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
怪物见我们久久不出手,壮起胆子再次对我们发起进攻。我顾不得这么多,拔出寒星匕首往前就是一刀。说来也怪,被我砍下的断手却没有活动。相反,我看见一缕青烟从短处冒出。
怪物不只是因为激动生气还是害怕整个簌簌发抖。
黄集喜道:“寒星匕首!这可是好东西。刚才断手的鬼魂已经不成人形,说明者怪物气息大减,就算我们不攻击他,假以时日,他身上的的鬼魂也会自行消散。也就是说这湖底并不适合他生存,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由想起土地的话,想起湖里那只大鱼,说:“他刚不会是被逼无奈的吧?看他行动的方向……哎呀,我知道了,他攻击我们是为了逃出去!”
黄集眼珠子一转,默默临墙而立。我当即效仿,为怪物让出一条道路。怪物一愣,似乎在甄别是否遇上陷阱。
确定我们真的不动之后,猛地一发足,落荒逃出。
“奇怪。这东西难道是被人擒来的?”黄集大惑不解。
我犹豫了一下,把土地的话转述给他。黄集皱眉,说:“这样说来,湖底竟有高人?但是中间发生的事情相隔久远。高人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择在这崂仙湖底动手?他跟崂仙湖附近的村民有仇?还是……”
我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性,说:“那人也许一直被困在湖底!”
黄集恍然,说:“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至于这“高人”为什么会被困在湖底,怎么被困在湖底,只有见到他才能知道了。
“土地说过,大多数被招徕的异物一到崂仙湖就消失了。想来是都到这湖底来了。前方指不定还有什么没见过的鬼怪。小心。”
我的想法与黄集一致,都以为前方必有更加多的妖邪鬼物等着我们。然而事实是我们走了好长一段都没有发现异常。这里平静得很!
我和黄集相视一眼,心中却更加不安。这种平静过于异常,总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终于,我们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鬼怪,而是一个我们熟悉的人——阿宝。
“你们怎么进来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我们走进的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拐角,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再看黄集,居然也表现得十分心焦。
“怎……怎么了?”恕我是在看不出危机所在。
黄集没有说话,脸上的震惊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朋友,既然大家都在这困阵之中,不妨现身一见。”
我下意识地环顾,并未发现人影。难道那作怪的“高人”就在附近?
黄集又重复了一遍,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宝说:“不用浪费力气了。我之前已经尝试过。对方似乎是想考验我们。你能看出这是什么阵么?”
黄集说:“无需启动,不见阵法痕迹,是无出阵?”阿宝摇头,说:“无出阵布阵者不能远离。这里的情况应该不是这样。被困之人已经被阵法困了很久,布阵的人应该不会牺牲自己在旁陪伴。加上之前说过湖底可能有古墓。我猜测这是先秦遗留的封坑阵。”
我听得一头雾水,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困阵?”
黄集说:“身陷困阵,如果没有破阵之法,将会永远被困阵中。我们之前提过的人必然是被此困阵困在湖底。他几次作怪,大概是在寻法逃离。”
永远出不去?怎么可能?途中除了见到那奇怪的多手多足怪,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怎么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才不信这个邪,转头便走。不料四周却想突然生出层层胶质透明物质。我一下就被弹回来了。
我这才慌了,说:“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我可不想被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黄集不再理会我,转而问阿宝封坑阵的具体情况。
阿宝说道:“世人皆认为焚书坑儒是秦始皇最大的罪行。但是有人研究发现,秦始皇坑的‘儒’并不是儒士,而是方士。是一帮妖言惑众之人。秦始皇为了防止众方士阴魂逃出,着人在活埋他们的坑中布下一个困阵。便是封坑阵。那布下封坑阵的人,也随一众方士被活埋了。”
后来,有能人术士将封坑阵稍加改良,用作守护陵墓,防止盗墓的阵法。
原本封坑阵是针对鬼魂而行的。改良之后的封坑阵却可以封困活人。盗墓贼一旦进入古墓,触发封坑咒,那么,他们这辈子就注定只能跟他们想要盗取的陪葬品在一起了。
我自言自语,说:“几次三番作怪害死这么多人是盗墓贼?”
黄集说:“通常盗墓贼的术法能力有限,应该没能力控制湖水,招徕四方异物这些事情才对。”
☆、026章 张则
阿宝幽幽地说:“你忘了一个人。”黄集眼珠子骨碌一转:“你是说……”
阿宝点头,说:“没错。就是张则。此人本是方士,喜好从古墓找寻法器。据说此人有呼风唤雨之能。”
黄集说:“如果是他失足被困于此。那么崂仙湖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就解释得通了。但是听说这张则很少出手,此处古墓中有什么法器,能激起让他的兴趣?最后还让他羁留此地四十余年?”
阿宝倒豁然,说:“往前走,见到他就知道了。反正大家都出不去,还怕没有聊天的机会吗?”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么悲催的事情可以不要说得这么淡定吗?
我本以为对方既然存心为难我们,途中必定凶险万分。然而事实是,除了四周一直有那种透明的胶质物体阻挡我们离开之外,跟寻常道路并无区别。
走了一段,前方居然越来越亮。我心花怒放,说:“难道前方是出口?”虽然心里知道这个可能性约等于零,但还是忍不住欺骗自己。
这种自欺欺人没持续多久就被现实无情戳破了。因为几分钟后,我们就看见光亮的来源,那是一个类似椭圆形的“大窗”。这个椭圆形缺口直径将近一米。目测并没有玻璃之类的东西阻隔,但是外面的流水愣是一滴都没有泄进来。
缺口外偶有游鱼掠过,很是有趣。光亮自然是从缺口映射进来的。
缺口对面有一条小道,转入之后便出现一张破破烂烂的网床,还有零零散散的青铜器。“这难道就是被困之人生活的地方?”没理由啊,这里也太干净了。被困四十二年,怎么可能没有生活垃圾?而且他不用吃东西吗?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疑惑间,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野人”走了出来。此人蓬头垢面,头发和胡须长得恣意妄为,但仍能看出此人五官清秀,年轻时肯定是美男一枚。
“野人”哈哈一笑,说:“四十二年了,整整四十二年了。想不到我姓张的活着的时候还能看见活人。”
“你果然是张则!”黄集有些兴奋。
张则说:“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四十多年后,世人已经把我遗忘了。哈哈哈……”张则表现得很高兴,大概是因为几十年了,已经被关习惯了。不再抱着跟命运斗争的心,心态好得出奇。
我可不愿意习惯,不甘心地问:“这里的困阵真的封坑阵?真的没有出去的方法?”
张则眼前一亮,说:“连封坑阵都知道?你们也是为了那件东西进来的?”他警惕地打量我们,好像我们会突然奔过去抢走他的什么东西,然后转头逃跑一样。
我不禁好笑,这人进来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怎么关了四十多年仍戡不破?不管他要得到的东西多么难得,多么值得珍视。他得到了又怎么样?跟宝物一同受困就会舒心一些吗?
我说:“你放心。我们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是能不能出去。”
张则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对他在乎的东西不感兴趣的人。但是大概心想我们这些人也许不知道此处有什么,所以才这么无欲无求。对我的态度稍稍有些放松。
他说:“如果有办法出去,我会闲着没事故意在这住四十多年?”
我不由点头。
张则突然说:“你们也是玄门中人?”他的眼神落在阿宝身上,眼中充满疑惑。“没有呼吸,没有阳气。但是却也没有鬼气阴气尸气。你究竟是什么?”
阿宝面无表情:“你倒是有兴致。我的身份重要吗?”
张则哈哈一笑,说:“不重要。确实不重要。你们在外面还有伙伴吗?”
阿宝摇头。张则一阵黯然,说:“这封坑阵听着厉害,而且从内部确实难以挣破。但是只要本事不算太差的人从外部都可以轻易破解。你们怎么都进来了!”他对我们怒目而视,责怪我们没有先见之明,竟然没有未卜先知,留一个人在外面等着破阵。
我想起刚才落荒而逃的怪物,说:“你不是招了很多怪物进来吗?他们都凭空消失了?”
张则一愣,说:“你们知道的倒不少。你们是什么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不过知道湖底有人兴风作浪,多次草菅人命,一时好奇想要下来探看探看而已。”我看不惯他的作为,不冷不热地说。
张则冷笑,说:“你们想怎么着?想替天行道杀了我?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且不说有没有这个本事。现在被困湖底,实在没有杀他的心情。
大家招呼打了,闲话也随便扯了几句。一时没话聊,陷入沉默。我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息似乎在微微跳跃,要作什么变化。
还没来得及仔细辨析,张则忽然开口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招徕四方异物吗?”
“为什么?中不能是兴趣吧?”
张则又哈哈一下,说:“当然不是。想我所说,封坑阵只能从外面破解。我没有办法联系到外面世界的能人异士,却能招徕四方异物。我原本估摸着,只要聚集一定数量的异物。他们共同攻阵的话,说不定能阴差阳错把阵破了。虽说几率渺茫,但终究还是有成功的几率的。没想到招徕的都是些乌合之众,不但不能攻破封坑阵,自身还化作‘营养’,被封坑阵吸收了。如今的阵法比之前还要坚固!”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跟我们说这些,大家又不熟。张则一边说着,一边我们进来的方向挪动。我们也没在意。反正又出不去,还不容人家散散步,做做运动吗?
不料张则走到拐角处之后,突然发足狂奔。我们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还是下意识地去追。
张则长期营养不良,瘦得只剩皮包骨,如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得飞快。而且他奔跑的方向似乎是我们进来的方向。他这是想做什么?
阿宝突然沉声道:“不好,他要逃!”
逃?怎么可能?封坑阵不是破不了吗?他能逃到哪里去?还没等我想明白这点,张则已经轻轻巧巧地穿过那层透明的胶质跑出去了!跑出去之后,他还回头冲我们嚣张一笑。
这是什么情况?困阵破了?那我们不就都能走了吗?我一阵欢欣,急忙冲过去,但是那层胶质却再次把我弹了回来。
“为什么他能出去?”我一下从地上蹦起来。
阿宝蹙眉盯着张则跑出的方向,说:“这人还真有些本事。他故意跟我们聊天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为什么?”我还是不大明白。
黄集说:“自然是为了利用我们逃离出阵!他施法招徕的异物确实没能力帮助他把封坑阵破了。但是也没有被阵法吸收。我估计他是把那些异物都聚集起来,准备专攻阵法的某一个位置。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怪物不知怎的挣脱了束缚,往外逃跑了。”
“这些异物如果聚集到一定程度就能破阵?”我猜测。
黄集点头,说:“应该是的。我们的到来等于给了他一个出阵的助推器。”
“什么意思?我们进来之后,张则就能把阵破了?不对啊,如果阵破了,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出去?”
阿宝说:“你怎么就不明白?阵并没有破。张则一直跟我们说话,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暗暗施法将困阵的力量分散在我们身上。这样一来,我们就跟困阵融为一体。而他作为‘旁观者’,就可以来去自由了。本来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但是偏偏阵外有大批异物能量供他利用。”
黄集说:“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我们在,困阵就在。而且困阵已经失去了困住别人的能力,只能困着我们三个。”
这算什么事啊!也太坑爹了。要是再让我见到张则那家伙,我非揍他不可。但是怎么可能还能见到他?
这会儿,人家大概已经逃上岸去了。留在外边的潜水设备正好给他提供方便。万事不顺,之余一声叹息。但是我这声叹息还没收尾,就看见一个熟悉的皮包骨身影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确切地说,应该是被人押着走了回来。
张则浑身是血,身后跟着一个奇怪的人。这人皮肤透着青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盯久了之后,我甚至觉得那人身上的肌肉是死的,根本就没办法动。
然而这样一个“死”的人却把张则制得服服帖帖的。正一步一步向我们靠近。
那怪人单手掐诀在透明胶质物质上连戳十余下,胶质物质忽然像被点着的塑料一样急速收缩,随即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人根本不往我们的方向看,押着张则往前方深处走去,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离开。”
☆、027章 柯三
怪人对我们说话的语气接近命令。一般人大概听着会不爽,心中也许会生出你让我离开我偏不离开的想法。但是我差点就永远要困于此。现在突然可以出去,心中喜悦无异于重生。
此时的我实在是一点一滴唱反调的心情都没有。真心实意想要遵循怪人的命令乖乖离开。
但是这样想的显然只有我一个。黄集和阿宝对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怪人押着张则消失在拐角之后,阿宝便说:“那不是人。”黄集点头,说:“但是看不出是什么。”阿宝突然笑了,说:“他看不出我是什么。我也看不出他是。倒是公平。”
我对对方的品种一点兴趣都没有,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会再次被困湖底,建议道:“我们下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黄集摇头,说:“你先上去吧。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出那几件青铜器裹挟煞气的原因。现在连墓都还没看见呢。怎么能走?”
说着跟阿宝一同往前走。我心想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孩(虽然只有身体是几岁),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自己撤退多丢人?于是一咬牙就跟上了。
没想到黄集困惑地看着我,说:“不是让你走吗?你跟上来做什么?你虽然是鬼王后人,但是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前方情况不明,张则虽然被控制,但是本事绝对不容小觑。那个神秘怪人更是不知来头。你还是先走吧。我怕真起了冲突,我们两个照顾不到你。”
我这才知道黄集之前不是跟我客气,是真的嫌我碍手碍脚。
我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我本来就不是很想跟去,人家又真心实意地嫌弃我,我就只好先行上岸了。
我担心黄集二人,在岸边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都不见他们上来。不多时,太阳公公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梁建国来叫我吃饭。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最终决定先祭五脏庙。
吃完饭,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黄集和阿宝才慢悠悠地回来。
我受好奇心驱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黄集二人似乎很累。我问他们在底下发生什么事,他们都缄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