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点点头,“我找了母亲好多年,后来有人告诉我艾尔婆婆就是我母亲,住在北枫村。当我赶到北枫村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了乐岛。”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开心一点儿。”寒飞安慰无泪。
“寒飞哥,你会永远照顾我吗?”
“放心吧,我会的。”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无泪凝视着寒飞。
“什么事情。”
“你不可以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死。”
寒飞笑笑,“我不会死的。”
无泪依靠在寒飞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然而幸福微笑的背后,又蕴藏着多少心酸呢?这一时刻,无泪盼了许多年。
离开冰雪峰酒馆,时间已是午夜。
冷寒飞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心绪是如此的烦乱不安,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走到教堂时,寒飞发现教堂的两扇门大开着,很显然是有人进去了。由于上次的失控经历,寒飞没再踏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一切依旧,没什么变化。上次的感觉,如同走上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而且那条路,似乎他曾经走过。寒飞突然间想起巫无梦提醒他的时间诅咒,难道指的就是教堂吗?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乍起,院内的落叶随风旋转,形成一个风涡。教堂里的红木门来回摇摆,发出吱吱的响声。
寒飞只觉得凉风刺骨,身体连续抖动了几下,刹时又出现了上次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不过这次寒飞有了经验,只有克制自己马上离开方能解脱。想到这,寒飞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教堂。
“当,当,当……”
午夜零点钟声响起。
(四)
第二天上午,冷寒飞一个人站在枫山顶上。昨夜他一夜未眠,只因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似乎马上将要发生。寒飞从来没有这样烦乱不安过,然而事实上,魔鬼的双手也正一点儿一点儿地伸向他。望着残影城这座古老的城,冷寒飞真不知该如何拯救它,拯救这里的人们。他知道,那是跟神的争斗,跟死神的较量,跟天谴的诅咒讨回生存的希望。
正在寒飞思绪飘浮不定时,一个人悄悄地站在了他身后,寒飞觉察到了,但没有回头,因为那个人的剑,已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还是这样选择了。”寒飞淡淡地说,显然他猜出了身后那个人的身份。
“如果你不姓南宫,我就不会这么做了。”那个人语气冷冷的。
“这是你杀我的唯一理由吗?”寒飞面无表情,目光一直看着教堂,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不要恨我,其实我也不想,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应不应该这样去做,可是最后我还是这样选择了。”
“我不会恨你,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这样去选择。”寒飞笑笑,“我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很痛苦。”
“寒飞,我这一生感到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交了你这个好兄弟。”那个人说话时声音有些异样。
“我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是个孤儿,是个乞丐,但你们并没有嫌弃过我,如同是你们的亲兄弟一样。我曾经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拿着剑站在我的背后,可是面对你们两个人,我永远做不到。”
“不要怪我,我真的是有苦中的。”那个人的剑,在寒飞脖子上颤动了一下,只见鲜血从剑刃上流了出来。其实寒飞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但他没有那样去做,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滴血掉在了寒飞白色的衣杉上。
“我不会怪你,我从小就没有亲人,所以我知道失去亲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我们是好兄弟,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兄弟的亲人因为我而有任何的危险。”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愣住了。
“因为我们是兄弟。”
寒飞说完仰起头来,一只郁孤鸟在天空中孤独地飞翔。寒飞渴望亲人,所以他更加珍惜这份兄弟情。
“贺楠风,快放下你的剑,看看站在你身后的人是谁!?”冬冬晨高声喝道,恐怕楠风一时错手寒飞受到伤害。
楠风猛回头,眼睛里含着的泪水瞬间一涌而出。只见一位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女人,双唇微微抖颤着,“风儿,母亲回来了。”
楠风把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快步上前抱着母亲痛哭流涕。
寒飞看着楠风他们母子团聚,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而冬冬晨却紧张地包扎着寒飞脖子上的伤口,虽然是很小的一道剑口,但流血总之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贺楠风转过身,不解地问寒飞和冬冬晨,“这是怎么回事?”
冬冬晨笑笑。
场景重现: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在冰雪峰酒馆中。
“有什么事这么急找我。”冬冬晨问。
“你发现楠风最近有什么变化吗?”寒飞说。
“变化?”冬冬晨沉思默想片刻,“他最近很少出现,即使出现了也是心神不定的,好象有什么心事。”
“我觉得他遇到了麻烦事。”寒飞淡然。
“如果他要遇到什么麻烦事的话,会跟我们说的。”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那会发生什么事呢?”冬冬晨自言自语。
“这样吧,你背着楠风查一查,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寒飞说。
“那还不如直接问他了。”
“如果要是能说的话,他早就说了。”
“说得也是,那好吧我去查一查。”
接下来,冬冬晨每天从早到晚跟踪贺楠风,一天上午在枫山脚下。
“你小子怎么是空着手来的,南宫寒飞的头呢?”一个怀里抱着剑的乌米魔克剑士问。
“我想见见我的母亲。”楠风哀求的口吻。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把南宫寒飞的头带来,我就放了你母亲。”
“你们都杀不了他,我又怎能杀得了他呢?”
“虽然别人办不到,但你却能办得到。你和他是好兄弟,他不会对你有任何防备。”
“你们把我母亲关在哪里了?”贺楠风脸色苍白。
那个乌米魔克剑士冷笑笑,“如果你不把南宫寒飞的人头带来,永远别想再见到你的母亲了。”
“你们想把我母亲怎么样?”
“我们真的不想杀一个老太婆,但没办法,要怪就怪你有一个好兄弟姓南宫。”
说完那个乌米魔克剑士转身走了。
贺楠风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哪里。
藏在枫树后面的冬冬晨,不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一直跟着那个乌米魔克剑士找到了楠风母亲被关之处,西北枫山上的一间木屋里。
冬冬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寒飞说了一遍,寒飞决定背着楠风把他母亲救出来。
前天下午,寒飞和冬冬晨去了西北枫山,看管那间木屋的几个乌米魔克剑士,远远不是寒飞的对手,瞬间之内全部一剑封喉。不过由于见到血,楠风的母亲晕昏了过去。寒飞和冬冬晨怕楠风担心,所以把他母亲接到了冬冬晨的家中养好身体。}
场景重现完毕。
“寒飞,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你的兄弟。”楠风内疚得低下头。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事情是因我而起。”寒飞歉疚地说。
“都是好兄弟嘛!别说废话了。”冬冬晨说着,把寒飞和楠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五)
贺楠风和他母亲回家去了,枫山顶上只剩下寒飞和冬冬晨两个人。
“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好象马上要有事情发生。”寒飞望着教堂冷冷地说。他心中的那个预感,已经达到了顶点,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来临。
“哦?”冬冬晨迟疑,“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我不知道。”寒飞漠然。
“对了,曼曼真的没有自己的影子吗?”冬冬晨问。
“是的。”
“这么说,关于教堂的那个传说是真的了。”
“我想是真的。”
“那曼曼跟教堂又有什么关系呢?”冬冬晨调过头,注视着寒飞。
“我不确定,但教堂真的太可怕了,它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曼曼会不会因为是神族人,所以没有自己的影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是神族人,可我就有影子。”寒飞摇摇头,这一点他早就想过了,而且每一种可能没有影子的原因,他都想过,结果一一否定。
“天崖草,怪花双色曼相思,杀你的人,这些事有关系吗?”冬冬晨问。
“我想没有直接关系,但又脱离不了关系。不过你少说了两个主要的。”
“什么?”
“残影城和教堂。”寒飞若有所思地停顿一下,然后又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残影城是所有事情的起因,而教堂是解开所有事情的途径。至于结果,就是残影城不复存在。”
“那残影城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也许我只是整个故事从因到果中的一个小插曲。”寒飞长吁了一口气,目光一直望着教堂。
“虽然故事不是因为你而开始,也许故事会因为你而结束。”冬冬晨说着转过头也望着残影城。
两个人同时沉默。
瑟瑟的秋风,干枯的枫树,四处凋零的红枫叶,这是这个季节残影城唯一的景色,凄凉得让人感伤。在残影城的上空中有一只郁孤鸟来回盘旋着,不时的鸣叫几声,声音很凄哀,似乎那声音预兆着下一秒钟将要发生的悲惨故事。
“你看见没有?”冬冬晨突然问道。
“怎么,难道这次你也看到了吗?”寒飞一愣,觉得有些不对。
“是的,我看到了,那个女孩在向我们挥手。”冬冬晨说。
“天哪!这次不是幻觉……”寒飞表情从未有过的惶恐,教堂顶上站着一个女孩,劈头散发穿着白袍子,在向寒飞他们挥手。
“呀!”冬冬晨惊叫一声。
冷寒飞的脸色也顿时大变。
教堂上那个女孩,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快看,滴血玉石流血了。”冬冬晨手指着寒飞脖子上的滴血玉石说。
“什么?”寒飞低头看了看,惊呼一声,“不好,我们认识她。”
寒飞说完,惊慌失措地转身向山下跑去,冬冬晨也紧跟其后。事情的发生与发展,永远是那么出乎人的意料和想象。
教堂门口围着好多人,然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看,鲜血又一次染红了教堂门前。
冷寒飞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堂门前,当他拨开人群看清地上躺着的那个女孩,寒飞狠狠地咬紧牙关,双手抱着那个女孩伤心欲绝。
这时冬冬晨也跑到近前,当他看清寒飞怀里抱着的是冬冬雨时,他当场晕昏了过去。
冷寒飞仰天怒喊,“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连我深爱的女人你也不放过吗?”
顿时残影城大雨连绵,寒飞抱着冬冬雨在残影城的街道上走着,脚步蹒跚凄凉,跌到了爬起,爬起了又跌到,雨水和泪水在他脸上混合成哀伤,痛心,悲怨。
冷寒飞抱着冬冬雨,就这样边走边把头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嘴里一直泣声说着,“跟屁虫,醒醒啊!寒飞没有了你,就永远是个孤儿了。”
然而无论寒飞怎么呼唤,冬冬雨还是没有醒过来。
雨连续下了几天,寒飞一直站在雨里。在冬冬雨紧握着的手中,寒飞发现一片折断的红枫叶,红枫叶的上面写着两个字,“蝴蝶!”
在古老的残影城里人们把蝴蝶作为爱情的象征,无论男孩和女孩要是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写上蝴蝶两个字,就说明这个男孩或者女孩已经有了一生相许的人了。
冷寒飞知道冬冬雨的死是因为她进入教堂了,昨天晚上教堂的门大开着,也正是由于冬冬雨进去了,可是她为什么会进入教堂呢?寒飞努力地回想着昨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经过。最后一幕是在冰雪峰酒馆里,曼曼先走的,紧接着冬冬雨也走了。难道是曼曼?想到这,寒飞心里有一种刺心的痛。虽然他相信曼曼不会伤害冬冬雨,但冬冬雨的死肯定跟她有关系。
正在这时,曼曼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此时的雨,已经停止了。
“我们回去吧,这样会生病的。”曼曼搀扶着寒飞,看见他这个样子很心疼。
只听“啪”的一声,寒飞给了曼曼一个嘴巴。曼曼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呆呆地望着寒飞,显然被寒飞这一巴掌打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打我?”曼曼的眼圈里含着泪水。
“冬冬雨是怎么死的?”寒飞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不是进教堂了吗。”曼曼说。
“她为什么要进教堂?”寒飞追问。
“那是……”曼曼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
曼曼微微低下头。
“说话,那是因为什么?”寒飞的语气很生硬。
曼曼突然抬起头,脸上满是委屈的泪水,“你在怀疑我,在怀疑我害死冬冬雨的是吗?”
“你能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吗?”
“理由?这么说,你真的在怀疑我了?”曼曼连连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寒飞没再说什么,不过他那种冷漠的目光和冷峻的表情,让曼曼感到心凉凉的。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曼曼哭泣着喊了一句,“我也爱你冷寒飞,所以我不会伤害她!”
曼曼说完转过身捂着脸伤心地跑了。
寒飞没有回头,更没有叫住她,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冬冬雨的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痛。
然而就在这一刻起,他的命运,他的人生道路,在悄悄地改变。可是在冷寒飞心中,从来没有忘记对冬冬雨的承诺,他不想让冬冬雨一个人呆在那个孤独黑暗的世界里。
第六章 五界空间
(一)
又是一个落日的黄昏,夕阳西下,天边一片殷红。冬冬雨的死,给静寂了一段时间的残影城,又披上了一层恐怖的面纱。城里的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但残影和教堂依然是逃之不开的主要话题。
远远望去,一个人的身影在那间小屋子的窗前站着。冷寒飞从来没有这么失意,无助,悲凉过,整个人憔悴得显得苍老了许多。冬冬雨陪他走过了十四个春秋,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苦涩的一段岁月,对寒飞的情始终如一。寒飞心中的千般苦楚,怎能以一个“伤”字诉说呢?寒飞决定,他不应该让冬冬雨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要上教堂一看究竟。
寒飞带着对教堂的怒恨,带着对冬冬雨的情,缓缓地向教堂走去。
在教堂门口,寒飞沉默片刻,他没有胆怯,也没有回头。
只听“吱”的一声,他推开了两扇大铁门,院内很静,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看着那两扇红木门,寒飞缓缓地走了过去。忽然,一阵狂风乍起,霎时,地上的红枫叶带着沙沙的响声随风而飞,遮天盖地。寒飞觉得自己很冷,冷得让他心慌,让他心碎,似乎走上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两扇红木门随风摇摆,发出“吱”“吱”的响声,寒飞顿时感觉到全身失去了控制,但他还是努力地控制自己。
推开了红木门,暗淡的光亮,给人一种朦胧的视觉景象,寒飞一时间心里平静了许多。空荡荡的房子里,笼罩着一种阴冷的恐怖,正对着红木门的是教堂的特殊标致,“双蛇十字架”。在四周的墙壁上,大约每隔五步远挂着一幅画,紧挨着双蛇十字架的是第一幅画,“牧羊人的祈祷”。寒飞按着顺序每走五步停一下,然后在心里念出画的名字,第二幅,“大卫的凯旋”。第三幅,“割礼”。第四幅,“亚伯拉罕”。第五幅,“出神的圣保罗”。寒飞每走五步,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昏暗,身体越来越冰冷。第六幅,“摩西”。第七幅,“圣约瑟之死”。第八幅,“罪恶的寓言”。寒飞突然停下了脚步,往回看了看,刚才所看见的那七幅画全都不见了,但他还是往下走了五步。第九幅,寒飞惊愕,上面画着是半个黑色的人影子,画名叫“地狱”。第十幅?第十幅???……寒飞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惶恐,那是一幅十分可怕极其恐怖的画,半个红色的人影子,从眼睛里还在一滴一滴的流着鲜血,血滴在墙壁上形成一条血流,画名叫“残影!”突然,两幅画合在了一起,半个黑色的人影和半个红色的人影变成了一个双色的残影人,而且那个残影人在动,在流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