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戏剧展的别名应该叫:初九与她的快乐夥伴(炸
黑色戏剧展5
当最末两个字落下的时候,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正不断地接近这里。下一秒,女孩细瘦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抱、抱歉,不小心睡过头了。」习惯性将头发後梳扎成马尾的阿丹一脸歉意地说道,似乎是一发现迟到後就使劲赶来学校,好几撮发丝都翘得乱七八糟。
「你的同居人没叫你起床吗?」岑洁恌起一边的秀致眉毛,面露不解。
「她一早就出去了。」阿丹尴尬地刮刮脸颊,吐出迟到的原因。「然後我不小心……把她替我订的闹钟按掉了。」
「真难得你会这样。」对於这个回答,岑洁像是感到意外。在她印象里的阿丹可说是个有条不紊的女孩,对於生活事宜拿捏得极为妥当,像今天睡过头的情况几乎是从不曾出现过。
「昨天陪梁小诗对剧本对得太晚了。」阿丹边说边走进教室,找了个座位坐下。她口中的梁小诗,就是与她住在一块的室友。「你们开始讨论了吗?」
「准备要开始讨论了。」讲台前的黎董扬扬手中的粉笔,示意下边的女同学们将注意力放到黑板上。
「墙壁、电视、门、桌子、椅子、扇子、鞋子……」白白照著黑板上所开出的道具列表,一样样地念出来。不过念到最後一样时,她的语调顿时掺杂了困惑。「神主牌?」
「啊,就是神主牌。要自己做的,可不是外面买的,也不能从家里带来。」黎董强调著说道。
「你放心,不会有人把祖先的牌位拿来当戏剧展道具的,那样做会被诅咒吧。」阿丹抬眼看著道具表,认真不已地回答。
「我比较想知道墙壁是怎麽回事。」紧接在後方提出疑问的是裕珊,那张线条硬朗中性的脸庞浮现出费解的神情。「哪边的场景有需要用到墙壁?」
「剧本第二页,有提到主角家的墙壁有些斑驳脱落……我们总不能把小剧场的墙壁弄成这样吧?所以只好自己做一道墙了。」翻开拿在手里的剧本,黎董将画有红线的地方展示出来,顿时换来台下一片的哀号声。
「墙壁耶,要做多宽啊?」初九按著额际,语气不自觉低迷了下来。
「比教室再宽一些吧。」秋君搜索著脑海的记忆,有点烦恼地发现这项工程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至少会超过十张全开壁报纸。」已经开始目测教室墙壁宽度的阿丹说出一个大概数字。
「班费拨给道具组的有多少?」白白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在估算起这次的花费额度。
眼见台下已经快要从道具讨论会转变成财经大会,黎董忙不迭敲了敲黑板,将一票女同学们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经费什麽的晚点再来讲,现在先把道具分配好吧。桌子、椅子我们这边会赞助,所以直接跳过。」才刚交待完第一件事情,黎董就看见岑洁举起手。
「顺便连门板一起赞助吧。」那双漂亮的东方眼眸滑过一抹不安好心眼的笑意,立即换来女性同胞们的热烈支持。
「喂,你是要把我们家大门拆了才甘愿吗?」黎董愕然地瞪大一向眯成一条缝的眼,说什麽也不同意。
「啊,不行吗?」岑洁无辜地端出一抹秀丽微笑。
「不行,驳回,换下一个。」断成三截的分段显示出黎董内心的坚定,誓死捍卫家里的门。
「切,真可惜。」计画失败的岑洁轻咂了一下舌头,将身体靠向初九。
「那……电视呢?」秋君细声细气地开口。「可以拿黎董你们家的吗?」
「不要什麽都拿我们家的好不好。」黎董已经开始想叹气了。住得离学校最近的下场,就是他们家会第一个成为道具组搜括的重点目标。
坐在一旁研究道具表的阿丹忽地将视线投向黎董的运动鞋,跟著又把眼光移到秋君脚下的淑女鞋。思索一阵子之後,她决定提出心里的疑问。
「黎董,你写在上面的鞋子……是男生要穿的,还是女生?」
「男生啊。」随口丢出答覆的黎董抬了一下眼,注意到已经有人又要提出「鞋子就拿你们家」之类的句子时,连忙抓住剧本做了一个「慢著」的手势。「先跟你们说清楚,这里的鞋子是给男生穿的高跟鞋,我们家绝对没这种东西。」
「给男生穿的?」裕珊皱起眉头,吐出了前半截的问句。
「高跟鞋?」接下後半截的则是脸上同样写著困惑的白白。
「我想起来了。」初九突然坐正身子,让原本靠著她的岑洁无预警地滑了一下,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是那个跳舞的场景对吧?」
初九口中所说的,就是男主角连同另外两名男生在台上反串表演的场景。附带一提,男主角的工作场所是人妖酒店。
对於初九的回答,黎董给了一个满意的眼神。这下总算可以杜绝那些女孩想要对他们家打的歪脑筋了。
「大尺码的高跟鞋喔……」裕珊撑著下巴,一脸苦恼地开口。「我这种大小的都已经很难找到适合的高跟鞋了,更别说给男生穿了……唔,跳舞的那三个男生脚多大?」
「不是比我大,就是跟我差不多。」黎董抬起自己的一只脚,让下边的人可以清楚看见。
根据目测,裕珊已经确定高跟鞋是绝对找不到了。她的脚在女孩子里头算是较大尺寸,而黎董的脚又比她大上更多。
「没差,就自己做吧。」岑洁突然这麽说道,直接将两项东西揽了下来。「鞋子跟扇子我来弄。总共两双鞋,两把扇子,对吧?」
由於岑洁率先开口认领的关系,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讨论起自己的工作范围。
「那我就电视和神主牌……啊,墙壁记得算我一份。」初九看著写在黑板上的项目,很快地做出决定。
「我跟秋君负责门板,墙壁那边随时可以支援。」阿丹提出了她与好友先前的讨论结果。
「那墙壁的主要制作就我、裕珊、白白。」黎董将视线移向坐在台下的两个女孩,看见她们点了点头之後,继续说道:「那麽,我就再做最後一次确认……」
电视、神主牌:初九。
高跟鞋、扇子:岑洁。
门板:阿丹、秋君。
墙壁:黎董、裕珊、白白。
所有道具就此定案。
写稿写到想要把自己埋起来,所以跑去玩游戏了(喂
结论就是:好孩子不要玩「3 days」啊啊啊~~
黑色戏剧展6
*戏剧展第五集有新补充剧情,还没看过的亲们请先回去翻一下喔*
〈初九〉
自从上次开会决定好道具的分配後,这一天的放学後初九便留独自在教室里。坐在位子上的她将一张纸从书包里挖了出来,上头已经大略地勾勒出她利用网路所搜索到的神主牌外形。
除了草图之外,初九还拿出瓦楞纸、小纸盒,以及美劳必用的剪刀、胶带。
虽然出现在供桌上的神主牌是由木头打造而成,不过初九自认她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真要她亲自做木工的话实在是有些难度了,因此折衷的方案便是采取纸板制作。
首先将瓦楞纸裁成四角都有圆弧状的长方形,再将小纸盒割出一条缝,核对了两者的宽度之後,初九满意地将那块长方形镶嵌进去。
契合无间,不带丝毫空隙。
初九将一双黑色的眼睛笑弯成半月形,举高手里的半成品,怎麽看怎麽得意。而这才刚拥有新外貌的道具落在踏入教室的岑洁眼底,不由得让她顿了一下脚步。
「初九,你去哪弄来一块神主牌?」
「这个啊,我刚刚做的。外形怎样,很像吧?」初九笑嘻嘻地说道,脸上彷佛写著「夸奖我吧」的表情。
「……是真的很像。」惊讶过去之後,岑洁重新以著冷静的口吻分析。「只差颜色没有木头的质感。」
「放心啦,我之後会帮它穿上衣服。」将手中的小道具放下,初九边整理凌乱的桌面边问道。「对了,你怎麽还没回去?」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岑洁没好气地曲起细长的手指,敲了敲初九的头。「我这礼拜是值日生,当然要最後一个走。你呢?白奇怎麽没来把你领回去?」
「他喔,跟他们班同学去小剧场那里场勘,结束之後才会联络我。」初九抓住好友想要再敲第二次的手指,微微地噘起嘴。「别再敲了啦,变笨怎麽办。」
「已经够聪明了,变笨一些也没什麽差。」岑洁调笑著说道,但还是将手指收了回来,转而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你还会在教室留多久?」
「不确定,看白奇什麽时候结束吧。这钥匙要做什麽的?」初九歪著头看向挂在岑洁手指上的钥匙。
「给你锁门用的啊孩子。」
「啥?你要抛下我,真没良心。」初九垮下肩膀,对於好友的无情吐出一口深深的叹息。当然,这句发言为她换来一记没好气的眼神。
「是谁说要等男朋友的啊?」将钥匙放在桌面上,岑洁挑高一边眉毛,由上往下地俯视著缩起身子的初九。「我本来还想找你去看小小她们排演的,不过有人要等她家的白奇同学……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说我们两个无缘啦。」
被堵得还不了口的初九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不过看见岑洁眼里调侃的味道,才确定自己被好友戏弄了。
「欺负我那麽好玩喔……」
「是还挺有趣的。」岑洁笑嘻嘻地顿了顿句子,在初九准备发出抗议的时候。率先将话题转回去先前的事情上。「真的不跟我去看排演吗?小小可是要演哭戏的。」
「哭戏?」初九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想起剧本里的开幕就是小小所饰演的角色在灵堂前大哭的场景。
「她要扮小孩子嘛,当然就得哭得淅沥哗啦才行。」岑洁的眼角浮现一抹笑意。一想到自己的同学正是因为一张万年娃娃脸的关系,而被强迫饰演小孩子,便忍不住觉得有趣。
「小小喔……」初九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等等,她该不会从国小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啊?」
黑色戏剧展7
「宾果!」这个疑问换来岑洁笑容满面的肯定,说是不怀好意的笑也不为过。
「真的假的?国小到高中耶!」初九的脑海里顿时浮起同学可爱的脸庞,然後再将那张脸的年龄倒退个七八岁左右,非常惊讶的发现竟然完全不觉得突兀。
「啧啧,从国小就可以知道自己长大会是什麽样子,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岑洁双手环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即眼角一瞥,落到了初九的身上。「对了,初九。你小时候长怎麽样?是圆滚滚、粉嫩粉嫩的那种吗?」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肉球吗?」停顿数秒後,初九狐疑的眼神忍不住飘了过去。
「这种事没必要计较那麽多啦。」岑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还是说一下你小时候长啥模样吧。」
「我是很想告诉你啦……」初九托著自己的下巴,露出有些伤脑筋的表情。「不过老实说,我没有印象。」
「没印象就没印象,干嘛露出那种表情。」撇了撇唇,岑洁的脸上彷佛浮现了「拿你没办法」五个大字。「时间久了,想不起来是正常的。」
「唔,跟时间久了没有什麽关系。更正确一点的讲法,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当这一句话从嘴里吐出的时候,初九看见岑洁褪去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两只手猛地撑在自己的桌子上。
「你说的不记得……是指失忆的那种不记得?」
「嗯,是啊。」初九抬起食指比著自己的头部。「听我妈说,好像是国小的时候……嗯,十一岁左右曾经撞到头,结果把以前的记忆都撞掉了。」
「初九……」岑洁看著好友的脸庞,忍不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虽然我知道你的神经一向粗,不过粗成这样子就实在是……」
话未说完,然而初九也知道岑洁究竟想要表达什麽。总之,绝对不是赞美的话就是了。
「这个不能怪我吧,小孩子对於一些事情本来就不会太在意了……」初九挠挠头发,试图为自己辩驳几句。只可惜在岑洁犀利的眼神下,她只好讷讷地闭上嘴。
「你啊,拜托你对自己在意一点吧。」岑洁意有所指的斜睇一眼。
初九的个性其实很好捉摸,看似随和好相处,但是却始终抱持著一个念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总是回习惯性地把事情憋在心里,直到自己撑不住或是被别人发现,才会自己招认出来。
岑洁伸手戳了戳初九的脸,再次叹了口气。「你真的……对小时候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初九摇摇头,老实说道:「没有。而且我妈也说想不起来没关系,就当做重新开始。」
岑洁打从心底佩服初九母亲的乐观,不过……「初九,就算那时候你只是个小孩,也应该要在意一点吧。不是有人说过,小孩子是很纤细的生物?」
「我怎麽觉得你在说我不纤细?」将好友蹂躏她脸颊的爪子拨开,初九抬起眼,回了一记怀疑的眼神。
「你的粗神经大家都知道。」岑洁的视线充满压迫感的望了过去。
拿到黑色戏剧展的实体书了……
然後发现两张插图被神隐了 囧
有出现神隐现象的人,麻烦跟我说一下(泪流
黑色戏剧展8
「唔啊!」初九被堵得一时无言。
和岑洁相处下来,早就知道想要对这个好友逞口舌之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班上的男同学一对上岑洁,就像是遇到蛇的青蛙一样,被她吃得死死的。
「好啦。不讲这个了。」似乎是觉得再询问下去,也不会从初九的脑子里挖出半点东西。岑洁收回追究的心思,将桌上的钥匙往前推了推。「一个人在教室小心一点,要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知道了,我回去时再把钥匙还你。」
「嗯,先走了喔。掰掰。」拎起书包,岑洁挥了挥手,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目送著逐渐远离视线范围的背影,初九低下头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小道具上。只不过拿起铅笔随意在瓦楞纸上打了几个样式之後,初九就像是一瞬间没了兴致地叹口气。
「果然……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想东想西。」瞄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针目前已经介於五和六的中间。刷成玫瑰色的霞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可以预计再过不久天空就会将这片绮丽吞噬掉。
初九端详著被她抓在手中的神主牌道具,半眯著眼沉吟一会,最後决定将它放在桌子底下,开始收拾起回家的行囊。只不过在她整理著东西的时候,耳朵似乎听见了某个声音正喀啦喀啦的滚动著,就像是……
初九侧耳倾听,直到声音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才判断出那是推车的行进声。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跟著映入眼帘。
「秀姨?」初九不确定地扬起声音,在看见教室外的中年女人听到叫唤而回头时,她忙不迭挥手打了个招呼。
「还没回去?是在忙戏剧展的事情吗?」年纪约莫四十岁的秀姨停下清扫用的推车,有些老花的眼微地眯起打量著里头,了然地开口。
「嗯,是啊。不过也弄得差不多了。秀姨,你已经扫好小剧场了吗?」抓起书包从位子上站起来的初九一边走至门口,一边问道。
在听见这个问句的时候秀姨细不可察地沉默了数秒,随即又像是什麽也没发生地对著初九笑了笑。「最近的工作有变更过,所以小剧场已经不是由我负责了。」
「这样啊……」初九耙耙头发。有些尴尬地自行招认。「本来是想说如果你有去过小剧场的话,就可以问你有没有看到六班的人了。」
「抱歉啊,这个我就没办法告诉你了。」秀姨苦笑著说道。
「啊,不用说什麽抱歉啦,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了。」听见比自己大上许多的长辈说出先前那一句话,初九急忙地摇摇手,耳根子似乎觉得以些发烫。「我自己跑一趟小剧场就好,你别放在心上喔。」
看著初九慌慌张张请她不要介意的样子,秀姨反倒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的上头。「你要去小剧场……现在?」
「嗯,要去找人。」初九没有隐瞒地就将目的说了出来。
秀姨搭在推车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