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苗也觉得有点不寻常,她沉思了一会,说:“有可能,如果他不打算回来,根本不用再管这些牦牛的死活。我估计嘉措还要回来,而且,这条路他很可能不是走过一次两次,说不定已经来过许多次,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否则,我们先前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他,为什么他也能到达沙姆巴拉?他肯定知道路,说不定还是捷径,我们全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里,我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老天爷,我怎么总是被人蒙在鼓里,上次去零号基地,自己就稀里糊涂跟着几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冒了一次险,差点把命丢了。回家后居然不思悔改,又轻信了张连长的话,结果又被人蒙在鼓里给忽悠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又差点把小命丢掉,我还能相信谁,就是眼前这位席苗,我都不敢肯定她究竟是不是也在忽悠我,想到这里,不由偷偷地瞟了她一眼。
没想到席苗也在看着我,她把杏眼一瞪:“怎么了?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是不是也开始怀疑我了?”
没想到这女人的眼睛这么毒,我的心思一下子被她猜个正着,不由得脸一红,急忙辩解:“不不不,哪敢呢?我在想我们这支队伍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越到最后我越糊涂,感觉不认识这些人了呢?”
第二章 暗生罅隙
第二章 暗生罅隙
席苗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干嘛拐弯抹角吞吞吐吐的。”我挠挠头皮,苦笑一声,说:“呵呵,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不敢乱说。”席苗白了我一眼,有些不高兴:“现在就咱俩,你怕什么,说。”
我见她逼问甚急,只好犹犹豫豫地说出想法:“是这样,这只是一点个人想法,说错了别见怪。我觉得这个队伍很蹊跷。你想啊,上次我们去零号基地,结果出了个汤斌,又出了个老九,都有问题。这次我们来沙姆巴拉,出了个张连长,还有个嘉措。特别这个嘉措,我就纳闷了,他是我们临时找的向导,怎么也会跟着趟这趟浑水?这是不是太凑巧了?还是一开始就是个阴谋。现在胡教授和受伤的熊彪也不见了,他俩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还不清楚,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绕绕弯太多。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我现在简直不知道该相信谁。我真有点后悔当初和你们一起去零号基地,如果那次不去的话,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依然在大草原上打猎种地,日子虽然平淡,却安稳得很。”
“呵呵”,席苗冷冷一笑:“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还能想那么远。但你别忘了祝先生告诉我们的那些事情,这不是你想来不想来的问题,这是你的命运,命运决定你一定要趟这趟浑水,你能抗得过命运吗?”
我张张嘴,一时无言。的确,我没办法和命运抗争,假如祝先生所言属实,我的前世的确是那个所谓七星王子的话,我这些奇怪的经历是早早晚晚的事。我注定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注定要活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泄气。
席苗看我不说话,换了一副口气,温柔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很多事我也想不明白,另外很多东西现在也没法完全告诉你,不过,这些事情将来时机成熟了一定会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还不行。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们该怎么出去,回到八一兵站,再作打算。”
回到现实,我只好暂时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说:“摆在眼前有两条路。一,咱们赶着骆驼沿原路回去,不过危险很大,万一路上迷失方向,麻烦可就大了;二,想办法联系外面,至于怎么联系,联系谁,这个你想办法,别问我。”我冲席苗做了个鬼脸。
席苗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好了,也不指望你了,我去试一试。”说完,转身走了,我跟在她身后回到戛果村外的宿营地。她钻进自己的帐篷,随手又把帐篷门帘拉上,我只好在外面等。
过了一会,帐篷里传来“劈劈啦啦”的声响,很像半导体收音机收听节目时的噪音。在大草原的时候,支书家有台半导体,那是全屯子人人羡慕的宝贝。支书说他就是靠那玩意每天收听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才能永远紧跟党中央,几十年从来没有走错路。我相信他说的话,全屯子的人都相信老支书的话就是最高指示。那是从北京传来的最高精神,还能有错。
帐篷里的噪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间杂着一阵又一阵的滴答声。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帐篷门重新打开,席苗从里面钻出来,脑门上汗津津的,我装作没看见。
她看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没吭声,就凑到我身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已经联系了,不知道能不能收到,只能看运气了。”
我“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想心事。
“想什么呢?”席苗看我不说话,主动问我,也许她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需要缓和一下。
我笑了笑:“没什么。”
她明显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抬起头,仔细地打量她,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她的目光仔细审视她,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这是一张很标准的属于美丽的脸,脸上任何一个细节都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范畴。一张俊俏的鸭脸蛋配上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那是让人一副怦然心动的长相。
这个姑娘不但长得漂亮,身条也特别标志,不胖,不瘦,所有的美丽都恰到好处,没有一处的美丽以另一处的丑陋为代价。我得承认,看着这样一位女人,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跃动,脑子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的感觉。我想我的脸马上就红了,因为我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在增加。
女人我见过不少,属于漂亮的也有,英子就可以算。不过英子和眼前的席苗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英子身上更多是一种女人固有的传统的善良和温柔,而席苗身上却有一种让人难以诉说的丰韵和气质,那种丰韵和气质是我这个土包子形容不出来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太多城市的漂亮女人,但一路走来毕竟也到过几个城市,比如沈阳,比如成都,虽然只算惊鸿一瞥,但也算领略了各种风情,但那些女人都没有这种气质和丰韵。说不好究竟是种什么样的美丽,只是觉得自己看得有些痴了。
席苗起初有些吃惊我这样盯着她,大胆到放肆,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后来见我上一眼下一眼瞧个不停,俏脸不由有些晕红,低声说:“看什么看,瞧你那样,让人看见成什么!”
我被这么一呵斥,才从懵懂中清醒过来,一下子羞得满面通红,不由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空气中流淌着尴尬的气流。席苗也没再说什么。也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女人被男人盯着看,需要解释吗?好像不需要。
过了好一会,我长长叹口气,对席苗说:“席姑娘,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不管以前经历的这一切是真是假,我都决定了,回去以后我不想再出来。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个平头百姓,是个猎人,你们身负特殊使命,谁对谁错不是我这样的小百姓能判断的,我也不想再牵涉进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那种平凡普通却无忧无虑的日子。”
席苗显然被我的这番话震惊了,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好像今天才认识我,不相信刚才那番话出自一个乡下孩子的口中。过了好一阵,才幽幽地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是不是我们对你不好?”
我摇摇头,苦笑一下:“不是,你别误会,我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更不是生气。我说的是实话。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究竟该不该卷入到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中来。我看出来了,这个队伍中,除了我,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使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真实面孔,而我没有,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猎人。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你们跑来跑去,连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都不清楚,我实在闷得很。草原的日子虽然单调,起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现在不是。”
席苗半晌没说话,我没有再看她,但能感觉得到她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知道她心里头有无数我不知道的秘密,但她拿不准该不该告诉我,或者该告诉我哪些。也许这些东西不是她能做主说与不说的。很显然,她很为难。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逼着一个姑娘说她不想说或不应该说的话,我也许是在逼她犯错误。于是换了一副口气,说:“你别在意,席姑娘,真的,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算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呵呵。”
第三章太极阴阳
第三章 太极阴阳
席苗无奈一笑:“呵呵,算了,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对你隐瞒太多。不过,组织上有纪律,请你谅解。我也想了,有些东西的确不能瞒你太久,不然今后的工作没法开展。这样吧,等到北京以后,我请示一下,如果确有必要,我会告诉你一些东西,请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也很为难。这不是你帮我或帮助这个小组的事,这件事情牵涉太深,很多东西是你不能想象的。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假如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说完,她就走了,重新钻进了帐篷。
我顿时感觉有些失落,同时觉得自己刚才也许过分了。今天又没有喝酒,怎么糊涂了,为什么要说那些废话,逼着哑巴开口,真不像话。我在心中狠狠责备着自己。但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只好把这份后悔埋在心底,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犯浑了。
到了傍晚,席苗出来做了顿饭,我们默默吃完饭,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彼此之间好像突然生分很多,我不由更加后悔自己白天说过的那些话。
晚上,对着一轮明亮的月亮,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将黑背抱在怀里,愣愣地出神。月光铺洒在地上,万物银白,真像一片流动的水,特别一层薄雾从山上缓缓流下来,月光顿时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凄婉,像情人的眼泪。月光如水,这句话说得真好。在这样的夜晚,人会想起很多,很多美好和甜蜜,遗憾和伤心,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尤其突然想起了英子,心中不由缓缓涌进一股暖流。我在想,今夜的月光之下,她是不是也正在院子里静静地坐着,想我,想黑背……
我出神地凝视着月亮,一时间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想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席苗正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一双美丽的杏眼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暗叫惭愧,人都来到我的身边,居然还没有发觉。我的脸一红,好像被她看穿了心事:“哦,你来了,怎,怎么没有休息?”
“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你正痴痴地看月亮。”席苗大方地就坐在我身旁一块石头上,月光下,她显得更加修长、健美,好像一尊女神,我急忙挪开眼睛,怕自己再失态。
“想家了,是吗?”席苗坐下,继续不依不饶地问我。
我脸一红:“没,没有,哪有什么家,家里也没人,反正就我一个,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席苗扑哧一笑:“不对吧,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漂亮的英子妹妹吧?”
女人的直觉就是厉害,一下就被她点破心事,我不由得满脸绯红,幸亏是晚上,看不太清楚,急忙辩解:“你开玩笑了,人,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老支书的女儿。”
席苗也感觉出了我的尴尬,于是不再继续嘲弄,收了笑容,重新郑重起来,说:“上头已经发来信息,很快就会派人来接走我们。”
我大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本来我还以为会在这个旮旯里呆上好长一段时间呢。
我说:“那太好了,马上就能离开这里,省得走那么长的路了。”
席苗却显得有些犹豫,说:“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好,临走之前咱们再好好想想,别遗漏了什么东西,以后再来就不方便了。”
我点头称是,想了想,突然想到巫师祝长生,这老头在这里隐姓埋名那么长时间,难道就只是为了等我?他该不会留下什么东西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吧?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席苗,她也觉得有道理。最后我们商定天明再去巫师家去一趟,彻底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巨大的岩石,突兀的房子,令人眩目的悬崖,一切都是老样子。我站在巫师房子门口,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巫师死了,人去屋空,仅仅几天功夫,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我心中不禁暗暗叹息。
席苗见我犹豫,不由好奇地看着我,用手捅了我一下,说:“发什么愣,进去啊。”
我急忙用手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凉风吹过,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屋内冷冷清清,几乎家徒四壁。我不能想象巫师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除了几件最简陋的家具外,屋里就剩下中央那块几乎烂得不成样子的蒲团。上次我们进来,巫师就是坐在这块蒲团上。看着这块黑不溜秋的蒲团,一时弄不清它究竟是块什么东西,不像蒲草,倒像兽皮,但已经破烂得看不出真实的样子,也不知道摆在这里多久了。
我和席苗在屋里转了几圈,什么东西也没发现,不禁有些泄气,看来巫师的确什么也没留下,是我们自己多虑了。
看罢多时,的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席苗就要出门,我跟在她身后也要出去。突然,扭头一看,又看见那块破蒲团,心中不由一动,暗想这底下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吧。边想边下意识用脚一踢那块蒲团,不由差点叫出声来。
蒲团下面画着一张太极阴阳图,看样子是用钢铁一类的东西刻在石面上的。凹槽很深,而且两个阴阳鱼眼一个被涂成了黑色,一个被涂成了红色,明显有些年头了,颜色依然历历可辨。
我非常惊奇,祝先生也太能捣鼓了,在这里划副阴阳太极图究竟什么意思,是为了练功,还是为了好玩,还是另有它意,我一时不明白这幅图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席苗看我踢开蒲团,她也非常惊奇这幅图案,急忙凑过来和我一起研究。
我说:“祝先生在这里画了一幅太极阴阳鱼,我想他会不会有所含义。”
席苗看着我,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太极图又名‘先天图’、‘河图’,和五行八卦联系非常紧密,是易学上的重要内容。祝先生本身就是周易大师,他在这里画一幅这样的图案我想意义绝非平常,而且,他好像还不想让普通人注意到这点,不然也不会将这幅图案藏在自己的坐垫之下。我想,这幅图案里会不会隐藏了什么信息。”
席苗见我说的煞有介事,也不由好奇起来,她仔细审视这幅图案,一寸一寸地去琢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这副图案并不大,直径一尺七寸左右,但刻画得很仔细,也很精致,线条虽然简单,但刀法很见功底。最后我俩都把注意的目光集中在两只鱼眼上。
席苗审视了很久,轻轻的问我:“你注意到什么异常没有?”
我咳嗽了一下,说:“别的我没看出来,我就觉得这两只鱼眼不同寻常,为什么要用颜色涂上呢?太极图的其他地方都是素色,唯独两只鱼眼珠被涂上黑红两种颜色,难道……”
席苗不等我说完,就肯定地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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