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曼曼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惊慌。
然而曼曼的一句因为我不配,让寒飞看不出真实,更分不出究竟,陷入深深的不可猜测的迷谷之中。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配不配,只有真实与不真实。”寒飞淡淡地说。
“不,你不会明白,再完美的世界,人和人也会有距离,即使是真实的也没有用。”曼曼抬起头面无表情。
“人和人本身就有距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爱情不会因为人与人有了距离而不存在。”
“爱情可以无国界,但爱情会有等级,如果没有等级,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不会没有等级,绝对不会。”
曼曼说完,打了个冷颤,好象她现在很冷,也许是因为刚才被雨水淋湿的关系吧,寒飞心里这样想。
“你日子过得很苦,是吗!?”曼曼问道。
“苦?像我这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苦可言的。”寒飞冷冷地说。
现在的寒飞,早已经忘记了苦的含义,一个人在苦的味道中浸泡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忘记了苦是什么滋味,就像一个人在幸福中长大,他就不会觉得什么是幸福。
“那你为什么会叫这个让人听起来感觉很冷的名字呢?”曼曼接着问。
冷寒飞沉思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讲起他名字的来历。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是在冬天,母亲说那个冬天,天异常的冷,也特别的阴,不过一直没有下雪,可是就在母亲生我的那天,天空中下起了雪,虽然雪下得很小,但整整下了二十二天,也就在我生下来的第二十二天,父亲离开了我们,在父亲走的时候对母亲说,一天雪是一年,从此残影城二十二年没有下过雪,直到去年的冬天。母亲说冷寒飞这个名字是父亲起的,意思是‘寒冬飞雪冷天残’。”
寒飞说完,冷冷地笑了一下,笑容中多少带着几许心酸。
曼曼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寒飞,显然听得很入神。
“寒冬飞雪冷天残?”曼曼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很狐疑。
曼曼想了一会儿问寒飞,“你不姓冷是吗?”
曼曼问的话让寒飞并未感到惊呀,而是自然地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寒冬飞雪是你的名,但冷天残并非是你的姓,原意是生你的那天残影城很冷,所以你的父亲取了这个‘冷’字作为你的姓。”曼曼笑着说。
“是的,你很聪明。”寒飞也笑着说。
“呵呵……我的确聪明,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啊!”曼曼很得意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其实我姓南宫,叫南宫寒飞。”
寒飞的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曼曼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两眼呆呆地望着寒飞。寒飞也被曼曼的反常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寒飞问道。
“没,没什么,南,南宫寒飞。”曼曼说话时有点儿期期艾艾的。
一个说话正常的人,只有精神高度紧张时说话才会变得这样,寒飞虽然弄不明白她在慌恐什么,但成熟稳重的他表情依然是平静如往常。
寒飞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蹲在地上拾破碎的酒杯,这时曼曼也蹲了下来,只听寒飞“呀!”的一声,手被玻璃碎片划破了,鲜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流出。
“怎么了?”曼曼问。
“没事。”
寒飞用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
“流血了,你怎么可以受伤呢!?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
曼曼惊慌失措地自言自语,她把寒飞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蓝边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半粉半紫色的花,很漂亮,也很奇特,不过寒飞见过,的确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似乎那是很久远的记忆,带着岁月的灰尘。
曼曼把手帕包在了伤口上,这是他们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让寒飞感觉到很亲切,很温馨。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女孩快步地向他们这边走过来,而且语气显得很气愤,寒飞和曼曼同时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
“冬冬雨你怎么来了?”寒飞站起身来微笑着说。
“你们在干什么?手怎么了?”冬冬雨握起寒飞受伤的手,诧异地问。
这时曼曼也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们。
“没事,不要紧张。”寒飞语气很温和。
“怎么没事?都流血了。”冬冬雨似乎快要哭泣的样子。
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受伤,无论严重不严重,都会让人难受心疼,这就是爱情。
曼曼看到了这一幕,自己悄悄地离开了冰雪峰,不可否认,她也爱上了冷寒飞。那个叫冬冬雨的女孩是谁?是他的女朋友吗?她心想,是不是冷寒飞的女朋友这跟她没关系,因为冷寒飞是南宫寒飞,所有爱上他的人都会伤心,而且注定伤心一辈子,也包括她在内,即使相爱,也是充满泪水的爱情。
当寒飞转过头看曼曼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你的手疼嘛!?”冬冬雨问。
“放心吧,不算什么的。”寒飞边回答冬冬雨的问话,边望着窗外寻找曼曼离去的身影。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冬冬雨有些吃醋的看着寒飞。
“一个很陌生的熟人。”寒飞若有所思地回答。
“她很漂亮是吗!?”冬冬雨带着醋味追问。
“是的,她很漂亮,不过,你更可爱。”寒飞摸了摸冬冬雨的头笑笑。冬冬雨听寒飞这样夸她,脸上绽放出桃花般的笑容,她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寒飞夸她,她就会觉得那是无比的幸福!
(三)
“快点儿走啊!”冬冬雨拽着寒飞的胳膊,向她家走去。
冬冬雨的父母叫寒飞过去吃晚饭,他们认为只有寒飞在的时候,才算是正式的团聚,因为他们早把寒飞当作是自己家里的人。
寒飞这几年是很少去冬冬雨她们家的,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自己能维持自己的生活,不必再象小时候那样靠乞讨,靠别人的怜悯来活着,他认为那是一段辛酸而又耻辱的岁月,又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岁月,但他心里清楚,冬冬雨的父母对他是真诚的,也许以前是可怜他,可是现在不是,把他当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甚至比冬冬雨和冬冬晨还要呵护。
然而,寒飞却有一种触景生情的感觉,因为那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父母。小时候,当他看见冬冬雨和冬冬晨撒娇地躺在父母的怀里时,寒飞就会一个人躲在孤独的角落里,掉着伤心的眼泪,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有父母,也像他们那样躺在自己父母的怀里,享受亲情,享受父母对他的爱抚,享受父母给他的温暖,可是他没有,他没有那样的机会,而且一生也不会有。如果他也能躺在自己亲生父母的怀里,就算他们对他再不好,他也会觉得那是天大的幸福,可是如果毕竟是如果,上天不会因为他可怜,再给他一个完美的童年。
冬冬雨的家很大也很豪华,两层有着古老风格建筑的楼房,四周都是花园,其实说古老风格的建筑是错误的,应该说相像。因为这个城市的建筑是世界上仅有的,它的起源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仍旧是个谜。也许这个谜永远无法有人破译。
吃完晚饭后,冬冬雨和他的家人再三挽留寒飞今晚在这里住下。自从寒飞第一天到这个家的时候,冬冬雨的父母就给他留了一间房,而且一直留到今天,他们对寒飞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但寒飞很少在这里居住,因为在他心中,他的家永远是那间简单而又昏暗的小屋子,那里有着他无法割舍的情。
面对他们一家人的盛情挽留,寒飞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我们到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吧!”
冬冬雨还没有等寒飞说话,就把他从屋子里拉了出来,冬冬雨的父母看着他们转身跑出去的背影,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而此时此刻的冬冬晨,面无表情地叹了叹气,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你在想什么?”冬冬雨问正在沉默着的寒飞。
“我在想,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寒飞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夜空。
“那你说,有一天星星会不会也没有了啊!?”冬冬雨也学着寒飞抬头望着夜空,寒飞做什么她跟着做什么,这也是她的最大乐趣。
“也许会吧。”
寒飞早已经习惯了冬冬雨问一些非正常人能够回答上来的问题。
“那你说,有一天残影城会不会也消失了啊!?”冬冬雨问。
“也许会吧。”这个问题寒飞想过,因为他有过这种感觉。
“那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消失啊!?”冬冬雨接着问。
“也许会吧。”寒飞没加思索地随口说了出来。
“什么嘛!?我是在问你我会不会消失嘞!讨厌你!”冬冬雨转过头气乎乎地看着寒飞。
此时寒飞才听明白冬冬雨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会消失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寒飞傻笑地摇着头。
“好了,你不晕我都晕了。”冬冬雨说着按住寒飞的头,又呵呵地笑着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时寒飞也闭上了嘴巴,其实他只是想逗冬冬雨开心,可是寒飞越是这样,冬冬雨就是越喜欢他。寒飞就像一个魔鬼,要是远远地看着他,你会感觉他很冷,很难接触,如果你要是接近他,不知不觉的就会被他所征服,而且很难舍得逃开。冬冬雨就是这样无法离开寒飞,而苦苦地爱着他。曼曼也是如此,不过她比冬冬雨更了解冷寒飞的秘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爱情,所以她把对冷寒飞的爱藏在了心里。然而,冷寒飞对于他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自己到底有什么秘密,却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自己是一个孤儿,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是死是活还不清楚。
“你是不是在想它的主人啊!?”冬冬雨指着寒飞手上的那个手帕问。
“是的。”寒飞没有骗冬冬雨,他说过永远不会骗她。
“那你会爱上她吗!?”冬冬雨凝视着寒飞。
“我不知道,那是以后的事情。”寒飞说着,把缠在手上的手帕摘了下来,揣进衣兜里。
冬冬雨顺着长椅头枕在了寒飞的腿上,然后手挽着他的胳膊。她喜欢这样,她觉得这样很幸福。
“你会离开我嘛!?”冬冬雨缓缓地问。
“不会的,除非你离开我,或者我死了。”寒飞淡淡地说。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即使我死了你也不可以死的。”冬冬雨紧紧挽住寒飞的胳膊,好象他现在就要死去了似的。
“傻丫头,人都会死的,我们不是生命之神,主宰不了一切。”寒飞笑笑,用手抚mo着冬冬雨的长发。
“不,你就是我的神!所以你不可以死。”冬冬雨天真地说。
“好!好!好!我不死了。”寒飞开玩笑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胸。
“呵呵……我相信你!”冬冬雨嘻笑着用手指按了一下寒飞的鼻子。
两个人在灿烂的星光下,夜色中,说说笑笑着,如同一对情侣,有诉不完的衷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椅上没有了说笑声,冬冬雨躺在寒飞的腿上幸福地睡着了。快进秋天的夜晚多少有些寒意,寒飞没有叫醒冬冬雨,只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当,当,当……”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不解风情的零点钟声,敲响了。可是那钟声并没有让沉睡着的冬冬雨醒过来,也许她太幸福了。
寒飞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嘶鸣刺耳的钟声,远远地,远远地,回响……
(四)
冬冬雨缓缓地睁开眼睛,天很蓝,两只小鸟追逐着在她眼前飞过。哦?屋顶怎么没了?难道自己进入天堂了吗?难道我死了?怎么死的呢?她有些不可思议,用手狠很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呀!”疼的!?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不是被子,是衣服,寒飞的衣服,寒飞?她猛然坐起,把正在半梦半醒中的寒飞吓得一颤。
“你醒啦!?”寒飞冲着她微笑了一下。
此时的冬冬雨才明白,她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睡了一夜,而且还是在寒飞的腿上,她看着寒飞一脸幸福又歉意的表情。
“寒飞!”冬冬雨温柔地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让寒飞感觉到很冷,似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冬冬雨握着寒飞的手,又心疼地说,“凉的。”
“你睡得很甜!”寒飞微微一笑。
“我们回屋吧。”冬冬雨说着扶寒飞起来。
“呀”!寒飞叫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被冬冬雨枕着的那条腿,一夜没有移动过,早就酸痛得失去知觉了。
“怎么了?”冬冬雨惊慌地问。
“没事,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寒飞用手摸了一下冬冬雨的头,然后用手揉捏着自己不能动的那条腿。
“都愿我,都是我害的。”冬冬雨内疚的表情,似乎快要掉下了眼泪。
“呵呵……傻丫头!”寒飞打趣地说。
冬冬雨苦笑了一下,然后蹲下来学寒飞的样子,揉捏着他的腿。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冬冬雨扶着寒飞向屋子里走去。
吃完早饭后,寒飞、冬冬晨、冬冬雨他们三个找到贺楠风一起去了枫山顶。
从山底到山顶是一条弯曲的小路,冬冬雨和贺楠风你追我打的走在最前面,而寒飞和冬冬晨在后面踱步闲聊着。
“伯父和伯母会同意你和莱布尼斯在一起吗?”寒飞问。
“他们现在不会,我想他们以后会的。”
“你这次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吧。”
“不完全是。”
“看得出来,伯母是很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其实父母最重要的不是反对我们,而是反对我加入了神会组织,我无法选择,神是不会宽恕所有背叛他的人”
“你心里有事情。”寒飞把双手插在衣袋里,他从来没有问过冬冬晨有关神会里的秘密,因他知道那是另一个精神世界。
“其实心里有事情的不是我,是你。”
“我?”寒飞有点儿迷惑。
“是的,我看得出你喜欢上了冬冬雨,同时也爱上了曼曼,而她们也同样不想离开你,无论你选择了谁,都是两个人伤心,如果你不选择,那就是三个人一起痛苦,除非……”冬冬晨说到这停顿了。
“除非什么?”寒飞问。
“除非你都选择。”
“都选择?”寒飞漠然,“那怎么可能。”
“没有可能的事,也是最有可能的事。”冬冬晨冷笑笑。
“…………”寒飞默不做声。
“虽然冬冬雨是我妹妹,但不可否认,曼曼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心醉的女孩。”
“…………”寒飞依然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无论你怎么选择,无论你选择谁,我都是一个旁观者,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还是那句话,如果伤心的是我妹妹冬冬雨,我希望你能把她的伤心降到最底线。”冬冬晨说完,拍了一下寒飞的肩膀笑笑。
“冬冬雨伤心的时候,我的心也不会好过的,而我又是一个不想让自己伤心的人,所以,我会争取每一个不伤自己心的机会。”寒飞说完也拍了拍冬冬晨的肩膀笑笑。
冬冬晨看着寒飞向前走去的背影,他心里为之一颤,相处十多年的兄弟,他越来越难以让人猜透,难道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也许人在岁月的流逝面前都会变的,不变的只有封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记忆,即使是在北风吹来的地方,也无法找到曾经一同归去的身影。
“你们快点走啊!?我们都到啦!”冬冬雨站在山顶上,喊着冬冬晨和寒飞,她永远是那样的天不怕地不怕,而又单纯可爱的疯丫头。
他们四个人并排站在枫山顶上,小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这样。不过,冷寒飞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这除了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外,还有一种对远方的期盼,至于期盼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其实有时候寒飞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难道真像他妈妈所说的那样,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吗?可是事实上,他除了比别人多了一些奇妙的感觉外,也没有任何的实质性的差别,也许是母亲在鼓励我坚强的活下去吧。
他们四个人站在枫山顶上,望着残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