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已经窥得门径,假以时日,他很可能会做出来完美的T002,到那时,恐怕真的就没人能奈何他了。也许,这个家伙千方百计跑到这里来就是想利用这里优越的实验条件完善他的理论设计。
沉默了一会,张连长一挥手:“走,看看那家伙还在不在?”
那家伙,自然指的是汤斌了。
我们重新顺着走廊进入尽头的那间房子,房子空空如也,但空间很大。
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们用手电筒四下照,小黄突然,叫起来:“这里有道门。”
果然有道门,靠近西北角的墙上,但没有实质的门,只是在墙上开了个门一样的洞,将两间房子连接起来。
张连长一迟疑,回头和赵科长使个眼色,两人同时举起手枪,大家还按照二二一的队形前进。
进门后,是另一间更大的屋子,这间屋子明显多了一些手术操作台和更多的架子以及瓶瓶罐罐,整间屋子显得很拥挤,只留有狭窄的过道供人通行。
张连长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实验室?”
赵科长低声说:“差不多,看样子好像是。”
席苗也低声说:“这里视野不开阔,大家小心一些。”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阵冷笑:“哼哼,各位好手段,居然还能安然无恙来到这里。”
屋子突然灯火通明,汤斌赫然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大家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
但他不是赤裸裸地站在面前,而是站在一间玻璃做成的圆柱形笼子里,笼子上方有几个小孔,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也许是透气孔。
汤斌两眼通红,左臂吊着绷带,正看着我们。
显然,张连长刚才一枪击中他的胳膊,不过,看来没有大碍。
而那个我们一直在追踪的怪人,此时却正静静站在玻璃笼子的外面,头发披散,一动不动,也在看着我们。
看到这个场景,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圆了,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汤斌先开了口:“各位怎么不说话了,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怎么见了我全都不言语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科长用枪一指,厉声喝道:“汤斌,你这个日本特务,背叛祖国和人民,背叛组织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培养和重用,盗取情报,杀害同事,你这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的叛国行为,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人民的正义审判。”
“哦,日本特务?呵呵,说得多冠冕堂皇,赵振华,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日本特务?”
赵科长没想到汤斌居然会不认账,气得脸色通红:“你,你现在站在这个笼子里,和我们站在对立面上,就是特务。这是日本人修建的基地,你在这个基地里,不是日本特务是什么!”
“哦,不不不,此言差矣。我站在这里就是日本特务?那你们不也站在这里吗?你们算什么,也是日本特务?同志,你是干公安的,怎么没有一点证据意识?!”
赵科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反咬一口,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啪啪”抬手就是两枪,
可是汤斌一点也不惊慌,连躲也没躲,还是带着冷笑看着我们。
子弹打在玻璃上,只听“砰砰”两声,玻璃上出现两个小白点,汤斌毫发无伤。
原来这是一块钢化防弹玻璃,这可是20世纪上半叶的重要科技发明,日本人居然把防弹玻璃用到了这间房屋上,可见这间房屋有特殊的作用。
“呵呵呵呵,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子弹,留着多对付僵尸吧,这也许能让你们多活一会儿。”
张连长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汤斌,你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汤斌看见张连长走上来,冷笑了两声:“怎么,我们的领队同志也沉不住气了?你有什么不明白,尽管可以问。”
张连长沉着脸:“汤斌,你说你不是日本特务,为什么对这里的结构和设施这么熟悉,又为什么离开队伍,一个人躲在这里?”
汤斌笑得更加得意:“哈哈哈哈,我当然不是日本特务,不是日本特务就不允许了解这里的一切了吗?这是什么规定,哈哈哈哈。不错,我的确替日本人工作过,不过,我却不是他们的战友。我有我的组织,我有我的信仰,我有我的责任,这个,你明白吗?”
他说得含混其词,我们当然不明白,每个人都一脸狐疑。
汤斌看在眼里,更加得意,他叹了口气,好像非常惋惜的样子:“好了,看在曾经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不忍心让你们做个糊涂鬼,实话说了吧,本人不是什么日本特务,哼哼,不过,我是伟大的苏联战士,你们明白吗?”
这家伙是克格勃,他居然是苏联间谍。
第二十六章 帝国的黄昏
第二十六章 帝国的黄昏
“你是苏联间谍?!”席苗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错,我是苏联远东情报局的,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远东情报局就是隶属于克格勃的下级单位,这家伙果然是克格勃,这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大家都认为他是铁定的日本特务。
克格勃,即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Комитет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Безопасности,简称КГБ,克格勃是此三个俄文字母的音译。其前身为捷尔任斯基创立的“契卡”。
克格勃是苏联间谍和反间谍机构,以实力和高明而著称于世,与美国中央情报局CIA齐名,其技术之先进,设置之庞杂,人员之众多,业绩之辉煌全世界闻名遐迩。
从外国留学生中招募间谍是克格勃的惯用伎俩,估计这个汤斌也是当年留学苏联时被招募的。
这恰恰也能解释汤斌许多奇怪的行踪。他先是为国民党做事,接着又为日本人做事,最后居然隐藏在新中国的科研机构内,这家伙确实是条狡猾的狐狸。
汤斌看我们全都愣住了,不由一阵得意,说:“好了,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提几个问题了?”
大伙一时不知他什么意思,想问什么。
“年轻人,请你走近一点,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汤斌突然招呼本来站在张连长和赵科长身后的我,看来他对我很感兴趣。
我明白他的意思,慢慢走上前,张连长在我耳边低声说:“小心。”
我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站住了,冲着玻璃柱里的汤斌轻轻一笑:“你好,唐尤里同志,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的那些底细?”
汤斌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我会先发制人,有些错愕,阴沉着脸,盯着我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笑笑:“可以,我可以原盘说给你,说不定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一些秘密,对你会大有帮助,你信不信?!别看你掌握了复活僵尸的一些技术,但你的研究成果很不深入,那些复活药质量并不好,不然,我们这些人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你想知道你的研究究竟哪儿出了问题吗?”
汤斌的脸色变得惨白,刚才的得意一扫而空,他的眼神恶毒而惊疑,盯着我看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回轮到我得意了,我知道我抓住了这条老狐狸的心,现在,一时半会他还不会对我们下毒手,起码不会对我下毒手。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收起了笑容,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对他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想知道秘密就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狠狠盯了我一会,半晌没说话,最后终于开口:“你说。”
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心里紧张得要死,我已经预感到不妙,主动权不在我们,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谁知道这家伙会用什么东西来对付我们,现在只能以拖待变。
我想了想,先问了第一个问题:“1944年底,421工程实验室的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你后来究竟到了哪里?”
汤斌的脸变得苍白,这个问题显然对他刺激不小,他盯着我看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没想到,三十多年后,居然还有人记得那场火,呵呵,小子,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是告诉你实情也无妨,反正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可说好了,我说了实情,你就会回答我的问题,嗯?”
我笑笑:“放心吧,我不是你那种两面三刀之人,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汤斌大声道:“好,小子,你是君子,我佩服你。不错,那场大火是我放的,因为日本人找上了我,许诺了很多,让我带出那份研究资料。我只能纵火掩盖真相,不然也逃不出去。”
汤斌慢慢说出了当年的经过。
当年土肥原贤二为了得到421工程的绝密情报,通过各种手段接触工程技术人员,都未能成功,后来他居然盯上了唐尤里。
他打听出这个年轻人刚从苏联回国,通过一番外围调查,感觉这是个目标,于是进行重点进攻。
唐尤里一开始并没同意,等土肥原开出优厚的条件,才终于扭扭捏捏半推半就。
土肥原的条件是十万美金,外加一份稳定安全的工作环境,保证绝不让中方知道他的去向,特别是军统的任何地方工作站绝不会探听到他的消息。
唐尤里马上与克格勃远东局取得联系,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去,借机刺探日方零号基地科研的秘密。
得到上司的首肯,唐尤里终于决定铤而走险,盗取421绝密情报,然后在一场大火的掩盖下逃之夭夭。
唐尤里之所以选择这步棋,因为他已经了解到421的进程,对中方的底牌摸得比较清楚。现在他需要知道日方的进展如何。
苏联在二战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直很被动,西线被希特勒压得喘不过气来,东线在日本关东军虎视眈眈下坐卧不宁,苏联人抽不出时间研究精神物化,也抽不出时间和德国的“地球轴心”作抗衡,他们的大部分间谍都投到正面战场情报的搜集上,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在大敌当前生死临头的时刻,苏联人只能先顾命。
我爷爷领导的421工程小组对精神物化研究的主要贡献在理论上,由于种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没能开展大规模的实验研究。
唐尤里综合各方面信息判断,421工程很难取得进一步实质性的进展,因为在中国进行大规模的人体实验有很大难度,首先,中国人的思想很传统,要这些读过四书五经的老科学家进行有违道德的人体实验,思想上有抵触情绪。
其次,中国当时的客观环境也不允许。抗日战争已将中国拖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人财物奇缺,科技水平更不行,落后的科研条件不允许开展高科技的实验研究。
要想将421理论成果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实验室结论,必须经过实践检验,在当时,只有零号基地才可能消化这一理论成果,因此,想办法打入日本人的绝密科研基地,用他们现成的实验室验证和优化421科研小组的理论成了唐尤里的一块心病。
偏巧,土肥原主动找上门来,正中克格勃的下怀。
狡猾多端的土肥原自以为钓到大鱼,没想到却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耍得团团转,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唐尤里带着绝密资料来到零号基地,投靠了日本人,作为特殊顾问在零号基地工作了半年,所以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彬原樵尾得到爷爷的研究资料,欣喜若狂,立即拿来调整自己的理论方案,三个月后,他果然得到了T001的稳定型号,就这样,日本人经过长期徘徊后,终于攻克了精神物化第一阶段的所有瓶颈。
一通百通,彬原在攻克精神物化第一阶段所有实验瓶颈后,快马加鞭,迅速投入第二阶段的研究。
到了1945年7月,彬原已将精神物化第二阶段的理论推导基本完成,而且这个疯子居然真就做出了实验型号的精神炸弹T002,经过秘密实验,效果良好。
只要假以时日,用不了多久,零号基地就能量产出人类历史上第一批精神武器。
庆幸的是,这时的日本已经走入穷途末路,第三帝国已经失败,希特勒自杀身亡,意大利更是早就投降了盟国,只剩下东京还在苟延残喘。
德意失败后,盟军已把主要的视线和力量都投向了东京。
美军占领了几乎全部的太平洋,重新取得绝对的制海制空权,中国的战略反攻也取得了重大战果,日本在东南亚的各个战场也节节败退,苏联红军集结在中蒙边境,随时准备进入中国东北给关东军致命一击。
日本侵略者已经毫无希望,虽然军方死硬派还在叫嚣准备“一亿玉碎”的“本土决战”,但军国主义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战略主动,彻底覆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第二十七章 撤离
第二十七章 撤离
陆军本部最高当局审时度势,给零号基地下了最后命令,要求彬原在1945年7月31日前必须妥善处理基地事宜,决不能让零号基地秘密外泄。
关东军最后一位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将向彬原转发了来自东京的绝密口令:
一、立即启动基地自毁程序,绝不能令基地秘密外泄。
二、活着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即使是本国人。立即处理所有实验对象,允许对基地服务人员采取任何极端而必要的保密措施;
三、所有有价值的材料和物品必须带走或销毁,决不能落到任何对手手中。
四、主要领导迅速撤离,入口立即封埋。
彬原接到密令后十分为难,他实在舍不得即将到来的成功,但天不假人,作为一个军人,只能服从命令。
不过,彬原认为大东亚战争的结局未必就像很多人设想得那样悲观,特别基地的建设是在绝对保密中进行的,完全摧毁实在代价巨大,可以采取暂时封存的办法,等时过境迁,说不定还能继续利用零号基地。
所以,彬原首先命令将基地所有实验对象全部做成僵尸,秘密处决了所有中国劳工和勤杂人员。然后将绝密资料和实验样品装入一个特制的手提箱,准备起程归国。
在特务的帮助下,彬原举办了最后的晚餐,邀请基地所有管理和保卫人员参加一场宴会。
作为基地最高长官,他首先作了祝酒词,撒谎说皇军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美国已经投降,而中国刚刚覆灭,整个环太平洋地区则成了日本的囊中之物。
零号基地属于极端保密的单位,连无线电广播都不允许收听,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通信联系,在基地工作的日军和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彬原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
一阵“天皇万岁”的欢呼和跪拜后,大家开始狂欢。
酒宴上,彬原下令特务爆炸了实验型号的T002,将宴会人员全部僵尸化,彻底封堵了进入基地的大门,打开基地内所有的物理陷阱,断绝了电源,收拾好一切后,彬原和几名特务撤出零号基地,回到沈阳。
在彬原的一番摇唇鼓舌后,几名日本特务随即被秘密处决。零号基地就这样被永远雪藏,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内情。
彬原回到日本后不久,就奇怪地失踪了,那个手提箱也不见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有个人逃出了零号基地,这个人就是唐尤里。
唐尤里投靠日方后,骗得了土肥原的信任,土肥原将他推荐到零号基地,给彬原做工作助手兼理论顾问。
没想到彬原对唐尤里并不喜欢,也不信任。
叛国者永远不会被人真正信任,一个背叛祖国的人怎么可能死心塌效忠另外一个国家,只要条件允许,他一样可以背叛自己的新主子。
不过,彬原对他还算客气,只是这种客气的背后是一种冷冰冰的距离感。
作为克格勃高级间谍的唐尤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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