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沉沉见到客厅的左边,有一道弧形的本楼梯直通上二楼。
从大客厅两边的玻璃屏门透进来的光线里,可见到长形的柏本地板上积满了尘埃污秽,看来是有一段日子没有打扫了。
可是,佩佩却发觉那道弧形批本楼梯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心里不禁好生纳罕。
老头子发觉佩佩的目光沿楼梯望向楼上,连忙说道:“我已说过,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没什么好看的!”
“我们可以到楼上去参观一下吗?”佩佩问。
“不不!”老头子猛摇着头摆着手说:“楼上跟楼下一样,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的时候,他站到楼梯口,拦住她们的去路。
这当儿彤彤和佩佩都隐约听见,二楼似乎是有物件移动的声音。
她们不禁互相交换一下眼色。
“楼上是个老鼠窝,有不少老鼠在走动。”老头子见她们露出疑惑的神色,连忙说道:“平日我也绝对不会到楼上去的。”
“你一个人看守一幢这么大的别墅,不害怕吗?”佩佩向他问道。
“为了生活,怕也要干的。”老头子苦笑一下说。
彤彤的目光望向天花板,凑近老头子身边,悄悄问道:“这里会有鬼吗?”
老头子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点点头,煞有介事地低声说:“我常听到楼上传出女人的哭声,看来这儿不太干净,听说这旧业主老太爷的四姨太在二楼悬梁自杀死了。”
彤彤和佩佩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石太太没有告诉你们有关这儿有鬼的事吗?”老头子见她们面露惶惑的神色,于是向她们问道。
彤彤和佩佩摇摇头。
“她可能就是因为听到鬼哭的声音,所以不敢常到‘石庐”来居祝”老头子仰头望望天花板,然后悄声向她们问道:“你们今天刚到‘石庐’来吗?”
“是两天前来的。”彤彤说。
“你们晚上听见过什么怪声吗?”老头子睁大眼睛,表情神秘地问。
佩佩正想回答,却给彤彤抢先答道:“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得很熟,什么也听不到。”
“你们每晚都熟睡,没有听见鬼叫声,那是你们走运了。”老头子认真地说:“时运低的人都会常常听到鬼叫甚至见到鬼的影子。”
彤彤和佩佩听了,两人惶惑地互望一眼,不自觉地伸了伸舌头。
“不过,要是你们半夜醒来听到鬼叫声的话,也不用害怕。”老头子继续煞有介事地说:“只要你们躲在被窝里不到窗前察看,那些鬼就不会害你们的!俗语有云:‘人不犯鬼,鬼不害人’。”
彤彤和佩佩一边听着,一边猛点着头。
老头子见到她们都相信了他的话,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诡橘的笑意。
“老伯,平日有朋友来找你吗?”彤彤突有所悟地向他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说:
“住在这郊外偏僻的地方,就像是绝了六亲似的!”
“晚上呢?”佩佩搭讪问:“晚上会有人来找你吗?”
老头子听了怔一怔,浊黄的眼珠在溜转了一下,装出愕然的表情说:“日间都没有人来找我,晚上怎会有人来呢?”
这时候,她们突然听见有电话铃声从楼上传下来。
彤彤和佩佩面面相觑。
老头子见状,连忙对她们说:
“可能是护卫公司打电话来考勤了,你们快走吧!我要到楼上去听电话。”
说完,他的态度大变,推推撞撞的把彤彤和佩佩赶出大客厅。
在踏出大客厅之前,电话的铃声倏然停止了。
老头子看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在把她们推出后门的时候,显得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们千万别再来找我,免得惹怒了鬼神,连累我受灾!”
说完,他“嘭”的一声,就把铁门关上。
彤彤和佩佩在门外做着鬼脸,相视而笑……彤彤和佩佩经过深入“虎穴”探险后,相信“古园”的楼上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们准备再有进一步的证据的话,就向警方报案。
不料,第二天早上,“石庐”的后园发生了一桩怪事!
五
早上,当彤彤走到后园,准备采摘番茄作早餐的时候,发觉木瓜村上悬挂着一样东西。
她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头黑猫!
这黑猫被绑着脖子,头上尾下地给悬挂着,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彤彤当场给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叫起来转身跑回屋内去。
她跑进厨房,告诉正在烧早餐的佩佩。
佩佩的胆子较大,但也给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地镇定下来。
“我们一起再去瞧瞧!”佩佩说。
彤彤本来仍惊魂未定,犹有余悸,但给佩佩拉着再次走进后园。
佩佩发觉那头黑猫连头带尾足有三尺长,全身毛色乌黑。
“这是谁家的猫儿呢?”佩佩纳罕地向彤彤说。
“这儿附近都没有人家,会不会是‘古园’的呢?”彤彤狐疑地答道。
“也许它是一头野猫。”佩佩想了想说:“是谁把它吊在木瓜树上的呢?”
“会不会是‘古园’那老头子?”彤彤向“古园”望了一瞥,悄声对佩佩说。
听了彤彤的话,佩佩走到后园的门前察看,发觉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把黑猫挂上树的人从哪儿走进后园来的呢?佩佩暗忖着。
她细心地勘察后园的围墙,终于给她发现围墙下有一棵椒树给践踏过,横卧在泥土上。
佩佩再仔细地检查围墙,发觉上面有一对用鞋尖蹬过的污渍。
这时候,佩佩恍然大悟地对怯怯地站在一旁的彤彤说:“那人是翻过围墙步进园子来的!”
彤彤抬头望望围墙——围墙约六尺半高,用花岗石砌成,顶部除了嵌满了不规则的破碎的玻璃片外,还有一尺半高形状向外弯的尖锐的铁枝。
看情景,后园外的人是不容易攀进园内来的。
但事实上确实有人跨过铁杖用碎玻璃跳进后园来了。
“为什么要把黑猫吊在木瓜树上呢?”佩佩沉吟地说。
“我知道了!”彤彤思索片刻,突有所悟地说。
“你知道什么?”佩佩紧张地问。
“我们不是常从新闻报道中见到——”彤彤说:“一些黑社会分子恫吓别人的时候,都是把杀死了的猫或狗等动物,挂在受害人的门外。”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恫吓我们?”佩佩睁大眼睛问道。
彤彤点点着,目光朝“古园”那边望了望。
“为什么要恫吓我们呢?”佩佩纳罕地问。
“也许是我们昨天到‘古园’里,向老头子问得太多了。”彤彤思量着说:“老头子想办法要把我们吓走,免得我们发现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我们该怎么办?”佩佩问。
“报警!”
佩佩本来同意彤彤的提议,但当她们走回屋内去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她却向彤彤说道:“你猜假如我们佯装看不见木瓜树上的吊着的死猫,不理会他们,他们会再出什么鬼主意来恫吓我们?”
彤彤耸了耸肩表示猜不到。
“我想瞧瞧他们出什么新花样?”佩佩说。
“你不怕吗?”彤彤惶惑地问。
“我们今晚把所有门窗都关好,熄了灯,躲在房间里在黑暗中窥望后园里的动静。”佩佩兴致勃勃地说:“要是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马上报警。”
彤彤犹豫了好一会才答应妹妹的提议。
从暮色苍茫的时候开始,佩佩和彤彤的情绪就开始紧张起来。
她们在三楼走廊最后的一个睡房里,掀开少许窗幔望向后园。
后园那棵木瓜树上仍挂着那头死了的黑猫,在断渐暗淡的夜色中令人感到更可怖。
彤彤有点不放心门窗都关好了没有,所以拉着佩佩跑遍“石庐”的楼上、楼下,逐个房间及通道的门窗都仔细地检查一遍。
最后又再三试拨电话,检查过电话没有损坏后,姐妹俩才躲到三楼那面向后园的房间里去。
到凌晨的时候,她们又开始隐约听到有男、女的呼喊声从“古园”那边传过来。
佩佩和彤彤各踞一扇窗子往外张望,紧张地注视着后园的围墙。但过了许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正当她们因过分紧张而感到疲倦的时候,后园的围墙上有一团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你见到是什么东西晃了晃吗?”佩佩悄声向躲在另一扇窗子旁往外窥望的彤彤问道。
“看不清楚——”彤彤啧啧称奇地说:“一霎眼就不见了。”
姐妹俩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彤彤的胆子较小,走到流流的身旁来跟她靠在一起。
两人全神贯注地从窗幔后窥望着后园。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上的月亮也从“古园”的屋檐上移到“石庐”这边的一棵石栗树的树梢,后园里只响着卿卿的虫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那男女的叫喊声一如昨晚,偶尔随着夜风从“古园”那边飘过来。
渐渐地她们感到疲惫不堪,到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后园里仍未有异动,她们便回到房间里睡觉。
翌日。
佩佩首先醒过来,瞧瞧腕表,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钟。
她转头望望昨晚不肯单独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而与她睡在一起的彤彤。彤彤的睡意仍浓。
佩佩不想惊醒她,蹑手蹑足地爬起床来。
她走到走廊末端那个房间,拉开窗格往后园望下去。
她见到那只挂在木瓜树上的死了的大黑猫仍寂然地挂在那里。
除此,后园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也许那些坏人不会搞什么新花样了!她暗忖着。
这当儿,她的目光落在靠近“古园”那边围墙下的、攀满节瓜藤蔓的篱笆上。
篱笆上挂着一件破布似的东西。佩佩定睛细看,才看清楚是一个麻包袋。
看来麻包袋里并没有载着东西。佩佩不禁暗暗地想:这就是昨晚在我们眼前一晃就不见了的东西吗?
为什么他们要把一个麻包袋抛过来呢?
佩佩思量着,最后,她决定下楼走到后园里去看个究竟。
她打开厨房通向后园的门,正想跨出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大声尖叫起来。
原来,她发现一条花斑斑的蛇在门外,盘成圆形,向她怒首吐舌,骇人之极。
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飞快地跑回三楼去。
她气喘咻地跑进房间的时候,发觉彤彤已给她的尖叫声吵醒,站在窗前错愕地望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彤彤惶惑地问。
“有蛇!”佩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啊!”彤彤给吓得连忙跳到床上,惊慌地问:“蛇在哪儿?”
“在后园里!”讯员回了一下气,指着房间外说。
彤彤听她这么说才拍拍自己的胸膛,嘘了一口气说:“我给你吓死了!”
“不相信你可以到尾房去瞧瞧!”佩佩说完,拉着彤彤走出房间,往走廊末端的睡房走去。
她们走到窗前探头往后园俯望下去。
“你瞧!”佩佩指着园子里,紧张地对彤彤说;“那条蛇在厨房门口!”
彤彤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团花斑斑的东西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是死了的吗?”彤彤问。
“不,是活生生的!”
“喔——”彤彤突然指着木瓜树骇然地说:“你瞧!有一条蛇正在攀向那只死猫!”
跟着,她们陆续发现园子里种瓜的篱笆上和番茄树下都有青色、黄白间色和花斑斑的蛇在蠕动,其中一条伏在土畦上的正在吞噬着一只老鼠,状甚可怖。
佩佩和彤彤顿时给吓傻了眼,毛骨惊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六
过了一会,她们惊魂甫定,决定打电话报警。
十分钟后,她们听到“呜呜”的警号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
不一会儿,站在三楼走廊末端房间窗前的她们,见到几个警察从柏油公路跑上斜坡来。
佩佩和彤彤忙不迭向他们高呼和挥手。
警察推推园子的门,发觉是关着的,于是大声向她们叫道:“你们把门关着,我们怎能进去?下来开门吧!”
“不行!”佩佩凄惶地指了指园子说:“园子里满布着蛇,我们不敢下去!”
“你们从‘石庐’的正门进来吧!”彤彤在旁大声喊道。
一个督察模样的命令两个手下留守门外,他则领着其他几个手下跑回斜坡下的公路去。
佩佩和彤彤知道他们是照她们的话,将警车绕路从山的另一边到“石庐”的正门来。
彤彤和佩佩连忙走到“石庐”三楼的前厅去。
她们凭窗望向“石庐”的正门,等候警车的到来。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她们见到山路的那边,一辆警车朝“石庐”驶了过来。
她们姐妹俩连忙奔下楼去,打开园子正门的大铁闸,让警车驶进园子来。
首先跳下警车的是那个嘴上长着两撇浓胡子的督察。他的外表正气严肃,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他向佩佩和彤彤自我介绍:他叫高岸督察。
佩佩和彤彤一边领着高岸督察往楼下厨房走去,一边向他讲述发现蛇踪的经过。
带他们走进厨房的时候,佩佩和彤彤不敢走近那扇通后园的门,犹有余悸地站在一旁。
高岸也不敢贸然把门打开。
他从一扇向着后国的窗子往外察看,果然发觉园子里植物上攀着和畦地上爬行着十多条蛇。
高岸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他连忙打电话给警署,要求派捉蛇的人到来协助。
在等候捉蛇的人到来的时候,彤彤和佩佩向高岸督察叙述这三天里住在“石庐”的遭遇。
当她们说到在凌晨时分,听到“古园”那边传过来阵阵男女痛苦的叫声,和发觉深夜有人乘车到来,鬼鬼祟祟地走进“古园”的时候,高岸督察顿时大感兴趣。
他不时打岔向她们询问细节,并且用记事簿把这些细节记录下来。
“这么说来,你们是否怀疑挂在园子里木瓜村上的死猫以及今早发觉的蛇,都是‘古园’里的人干的?”高岸向彤彤和佩佩问道。
“嗯。”彤彤点点头说:“我怀疑他们是想把我们吓走,以免发现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你们认为他们在干什么勾当?”高岸微笑着向彤彤问道。
“不知道。”彤彤摇摇头。
高岸把目光移向旁边的佩佩。佩佩蹙着眉心想了想,说道:“我怀疑他们是一帮绑匪,把人质藏在‘古园’这幢将要拆卸、没有人居住的别墅里。他们每夜都在滥用私刑,逼迫人质催家人交赎款。”
高岸一边听着,一边微笑地点着头。
这时候,彤彤却若有所悟地说:
“会不会是黑社会的‘大耳窿’,把那些借了贵利无法偿还的人,囚到‘古园’来施以酷刑,逼他们还款?”
高岸听了,扬扬眉梢,兴趣盎然地问:
“你怎么会想到黑社会方面来呢?”
“我认为——”彤彤指了指佩佩对高岸答道:“我妹妹说是绑匪对人质拷打的机会不大,因为,照常理被绑的人质家里都应该是富有的,只要绑匪打个电话给他们的家人,就可以索取到赎款了,用不着每晚都对人质施刑的。”
高岸微笑地点着头,表示同意她的见解。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另一辆警车才载着两个捉蛇专家到来,到后园把十五条蛇全部捉走。
高岸还派手下用梯子把挂在木瓜树上的黑色的死猫除了下来。
他发觉黑猫的头部有伤痕,相信是被人先用硬物砸死,才把它上吊的。
另外,挂在后园边的篱笆上的麻包袋,高岸相信是用来载满了蛇,从后园的围墙外抛过来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高岸并不接纳彤彤、佩佩姐妹俩的提议——拍门进入“古园”里调查。
他重新走上“石庐”的二楼及三楼,往“古园”那边观察了一番。
他发觉“古园”的整座建筑物,差不多都给葱翠的藤蔓覆盖,绿色的叶子和橘色的花甚至把每一扇窗子都封闭了。看来,这幢古色古香的别墅似乎荒废已久。
高岸暗忖,这儿远离市区,地方偏僻,要不是后园外斜坡下新辟了一条柏油路的话,平日鲜有车辆经过。所以,歹徒利用这幢荒废了的“古园”进行一些作奸犯科的勾当,是绝对有可能的。
所以,高岸思量过后,把两名手下跟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