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算是捡到宝了，那神乎其技的斗法，在他脑中不停涌现。若是能学得一招半式，可就拉风了，见谁不顺眼，直接来一下。
吴道德耷拉着眼皮，说道：“我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
“额……”崔泽立即在自己脸上轻轻拍打两下，嬉皮笑脸地说道：“吴叔，我错啦，我道歉，我口无遮拦，我有眼无珠，我童言无忌，我没心没肺……”
吴道德替他补充了一句：“你翻脸比翻书快，再加一个无羞无耻。”
“是，是，我无羞无耻。”崔泽连忙说道。
刘萍倩表现的很疑惑，问吴道德：“这小混蛋怎么这样想你？天生不要脸……不会是你在外面与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吧？”
“老婆，我是这样的人么？”他苦笑着说道。
刘萍倩轻哼了一声，说道：“色心是有的，只差点色胆而已。”
吴道德讪讪，不知所言。
“萍姐，大庭广众之下，会教坏小孩子的。”崔泽笑道。
刘萍倩说道：“现在的小孩子，还用人教？谈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吴道德，说正经事！”
吴道德咳嗽两声，说道：“你可知，我们为何出现在校园中？”
“想念我。”崔泽说道。
吴道德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能稍稍克制一下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自恋心么？”刘萍倩亦觉好笑，捏着的小汤匙颤颤不止。
崔泽耸耸肩，说道：“好吧，你们要取回狗？”
“老苟知道自己回去。”刘萍倩补充了一句。
吴道德发现，这样的谈话方式不好，眼前这小子插科打诨惯了，总不按自己的考虑答话，于是他直接道破了其中原因。
“学校死人了！”
崔泽并不十分惊讶，说道：“我晓得，珊珊算一个，前几日还有一个，共两人。这都是旧新闻了，没啥意思……”
吴道德说道：“严格说来，是三个。”
“什么时候的事？”崔泽愣住了。
吴道德说道：“今天。”
崔泽皱着眉，“哦”了一声，说道：“事情好诡异……”
吴道德说道：“这是我们重见以来，你说的最靠谱的一句话。”
崔泽抬头，问道：“你们杀的？”
刘萍倩“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你会成为第四个……”
吴道德没理这个笑话，说道：“死的是个女生，年纪不大，血被吸尽，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
崔泽感觉有些不舒服，说道：“跟上次一样。”
吴道德说道：“我知道。”
崔泽说道：“你也向学生打听了？”
吴道德说道：“我们去看了尸体，在太平间。”
崔泽睁大眼睛，说道：“看守之人，让你们进去？”
吴道德表现的很从容，说道：“我们想看什么，不需问别人。”
崔泽点点头，表示了然。身份特殊，大概会有什么特殊门道，这个不必细问。他迟疑了一下，续问：“是巧合么？”
纯属废话，这若是巧合，还有天理么？
“不会是……那位吧？”他有些惴惴，不安地问到了终点。
吴道德叹息一声，说道：“应该是。”
所说何人，三人心知肚明。
崔泽说道：“你从何判定？”
吴道德说道：“讲起来十分简单，通俗易懂，但我如今尚不能告诉你，除非……”
崔泽问道：“除非什么？”
刘萍倩替他解释，说道：“干我们这一行，规矩最严，法不传六耳，若非本门弟子，一概听不得。”
崔泽面现惊喜，说道：“你们要收我为徒？我愿意！”
吴道德瞥了他一眼，说道：“又不是结婚，喊那么响干嘛。”
崔泽厚着脸，说道：“表表决心，让你们看看我的诚意，师傅，师娘，徒儿拜见……”
“先别急，”刘萍倩阻住，说道：“拜师收徒，须得掌门同意，我们一厢情愿，不大好用呢。”
崔泽的热情顿时消了一半，说道：“掌门要不同意呢。”
刘萍倩摊摊手，说道：“那就没办法了。”
崔泽说道：“可我已知你们的秘密，若不收我为徒，不怕我将此事宣扬开？”
“简单，”刘萍倩说道：“杀人灭口。”
当崔泽回宿舍时，人与聚齐。
大家在讨论些什么，兴致颇高，仅对他点头示意，以免打断话题。崔泽十分疑惑，问道：“这么热烈，火星撞地球了？”
王彭好奇，说道：“你是火星来的？竟没听说……”
“额……请叫我ET，我确实不知。”崔泽左右看看，面色茫然，不明所以。
秦远见状，为他解释：“共有两件事，一是有人来闹事，二是又死人了。”
崔泽闻言，“哦”了一声，略微恍然。
王彭倒不懂了，问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崔泽说道：“听说死了人，闹事是咋回事？”
经大家一番解释，他才了解。原来上次死的女人，家长找来，要讨个说法。直接闹到了校长室，纷纷扬扬，引起许多人围观，声势不小。
事情不难理解，女儿莫名丧生，家长岂能熟视无睹？
至于另外一位女生死亡之事，他倒无甚兴趣，吴道德夫妇对此中细节，无疑了解更多。虽只对他随便谈两句，也比几位舍友道听途书，虚构捏造来的强。
“诸位，哥今晚外出，约会去啦。”
收拾停当，崔泽对着大家说道，准备离开。
“嗯？”王彭十分疑惑，问道：“谁这么不长眼，和你约会？”
“额……”崔泽高涨的情绪，顿时低落，耷拉着眼皮说道：“吴道德。”
“哈……这就可以理解了，”秦远闻言，笑道：“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嗯，玩的愉快，不用挂念我们。”
事情相当顺利，并不用许多解释。
这是刘萍倩教他说的，为了避免大家知晓，他自然不能说实话。崔泽原想以楚楠作借口的，但那势必会引人注目， “师生恋”远比单纯的约会更吸引人。即算班主任愿意配合，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只提吴道德，以送还老苟为借口，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没甚兴致了。若说奇葩，吴道德与崔泽行为过人，都有些搭边，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原是有些道理的。不然也不会令一只大狗，来给他送信了。
沈君珊经他的示意，跟着飘行，一直到了楼底，方才发问。
“你鬼鬼祟祟地招呼我，要干什么龌龊事？”
崔泽轻“呸”了一声，说道：“这次可是正经事……吴道德夫妇回来了，要见见你，老苟已在南门等候，引我们入巷，我们今晚便住在他那儿。”
沈君珊惊呼了一声，既兴奋，也紧张，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吓傻了？”
“有点蒙……”
“头发长，见识短，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哈，我忽然感觉很有趣……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别人失态，就止不住高兴，你说为什么呢？”
“……”
明月高悬，倒十分清亮，四周景物，隐约可见。
一人一鬼，渐行渐远，须臾已至南门。大学夜间并不关闭，进出又无盘查，倒极为方便。却听沈君珊“咦”了一声，疑惑道：“萱萱？”
“谁？”崔泽好奇。
顺着她的目光，他放眼看去，见一女生，行色匆匆，眨眼隐没在拐角处。长发飘飘，倒十分窈窕，至于面目，则无法看清。那样快的步伐，大概是有何着急之事。
“我闺蜜……”沈君珊随口回了一句，皱着眉头。
“就是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崔泽稍有印象，笑嘻嘻地说道：“背影倒好看的很，你将联系方式给我。”
“去……”沈君珊啐了一声，却不解道：“她一个在这儿干嘛？”
“约会嘛，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崔泽耸耸肩，说道。
沈君珊白了一眼，又转回了头，看意思，是想去瞧个究竟。老苟却已慢悠悠走来，招呼两人出发。切身之事紧要，她也便没心思再想其它，跟着老苟走了。
那七拐八绕的小巷，又出现在了眼前。
今次没有背人，又不着急，走起来倒是轻松。崔泽却依然有些眼花，转来转去，头都有些晕了。明明是一样的地方，墙壁排列的方式，却是新的，所有走的方向，与第一次完全不同。他颇为差异，好奇这是如何做到了。
老苟依然从容淡定，没有丝毫惊讶，自顾自地缓步走着。
他将此事说与沈君珊听，询问她的意见。
“我估计……老苟没看墙壁，它靠的是嗅觉。”沈君珊思索，说道：“墙壁为何与以前不同，我也不知原因，但最终地点应该没变，老苟凭着气味，自然能找到。”
崔泽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貌似有些道理。细想之下，又发觉不对，里面丝毫有矛盾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吴道德指的路，难道……他长了个狗鼻子？”
第三十一章 修行夺舍法
20140922 22：47：01
“声宏气足，魂凝魄结……”
吴道德摸着下巴，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刘萍倩则仍在观察沈君珊，不时令她走几步，喊两声，也是十分疑惑的模样。
沈君珊惴惴不安，似在等待着判决。
方才进屋，两人笑着对她点头，以示招呼。沈君珊的惊喜，可想而知，这许多时日以来，除了崔泽与老苟，这是首次有人能见着她。
一阵寒暄，倒不急着诊断，刘萍倩做了点心，给大家食用。至于沈君珊，自然无法享用，好在吴道德点了一炷香给她，轻轻闻嗅，顿觉神清气爽。那样的快感，与吃美食无异，确实神奇的很。
对于她死亡的经过，又细致问了一遍。
“你的记忆不全，似乎被人抹去了一段……”吴道德沉吟，说道：“这倒不想干，我只好奇，你的死因究竟在何处？”
崔泽闻言，疑惑道：“不是说被吓死的么？”
刘萍倩为他解释，说道：“那是笼统的说法，人受惊吓，往往并不致死，最多不过昏厥。她这样的情况，似乎该有身理上的问题。”
沈君珊听得此句，明白了许多，说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家族遗传，许多先人因此猝死，这个是么？”
说到这儿，便是连崔泽也恍然了，吴道德夫妇点头，算是解了疑惑。
“我当日在花园，未被你吓死，大概是没心脏病……”他说道。
同时，许多现实状况，也就好理解了。比如此次，学校有人惨死，家长便要来讨说法，闹的沸沸扬扬。而沈君珊的家长，却没有丝毫动静，大概是医生给了清晰的解释，告知他们死亡的具体原因了。
有了先人的例子，她的父母自然无法过多联想，只以为她死于心脏病突发。
“对于你如今的状况，倒有些为难……”吴道德停下脚步，负着双手，说道：“何去何从，须得你自己来判断。”
这话说的费解，令同来的一人一鬼莫名其妙。
吴道德坐下身来，招呼大家也都坐过来，以便解释：“人死之后，须臾便魂飞魄散，投入轮回之中，这是最正常的流程。有些人遇着特殊状况，变作孤魂野鬼，常留在世间，也不少见。
干我们这一行的，便是要守护生死之规，将他们一一送走，各自轮回，各自投胎。你如今的情形，魂魄凝结，已略有法力，分明已是一个独立的形态。与一般的鬼混不同，根本无**回……”
沈君珊似懂非懂，问道：“需要我判断什么？”
吴道德咳嗽一声，严肃地说道：“现在呢，有两条路可选。一呢，是送你离开，因为与一般魂魄不同，无法进入隧道。所有我会设法将你打散，就像对付厉鬼那样，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或许烟消云散，什么也没了。”
“额……好恐怖的样子，”崔泽额头冒汗，说道：“说第二个吧。”
沈君珊默然，也静静等待着。
“二呢，是留下来，努力修行。如其它花妖树精一样，当自己是个非人类，修炼上几十数百年，机缘巧合，或许另有出路。”吴道德说道。
崔泽一拍桌子，说道：“这个好，就它了。”
“滚一边去，谁让你做决定了，不许瞎嚷嚷……”刘萍倩瞪了他一眼，转头说道：“珊珊，你要想清楚了，修行是个契机，或许福泽高厚，能得大圆满。但时日长久，还需耐得住寂寞，更有许多禁忌危险……”
崔泽说道：“小意思，小意思，不用死就好，其它都无所谓啦……”
吴道德轻哼了一声，说道：“说的倒轻松，她没有身体，仅凭魂魄，修行极慢。你倒是能蹦能跳，能吃能喝，她却想说些心里话，都无人能听得见。若换成了你，又做何感想？”
“额……”
崔泽的笑容，顿时苦了下来。想想也是，花花世界固然美好，若是形单影只，作幽魂漂浮，又有什么意思？听吴道德的说法，这种日子，要过上几十数百年，结果还难以预料，令人如何忍受呢？
沈君珊目中无神，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若是起初的时节，她惊慌失措，大概便会选第一种，早早了结。但与崔泽长时相处，受他那乐观性格的影响，对人世不免有了许多眷恋。人的性格之中，又有求生的本能，只待静下心来，想死便是一件难事。
所以历史上那些仁人志士，在狱中侯死，从容就义，所需的勇气，比普通人想来要大的多。那样的人，不提其它，单以这一项而论，也是值得敬重与佩服的。
崔泽说道：“萍姐，你就不能替她找个身体？不是有借尸体还魂的传说么？”
“所有只是传说喽。”刘萍倩耸耸肩，说道。
崔泽被噎了一下，耷拉着眼皮，说道：“你这样欺负我没经历，真的道德么？”
“跟女人讲道德，你有病呀？”刘萍倩说了一句，微微停顿，续道：“借尸还魂倒非没有，但那才是真正的不道德，我见过两次……都被我给灭了，别惊讶，生死有道，我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道德，跟换衣服似的，穿件新的而已。”崔泽狡辩。
“那是你家的衣服么？”刘萍倩撇了撇嘴，说道：“还有，你若抢了别人的衣服，别人至多是光着身子，裸奔而已；你若抢了别人的身体，别人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与谋杀有和区别？”
崔泽嘿嘿一笑，说道：“杀个坏人，岂不是替天行道？”
刘萍倩愣了一下，看着他，竟呵呵地笑了起来。便是连沉思的沈君珊，也被惊动了，好奇地看她。只有吴道德，好似见惯了，捏着点心，自顾地享用。
“我的说法很幼稚？”崔泽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
刘萍倩笑着摇头，表示不是，说道：“我是佩服，为了你的小女友，你还真是什么想法都敢有呀，这都起杀人的心思了……”
“额……”崔泽嘻嘻一笑，说道：“没办法，同床共枕许多天，日久生情，难免有些舍不得。我们系主任就挺坏的，训过我好几次，要不然就选她吧……嗯，不好，不好，她长的太难看了……徐老师不错，前凸后翘，人还年轻……要不校长的二奶吧，估计也不是啥好人……”
刘萍倩与吴道德对视了一眼，颇感无语。
“停……”刘萍倩听不下去，喊住了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面色逐渐严肃，说道：“你是个毛头学生，这般想法，没人管得着；若是入了行，可得小心，我哥当年……”
“别提你哥，”吴道德摆摆手，面色不耐，说道：“换个话题，问问珊珊的想法，喧宾夺主可不是好习惯。”
刘萍倩瞪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转头看向沈君珊。
“我……”沈君珊有些犹豫，最终却点了点头，说道：“我选择修行，若是耐不住了，再请两位助我吧。”
崔泽顿时宽心许多，冲着她露出笑容，很高兴的模样。
吴道德吃完了东西，手胡乱在胸前擦拭了几下，说道：“如此甚好，臭小子方才所说，并非全无可能，这须得看机缘。‘夺舍’之法，也不是什么艰难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