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悬疑Ⅰ·藏玉琀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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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悬疑Ⅰ·藏玉琀蝉-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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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件,这几天就干净了。龙叔,王二说来的时候,看见狄康的车,停在葬狗坡那……”龙叔在车里,一直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睁开过,像具木乃伊,稍时,只微微叹了口气说:“离开这儿,别惹警察。”

“您……”

“坡上的格局阵势,可比水下简单多了。他是狄中秋的儿子,中国有句俗话,叫“虎父无犬子”,走吧。”

谭彪点头,抬眼偷窥了一下龙叔的表情,开车和龙叔一起离开红丹河。雪鸮在谭彪的车顶上,旋了一个圈,便朝祭祀台方向飞去。

萧错听到雪鸮的叫声,立刻伸出胳膊,露出一个带纹饰臂鞲,这是北方少数民族猎鹰、养鹰之物,追其年代,已在辽金时期。

萧错一声口哨,雪鸮便低飞下来,双爪一松,掉下一样东西,“咣当”落地,随后它便安安稳稳地落在了萧错的臂鞲上。萧错随着落地声音看去,蓦地心中一凛,原来是个人脚。

看上去像是个孩子的,已经被啃食得露出白骨。萧错立刻明白,葬狗坡里有弃尸。他从包里找出袋子,想捡起骨头,转念又想,还是让何晓筝与狄康捡起比较合适,自己尽量少惹官司,于是,不去动它。他转眼看了看狗神,低着头暗自祈祷,他很清楚,这三更半夜的进坡,掉进坑的机会很大。随后转身,带着雪鸮进了葬狗坡。

待萧错进坡,谭彪离岸后,红丹河边又来一个女人,她带着水肺潜入水底。水下杂草丛生,女人小心避开潜游,游到一堆水草后,她朝头顶看去,发现有一个石壁管道。于是,她尽力往上浮出,待四周渐渐没水,她便脱掉脚蹼,见那壁上裂开一缝,便张臂上攀,触手所感,石壁之岩奇大,凛冽之气透人骨髓。穿过缝隙,便能见到壁后是间石殿,墙上钉了一盏命灯如豆,形状恍惚,女人哪知其中厉害,见有石殿,便奋力攀爬而入,待看殿中情形,更是觉得诧异莫名,少时,便惊呆了双眼……





第七十四章 落花成阵


葬狗坡里,黑雾升腾,气象神秘。两树之间,是光线照不到的死角,一副圆木悬棺,横在两树之间,在黑幕中,时隐时现。棺木早已风化干裂,从裂缝中“哗”地闪出一样惨白之物,如鬼似魅。而何晓筝与狄康正站在树下,竟然都未发觉。

何晓筝自觉走不出这迷魂之眼,只好等狄康解释地阵玄机。狄康拿出纸笔,边画边说:“我爸常年痴迷古代战争,他常说,商场如战场。其中,阵法是古代战争中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岳飞明确说过:阵而后战,兵法之常。那时候,我老爸叫我看兵书,是想我能成为商业龙头,没想到,如今用在这葬区狗坡里。”

何晓筝见狄康一本正经,自己反而笑了:“什么阵法?是诸葛亮巧布的八阵图,还是杨家将大破的天门阵?”

狄康见何晓筝不怎么信他,便让何晓筝看他的草图,说:“咱们刚才走了将近一小时,实打实是在绕圈子,这一点你绝不会反驳我的,对不对?”何晓筝点头称是:“没错,是在绕圈子,可是……”

狄康得到了何晓筝的确认,没等她说完,便接口说道:“别可是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已是事实。从现在的情况看,这里的地阵并不奇妙,也不存在神秘。虽然有很多变化,但无暗器,目的就是障眼,并不伤人。想离开这里,只有解开这里的阵势。”

狄康图文并貌,说得是手舞足蹈,可何晓筝却是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便问狄康:“三阵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点,让人容易明白些。”

“当年,武王也问过姜太公什么是三阵,姜太公是这么回答的:日月、星辰、斗杓,一左一右,一向一背,此谓天阵。丘陵水泉,亦有前后左右之利,此谓地阵。用车用马,用文用武,此谓人阵。这样一来,不仅人是兵,武器是兵,天地水火、山川灵气皆可为兵,也就人们常说的:落花成阵。”

“量敌用兵,料敌制胜?”何晓筝只顾看狄康手上的草图,却不知道头顶那惨白之物,“哗”地又露出半截,从高往下俯瞰。

狄康低着头,全神贯注在纸上,继续说道:“不错,古今绝大多数仗都是这么打的。三国演义里的‘火烧赤壁’、‘水淹七军’、‘火烧博望’就是天地阵的典型战例。斯巴达三百勇士守住路口,挡住几十万大军,还把对方军队挤下悬崖,这个算是地阵。拿破仑败于莫斯科,希特勒败于斯大林格勒,这些可以算是俄国利用了天阵。蓝玉冒着大雪奔袭蒙古大军,这种出其不意、天降奇兵的震撼效果,也算是借助了天阵。朱棣起兵时八百多人,通过诱杀敌军将领的方式获取首战胜利,可以算是人阵。蒙古兵进攻南宋城池,时常把南宋百姓赶在军队前面,或者士兵混杂于百姓中,让南宋守军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这也算是人阵。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出了坡以后,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何晓筝又看了看狄康手里画的草图,全然不知头顶之物已是十分危险。她只听狄康说得头头是道,顿时傻了眼睛,说:“不用研究,用脑子想想就行了。如果是阵势,就困不住我们。因为阵法的变化,就是军队队形的排列与兵力布置的变化。古人在作战的时候,都要尽力争取登高一望,只要能登高一望,将战场尽收眼底,地方的各种复杂阵势也就一目了然,洞若观火。”

“登高望远,在野外征战或许有用,但在葬狗坡里是没用的。”狄康拿着手电筒朝头顶上照去,这才发现手电光十分微弱,这下四周显得更加黑暗。

狄康只是个警察,没经历过什么野战探险。此时,在这阴森森的露天葬区之中,眼见手电电池就要耗尽,叫他如何不担心害怕。他很清楚,这坡里情况复杂交错,一旦没了光亮,他跟何晓筝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逃此劫。

于是,他又对何晓筝说:“你看这葬狗坡里,藤树交缠,犹如天网恢恢,哪里还有天日可见,我敢拿脑袋担保,你能找到登高的地方,但绝对不可能有一目了然的机会。”

何晓筝听狄康这么一说,虽然有点发怵,却仍冲着狄康狡辩道:“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不足以证明这里就是战争遗留下来的阵势。另外,用这些眼睛做标记,未免有点夸张。而且龙血树的树液保持时间并不长,除非有人长期潜伏在这里,定期描绘这些眼睛。”

在何晓筝挑衅的眼光下,狄康并没有被说服,他说:“据我所知,三十年前,这里盛行露天葬的时候,都是由萨满带着村民进来举行仪式,我怀疑这些眼睛很可能是萨满描绘的。”

“老萨满又不是作战将军,怎么会用眼睛布阵?再说冷兵器时代早就过去了,打仗也不用什么阵了,萨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描绘眼睛布阵呢?”何晓筝说得确实是个疑点,这点行不通,狄康的古代阵势猜测就不成立。何晓筝见狄康没吭声,继续说道:“行了,别再说什么阵势了,我看这地……什么阵的阵的,也不是什么深奥的玩意儿,咱们身上背着一大一小两副尸骨,在这坡里待的时间越长,对取证就越不利,还是赶快想办法找条道离开这儿算了,它爱是什么阵就什么阵,跟咱没关系。”

狄康傻愣了一会儿,突然又说:“不对,我看这树上眼睛,大有学问,不仅图形诡异,而且它们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要是想找路出去,就必须得搞清楚这些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晓筝见狄康认真起来,从包里找出一些棉纱布,换了一副恭谨的态度,老老实实地走到狄康面前,说:“我觉得还是不看这些眼睛为妙,我这有些纱布,咱们还是边走边做路标吧,就蒙在这些眼睛上。不过,前面那片树林,不知道深浅,恐怕想过去也不太容易。”何晓筝分了一些棉纱给狄康。

俩人前脚刚走,树上的圆木悬棺便开始断裂,只留有一丝连接之处,露出半只人脚,悬在半空中,隐隐有种狰狞可怖之意。

俩人边走,边在树上做路标,大约走了半小时,何晓筝回头说了句:“狄康,我没纱布了。”狄康也应了一句:“我也没纱布了。”何晓筝说:“实在不行,就撕衣服吧。”狄康朝四周望了望,说:“不必了,树上有很多纱布。”

“开什么玩笑?”何晓筝抬头一看,真是活见鬼了。四周的树上,零零散散拴着些纱布,像战败时举的白旗。这走了半天,分明又回到原地树下。何晓筝踮着个脚,不断四处张望,一瞬间心灰意冷,看来,做路标这个办法也是行不通的。何晓筝只好走到狄康面前,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忍不住想骂:“这里究竟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何晓筝叹了口气,说:“狄康,趁着手电筒还有点光,你赶紧再想想看还有什么辙没有,我们水、电都快没了,倘若再出不去这坡,就只有闭眼等死。”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何晓筝,望着身处的诡异葬区,也渐渐开始焦躁不安。

现在遇到的这些血眼图腾,何晓筝除了有一些直观的感受之外,一无所知,这方面何晓筝远远不如狄康。虽然狄康不是专业的探险人员,至少他是个警察,有着很沉稳的心态。何晓筝见狄康没吭声,便又对狄康强调了一下:“我看这坡中匪夷所思之事甚多,咱们这么乱走乱转的不是办法,要是这么乱闯,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异状,现下咱们必须想点对策。”

“别担心。常言道:没有过不去坎。”狄康靠在树上,又重新掏出纸笔,连画几张图后,对何晓筝说道,“看来,我判断得一点没错,这就是唐代大军事家李靖制定的著名阵法——六花阵。”

“六花阵……”

何晓筝说到此处,伸手紧紧捂住嘴巴,将下半截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即她察觉出,在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微微震颤之声。不仅如此,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异响动,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工夫,猛听狄康头顶圆木悬棺,“咔”的一声拦腰断裂,哗的一下,朝狄康天门盖砸下。何晓筝只觉头发根同时竖起,急忙喊道:“狄康,闪开!”

再去看狄康时,身上挂着几块儿白骨,已是灰头土脸,摇摇欲坠……





第七十五章 水下迷藏


就在悬棺落下之时,龙叔的手在膝盖上猛地哆嗦一下,他长吁一口气。动作虽小,却被谭彪看在眼里。此时,他们已经过了红丹河。谭彪看着路边情形,说:“要不,咱们回去……”

龙叔抬手,打断谭彪问话,暗示他继续前行。谭彪似乎忽想一事,急忙对龙叔说:“我想您的思路是对的,水下最后一关,应该是圆形阴阳阵。因为方阵主要是进攻型阵势,而圆阵则是防御型阵势。石殿隐在水下,尽可能地将阵势团成一个有机的防御体系。若有人误闯,必被困死无疑。”

龙叔没看谭彪,把头垂得很低,整张脸都埋在风衣的领子里,他用食指不断地弹自己膝盖上的潜水电脑,说:“《太白阴经》上说:天圆地方,本乎阴阳。阴阳既形,逆之则败,顺之则成。”

谭彪悄悄瞄了一眼龙叔的手,又说:“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葬狗坡之行,会弄巧成拙。如今萧错只顾着追查那瞎子的死因,盘玉的事情迟迟不能定夺。现在水下的东西基本都腾空,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想尽快把水下最后一阵给破了,再想一个万全之策,逼萧错盘玉。”

龙叔依然低着头,还是不住地在腿上弹手指,谭彪知道,他在想水下的事,又接着说:“葬狗坡上,背后有高山作为依托,摆的是偃月营式六花阵,借草木为兵。而这水下虽说是圆阵,但阵营交融,阵中有营,营中有阵,没有明显的弱点,很难破解。”

“圆阵只是为了进行环形防御,没有进攻性。”

“你可知道,这圆形阴阳阵里,还装置了很多叶轮,如果萧错能盘出玉蝉,雌雄双蝉一旦合并,解开‘天仙配’,就会导致那些叶轮借助甬道风力高速旋转。这时候,河水就会依靠高速旋转的叶轮,在惯性离心力作用下,获得能量以提高压强。最可怕的是,河水会跟着叶轮旋转,当叶轮快速转动时,旋转着的水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会从叶轮中飞去,这样循环不已,就会产生连续抽水,形成急流,不出半个时辰,石殿就会汪洋一片。”

“这个……我倒没考虑到。目前我们还无法推测,石门后面是什么环境,河流、山川、峡谷、森林、野兽等,不管面对哪一种环境,对我们来说,危险性都是极大的,因为我们原路返回的可能性极小。即使叫王二、巴图之类的当替身,打头炮,也是得不偿失。”

“这就是古人的高明之处。破解石门,让萧错开路,这才是上上策。”

“您打算什么时候把驼皮请回来?”

龙叔对谭彪这个问题并不作回答,只是稍稍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问了句:“查到张友和是谁的人了吗?”

“查了,没什么背景。”

“我听说,瞎子的车祸很不简单。万事小心,别栽在那瞎子手里……”

“您别多虑,那瞎子死都死了,还能造出什么反来?您说,那瞎子会不会是炒家那边派人干的?”

“不太可能,虽然炒家那边一直想除掉瞎子,但不应该下手这么快,至少那瞎子还有可用之处。”龙叔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余光扫了一下谭彪,而谭彪却不动声色,面无表情,这使龙叔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一丝内心变化。

龙叔稍微侧头,边看窗外,边说:“水下的事情,万万不能叫她知道,更不能让炒家人见到她,否则就会大动干戈,追查她的底细。”

“她五岁就跟着我,她什么底细我都知道。”

“葬狗坡一行,你也亲眼见到那瞎子的容貌,什么感觉你比我更清楚。说实话,那天也就是在背后,如果是正面,恐怕,你、我都下不了手。”

“仅仅是巧合而已,不用过于谨慎。”

“多长个心眼不是坏事,干完这桩买卖,了了炒家的心愿,我打算带她离开,去过几天安稳日子。龙叔的位置,就全权交给你。”

谭彪听言,硬压着面部表情,他虽然没接龙叔的话茬儿,但龙叔能看到谭彪的喉结在上下抽动,龙叔又接着说:“如果她愿意跟我走,就说明她没问题,如果不愿意跟我走,那问题可就大了。炒家那边一旦查出她与楚宗强有什么关联,她会比那瞎子死得更难看。”

谭彪听到这儿,手下一抖,方向盘竟然失控,他急踩刹车,下巴抵在方向盘上,缓了半天神,才说:“她虽然姓楚,但绝对不是楚家的后人,她手上开锁的活,是您亲手教的。她不是楚家的人,她父亲几年前才去世的,从山上掉下来,摔成了脑痴,别说叫他开锁,就是给他钥匙,他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些您早就知道。”

“当年,‘偷楚盗安,掘龙藏萧’四大家族,各怀绝技,亲如手足,就连祖传的绝技,也不分你我,彼此传授,相互切磋。为此我祖上也跟楚家学了些开锁的技法,但没人能像她这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包括你、我开锁也没她快。”

“这只能说是天赋,不容置疑的天赋。”

龙叔略微冷哼一声,也不看谭彪,见窗外已经离灯火不远,便用食指敲了敲车窗。谭彪立刻给他开了车门。龙叔站稳以后,便向后备厢走去,他脱下风衣,拿掉帽子,又伸手扯去了嘴上的“一”字浓胡,从后备厢里拿出一双新鞋,换装完毕,才独自离去。

谭彪见龙叔走远,迅速掉转车头,赶回红丹河畔,将车隐在树林暗处,装备好水肺后,“扑通”一声,潜入水下。

谭彪潜入水下时,那女人正在石殿洞口,观察附近环境。她用手探了探洞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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