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定睛看了看眼前坐在椅子上的这个男人。那人依旧低着头,头发很长,几乎将整个脸面都挡得干干净净。我只是觉得他的身影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究竟是谁,但又感觉这人似曾相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突然,我心中激灵灵打个寒战,是他,难道是他,我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在这地方怎么会见到这个人,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极力压抑内心的激动,不过,这种情绪还是被身边的席苗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也感觉有些惊异,问我:“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这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我回答,坐在椅子上木雕泥塑一般的那人终于缓缓抬起头,随着他的面孔一点点在眼前清晰起来,我的心也开始一点点下坠,猜测终于变成现实,到底不出我之所料,果然是他。
第五十一章 魔路穷途(上)
第五十一章 魔路穷途
那人居然是张连长,在沙姆巴拉中消失的张连长。他还没死,他就稳稳当当地坐在我们面前的椅子上,还是那副模样,只不过头发长了些,脸色苍白,样子有些古怪,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我和席苗,有一些倨傲,也有一些得意。
尽管我刚才已经猜出是他,尽管我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但看到这张面孔果然清晰地呈现在面前,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席苗也倒吸一口凉气,“啊”了一声,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情绪十分紧张。
张连长冷冷地看着我俩,冷冷的,没有一丝反应。我也没吭声,眼睛也在盯着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过了良久,张连长终于站起身来,脸上挤出个古怪的笑容,用一种以前我从没听过的冰冷声音说:“你好啊,虎子。”
我心中紧张地要死,但明白既然到了这里,害怕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是死是活都在人家手上掌握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如此,不如索性豁出去,视死如归一些。再说,我也不想在席苗面前装熊。
于是,我也非常平静地回了他一句:“你好,张连长。”
张连长有些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嘴角咧了咧,表示听到了我的问候,然后沉吟了一会,说:“不想知道一些什么吗?”
我微微一笑:“当然想。”
张连长再次抬起头,扬起铁青的下巴,斜视着我俩,说:“想知道什么?说。”
我平静地说:“我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是,作为一个日本人,你是怎样混进中国的军队的?”
这个问题很突兀,不但身边的席苗十分惊奇地看着我,就连张连长刚才那种倨傲得意的神色突然间也消失了许多,他显然有些惊奇这个问题,说:“你凭什么说我是日本人?”
我冷冷一笑:“一个真正的中国军人不会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跟我说话,尤其还是一位受党教育多年的领导干部。不管以前你是谁,不管原来你做过什么,你现在的位置决定了你的身份,你绝对不是中国人。在这个世界上,脸长得像极了中国人,但做事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我想,除了日本人,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东南亚不少国家也有这种面孔,但他们一没这个能力,二也没这个胆子。所以,我猜你九成是日本人,对不对?”
“哈哈哈哈,”张连长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好,好,好,说得好。不错,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是日本人,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只算半个日本人,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却是朝鲜人,呵呵。”
我淡淡一笑:“这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把我们弄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张连长冷冷一笑:“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吗?”
我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他,听他进一步往下说。
张连长说:“这个问题我其实说不好,我想还是请你们的教授来解释比较合适。”
教授?我心头一动,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张连长身后的墙壁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门,胡教授从中箭步走了过来。
看到胡教授进来,我的胸膛像被人重击一拳,两眼发黑,差点跌倒。
胡教授来到房间里,先是和张连长握了握手,然后才来到我身边,笑着说:“真不容易啊,能把七星活佛请到这里来真是不容易。”
我勉强笑了笑,盯着教授问:“教授,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伤好了?”
胡教授神色平静,说:“没什么,谢谢活佛的关照。哎呀,真得好好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一路关照,我还真走不到这里来。说吧,活佛,你想知道哪些东西,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伙伴,可以吗?”
我不动声色,说:“是吗,今日让人高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既然两位这么看得起我,那就请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心里明白了才好下决心与你们合作。”
胡教授刚要说什么,张连长一举手挡住了他,然后拍了一下巴掌,过了一会,又有两人从上面坠下来,是珍姨和络腮胡,两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连长笑了,说:“大家都聚齐了,嗯,很好。教授,你可以告诉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么精彩的故事如果不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岂不是太遗憾了。”
胡教授点了点头,看着在场的众人,微微一笑,说:“各位辛苦了,想不想听个故事?”说着,他就娓娓道来一个久远的故事。
第五十一章 魔路穷途(下)
事情还得追溯到三十多年前,当二战接近尾声,纳粹和日本军国主义败局已定,两个国家都开始筹划自己的退路。
德国人是标准的科技崇拜者,他们不太相信日本人那套,更愿意相信科技的力量可以将第三帝国从失败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早在1941年,纳粹就开始了原子弹、导弹和圆形飞行器等一系列高科技杀人武器的研究,企图借助这些东西赢得战争。
但事与愿违,纳粹的科技努力屡屡受挫,不但因为当时的科研环境很糟糕,还因为盟国对德国的科技研究采取了一系列的破坏措施,使得纳粹的研究功败垂成。
纳粹的原子弹研究实际上早于美国,如果不是由于战争的原因,纳粹德国实际上最有可能炸响人类第一颗原子弹,但纳粹的原子弹计划被战争因素大大延误和干扰了,到后来,英国人派出特工人员,严重地破坏了纳粹位于挪威的重水工厂,并把最后一船重水和研究设备也炸沉在通向德国的湖水中,从而基本上终结了纳粹的原子梦。
不过,德国人不甘心失败,他们另辟蹊径,找到了传说中的沙姆巴拉,并借道沙姆巴拉到了一个当时无人敢想的地方,南极洲。
纳粹最终居然真的在南极洲大兴土木,建造了一个小型避难所。虽说是小型,只是和后来的雅利安城相比,其实规模已经相当可观。后来,德国人凭空消失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宝,据说就是运到了这个避难所。不过,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希特勒真的死了,他并没有进入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避难所。不是他不能,而是这个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他是一个十分严重的自恋狂,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失败。在他看来,与其躲进不见天日的南极地下苟活,不如自杀更能体现领袖的决绝和魄力,所以,在苏联红军最后攻克柏林的前一段时间,他多次拒绝心腹要人的劝说,执意要在总理府地下掩体中与第三帝国共存亡,就这样,这个双手沾满一千多万无辜者鲜血的魔头踏上了不归路。
但是,纳粹并没有就此消亡。希特勒死后,不仅邓尼茨继承了他的衣钵,而且还有一小部分纳粹狂人借助当时的技术和种种神秘的东西,带着大批科技人员和说不清的金银财宝,一批批人间蒸发,从此杳无音信。
美国人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所以不顾二战刚刚结束,欧洲几成一片废墟,各国百废待兴的现实,率先进入南极,寻找蛛丝马迹,这就是我们先前所说的“跳高行动”,不过美国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在遭受了重大损失后知难而退,所以纳粹余孽保全了下来。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很多都经过媒体公开报道过,所以并没什么新意,有新意的不是纳粹,而是日本人。很多人只知道纳粹和雅利安城的关系,但却不知道日本人才是建造雅利安城的最大功臣。
二战后期,日本军国主义明显感觉末日临近,却又对一败再败的战场形势束手无策。军方高层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发生,这个奇迹就是建立在中国东北丛林中的零号基地的精神武器之研究。这个骇人听闻的实验由当时日本国一流的精神学家彬原樵尾主持,里面的故事在《零号基地》里有详尽记述。
彬原樵尾的实验进展并不顺利,后来还是不得不利用特务搞到我爷爷的研究资料才突破瓶颈问题,但这时候,战争已经到了尾声的尾声,留给他大展宏图的时间已经告罄。最后,日本人不得不将研究资料悉数带走,残害了留在基地里的所有人体试验品,并把日本卫兵和服务人员也全部制成僵尸,封堵了出口,彬原樵尾逃之夭夭。
二战结束后,为审判战争罪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了以东条英机为首的二十八个策划并发动侵略战争、给中国和东南亚各国带来深重灾难的甲级战犯,惩罚了恶贯满盈的战争狂人。1948年11月4日到12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宣读了数十万字的判决书。12日下午,军事法庭判处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坂垣征四郎、木村兵太郎、松井石根、武藤章等7人绞刑;判处荒木贞夫、桥本欣五郎、?俊六、平沼骐一郎、星野直树、木户幸一、小矶国昭、南次郎、冈敬纯、大岛浩、佐藤贤了、岛田繁太郎、铃木贞一、贺屋兴宣、白鸟敏夫、梅津美治郎等16人无期徒刑;判处东乡茂德有期徒刑20年、重光葵有期徒刑7年。但是在中国东北搞细菌战研究的大战犯,日本731部队的部队长石井四郎却暗地里和美国人搞起了交易,用自己十几年的细菌战研究成果换来了美国人的庇护,从而逃脱了惩罚。
还有一个人的逃脱,更是很多人压根都没想到的,那就是彬原樵尾。由于日本的精神武器试验是绝密中的绝密,即便日军高层,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其余凡是和这个秘密有过接触的中下层人士基本不得善终,美国人也被蒙在鼓中。
彬原樵尾战后先是躲在了日本松本县乡下的一个高中同学家中,后来又辗转流窜于日本各地,居无定所。无论到哪里,他都随身带着一只黑色大皮箱,这就是他从零号基地最后逃出来时带出来的绝密资料和实验样品,当然,还少不了一小瓶氰化钾毒药,以便随时应付不测。
第五十二章 机关算尽(上)
第五十二章 机关算尽
知道零号基地秘密的少数几个人死的死,逃的逃,这个秘密基本上就成了永远的秘密。除了彬原樵尾,世上几乎没什么人能原原本本地搞清楚这个骇人听闻阴谋的来龙去脉。但是,还有一个人在大力支持彬原樵尾的未竟事业,这个人就是彬原樵尾的亲弟弟,彬原健。
彬原健本来也是一名医生,二战后期被哥哥彬原樵尾秘密召到零号基地参与研究工作。后来,在彬原樵尾的授意下,彬原健踏上了西藏之旅,寻找与纳粹合作寻找沙姆巴拉的机会,以便在战后能利用沙姆巴拉继续精神实验研究。这个故事在《沙姆巴拉》中有详细记载。
彬原健果然不辱兄命,他凭借过人的智慧和狡猾的心机,借助祝先生、莲花圣女、七星活佛和几个纳粹分子的帮助,居然真找到了沙姆巴拉,并利用时空转换巧妙地逃脱了纳粹分子的控制,回到了日本。在军国右翼分子的帮助下,彬原健在北海道一个秘密居所找到了兄长彬原樵尾,向他详细讲述了自己西藏之旅的奇怪见闻。
彬原樵尾听完彬原健的介绍后大喜过望,立即动用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组织了一批包括日本特务在内的军国右翼分子,取道台湾和南洋,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踏上西藏的土地,重新进入沙姆巴拉。
日本人这次进入西藏带走了大批金银财宝和其他物资,人员准备得也比较充分。由于当时中国共产党对西藏的统一主要还处在对拉萨高层政策攻心的半妥协状态,所以西藏的管理实际上仍处于达赖喇嘛的旧式统治之下,尤其广大的雪原腹地,藏民们基本上仍然过着暗无天日的农奴制生活。
日本人只用了一点金银和珠宝,就打动了达赖喇嘛的心,致使拉萨对这批不怀好意的日本人的进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彬原樵尾终于在离开中国五年之后,再次悄悄踏上中国的土地,从此进入沙姆巴拉,且一去不返。
胡教授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我却听得脊背发凉。珍姨一直很平静,她看着胡教授,听着他得意地笑,过了许久,才说:“老胡,你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胡教授止住笑声,鼻子里哼出一声,面色一寒,说:“阿珍,你别忘了,你现在落到了我们手中,最好还是乖乖配合点,免得我把你做成僵尸。”
珍姨脸色一白,随即闭上嘴巴,没再说什么。
教授慢慢走向我,脸上重新堆下笑容,说:“年轻人,嗯,不错,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和智慧,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怪不得那些人都夸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我哥哥听了你的事情后,一定要我再去找你,我告诉他时过境迁,我未必能找得到你,但他死活不信,一定要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我无奈只好踏上时空之旅,费尽千难万险才把你弄到这里。”
我突然开口道:“这么说你是彬原健喽?”
胡教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次郎,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这小子是天资第一号的聪明人,怎么样,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不简单啊。比毛红刚强多了,你才是我们用得着的人才。”
我淡淡一笑:“谢谢夸奖,这没什么了不起,毛大哥和珍姨只不过没去过沙姆巴拉,也不知道你和我的那段故事,他们就是听了你的话也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却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所以你一开口我就明白了。你哥哥叫你去找我?你哥哥是谁,是不是那个彬原樵尾?至于这位次郎先生,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不是过去被我冻在冰疙瘩中的鸟次郎?你没死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呵呵。”
张连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狰狞可怖,他双眼瞪着我,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眼睛布满血丝,好像一头愤怒到极点的公熊,随时可能冲过来将我撕成碎片。
我心中吓得扑腾扑腾直跳,但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说:“用不着这样,鸟次郎先生,你把我们骗到这里我们都没生气,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你别忘了,我命在旦夕的时候可是会发火的,我想,你不大可能两次都那么幸运地躲过一灾。呵呵。”
这一招果然见效,张连长,也就是那位鸟次郎果然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来,看来对我还是颇有些忌惮的,看着他有些颓丧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暗中长出一口气。
胡教授倒是见怪不怪,他笑着说:“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我们上次不就合作得很好嘛,这次一样也能合作得很愉快,我相信几位都是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多说。这么样吧,大老远来了,这种待客方式确实不礼貌,几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随我来。”说罢,非常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五十二章 机关算尽(下)
珍姨看看我,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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