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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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锁匠-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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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度挥拳,不过我已经站到他面前,一记上钩拳,正中他肚子,然后再一记,打到最赞的地方——那颗蠢脑袋侧面,绑了马尾的脑袋瓜子。
  我站着等他爬起来,结果他居然没动。我转身走进酒店,大伯就站在门边看,他从窗玻璃什么都看到了。他的脸气得通红。
  “见鬼的到底怎么啦?他到底是谁啊?”大伯说,“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动手打人了?”
  我走到后面的房间,就是小时候的房间。我在里面第一次把锁拆开,学会拆解里面的构造和装置。我坐在椅子上,把鬼老大给我的锁拿出来。心跳好快,听到有警笛的声音传来。
  混乱、噪声,我脑袋里有好多声音,好吵。
  转盘往右,感觉到里面齿轮移动,我听到了。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我甚至看到了,看得很清楚。再往左转,然后右转。
  警笛声音越来越大。
  快了,就快了。
  心痛、孤独、痛苦、煎熬,我心里还住着那个八岁小孩,只有他才办得到。
  那又怎样?我要用真的保险箱才有办法,因为我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我。
  我来到外面骑车,已经有辆警车到了,另一辆也开过来要停,我骑上街闪过去,速度很快,一路闪车,想办法骑到格兰特河还没把自己撞死。我每天都骑这一条路,不过我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就是知道。
  来到店里,我把车子停在路边,不管了,要偷就偷走好了。鬼老大出现,好像要出门,应该是要关店回家,不过他还是看到我。这人从来对我不感兴趣,不管我做什么都不理,现在居然问我怎么了,还说我是不是疯了。我不管他,从他旁边挤过去,走过店里,一路上踢开所有挡路的东西。
  我直接走到保险箱之间,坐上椅子,直接来到伊拉多面前,就是鬼老大的最爱。我把头靠在冰冷的门上,感觉胸膛里心跳好快。
  安静,大家都不要讲话,我要听清楚才行。
  安静、安静、安静。
  我听到了!就是那个声音,好像有人呼吸的声音,很轻很浅。
  再转几下,归零,回到接触点。
  声音是保险箱里传出来的。
  停在三,走回接触点。
  有人在里面,快闷死了。
  停在六,走回接触点。
  如果我不及时打开……
  停在九,走回接触点。
  那他就会死。
  停在十二。
  里面会没空气的。
  走回……
  他会死在里面,永远关在里面。
  等一下,感觉不一样,变短了。
  我停在十五,接触点没动静。
  十八,没动静。
  二十一,没动静。
  二十四,叮!又来了。
  所以找到六,还有二十四。
  动作快!一定要马上把他救出来!
  二十七、三十。我继续转,每次加三。感觉、尝试,最后找到三个大概的数字。再回去找,范围缩到五、二十五、七十一。
  归零再度开始,鬼老大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慢慢来啊!”他说,“一开始不要求快,只要对就好。”
  我继续拼命转,越来越快。
  “慢一点!以后再来练速度!”
  我才不管你,你不存在,这里只有我,还有这个大铁箱。
  没有空气了,他一定会闷死。
  汗水在背上往下流,往左转三次到七十一,往右两次到二十五,再往左,这次是二十五,最后把转盘定在五。抓住门把的那一刻,我几乎都看到了。
  太慢了,他已经死在里面了。
  拉动把手,保险箱打开。
  九年一个月又二十八天,从那天到现在,过了这么久。
  第二天,艾米莉亚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密歇根州,2000年9月
  
  回到密歇根州,感觉很怪。我以为回不来了,每走一里,就纳闷是不是犯了大错,不过我还是没回头。这是突然来的机会了,就这么一次,让我有机会再见艾米莉亚一面,就算只有一秒也好……这我怎能错过?
  我先回到米尔佛德。这里看起来和过去差不多,但是转过大弯却吓一跳:热火餐厅没了,现在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家庭餐厅,那种星期天礼拜之后会去的地方,还有,酒店也不见了,现在居然是葡萄酒专卖店。虽然不像朱利安的店一样高级,不过还过得去。要是换成其他时候,我说不定还会大笑三声。
  不知道大伯还在不在。我是说,如果酒店没了……
  我转进墙边的小巷子,来到后面的停车场,没看到那辆双色的水星马奎斯汽车。停下摩托车,我走到大门前面,从窗户往里看,一样的桌子还在,还有椅子和光秃秃的沙发。
  我拿出工具,很快开了门。那是我以前拿来练习的锁,没想到已经是好久以前了。今天,不到一分钟就打开了。
  走进屋里,闻到熟悉的雪茄味,还有寂寞的味道。走过客厅和厨房,来到我的老房间,床上堆满衣服,其他大致都没变。回到这里感觉真奇妙。
  发生了这么多事,结果日历上才过了一年。对我来说,感觉像是一辈子。
  回到客厅,翻翻旧报纸,还看到赛车快报。我记得大伯讲过好几次,有一天生意不做了,就要每天泡在赛车场里。现在说不定就是。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桌上还有一堆账单,还有催缴通知,连恐吓信都有。桌上还有以前没见过的药瓶。我还在的时候,大伯没吃这个。
  接着有东西把我吸引过去,就在厨房琉璃台。走过去一看,在一堆脏碗盘的旁边,放了一个手机。
  看到手机我很意外,不过更奇怪的不只这样——既然有手机,为什么没带在身上?为什么会留在家里?
  开机之后,发现电池是满的,检查通话记录,空的,一通也没有,没打进来,也没拨出去。
  打开电话簿,只有一个号码——班克斯。
  我关了电话放进口袋。
  我想一定有两种情况:其一,班克斯来找过大伯,留了这个手机,让他随时可以联络,等我哪天回家,就要把我抓起来,还说是为我好。大伯铁定是信了。
  其二,电话也可能是他给大伯,说要转交给我,这样我就可以自己打过去。
  不管怎样,我突然觉得很害怕。走到窗边往外看,说不定班克斯现在人就在外面监视我。
  走回车子旁边,我仔细观察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走过来,说不定还有看报纸的人坐在车里。班克斯以前就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是在城西废料场。
  掏出眯眯眼给我的那沓钞票,我回到屋里,把钱摆在琉璃台上,就是刚刚放手机的地方。我想起那个空咖啡罐,摆在店里收银机旁边那一个,上面有纸条写着“帮助奇迹男孩”,纸条下面还贴着泛黄的剪报。
  利托大伯,这钱给你,可别赌光了。
  ?
  等我来到米尔佛德市区另一头,在红绿灯停下,旁边开来一辆警察巡逻车。我马上感觉到被打量的目光,没有转头看。绿灯了,我马上加速离开,等着后面的警笛响起,已经想好要是这样应该往哪里逃,不过什么都没发生。
  我往东去,最后四里路非常熟悉,那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四里。附近盖了更多房子,那块地以前是空地,上面的豪宅一栋比一栋大,每一寸土地都用上了,房子简直像叠在一起一样紧密连着。不过还是那条路,我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就算蒙着眼也到得了。
  接着来到她住的那一区。车道上停了大概一打不同的车,还一路停到马路边上去,显然在开派对。难道是给艾米莉亚的派对?我真要这样走进去吗?这样真的是惊喜。
  在街边停车,我拿下安全帽,接着走向大门。按了门铃两次,都没人应,我直接绕到后院。
  现在后院里有游泳池了,货真价实、凹进地底那种真的游泳池,就在我以前挖土的地方。整个还用白色的围栏围起来,到处都是桌椅,上面还有鲜花和绿色的桌布。院子里大概有四五十个人,人手一个塑胶高脚杯,里面盛着白酒。这里我谁也不认得。
  大家开始注意到我在,我就站在原地。最后,后门打开,马许先生走出来,两手各拿了一瓶酒。他看起来很不错,气色很好,显然是回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了。发现大家眼睛瞪的方向,他停下脚步,沿着那一道隐形的视线看,最后终于看到是我。他用了两秒钟思考这个信息,还非常努力克制,手上的酒瓶才没失手摔掉。
  “麦可!”他大叫,“你来这里干吗?”
  他把酒瓶交给旁边的人,走过来搭住我肩膀一转,半推半拉着我往前面走。
  “见到你真好。不过我在想……我是说……你好吗?”
  真热情,我好感动,快掉眼泪了。
  “你看得出来,我们在开个小派对吧!第二家健身俱乐部好不容易开了,现在要开第三家。”
  我们走到车道上才停步,这里离派对够远,谁都听不到。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是说,不知道怎么谢你比较好。不过还是谢谢你,可以吗?你让我有机会摆脱那些家伙,现在我钱都还清了,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现在也没再烦我了,我的家人都很安全。”
  或许吧!只不过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你还记得杰瑞·史莱德吗?我以前的合伙人你知道吧!他后来就失踪了,再也没看过他了。这样就知道有多可怕……总之,人还是要面对现实才对。这样说你懂吧?只要坚持下去、保持希望,最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你这个只会胡说八道的混账,艾米莉亚要不是你的女儿……
  “可是我没料到你会来啊!我是说,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我只是这么想啦!不过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还有,我保证会告诉艾米莉亚你来过了。”
  我指指她的窗户。
  “对,她很好。我会告诉她你来过。”
  我继续等,我不会走。
  “她去念艺术学校了,一直都想去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继续等。
  “她在伦敦。你相信吗?她很喜欢那里。”
  伦敦?
  “我会告诉她你来过。她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给我。”
  她在伦敦。
  “嘿,我真的要回去了。要是需要什么,不管是什么,尽管让我知道。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知道吗?”
  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回派对上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站在车道几分钟都没动,抬头看她的窗户,不知道房间是不是跟以前一样。车库的门没关,里面好几个大桶子装满冰块,那是他放酒的地方,还有矿泉水、汽水和其他饮料。我拿了一瓶维诺汽水。这是他欠我的,拿他一瓶姜汁汽水算便宜他了。是我救了他一条命,还有他家、他的生意,和他的家人。他那辆旧的宾士还停在另一头,想必只要健身房生意好起来,就会换车。接着我注意到后车窗上贴的贴纸。
  密歇根州立大学。
  上面还有一张……密歇根大学。
  我知道他儿子亚当,那个足球明星,就是去上州立大学。要是记得没错,那也是他的母校。第一次见面,就听过他大吹大擂过。这样的话,车上到底为什么还有密歇根大学的贴纸?
  天才,原因只有一个。
  不过还是要给他拍拍手。伦敦的艺术学校?反应还真快。
  我甚至不会怪他。
  已经骑了这么远,去安娜港只要再骑四十里就好。就在这个晴朗的九月下午,我来到像是校园的地方,附近都是学生,大家都背着背包。到处都是黄蓝相间的T恤,还有年轻的笑脸。
  走上政府街,看到很多栋房子,最大的一栋前面还有八根巨大的廊柱,旁边就是那个博物馆。我终于停车,下车找地图,看起来艺术学院在北校区,完全是另一个地方。我又上了车往那里去,路上经过很大的医院。医院看起来有点眼熟,一定是九岁的时候来过,去看那些所谓的专家,想让我开口说话。
  路上老是有蓝色的公交车来回跑,我想这应该是学生在两个校区之间来回的交通工具。我继续走,来到艺术学院。整栋楼是金属和玻璃,到了傍晚,里面已经有灯光透出来。
  我又把车子停下,走进艺术学院。里面的学生……看起来好像跟总区的不太一样,比较悠闲,也比较会打扮。该死的,她们看起来就是比总区的学生好看,也更时髦。这些人毕业以后赚不到钱,但是起码过得比较快乐。
  我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的。要是生活没有这样天翻地覆,再让我过一年正常的高中生活,我现在就会在这里。
  没料到这里居然这么大,所以不确定接下来要怎么办。在纸上写名字,到处问人?
  不,先不要。我决定先出去骑车,继续找。上了山坡,找到一栋很大的宿舍。北校区好像只有这一栋是宿舍,艺术学院附近也只有这一栋。我猜她应该就住这里。
  宿舍柜台后面有两个女人,两个都像学生,这个地方好像只有二十来岁的人。我走过去比了写字的手势,她们先对看一眼,接着总算拿出纸笔。我写下“艾米莉亚·马许”,还在后面加了问号。
  一个女人拿过去看了一眼,“好吧……嗯……”接着看看旁边的人,“我应该不能这样……不过你何不直接上楼,自己在她门口留纸条好了。谁知道,说不定她在房间里呢!”
  接着她告诉我怎么上六楼。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搭电梯来到六楼,接着找她们给我的房门号码。每过一个房间,就听到里面在放音乐。最后到了,我敲敲门,没人应。
  我就在走廊上坐下,背靠着冷硬的墙壁。两边都有音乐声,我又累又饿,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不是对的。说不定不能这样,不能就这样消失一年又跑回来,还觉得她说不定一见到我,就赏我一个耳光。我把手臂靠在膝盖上,头靠在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麦可?”
  是艾米莉亚,她看起来好漂亮、好迷人。这是当然。她身穿黑色短裤、黑色无袖上衣,加上黑色的工作靴。头发斜斜绑在一边,不过还是有点乱。
  我站起来,跟她面对面,就在她的宿舍走廊上,我们已经一年没见了。上次从她身边逃开,我什么都没说。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艾米莉亚开口。
  我鼓起勇气。
  “你见鬼的把自己的头发怎么了?”
  ?
  我坐在她床上,她坐在书桌前面。我看着她看我画的图,了解我去年一整年的经过,从我离开那天开始:往东走、第一次作案,最后在纽约落脚:然后是康涅狄格州的恐怖事件;再来是往加州去的长征,还有加州的每一件事。
  过去几天还来不及画,包括露西的事,再来是克利夫兰的三条命案,接着最后突然决定来这里找她。
  就算是这样,画得也够多了。
  艾米莉亚边看边掉泪,一页一页仔细看。我觉得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懂我,了解我经过的事,这样就够了。
  等她看完,把纸页都收好,小心放回信封里。
  艾米莉亚抹抹脸说:“所以你想告诉我,是我爸害你这样的?”
  我轻轻点个头,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差不多了。
  “你变成……专开保险箱的小偷了,所以才要离开?”
  没错。
  “要收手了吗?”
  我无法回答。
  “一开始为什么要答应?”
  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我不想告诉你。
  “你知道吗?”艾米莉亚靠过来,“你画那些图的感觉……好像你整个人都投入在里面。”
  我别开头,看着窗外渐渐变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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