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徒- 第47部分

第五集　最长的一夜　第一章　盖德斯

深夜，丽凰饭店，十楼顶。丽组。

“……末日效应持续蔓延，全球死亡人数已经激增到近一亿六千万人，染病人数更将近七亿之众……为配合世卫组织的防疫措施，请各户户长到地方卫生所领取药品、消毒药水、口罩等医疗物品，如无必要请勿在公共场所逗留，发现染病人员请立即通报各地卫生单位，或拨专线……”丽媛一脸倦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看新闻，侍者茱儿则是神情忧虑地随侍在侧。

海格尔死于岛钢重工业区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

当天苏莎全员从岛钢回报了许多难以置信的消息─犹大的出现、海格尔的死亡、鬼组杨震飞遭犹大击毙裁判长却未宣告败亡、雷瑜临死反扑逼犹大撤离等等，事情演变远远超过丽媛的预料。

据苏莎叙述，雷瑜在击退犹大部众后便急忙飞离岛钢，使得苏莎完全来不及与其详谈联盟的事。此外头颅被子弹开花的鬼组斗徒尸体，却无缘无故的从原地离奇消失。

由于当时蓝苏莎急着要从海格尔身上研究出末日病毒的疫苗，没空多想便先将尸体带回了基地，因此完全失去那两组斗徒的消息。

茱儿拿湿毛巾轻拭过丽媛额头上的汗水，不安的说：“您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解药迟迟没下文，该怎么办才好？主人。”丽媛摸摸她的头说：“放心，我还没那么快死，海格尔先前所给的延命配方，再加上最近研究出来的成果，至少还能让我多存活一个月，只要在这期间赶紧研究出治疗方式就行了，妳就算再担心也没用。

“再说，犹大能毫不犹豫就杀了海格尔，就代表着他也研究出“末日”的解药了，既然他能制作疫苗，没道理我们就不行。”虽说如此，丽媛心底也很清楚，要想成功研究出疫苗，除了时间因素外，还得靠运气才行，而她所寄望的运气就是蓝苏莎等人了。

在眼下末日横行的环境里，似乎因为体质有别于人类的关系，身为生化改造人的她们，并无一人感染上末日疫病。她想从此处着手，或许能突破所有研究单位所遇到的瓶颈。

“还有，记得吩咐苏莎她们，别忘了赶紧找到鬼组和雷组斗徒的下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或许还需要联合他们的力量去抢夺犹大手中的配方。”丽媛认为只要裁判长未通报，就代表他们未死。

除此之外，她也大致了解犹大杀海格尔的目的是什么，因此将海格尔的血液与部分干细胞，暗中分送到各个先进国家与世卫组织等地，好分散犹大狙杀的目标，并藉此达到集思广益的效果。

“是，主人。”茱儿想了想，语带犹豫的说：“有件事希望您能听一下会比较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现在比赛变得越来越古怪了，也许往后还会发生更多更不可思议的状况。”“哦？”丽媛不解。

“怎么说呢，或许因为您是第一次参赛，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嗯，这样说好了，您会不会觉得，“等平审判”就好像是专门为犹大量身订作的能力？还有，就算是近乎奇迹好了，就以往斗徒平均能力来看，雷瑜的天魂也强大到太不可思议了。

“此外，应该已经死了的鬼组斗徒，裁判长却迟迟未宣告他死亡，诸如此类的怪事，如果真要解释的话，我只能说应该是有大神插手到这场比赛之中了，主人。”“什么意思？”“意思是，可能有大神在暗中帮助某几组的斗徒。”“……妳是说有大神作弊？”丽媛似乎没料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虽然这场竞赛对大神们而言只是娱乐，但是有些大神会因为一些很无聊的原因，暗中帮助他们下注的组别赢得比赛，不过那些组别也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受到大神的帮助就是了。”“是吗？”丽媛顿时觉得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若是真有无所不能的神搅和进来，胜负几乎已定，就算她再怎么拼命也于事无补。

“主人，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既然连我都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想必裁判长应该早已开始调查了，说不定到时局势会因此逆转过来的。”茱儿非常乐观的推断。

“但愿如此……”丽媛若有所思的喃喃。

翌日早晨，大北市，某栋公寓内，鬼组。

杨震飞缓缓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入眼所见的是陌生的房间，明亮的光线，呛人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他整个人像团烂肉般瘫在床上，全身疲乏无力到不行，脑袋也有如装了千百块石头般沉重。

此时他脑海思绪处于一片混乱当中，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记忆尚停留在被犹大枪击的那一刻。

这里是哪里？我已经死了吗？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却没发现半点伤口，他满心困惑的又在心底呼唤温妮，但是迟迟没有半点回应。

杨震飞拔掉点滴插管走下床，缓缓走出房门外，只见客厅内有名女子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报。他记得那好像是叫吴淑芬的女记者。

“……“盖德斯”组织于一月十二日攻占得克萨斯州市府，同日宣告“盖德斯帝国”建国，并派遣军队镇压当地居民的抗议游行，当地因为流血冲突而死亡的人数超过三百人，各国首府强烈指责“盖德斯”组织违反民主人权的行径，并且要求交出“末日”疫苗，如拒绝，将不惜动用武力……”淑芬见到杨震飞走出房间，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太好了，总算清醒过来了，你再这么睡下去，我也没有气力照顾你了。”“什么意思？”杨震飞这时才注意到她此刻面容惨白憔悴，一副病恹恹虚弱的模样，惊愕的问：“等等，妳样子怎么……”“笨，还看不出来吗？就是你说的“中标”了嘛，末日病毒。”“是吗？”杨震飞整理一下思绪问说：“我还没死吗？”“还没，那天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是一副惨样又严重失血，本来想说死定了，谁知道你的生命力比蟑螂还要强，硬是又活了下来。”她苦笑着调侃又说：“只不过也没什么用了，现在也一样离死不远。”“是吗？”杨震飞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样貌，果然同样惨白的难看，不禁无奈地苦笑了几声说：“的确，离死不远了，不过还是谢谢妳的照顾了。”他心底虽然颇为庆幸还没死，但是却搞不清楚原因为何。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在家中慢慢等死而已……”淑芬勉强露出笑容，嘴上不停的讲话，像是很久没跟人说话，向杨震飞解释他昏睡的这一个多星期发生过什么事。

因为末日不断持续蔓延传染，全球恍若重疾病患一样，已经陷入瘫痪的状态。虽然治疗用的药物已经发放，但是其功效顶多能够延迟病毒扩散，无法完全治愈末日的患者，因此许多地方纷纷采取封锁隔离等措施，禁止病患走出隔离区，由公家分配食物与药物等，而她这地区正是被封锁的疫区之一。

在患者每日遽增的连锁效应下，生产力也骤然暴跌，各大经济体都趋近崩溃边缘，食物、药物等日常生活用品供给短缺，变成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状况。疫情严重的地区，甚至还出现人民暴动的现象，烧杀掠夺，人性的疯狂在绝望与愤怒下逐渐显露出来，恍若重回无法治的黑暗时代。

同时一个名叫“盖德斯”的革命组织，高举起改革救世的旗帜，并宣告他们的“主”拥有末日的治疗疫苗，只要臣服于“主”即可获得救赎。如此愚不可及的宣告行为，如同与世界为敌，强烈制裁之声顿时从各地群起响应。

只是该组织的武力却远远出乎众人预料之外。两天前，近千人多国统合特种部队，潜进该组织阵地，最后却是以全军覆没收场，整个过程还被拍摄下来，转送给各大传播媒体播放，彷佛就是为了展示实力一样。

盖德斯表面以改革救世名义自居，骨子底却是进行恐怖主义的侵略行为，在它的影响下，世界将掀起全面战乱的氛围也越来越浓厚。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区，食物药物的供给尚称正常，虽然有不少宵小窃贼趁机流窜，但所幸仍未出现暴动的迹象。不过，谁也没法确定这种情况还能维持多久。

杨震飞听完淑芬的说明后，陷入了深思。他可没想到才过一个多星期而已，世界就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淑芬见到杨震飞沉默不语，有所警觉的说：“抱歉，是不是觉得我很吵？抱歉，因为我好久没这样跟人面对面说话了，虽然才一个多星期而已，现在到外头去都没人敢和人说话，再这样下去，恐怕我还没病死之前就会先闷死了。”“是吵了一点，但是太安静我也受不了。”杨震飞说。

“太好了，对了！杨震飞是你真正的名字吗？还有记者身分是假的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黑帮分子会……”淑芬似乎是讲上瘾了又不停发问起来。

“妳真的生病了吗？怎么精神可以那么好……”杨震飞无力地看着她。他全身都不舒服得很，动也不想动，甚至连说话都觉得很懒。

“真的生病？喂……你觉得生这种病是可以假装的吗？是可以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我很喜欢生这种病吗！”淑芬似乎被这话激怒了。

“……抱歉，是我说错话。”杨震飞清楚，人一旦濒临生死边缘，情绪的控制能力很容易下降，任何事都有可能刺激对方的情绪。

“没关系，是我太过激动了。”淑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软化了下来，语气沮丧的说：“我是想反正横竖都会死，与其唉声叹气不停抱怨日子难过，倒不如快快乐乐过完剩下的日子，不是吗？”“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杨震飞觉得无所谓，反正无论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日子还是一样会过去。

“当然有道理啊！你知道吗？人啊，真得很奇怪，当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就会突然变得很容易感伤起来，看到旧照片就会非常怀念，看到怀旧电影就会忍不住掉泪，看不到想见的人就会感到寂寞，连以往不曾留意到的东西，都会渐渐变得在意起来……”“是吗？”杨震飞还没有这方面的感触，不过对于那张嘴多话吵杂的威力倒是深有感受。他搔搔头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妳刚刚说那个盖德斯组织，他们不是宣称拥有末日的疫苗吗？去投靠那个组织不就能获救了？”“是啊，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也不是想去就能去，应该说即使是去了也没用。”“哦，怎么说？”“笨，如果有这么容易能拿到疫苗我早去了！不单只是加入那个组织就能获得疫苗的，还要看那个人是否有所“贡献”还有“忠诚”才能决定，而且每天制造出来的疫苗数还有限制。”“贡献和忠诚？”“是啊，贡献有益壮大组织的东西，钱、物资、军火那些都可以，还要忠诚于那个盖德斯组织所谓的“主”，先别说要不要效忠那个自称“主”的家伙，光是“贡献”那项恐怕就已经输人好几百倍了……”“咕噜噜……”杨震飞肚子骤然响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许久未进食了。

淑芬噗嗤一笑，起身走到冰箱，取出保温盒微波一下，才递到他面前说：“吃吧，白米清粥，抱歉，穷人目前只能吃这个了。”杨震飞笑了一笑接过手，用汤匙一口一口缓缓吃起来。

淑芬坐回沙发上看着他的吃相一会儿，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斗徒”是什么？那天我听到那个女人好像有提到这个名词，那是什么地下组织吗？感觉好像很危险。”“是非常危险。”“真的有斗徒这个组织啊？”“不是组织，那只是个愚蠢竞赛的参赛者而已。”“你该不会就是其中一员吧？说来听听是怎么个危险法。”淑芬似乎很有兴趣。

杨震飞笑了一笑没答复，几口吃完清粥，语气淡然的说：“以目前整个世界的情况来衡量的话，斗徒可以说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类，妳想得到的坏事，这些人大概都做过。杀人放火、散播病毒、引爆核弹、煽动战争……这一切都只为了有利于互相残杀而已。”“什么？”淑芬愣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噗嗤一笑说：“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些所谓的斗徒策画出来的啰？”杨震飞还是没有正面答复，只是语气冷淡地接下去说：“妳还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必须成为我们的一分子才行了，小姐。

情况好的话，妳还能见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坏的话，大概随时都会死吧。考虑一下再答复我。”“……你不是在开玩笑啊？”“妳要这么想的话，我不介意。”“真的啊……”淑芬愣了好一下说：“这样的话，那我就加入吧。”语气中听不出有任何犹豫。

“确定？没有回头路可走喔，说难听一点，背叛者的下场只有死而已。”“确定，反正情况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过就算我加入你们大概也没什么作用吧？打架不行、没用过鎗，虽然还有点姿色可言，啊！你该不会要我色诱你们的敌人吧？唉呀呀，我好像答应太快……”“停！”杨震飞连忙止住她说：“这妳就不用担心了，基本上妳那点姿色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放心好了。”“什……什么！太没礼貌了，什么叫派不上用场，人家好歹也是前凸后翘的熟女，当年发过的好人卡都可以凑成一组扑克牌了！对了，一定是你不懂熟女的价值在什么地方，没错……”“是是是，是我不懂。”杨震飞无力的挥挥手。

“啊啊！可恶，气死我了，看到你那无所谓的态度，我就火大！”“是是是……”

第五集　最长的一夜　第二章　异变

斗徒─雷组。

深夜，中岛市郊区，一栋长年废弃的老旧公寓内。

雷瑜一人坐在空旷室内的老旧沙发上，望着窗外天际上的云中明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此刻他满脑都是那天在岛钢重工所发生的状况，其中有不少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血债”是以生命力为代价、仇恨为能量，激发人体各方面的潜在力量。

当仇恨越深，所得的能量越高，能力便会越强。但相对的，作为代价的生命力，消耗也就越发快速剧烈。简单形容，就有如燃烧中的蜡烛，烛火越是强烈明亮也越快烛尽灯灭，他的生命也越快走到尽头。

此外最令他感到诧异的就是“血债”的代价这部分。就他目前为止所知，所有天魂运用的代价都是损耗精神力为主，或再附加上特殊条件等等。然而，“血债”却不需要消耗精神力，就本质而言已经算是不同形态的天魂了。

不过，雷瑜虽然觉得有异，但却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而就连纳尼亚也对此是一问三不知。

无论如何，这个突如其来的新天魂，让他得以藉此逆转形势击退犹大，甚至还掌握住可以宰了犹大的机会，但是却在偶然间瞥见了一道怪异的景象，让他当场愣了好一下，使得犹大有机会利用宝具脱逃，白白丧失追查秀玟下落的机会。

那是一道约有一栋三层楼高大小、深灰浓雾状的巨大影子，远看形状就像是个身穿连帽披风手持镰刀的鬼魅，而近看则像是柴火余烬未灭袅袅上升的黑烟。黑烟出没的位置，则是位于那名死亡的鬼组斗徒左眼。

整个景象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想从人体内窜出一样，十分诡异。

虽然他不清楚那黑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心底却有股强烈的不安涌上来，直觉警告他，那东西相当危险，绝不可以轻易去接触它。

只不过最令他感到困惑想弄明白的事，并非是黑烟或是血债等怪事，而是想弄清犹大为何会知道他妹妹秀玟下落这件事。

这才是他最为担忧的事情。

“咳咳……”雷瑜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脸色变得相当痛苦，随着几声重咳，鲜血溅在遮挡嘴边的手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