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极寒顺势而出,眼前的三人瞬间被包裹在一大块冰疙瘩之中动弹不得,我能看见最前面的那张怪脸已经极度扭曲,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我瞬间明白过来,急忙将右手顶住头上的冰层,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手上的质感一松,头顶原本硬梆梆的冰块不见了,我急忙往上一冲,竟一下子跃出了水面,紧接着,络腮胡的头也露出了水面,他一手揪住一只胳膊,正极力往上拽,我立马过去帮忙,我们二人手忙脚乱地把昏迷不醒的两个队员拽上冰面,剩余的那四个怪物也紧跟着追上来,吓得我连蹬带踹,手脚并用往后面的冰上滑出了好远,总算没被其中一个怪物拽住脚脖子,吓得我大喘粗气。
络腮胡甩出一把匕首,其中一个怪人急忙一缩脖子,匕首贴着它的头皮飞了过去,正巧划在他身后的另一个怪物的胳膊上,只见刀光一闪,一条整齐的臂膀就脱离身体飞了起来,其他三个一见情况不对,急忙下潜,水面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和络腮胡顾不上休息,急忙撤掉两名战士的面罩,两人已经陷入昏迷,络腮胡说:“快,快做人工呼吸。”说着,就趴在一个战士的嘴上吹气。
我刚要学着络腮胡的样子给另外一人做人工呼吸,冰面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一看是珍姨、席苗带着一大群人跑过来,全身瞬间没了力气,差点虚脱在冰面上。
席苗麻利地接过两名战士,和其他人一起抢救。由于治疗迅速,这两人身体素质也不错,不大会,两人先后苏醒,听着围观的人发出兴奋的呼声,我知道两人的命算保住了,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营地,我和络腮胡躺在帐篷里,席苗端来了姜汤,我和络腮胡每人喝了一碗,浑身的血液终于缓过劲来,身上开始有了暖意。
珍姨这才开口问络腮胡:“怎么样,下面的情况如何?”
络腮胡将我们这一路的所见详细给她和胡教授说了一遍,然后问:“妈的,究竟怎么搞的,我们上来的时候找不到下去的冰洞了,你们怎么看着的。”
没等珍姨说话,这次胡教授首先解释:“哦,你别急,是这样的,我们怕你们下去迷失了方向,一直派人在洞边守候,但就在二十分钟前,怪事发生了,守候的人报告说,冰洞有重新冻结的迹象,阿珍命令用冰镐和笊篱不断搅动湖水,以防结冰。但是,洞口冻结的速度十分怪异,还没等我们准备停当,洞口已经完全堵实,冰层迅速加厚,很快就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几乎看不出破坏过的痕迹,真是太奇怪了。”
第四十一章 逃出生天(下)
珍姨补充说:“等冰洞完全封严以后,我就知道下面肯定出了事,正要派人准备炸药把湖面再次炸开,你们就弄破了冰层,从里面钻出来了。”
络腮胡看了看我,说:“妈的,什么鬼地方,怎么说冻就冻得那样快?”
我说:“昨天看见这个湖泊的时候,这里还一片春意盎然,而且是一湖货真价实的温泉,今天早上就冻得叮当响,用冰镐都磕不动,根本就不是正常现象,这是非自然力所致。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下去,不希望我们知道更多,所以才动用手段将湖面封了。”
珍姨点点头:“不错,虎子说的有道理。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快的转换自然环境绝非正常现象。你们在下面也看到了奇怪现象,看来我们来对了,这里果然藏着秘密,秘密就在下面的玻璃墙内。”
络腮胡苦笑:“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在一百多米的水下,我看能去的人不多。还有,那些古怪的透明怪物非同寻常,这次若不是虎子恰巧跟着,所有人都得完蛋。没有十足把握下去准是个死。老毛不是怕死,只是不打无把握之仗,我看这事不能着急,得好好合计合计,万里迢迢都来了,也不在乎一天半日的,与其下去死在里边,不如好好筹划一番,拿个稳妥的主意再说。”
珍姨听得点点头:“嗯,你说的对,这件事看来是我想简单了,我们是要好好考察考察再说。老胡,你的意见呢?有什么好主意?”
教授想了想,说:“红刚说得对,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湖很成问题,开始还……”还没等他说下去,突然有值班战士过来报告,我们原先撇在山下的三台履带式雪地车不见了。
原来我们爬上雪峰以后,把所有辎重,包括那些雪橇车厢都一一用滑轮绞索给拉到山上来了,唯独三台履带式雪地车因为太过笨重,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只好暂时弃在山下,等任务完成以后再说。
本来以为这里空旷无人,机车放在下面应该很保险,不料刚才在外围值班警戒的战士伸头望山脚下看,一眼就发现原本放置三台机车的地方空空如也,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看,这次看清了,果然是三台雪地车不见了,这才急忙过来报告。
珍姨和络腮胡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带人到周围的山坡上看个仔细。我也跟着人群过去,站在山峰的山脊上往下看,下面的大地一片空旷,哪里还有什么机车,大地上白茫茫一片,空空如也。雪地车果然不见了。
络腮胡这下子可急了,他看着那位值班的战士说:“你什么时候发现机车不见的?”
那位战士显然也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在刚才,不超过十分钟。”
络腮胡又问:“上一次最后看见机车的是谁,快站出来。”
人群中挤过来一个战士,年纪二十上下,个头不太高,但十分精神。
络腮胡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卫东。”
“你最后一次看见雪地车是在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这名叫李卫东的战士挠挠后脑勺,说:“大约一个小时前,我换班的时候,往下面瞟了一眼,发现三台机车还在那里。”
接替李卫东的正是发现机车不见的那位战士,说明机车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内不见的。络腮胡和珍姨商量了一下,当机立断要下去看个究竟。
我说:“大哥,我跟着你下去。”络腮胡点点头,珍姨又安排四个人也带着武器一同下山探个明白。
一行六人顺着登山绳,一溜烟滑下了山峰,很快就来到原本停放雪地车的地方。
我们上山的时候,因为机车太笨重无法弄上去,珍姨安排把三台雪地车并列放在一起,用一块军用帆布蒙了,上面还涂抹了大红的颜色,以方便在山上能看见这些标志。现在所有这一切全不见了。
地上空空如也,帆布也不见了,可是周围并没有车轮开动的痕迹,看不出雪地车究竟朝哪个方向走了。
大家在原地到处寻找,几乎把方圆五百米之内的地方全走遍了,仍然一无所获,地上空空如也,雪地平滑如镜,任何痕迹也看不见。
络腮胡非常泄气,说:“我操,完蛋了,这下完蛋了,没有雪地车我们根本走不出这块冰原,不要说有人截击,就是累也得把我们这些人累死,这下倒省事了,谁也甭想回去了,妈的。”
几名战士没有吭声,看得出,脸上也都写着沮丧的神色。
我也非常吃惊,心朝一个无底的深渊不断下坠,一股寒意慢慢从后脊背生发,朝全身各个毛孔进逼。
就在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接着心就一下子沉下去,因为我感觉有些不对头。
第四十二章 错乱时空(上)
第四十二章 错乱时空
就在我愣愣地仔细瞅着地面的时候,络腮胡走过来,问我:“虎子,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我苦笑:“大哥,坏了,咱们恐怕回不去了。”
络腮胡没听明白我的话,急忙问:“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坏了?”
我指了指地面,对他和其他四名战士说:“你们仔细看看,这里和原来咱们来过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几个人听我这么一说,急忙仔细去看脚下的土地,这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络腮胡眼睛最毒,第一个跳起来:“妈的,怎么回事,这不是咱们原来来过的地方。”
我点点头,说:“这的确不是咱们原来停车的地方,地上没有任何痕迹,连来的时候留下的车痕也看不见,这两天可是晴天,这地方却没有任何痕迹,你们再看看周围的地貌,也和原来咱们停过的地方大不一样,如果我们眼睛没瞎,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另外一个地方,绝对不是原来停放雪地车的那个地方。”
络腮胡满脸惊骇,仍然半信半疑,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表示难以置信。其他四位战士也纷纷表示这绝不可能,我们只不过从山上下来,怎么可能仅仅一夜之间,一个地方完全不存在了。
我知道这些人没去过沙姆巴拉,没见过时空转换的怪异,一下子不能接受这种现实,只好对他们慢慢解释:“我知道这一切对你们来说非常难以理解,我也觉得很怪异,但我们得承认现实,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头一次来到的新地方,绝不是先前大家停放雪地车的地方,我们恐怕已经走入了另一个时空。”
络腮胡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他双眼凝视着我,说:“你说什么,另一个时空,究竟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一时也跟他解释不明白眼前的事实,因为我也搞不清楚时空转换的秘密,虽然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古怪,但其中的道理并不清楚,更不可能给这群初次接触时空错乱的人解释清楚。
最后,我叹口气,说:“你们别问了,我也说不好。不过,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们有可能会遇见更加怪异的事情,大家注意,从现在开始,任何不可能都可能成为可能,你们将来就会知道了。”
大家又检查一阵,最后确认任何东西也没有了,而且整块地方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和当初我们来过的那地方大相径庭,这才不得不接受我的意见。
最后络腮胡决定放弃,大家上山再说。就这样,一行六人来到山前,重新爬山。
来到山下,我的心再次一沉,因为来时的那根登山绳不存在了,络腮胡也大大吃了一惊,说:“怪了,我记得明明有根登山绳耷拉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我苦笑:“这就是时空转换的结果,我想那根绳子也在时空转换的时候一同消失了,下面让人吃惊的事情恐怕远不止这些。”
等我们呼哧呼哧好不容易攀上雪峰山顶的时候,虽然我在心中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可能结果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一片冰天雪地,而是一个大湖,烟雾缭绕,波浪滚滚,和我们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大同小异,而湖边连个鬼影也没半个,哪里有什么珍姨、席苗和胡教授,哪里有什么营地,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和我们下去的时候判若霄壤。
络腮胡的眼睛瞪得牛眼一般大,嘴巴大张,好半天合不拢。其他四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面对眼前的一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半天,大家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络腮胡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从腰间摸出一支烟,点着了,吧嗒吧嗒地吸,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湖泊,一言不发。我和几个战士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络腮胡吸完了两支香烟,这才回头看了看我,勉强一笑,说:“虎子,过来,把你先前的理论再给哥哥说一遍,我听听究竟咋回事。”
我蹲下身子,把自己在沙姆巴拉遇到的类似的奇怪经历给他们简单叙述一遍,然后说:“如果不是在七星古城遇见过类似的古怪,我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我们又一次走进时空拐点了。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刚才下去的地方,而是我们还没来到的地方,换句话说,我们走回了过去,落在了时间的后面。”
络腮胡若有所思,最后缓缓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大理解,也有些不太相信,不过,我想这次总算听懂了你的意思,你是说老毛我走回了过去,来到了我们根本还未来到的一个世界,或者说时空?”
我苦笑:“很拗口,不过,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第四十二章 错乱时空(下)
那几个战士还是不明白,给绕得头昏了。其中有一个实在忍不住,说:“既然我们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在正常的时空中,你说的是真理。没去过的地方就是没去过,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们可以到达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甚至是时间,比方说,我们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在自己曾祖父的童年世界里,这是时空错乱和重叠的结果。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自己的固有世界,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下去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新的环境,上来发现自己又到了另一个新环境。”
那个战士还是不理解,继续问:“第一次我们上山的时候也下去了,为什么再次上来这里没有发生变化?”
我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尖锐,想了想说:“关于这个,我也说不大好。不过,我第一次去七星古城的时候,一切也是很正常的,第二次去了才开始发生变化。我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但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出现过,一定另有原因,只不过现在我们还弄不清楚罢了。”
我努力按照自己的理解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向这几位解释,可惜,一则我的理解也很肤浅,不可能象胡教授那样从理论上给予根本透析,二则,一个从未遭遇时空错乱的人一下子很难理解眼前的事实,尽管我说得嘴冒白沫,这几位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最后络腮胡一摆手,说:“算了,不用纠缠了,大家尊重现实吧。看来我们确实走迷了,回不去了,估计很可能见不到大部队了。这些都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最关心的是眼下咱们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给养怎么办?现在什么都没了,难道靠喝西北风离开这里?大家说说看,怎么样才能不把小命丢在这里?任务的事且放一边,先顾命要紧。”
这的确是最现实的困难,几乎所有给养都留在营地,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能发生这样的古怪,所以几乎都是只身下山,现在一下子变成了绝境,没有补给,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一个战士嗫嚅着说:“要不,咱们徒步走回去?”
络腮胡微微一笑:“徒步走回去?就算饿不死,也得冻死。从这里到咱们上岸的地方至少有一千五百公里,咱们走不出一百公里,全得变成干尸,呵呵。”
大家顿时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眼下的困难再明白不过,没吃没喝没有装备给养,这是最大的困难。人是铁,饭是钢,这一条就结结实实卡了脖子,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想吃饱肚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泊,又有人突发奇想:“这里有水,保不准就有鱼,咱们下去摸些鱼虾,也能填饱肚子。”
我苦笑,说:“且不说这里的湖泊中有没有鱼虾,就是有,也很难捉得住,这可不是小坑小河,大家拉起手来就能掀个底朝天,这是一片大而深的水域,没有装备,怎么下去?靠什么捕鱼?”
一条条计策提出来,又被一条条否决。络腮胡这次没有参与大讨论,而是在一旁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我感觉已经说得精疲力竭的时候,络腮胡突然站起来,问我:“你刚才说时空转换会有一个坎,是吧?”
我点点头:“是啊,上次在西藏,七星古城和那座七宝寺都是坎,过了那道坎,就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络腮胡突然非常兴奋,说:“依你看,这里时空转换的坎在哪里?”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络腮胡的意思,不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