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找到这个频率,从而返回到这个情境场中去。既然卢子岳是在那个情境场中消失的,那么,就一定能在这个情境场里把他找回来,至于他的身体究竟到哪里去了,也许只有找到他,这个问题才能水落石出。”
“那万一这个电磁场已经消失了呢?”肖肖问。
周浩淼笑了一下,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和肖肖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我问:“那么通过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回去?”
“这个嘛。”周浩淼顶了一下镜框说,“简单的说,催眠。”
“催眠?”我和肖肖对视了一眼,接着肖肖问:“在这里催就行吗?”
“这里当然不行,要去那个磁场的发生地,也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周浩淼歪着脑袋敲起了额头。
“里坳。”我说。
“噢,对对,里坳,唔,里坳,里坳,这名字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难怪记不住。”周浩淼自言自语道。
“对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回到那个情境场后,如果碰到一些奇形怪物,它们会对我们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么?”我这样问,是忽然想到那些奇怪人面蜘蛛,因为在情景场中活动的,其实并非我们的身体,而只是我们的思维。
“这个嘛,我不敢保证,反正要小心,一旦进入到那个情境场中,那么就要把里面所有的一切当作真实的来对待。”
“那万一我们在那个情景场中报销了会怎样?”我问,肖肖闻言斜了我一眼,大概在怪我尽朝坏地方想。
“会比较糟糕。”周浩淼说,“准确的说,会非常糟糕。”
“怎么个糟糕法?”
“现实里的你们,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成为没有思维的植物人。”
“这么严重?!”肖肖吃惊道。
周浩淼勾起小指搔了搔后耳根,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也不一定。”
“那进入以后,我们该怎么回来呢?旁边的人,比如你,能不能把我们叫醒?”
“可以,不过如果那个磁场非常强大的话,就不太容易了,但外界的刺激可以造成一个出口,不过这个出口需要你们去找,能不能找到,就需要靠你们自己了。”
“出口?”我想到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当时我,肖肖还有阿水,都是掉进这个黑洞后才回到现实世界中来的,那么这么说,当时是有人——莫非是卢子岳?把我们引到了这个出口。
“出口会变吗?”我问,“我的意思,第一次我们进入到那个情境场中,是通过地表的一个黑洞回到现实中来的,如果不会变得话,那么找到这个出口,会很容易。”我说。
“唔……”周浩淼再一次敲起了桌子,他似乎一碰到说不好的问题就习惯弯起食指叩桌子,“毕竟这个实验我也没做过几次,不好说,每个场的模式都不是一样的,各有各的特征,就像人和人一样,各有各的性格。”
“所以,进去以后,一切得靠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周浩淼总结似的说。
三十七、去情境场
我必须想个办法把阿水叫来,因为周浩淼告诉我们,要回到那个情境场中,最好把当时所在的人员都叫齐,原因无他,人多力量大,彼此好有个照应,因为除了我,阿水和肖肖外,其他人,是无法找到那个频率,并进入到情境场里的。
就在我坐在马桶上思忖该怎么和阿水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我抬头一看,只见肖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手机,站在门口。
“你干嘛?”我问。
“搞定了。”肖肖晃着手里的手机和我说,得意洋洋。
“什么搞定了?”我不解。
“阿水搞定了,他说他来,和我们一起去里坳。”
“唔?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照直说咯。”
“照直说?”
“嗯。”
“他肯来?没说什么么?”
“当然说了。”
“嗯?”
“他说他真倒霉。”
我:……
又一次来到里坳,感觉就像隔世,雪早就化了,枯黄的野草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天气不是很好,无处不是一片灰蒙蒙的色调。
我们回到当初的扎营地,篝火的余烬还在,被雪水浸泡以后,看起来就像变质的牛粪。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只黑色的鸟正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周浩淼冲它吹了声口哨,它似乎并不中意周浩淼向它打招呼的方式,一歪脑袋,拍着翅膀飞走了。
“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扎营的。”我对周浩淼说。
“嗯。”周浩淼从后背摘下背包,扭动脖子看了看四周,接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放在了地上。一路上周浩淼都很宝贝他的背包,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
“一到这里,我就感觉阴森森的。”阿水缩着脖子说。
周浩淼看了他一眼,笑了,“我看这个地方还不错,清净。”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仪表似的东西,拨开开关,指针猛然抖动了一下后,跳回到零的位置上。
“这是什么?”肖肖好奇地问。
“测测这里的电磁场。”周浩淼回答。
“电磁场应该哪都有吧?”我说。
“嗯,但我要测的和普通的不同。”周浩淼一边说,一边拿着仪表慢慢向前走动,忽然仪表上红色的指示灯亮起来,指针猛地打到了最高位置,显然仪表本身的数值不够,不然可能升到更高。
“很高啊。”周浩淼轻声惊呼。
“这个数值越高代表什么?表示那个磁场很强大么?”肖肖问。
“是的,非常强大。”周浩淼点点头。
“这样会不会造成进去了不容易出来?”我问。
“和这个没有关系。”
“那……”
“数值越大,表示这个磁场的能量越足,能量越足嘛,则表示这个场中的模式会非常丰富。”
“模式丰富?”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跟你解释呢?”周浩淼头疼似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好比一个游乐场,有钱建设的话,里面的软硬件就会做得很丰富,要是没钱呢,则一定很单调,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明白?”
肖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可之前我们在里面,感觉没什么啊,和这个……”她说着,指了指四周,说:“这个周围的情景,基本上一模一样,好像没丰富到哪里去。
“那就要看需要,如果需要的话……”周浩淼没说完,推了下眼镜,我们静待下文,可是却没有了下文。周浩淼关掉仪表器,塞回包里,拍了拍手说:“好了,就在这里,开始搭帐篷吧。”
我们只搭了一个帐篷,帐篷很大,四个人都可以呆在里面,周浩淼要在这个帐篷里对我们进行催眠,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情境场中。
一开始以为周浩淼要拿个挂表或者吊球在我们眼前一边晃,一边念咒似的说些你们累了困了要睡了之类的话,岂料他所谓的催眠根本不是这样。他从包里拿出一台和便携式收音机差不多大小的仪器,和一卷数据线,数据线一端是单孔插头,另一端是两个小夹子,之后,他又从包里抱住来一个看似很有些分量的东西——看起来像蓄电池,这个东西一拿出来,他的包顿时就瘪了,我试了试那个蓄电池的重量,好家伙,起码有十斤重,这么难走的山路,也亏他能背。
“这是电池吧?够沉的啊。”我说。
周浩淼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说:“是啊,这地方不是没电源么。”
“这个,是用来干嘛的?”肖肖看着这堆古里古怪的东西,问。
周浩淼一边动手解开数据线,一边慢条斯理跟我们说,“这个东西嘛,是帮助你们回到那个情境场的工具,夹子夹在耳朵上,接通电源,然后……”
“然后就能回去了?”肖肖问,一脸疑惑,觉得周浩淼说话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周浩淼抬头看了一眼肖肖,笑起来:“简单的说,是这样的。”
“复杂点呢?”肖肖十分好奇,想知道其中原理。
“那怕是要说上几天几夜了,以后有时间,和你慢慢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这么复杂?”肖肖惊诧,周浩淼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地调试着手中的仪器。
一会,周浩淼调试好了仪器,抬起头问:“你们谁先来?”
我们互相看了看,我问:“要一个一个来么?”
“嗯,只有一个仪器,没法同时。”周浩淼说。
“那,我先吧。”我说。
“嗯,躺下吧。”
我拉开睡袋,钻了进去,周浩淼把数据线上的两个夹子分别夹在我的左右耳尖上。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嗯?”周浩淼看着我。
“我们重新回到那个情境场中后,会在哪个地方出现?这个帐篷里么?”
“这个不好说,哪里都有可能。”周浩淼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们进去以后,会发现,情境场完全变了个样,也就是说,这个情境场可能不是里坳了。”
“不是里坳了?!那会是什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这样猜。”
周浩淼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没了底,看了看肖肖和阿水,两人比我更紧张,更没底。
“不过不用太担心,无论在哪,都是那个磁场发生体给予你们大脑刺激所造成的一种假象,当然这个假象对于你们而言,是完全真实的,总而言一句话,随机应变,随遇而安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说:“开始吧。”
三十八、进入情境场
仿佛睡了一个很长的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漆黑中。很黑很黑,就像世界上所有的黑都被浓缩凝聚在这里,我站起身,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很不好,心里没了底。
正准备摸索着走两步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怎么这么黑啊?叶茂?叶茂你在吗?”
是肖肖!我急忙转过身,右手忽然碰到一个软软的身体,那身体像触电似的猛然一震。
“啊!”肖肖一声大叫,险些把我耳朵震聋。
“肖肖,是我!”
“哎呀,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吭个声?”
“这不已经吭了么。”我说,摸到肖肖的手,凉凉的。我握住了她。
“我们这是在哪呢?感觉自己就像瞎了一样。”肖肖说,声音有点颤抖。
“我也一样,天晓得这是什么鬼地方。”
“是不是在那个黑洞里?”肖肖说,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同样一片漆黑,连一丝微弱的光线都捕捉不到。
“感觉不像。”我说,“阿水呢?阿水来了没?”
“不知道啊,我在你后面进来的。”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先等等阿水。”说完我开始摸口袋,想找个打火机或者手机什么的照明工具,结果摸遍了全身,却发现情况有些糟糕,口袋空空,什么都没有,这才想起来,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背包里。
“怪啊。”我忍不住叫道。
“怎么了?”肖肖问。
“怎么这次我们的东西都没带上,肖肖,你身上有手机什么的么,找找看。”
肖肖窸窸窣窣的在身上找了一圈,叫道:“真是!都放包里了。”
“哎,摸黑吧。”我说。
除了黑还是黑,无限的黑在无限中伸展蔓延,时间和空间俨如已被黑暗完全吞噬,四周既看不到一丝光亮,也听不到呼吸和脚步以外的声音。黑仿佛有了重量,一点点叠压在我身上,每前行一步,就越感压抑沉重,呼吸逐渐艰难,心跳促急有力。肖肖紧紧握着我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出了不少汗,潮乎乎的,冰冰凉,我用力捏了捏肖肖的手。
等了不知多久,已然没有听到阿水的动静。在黑暗中,人对时间的感受会变得非常迟钝,例如你觉得过了一个小时,实际上大概只过了十几分钟。非常非常的难受和压抑。
“我们先走走看吧。”我对肖肖说,再继续在这样的黑暗中待下去,人会发疯,说完,我拉着肖肖,正要摸索着向前迈步。忽然面前哐啷一声巨响,像是一面镜子被砸碎,接着仿佛圣母玛利亚降临,眼前骤然出现了刺眼的亮光,在黑暗里呆久的眼睛根本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我急忙侧过脸,闭上了眼睛。
“阿茂,小侄媳妇!”我听见阿水兴奋的叫声。
“阿水?”我扭过头,用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我看见阿水一脸惊喜地站在我和肖肖面前,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他脚下,散落着一地的碎镜片,显然是他用石头砸碎了一面镜子。
“哎呀,阿茂,小侄媳妇,你们怎么跑到镜子里去了?”阿水扔下方凳,向前走了一步,碎镜片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们?在镜子里?”我纳闷之极,看看脚下,一地的碎镜渣。
“是啊,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找你们又找不到,后来我看见墙壁上靠着一面镜子,镜子里还有人影在动,当时吓了我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你和小侄媳妇,你们居然在那个镜子里,我叫了你们半天,你们都没反应,在镜子里摸瞎一样找来找去不晓得在找什么东西,后来我就干脆把镜子砸了,然后你们就出来了,真是邪了大门了。”阿水一手抓着石块不停比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非常难得,这么长的一串话,他居然说得如此顺畅。
“我们怎么会在镜子?”肖肖的嘴巴长张得老大。
“实际上嘛,你们就是在镜子。”阿水扔掉手里的石块,拍了拍手,又说:“刚开始我还以为见鬼了。”
我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渣,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好。
“这里好像靠近村口吧?”肖肖一句话,让我回过了神。
我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是距村口最近的一栋房子的外墙下,这间房子我有印象,不知什么原因,我们居然会在这里出现,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和肖肖还被困在了一面扁扁平平的镜子里。
这才刚冒头,这鬼地方就给我们来了这么一下,往后,不晓得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身处此地,无论再发生什么难以置信的怪事,我想我大概都可以接受,想不通是一回事,在这个情境场中,事情业已发生,那就是真实的存在。
“叶茂,现在我们去哪?这里也已经没有雪了。”肖肖揉着眼睛说。
我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先去那个老宅吧,看看还在不在。”我说。
“不会还有蜘蛛吧?”肖肖满脸心有余悸。
“这可说不好。”我说,这可不是存心吓唬她。
走到村尾,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栋在现实中早已塌掉三十年的老宅。老宅和上一次见到的一样,黄墙黑瓦,雪消失了,老宅前和周围生出来许多枯黄的野草。
门是虚掩的,我推开半扇,朝里看去,大厅里的陈设完全没变,打谷机,八仙桌,寿星图,甚至那面在那天晚上莫名破碎的贴花镜子,也仍在原来的地方……一切都和我们上回来时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而我们曾经烧过的火堆,和那些人面蜘蛛的尸体,都已然消失了,像是有人来打扫过,又仿佛我们根本从来没来过。
三人探头探脑,扒在门前看了一阵,“进去看看吧。”我说。
“我怕蜘蛛。”肖肖不敢进。
“没蜘蛛啊。”我说。
“谁知道等下会不会跑出来。”
“那你在这等着,我和阿水去。”我说,肖肖没吭气,等我和阿水一前一后跨进门槛后,她也跟了进来,我看她一眼,笑了笑,她还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