系不屑。也许他想和我有这种关系。脏老头。现在我倒是希望你和斯都换位置呢。凯拉一边想着一边拾起铁锹。
“看着点儿!”
罗伯特把挖掘机转了一下,机器门差点儿碰到凯拉的头。
“你小心啊!”
“我警告你啊,美人儿,对不起呀。”
凯拉对着机器做了个鬼脸。因为没法和罗伯特生气。这个家伙很粗俗,经常说脏话,干活的时候经常放屁。他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人了。凯拉对他还是很欣赏,因为比起教授那些白面书生助手,他男人味十足。
那些白痴。斯都曾这么叫那些助手。他和他们从不往来。
她开始挖掘岩屑,放到传送带上。随着挖掘加深,一会儿这条传送带还要加长。
“嗨,戈登,埃拉!请再去把传送带加长一部分好吗?”
戈登和埃拉机械地听从了她的命令。和其他人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但是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我可以闻到耶路撒冷博物馆的味道。再挖一锹,我就可以召集所有的记者了。再挖一锹那个和秘书一起工作到很晚的家伙就会注意我了。我发誓。
戈登和埃拉又拿来一截传送带。这个机器是由一节一节的部件组成,那些东西像香肠一样挂着,用电缆连接。电缆用塑料带扎起来,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这家伙一个小时可以装运很多土。
凯拉又挖了一下,这样戈登他们就可以多等一会儿再过来。铁锹碰到地上,发出了金属板的响声。
一瞬间凯拉以为是碰到了一个棺材盖子。
可是接下来,地面变得很歪,凯拉失去平衡,戈登和埃拉也差点儿摔倒。手里的传送带掉了,砸在凯拉头上,凯拉尖叫了一声,但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惊讶和有些害怕。
地面又动了一下。那两个人立刻从凯拉眼前消失了,就像两个孩子从山坡上滑下去一样。也许他们叫喊了,但是凯拉听不见。她也没听到大岩石裂开的声音。山墙分开碎落,发出闷声闷气的几声响,她来不及体会尖利的岩石打在她太阳穴上血糊糊的样子,更没听到挖掘机碰到金属上发出的轰隆声。平台坍塌,撞到了下面三十英尺外的岩石。
在她的五官失去最后的感觉前,凯拉就再没有意识了。她本来要拽住一条电缆,但是传送车已经冲到峭壁边。
她想用脚使劲踢出一个洞,但没有成功。她的手臂在峡谷裂开的边缘,而且因为自重地面开始下沉。她手上有汗,根本抓不牢,四寸半的电缆已经变成三寸半,如果再拽一下,因为重力的缘故,就会断成两半。
都是因为人类奇怪的诡计,凯拉让戈登他们多等了一会儿,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如果他们已经把传送带放在山墙壁那里,电缆就不会缠在传送车下面的滑轮上。
电缆终于断了,凯拉掉进黑暗里。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8日,星期二,下午2:07
“死了几个人。”
“谁?”
“凯拉,戈登,埃拉和罗伯特。”
“埃拉没死,他们把他拽出来了,还活着。”
“医生在呢!”
“你确定?”
“当然啊!”
“发生了什么?又是一枚炸弹?”
“是塌方。不是炸弹。”
“是蓄意破坏,我肯定,是蓄意破坏。”
好几张脸都在平台顶端看着。有很多人都在焦虑地小声谈话。大卫从隧道出口出来,后面跟着斯克教授。在他们后面是歌特里布兄弟,因为他们俩擅长用绳索下降,德克命令他们下到下面去抢救幸存者。
这对德国双胞胎抬出了第一具尸体,他们把他放在担架上,盖上毯子。
“是戈登,我认出他的靴子。”
教授走过来。
“是因为自然空洞倒塌,我们没有想到。我们挖掘的速度太快……”他停下来,说不下去了。
这是他最像承认错误的一句话了。安德莉亚想,她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相机,准备拍照片,但当她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又把镜头盖盖上。
双胞胎兄弟小心地把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把担架抽出来,又下到隧道里去。
一个小时后,三名考古学家的尸体都躺在平台边。最后一个是埃拉。为把他拉出来,歌特里布兄弟多花了二十分钟。虽然刚开始塌方时他还活着,海瑞尔医生看了以后却无能为力。
“他内脏伤得很重。”医生小声对安德莉亚说。医生的手臂和手上都是土。“我想还是……”
“别说了。”安德莉亚打断她,使劲捏着医生的手。安德莉亚把帽子摘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这么做。只有士兵们没有遵从这个犹太习惯,也许他们根本没注意。
没有任何声音。一股暖风从悬崖边吹过来。突然一个很怪异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安德莉亚转过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罗素的声音。他跟在凯因的背后,两人离平台不足一百英尺远。
亿万富翁正朝这边走过来,他光着脚,肩膀向前倾,手臂交叉着。他的助手跟在他后面,脸像要炸的雷。他意识到别人可以听见的时候,才安静下来。
大家慢慢都转过身来,看着这两个人走近。除了安德莉亚和德克队长,斯克教授是第三个见过凯因的人。那只有一次,是在凯因总部开的那次长长的会议上,斯克同意不加任何异议地听从这位奇怪的老板。当然,作为奖赏,他也得到优厚的待遇。
可是这就是代价,三具尸体,冰冷地躺在地面上,盖着毯子。
凯因在离他们大概十二英尺的时候停下来,老人哆嗦着,有些犹豫,他的头上戴着犹太人祷告的小圆帽,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走到户外,他单薄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尽管如此,安德莉亚却有种要跪下去的冲动。她观察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就像他们被看不见的磁场吸引住,布莱恩离安德莉亚至少三尺远,却开始不住地倒腾两腿,大卫低头鞠躬,甚至安东尼的眼神也亮了一下。神父此时站在远一点的地方,和大家保持着一些距离。
“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还没有机会介绍我自己。我叫雷蒙德·凯因。”老人说着,清清喉咙,掩饰自己瘦弱的身体。
有些人点点头,但老人没有注意,他继续说话。
“很遗憾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我想请大家一起来祷告。”他低下头,垂下眼睛,然后开始说一段希伯来文的祷告词。
他说完后,大家都跟着他说“阿门”。
很奇怪,安德莉亚感觉好受些了,尽管她不明白老人都说了什么,也不是她小时候的信仰。一种孤独的安静似乎在拥抱大家,过了一会儿,海瑞尔说话了。
“我们是否该回家了,先生?”她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恳求的手势。
“我们现在要按照哈拉卡'6'埋葬我们的兄弟们。”凯因回答说。他的语气坚定,与他相比,海瑞尔的声音很疲惫,“然后,我们休息几个小时,之后继续工作。我们不能让这些英雄白白送死。”
说完这句话,凯因转身走回自己的帐篷,后面跟着罗素。
安德莉亚向周围看看,大家的脸上都露出赞同的表情。
“简直不敢相信这些人都听他的废话。”安德莉亚悄悄对海瑞尔说。“他都没走近我们。他离我们好几步远呢,可是我们就像受了瘟疫,想给他做事。”
“他不怕我们。”
“你在说什么?”
海瑞尔没有回答。
但是她目光的方向没有逃过安德莉亚的眼神。她也看到医生和神父之间一种默契的表情。神父点点头。
从电子邮件中发现的文件,是叙利亚暗室中用来交换情报的手段弟兄们,最后拣选的时刻到了。胡全已经命令你们明天要准备好一切。当地据点会提供你们需要的设备。你们会乘车从叙利亚到安曼'7',到了那里胡全会给你们进一步的指令。——K愿大家平安。我只想提醒大家,出发前,“altabrizi”这个词一直激励着我,我希望你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同样感到鼓舞。——W谢谢W。今天我的妻子祝福了我,并和我微笑吻别。她对我说:“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殉道而生。今天是我生命里最幸福的一天。”——D祝福你。——D和O
你的灵魂已充满爆裂声了吗?要是可以和人分享,那我就会对着四面八方叫喊。——D我也是,也想和人分享。但我没有你那种幸福感。我觉得自己非常平静。这是我最后的一封信。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和两位兄弟一起出发,我们在安曼见!——W我也分享W的平静。幸福感可以理解但是有危险。从道德角度讲,幸福是骄傲的女儿。从战术角度讲,幸福感会令你犯错。你应该纯洁你的想法。——D当你身处沙漠,你必须在火热的太阳下等很长时间,等待胡全发出信号。你的幸福感会很快变成绝望。还是找到可以给你带来宁静的东西吧。——O那你有什么建议呢?——D
想想那些在我们前面殉道的人。我们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