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悬疑Ⅰ·藏玉琀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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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悬疑Ⅰ·藏玉琀蝉-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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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筝的心情一下子沉闷起来,看来,萧错没有撒谎,老嘎乌确实是从萧楚格的脖子上拽下来的。老嘎乌是萧错母亲的遗物,何晓筝只知道萧错的母亲,叫斯琴,来自内蒙古科尔沁。至于什么身份,萧明恒连池文青都没透露过。如果老嘎乌是杀人动机的话,为什么凶手费尽心思抢到手,还要扔掉?

何晓筝考虑到斯琴身份神秘,或许是她在老嘎乌里藏了什么秘密。凶手一定是从中取走了这个秘密,才会扔掉老嘎乌。既然已经得到秘密,为什么要杀死萧楚格呢?何晓筝脑子乱了,又觉得浑身发热,汗水不断地从脑门上冒出。

何晓筝看了一眼狄康,他正专心拷贝格格的画,她问:“这些画,对揭开萧楚格的身世,真的有用吗?”狄康笑了笑:“不尝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呢?你要知道,这些画都是她记忆最深的片段,只要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个地点,或者一个人物,那都是揭开她身世的重要线索。知道她是谁,我们才能知道谁是她的仇人。”

狄康从电脑里抽出几张画,将部分截图拼凑一起。何晓筝伸头一看,果真的是个房檐,房檐翘起,中间凹下,虽然看不出形状,但风格却是古宅无疑。

狄康又抽出一张,问何晓筝:“你看这个像什么?”何晓筝认得明白,即说:“有点像小动物。”

“这是脊兽。”

“脊兽?不可能,那是放在中国古代建筑屋顶的,她是个盲人,怎么能画得出?”

“凡事皆有可能,你看。”狄康将脊兽图案平移在房檐之上,说,“中国古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屋脊是由木材上覆盖瓦片构成。檐角最前端的瓦片因处于最前沿的位置,要承受上端整条垂脊的瓦片向下的一个推力。如过没有保护措施,就容易被大风吹落。因此,人们用瓦钉来固定住檐角最前端的瓦片。由于木质结构易燃,檐角上的钉帽,逐渐美化成传说中能避火的小动物。而这些小动物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端坐檐角。由此可见,萧楚格一直在画一所房子。”

何晓筝愕然不解:“她家?”

“很有可能,至少是经常去的地方。这样的建筑不仅造价高,还需要主人的身份和权利。所以这房子的主人要么是达官贵人用,要么就是家财万贯的人。”

“墨里州几百年间出的达官贵人和财主多不胜数,仅凭这房檐脊兽,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再说,你一晚上才拼出一个房檐,等拼出整体建筑,我们恐怕要拿退休金了。”

“但这个脊兽,至少能说明,萧楚格小的时候经常蹲在房顶上,否则,她看不见这些东西。”

“你想说,萧楚格五岁之前就会飞檐走壁?”

“除了房顶,我想不出哪个角度能把脊兽看得这么清楚。我想尽快拷贝这些图案,如果能找到这房子,就不难知道萧楚格是谁。”何晓筝脸色微变,看着那房檐脊兽,大拇指一跷,说道:“师兄真是一位奇人,不服不行!”

两人无话,只望向窗外,月亮已被乌云遮去了大半,月色惨淡,各人都感到阴气森森,对看了一眼,均想:“这带房檐脊兽的古宅究竟在哪儿?”

与此同时,在墨里州西郊,古院老宅的房檐上,蹲着一个人影,手摸檐上萋萋荒草中掩映的脊兽,潜伏不动。她头蒙黑纱,只露出缕缕长发在风中飘动。面对这座充满谜团的古宅,暗自神伤。稍后,她使出飞虎爪,挂在树上,右足一点,身子如飞燕掠波,倏地从上空跃过,轻飘飘地落在院中。

老宅门顶上有刻字,模糊不清,从而也能推测,此宅并非店铺或者寺院之类的建筑。房门的贴花和门闩早已斑斑锈迹,而造型却精致无比。就连悬挂在房檐上的灯笼也制作得十分细腻。古宅有垂花,石兽抱鼓,高脚门槛,门簪雕花,大门尺寸较宽。从构件用料、雕花和建筑风格看,为清中末期风格。

女人推门而至,心里一阵心酸。老宅外面稍显富贵,里面却一片狼藉,处处都是残垣断壁,烟熏火燎的遗迹,也许只有从那层层的蜘蛛网与顶梁挂匾才能见证古宅的荣辱风霜。

女人不敢碰断蛛丝,小心避开,走到大厅,她拿下背包,只听当啷一声,有个东西被带落在地,女人朝下一看,原来是那天在水下干尸身上顺来之物。她眼露淡漠,悄悄收进包里,从包里拿出一套带血的碎花衣服,扑通一声跪倒,声色凄厉,喊了一声:“爸,格格来看您了……”

女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被眼泪把声音死死堵住,她只能闭口,隐隐哭泣。哭够了,她才说:“她死了,死得好惨,可我却找不到凶手是谁。”女人说完,又哭不成音,许久,她擦了眼泪,安定下来,又说,“爸,妈到底在哪儿?到底是谁把我们害成这样……”

女人说完,眼前渐渐浮现十五年前,这栋老宅发生劫难的惨景,当夜大火四起。她还在睡梦之中,只听有人边哭边喊:“爸,先带格格走,快带格格先走……”

那夜,若不是下了大雨,这栋老宅恐怕连根草也剩不下。

女人想到这时,忽听院内树叶微微一响,似乎不是风声,她猛然回头,月光下一个人头的影子正在院墙上显示出来,接而跳进院里,只听脚步声直移上来,女人心头怦怦跳动,急忙收了血衣,抽出飞虎爪,嗖的一声,悬在房梁之上,隐在暗处,屏息凝神,静观其变。

这时,院外风声更紧,西边的黑云有如大山小山,一座座地涌将上来。过了一阵,脚步声停息,只见大厅月光散射之下,一个黑影印在地上,鬼鬼祟祟,疾移而来,甚是迅速。女人猜想,此人定是另有诈道,当下默不做声。

只见那人,打着手电四处寻找着什么,女人趁光闪之际,仔细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谭彪。

葬狗坡里,狄康依旧专心拼图。拼着拼着,觉得身体突然发冷,不知不觉竟哆嗦起来。何晓筝给他找来毯子披上,似乎也不抵挡不住。狄康只好停下拷贝,把整个人都裹在毯子里。

狄康浑身哆嗦,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那天咱俩去葬狗坡,我背的一具尸骨,你检验出什么问题了吗?”何晓筝叹了口气:“局里说白骨不归我管,归人类鉴证科管。我的工作范围局限在尸体上要有残余组织。也就是说,带肉的才归我管。”

狄康一听,心里恼火:“那可是我拼了性命从葬狗坡里背出来的。”

“不是你,是我们。不过,尸骨虽然被他们带走了,但我忘记把这个交给他们。”何晓筝诡笑一下,从勘察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狄康伸头一看,是尸骨肩胛骨卡住的那颗子弹,不仅失声一笑。萧楚格被杀案也许在短期之内无法破获,但从狄康的角度看,何晓筝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于是他说:“等明天我去找局长,把那尸骨给要回来,人类鉴证科的想破案,就自己去葬狗坡里背尸体,凭什么抢咱们的。”

“你放心,任何人都玩不过死人的心眼,等萧楚格的案子有眉目了,我们就从这颗子弹开始查起。”

狄康会意一笑,把毯子一扔,继续他的拷贝。何晓筝捡起毯子,莫名看着他,问:“不冷吗?”狄康“嗯”了一声说:“现在又有点发热。”何晓筝说了一句:“我有点发冷了。”说完把毯子裹在身上,拿出那颗子弹,仔细翻看。





第八十九章 生殉死葬


萧错坐在书桌前,摩挲着从父亲身上取出的那颗子弹,他尽量克制自己失去格格、豆豆和虎尔赤的悲伤,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老嘎乌是母亲斯琴的遗物,一直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可为什么两人仅仅交换了几个小时,格格就发生惨案了呢?凶手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老嘎乌戴在格格身上?

如果,凶手是为了抢老嘎乌而杀了格格,那他就是罪魁祸首。可老嘎乌被自己贴身戴了十五年,从未出事,也未发现里面藏有什么秘密物件,怎么换到格格身上就出事了呢?

追其究竟,问题很可能出在母亲斯琴身上。父亲萧明恒与池文青相知相恋了数年,萧家祖父也已经认可,而萧明恒也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为什么野外考古归来就娶了斯琴?而且是那么的突然。萧错猜想,在那次野外考古,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父亲有如此的转变。

现在老嘎乌在狄康手上,自己又成了嫌疑人,再想去看,恐怕就难了。刚才何晓筝用电筒照树枝时,萧错也顺便查看过。萧家后院荒废多年,就连王妈也很少进去。是谁有这样的功夫悬在半空,就能把罪证埋在地里呢?现在对手竟反复出现在萧家大院,可见自己的行动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萧错突然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他真的希望父亲能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只是站着,不说话,也是一种安慰。现在唯一能安慰他的,只有格格的老银锁。他从脖子上拿下,摸了又摸。两个月前,他问格格,你要嫁给我吗?她说,是,肯定,我要嫁给你,我想给你生十个孩子。他仿佛看到格格的微笑,甚至能感觉到格格此时就把脸贴在他的肩上。

他看着老银锁,拿出了琀蝉,准备软化附着物,让玉的毛细孔得到充分的舒张,将内部污垢吐净。因为琀蝉的复杂性,必须留有阴阳,也就是上半部保持古旧,下半部恢复元气。

就在这时候,池文青来电话了,她在电话中提醒萧错,那只玉蝉千万不能动。萧错忙问怎么回事,池文青说,听说将军的妻子是个苗人,玉蝉里的那个胎魇很可能是个蛊。萧错问她怎么知道?池文青说,她去找了娜仁萨满。据说,县太爷就是拿了这只玉蝉,连死了几房太太,那个老萨满就是因为不能解咒,才被县太爷砍了头。

萧错说怎么才能解?池文青说蛊不是她研究的课题,虽然也是远古遗留的神秘文化,但和萨满诅咒有所区别,她对此知之甚少。但娜仁萨满说,见过胎魇的人,必死子丧妻。萧错不信这个,但想起格格惨死之前,确实引出了玉蝉里的胎魇。

第二天一早,萧错便赶到殡仪馆,随行的还有何晓筝与狄康。狄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巴图老婆听,巴图老婆痛悔不已,如果当时就报案,也不会愚蠢到抛尸这一步。巴图的老婆见了梅雅,跪在地上请罪,边哭边问梅雅,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他们能做到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梅雅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他活着。”

梅雅见到萧错,没哭,显得异常平静,她对萧错说,昨天,豆豆的成绩出来了,钢琴小王子的证书也发下来了。萧错接过证书,心里发疼。

豆豆的面容已经无法恢复,但梅雅还是亲吻了豆豆,一直以来,豆豆都是她活下去的理由。豆豆送去火化,梅雅拉住萧错,她说:“能不能把豆豆葬在萧老师身边?他喜欢钢琴。”萧错含着眼泪,点点头。

萧错等人进了电梯,出了殡仪馆。萧错望着那根矗立的烟筒,一股又一股的黑烟不时地冒出来。就像一道无形的空门,一道无人能够回避的必经之门,眼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们抬着死者进去,一群又一群的人们捧着亲人的骨灰盒出来。

出了电梯,何晓筝先看了看萧错,又看了看狄康,突然问道:“梅雅呢?”众人急忙回头,四周突然异常地安静,让他浑身漾起一种酥麻,身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一阵寒栗。萧错莫名其妙地预感到,将会有事发生。

“她在那儿!”

狄康看着楼顶,眼神中充满惊恐。萧错还没来及抬头去看,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萧错眼睛一闭,一股风掀起了他的头发,他宁愿相信,那只是一股风。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他看见了狄康怔怔地站在那儿,双手平举,想抱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抱住,手里只扯下了一块碎布。再看他脚下,躺着血淋淋的梅雅。

何晓筝急忙上前,一看便呼:“快叫救护车。”

只见梅雅双眼圆睁,全身动弹不得,恐怕全身筋骨已经碎裂,鲜血一口一口地从嘴里冒出,只能张嘴颤着喉咙,发出一阵阵难以言表的呻吟声,谁又能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萧错一边帮她擦血,一边说:“梅雅,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梅雅看着萧错摇了摇头,很艰难地说:“不用了,我知道……我没办法再让他回到我身边,但我有办法回到他身边……我已经看到了豆豆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把我的骨灰和豆豆放一起,就葬在萧老师身边……”

“别说话,梅雅你要挺过去,医院就要到了,别动,千万别乱动。”

萧错站在手术室外,眼前依旧是梅雅轰然坠楼的情景。他赶紧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却再也不敢睁开,他怕眼泪从里面往外涌。一个多小时后,狄康走到萧错面前,拼尽全力,终于从嘴边挤出这几个字:“梅雅……没挺过去……”

狄康递给萧错一根烟,萧错没吸,狠狠折断,又捻成碎末。

何晓筝接到何敬业的电话,说野生动物研究员铁强在他那儿,叫她和狄康过去一趟。狄康一听野生动物研究员,竟一脸鄙夷地看着何晓筝。

铁强是何晓筝的初恋,几乎全球人都知道。狄康边开车边问:“你们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何晓筝说:“不结束难道要私奔吗?”

“为什么不能私奔?”

“因为他就一个妈妈。”

“妈妈也能当第三者?”

“我不嫌她儿子是研究动物的,但她嫌我是研究尸体的。算了,不破坏他们母子关系了。”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交警大队。猴渣的问题解决了,他的车是被一个长着羽毛的“人”撞击了。铁强在车顶里发现了鸟的粪便,还沾有绒毛。铁强拿出一张照片,说是那只鸟曾袭击过其他路人的抓痕照片,和猴渣车上的痕迹十分吻合。原来,车上的划痕是只大鸟干的。但是,何敬业却想象不出,什么样的鸟有这样的利爪!铁强说,这只鸟神出鬼没。三十年前,他爷爷就是为了寻找这只大鸟,参加十八人探险队而失踪的。铁强说完,就离开了交警大队,而何晓筝却依然望着他的背影。

何敬业见何晓筝还傻愣着,便走到她面前,问:“萧楚格的案子怎么样了?”狄康见何晓筝还没缓过神来,便替她回答,说:“唯一的目击者——虎尔赤,昨天刚死。犯罪嫌疑人都被我们洗刷了罪名,只剩下萧错有作案可能,但证据稍显不足。”何敬业哀叹一声:“看来,你们要寻找狗以外的目击者了。”

何晓筝一脸的苦难相:“虎尔赤已经是唯一了。”何敬业却说:“不,据我推算,应该还有一个目击者。”何晓筝与狄康同时问道:“谁?”

何敬业拿出轮胎痕迹浇铸模,对他们说:“案发当日,我留意了这组轮胎印记。没有血迹,说明这辆车没有碾压过萧楚格,但它确实在葬狗坡出现过,而且,从痕迹上看,很可能是大雾之前。”狄康见印记十分完整,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以您多年的交警经验应该能查出是什么车。”关键的时候,何敬业竟卖了个关子,说:“我今天退休,但我可以提供给你们,轮胎规格:235/45R17,可以肯定是:四轮驱动。”

狄康一听,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说:“听您这话里的意思,是想喝酒了吧,两瓶剑南春,换轴距?”

何敬业会意一笑:“轴距约为2700mm。如果你再添两瓶茅台,我就告诉你,车身重量约1600kg、全车长度约4700mm、车身宽度约1800mm、车身高度1400mm。”

狄康极其佩服何敬业的职业精神,其实他知道这些数据并不是何敬业随口一说,而是要不断根据轮胎痕迹进行测算。数据越精确,车型就越好判断。于是他又说:“加两瓶茅台,得等我发工资,除非你直接说车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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