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叹了口气:“孩子,跟我来吧。其实这些年来,你姥姥一直都在看着你,无时不刻的不在关注着你。”
我心中大惊:“那为什么姥姥不出来跟我见一面?”
“因为……”马道长叹口气;“她不能走出来,她一走出来,很多地方,就要遭殃了。”
我心中相当纳闷,姥姥到底在哪儿?为什么她走出来,很多地方就要遭殃?
还有,既然马道长知道我姥姥在哪儿,为什么不带我去找我姥姥?这一个个的问题在我脑海中萦绕。
马道长对我说道:“孩子,你跟我来吧!”
说着,马道长起身,我忙跟在马道长身后。
刘一手道:“师傅,那我呢。”
“你就先留在这儿吧。”马道长说道:“待会儿我就回来。”
马道长带着我从山坡的背面,慢慢的下山去。
我和刘一手从来都没有来过山坡的背面,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我心中却一直都很向往这里,觉得既然马道长不让我们过来,那山坡的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我们爬到了山谷之后,也没遇到什么让人惊奇的地方,马道长带着我又爬上了对面的一座山,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就这样一直到了山顶,我才终于发现了有一些不对劲。
山坡上满满的都是植被杂草,可山顶上却是一片裂土,寸草不生。但在这片光秃秃土地的中间,竟有一颗参天的大槐树!
这颗大槐树枝繁叶茂,看上去竟跟我姥姥家的那棵有些相似。
马道长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吧,你姥姥会来找你的。”
说完之后,马道长转身就下山了:“对了,忘了提醒你,等见完你姥姥,就赶紧回去。”
“我知道了马道长。”我激动的说道,满心渴望的坐了下来。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姥姥,我的心中就是一阵兴奋。
再细细回味马道长刚才的话,姥姥这些年来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我?这不可能吧,我看这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啊。
过了这几年,不知道姥姥又老了没有。
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小学课本上的一首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亏。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簌簌,簌簌!
一阵温柔的风吹来,吹的我全身挺舒服,我干脆就背靠着粗壮的大槐树,目光望着山脚下,期待着姥姥的出现。
我多么希望我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姥姥的身影,她正努力的顺着山坡往上爬,还冲我笑。
就这样从上午等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估计是太累了的原因吧,我竟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大强,大强。”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姥姥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我耳畔响起。我忙警觉的睁开眼,惊奇的发现慈祥的姥姥正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冲我笑着。
我发现姥姥原本黑白参半的头发,现在已经全白了,脸上也多了不少皱纹,一眼望过去,仿佛是一根燃尽的蜡烛。
看见久违的姥姥,我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情愫来,我一把扑在姥姥怀中:“姥姥,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姥姥笑着擦干了我眼角的泪水,笑着道:“孩子,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说道:“姥姥,走,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这么多年您到底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啊。”
而姥姥却笑了笑:“孩子,姥姥不能跟你回去,你坐下,我有些事得交代你一下。我时间有限,还得赶紧回去呢。”
“姥姥,你到底要去哪儿?”我一下子就急了,语气急促的问道。
“孩子,你别打岔,听我说。”姥姥道:“你还记得那个山羊胡子木老二吗?”
我忙点头:“记得记得,我现在还存着他的玉镯子呢。”
姥姥点点头:“嗯,你明天就去找木老二,这个世界要乱了。”
“姥姥,到底要出啥大事儿了?”我忙问道。
“那东西要出来了。”姥姥对我说道。
“什么东西?”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姥姥对我说道:“你明天只管带着阴阳剪去找木老二,你会逐渐知道事情真相的,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急眼了:“姥姥,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啊,快告诉我啊。”
姥姥叹了口气:“现在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姥姥,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姥姥再次摇头:“姥姥不能跟你回家,姥姥回家的话,华夏大地会更乱。”
“那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我问道。
姥姥点点头:“有机会见面的。”
“什么时候?”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了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听话,懂吗?”
这时大槐树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击声,就好像有个啄木鸟在里边啄木似的。
听到这声音,姥姥的脸色瞬息万变:“好了,我该回去了,强,你也赶紧走吧。”
说着,姥姥就朝大槐树蹒跚的走去,而我一下子心急了,好容易见着姥姥,才交谈了没几分钟,就要分开吗?我不甘心,想要伸手拽住姥姥。
不过我的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朝山坡那边走,然后我努力的挣扎,终于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下山坡。
姥姥!
我尖叫着惊醒,却发现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大槐树,知道刚才的那一切,并不只是梦境。伸手摸着大槐树粗糙的树皮,就好像摸在姥姥那满是褶皱的脸一样。
我一阵伤感,叹了口气说道:“姥姥,无论这个世界要发生什么,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说完后我转身,擦了一把眼角上的泪痕,对着大槐树三叩九拜,转身回去了。
刘一手和马道长正在大厅喝茶,明天就要分离,估计两人心中也不好受吧,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压抑。
发现我回来,两人立马迎了上来:“小子,怎么样,见着你姥姥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见着了。”
“那就好。”马道长说道:“吃点东西,明天就出发吧,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你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你们要负责把这些秘密全都挖出来。”
我点点头,然后三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一盏昏黄的小油灯跳来跳去,清凉的晚风吹来,吹的我们挺带劲的。
好吃的有不少,马道长几乎将所有食材全都用上了,愣是弄了三荤三素。
刘一手叹口气:“哎,要是有酒就好了,咱现在是无酒不欢啊。”
啪啪!
刚说完,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神算子的声音:“贤侄,开门,老子给你们送酒来了。”
刘一手一脸兴奋,嘿嘿笑笑:“他姥姥的,老东西来的可真是时候。”
马道长瞪了一眼刘一手:“要叫师叔。”
“是,是。”刘一手嬉皮笑脸的开门去了,然后热情洋溢,阴阳怪调的喊了一声:“师……叔……”
神算子被刘一手给喊得身子一软,怀中的酒坛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你小子又要干啥……”
他是被刘一手的各种神奇手段给吓坏了。
第六十七章 下山
那一晚我们喝了不少,我以前虽然也和刘一手偷偷的到神算子那里喝酒,可是担心被师傅发现,所以一直都不敢多喝。
我从来都没喝这么多过,所以这次喝这么多,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站都有些站不稳。
干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感觉有些头疼欲裂,慢慢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跑到外边撒了一泡尿,好长时间才终于适应过来。
刘一手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走路晃悠的厉害,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傅呢。”刘一手问我道。
我说道:“还没见着呢,我也是刚醒过来。”
“师傅。”刘一手大喊了一声。
“大清早的瞎叫唤什么。”马道长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走吧!”
一提起‘走’,我的心中立刻生出一股惆怅之情,不愿离去。
鱼龙混杂的社会,我俩能适应吗?毕竟我们已经远离这个社会那么多年了,再次融入其中,会不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现在我们基本上都已经不怕鬼了,我们现在怕的,是人。
在马道长这里住的一段时间,马道长给我们脑补了很多为人处世的经验,其中包括很多卑鄙奸诈的事。我们知道原来人比鬼还要可怕,因为鬼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弱智,你可以知道鬼要达成什么目的而做什么事。
可是人,你永远摸不清他们的心思。
刘一手也不愿离去,说道:“师傅,昨天喝酒喝多了,觉得身体不舒服,明天再走吧?”
马道长稍稍犹豫了一下,估计也是动情了。
要是我俩走了,马道长这个老头儿就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等死了,想想这个邋遢老头,其实也挺可怜的。
不过马道长知道,分别分别,越不分就越不能别,所以马道长训斥了一句:“有什么不舒服的,是个男人就给我忍着,滚吧!”
刘一手的眼圈有些微红,不过撒了泡尿之后,还是慢腾腾的收拾行李去了。我看得出来,刘一手是想故意磨蹭时间。
别看刘一手平时的时候神经比较大条,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实际上,若是真的摊上事儿了,还是挺多愁善感的。
在最后离去的时候,刘一手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脑瓜子都嗑出血来了:“师傅,您老人家放心,我刘一手一定会让您老人家下半辈子享福的。”
然后起身,带着我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半路上我安慰刘一手道:“一手,别伤心,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刘一手点点头:“嗯,我相信。”
马道长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一沓钞票放在行李包中总觉得不踏实,最后刘一手干脆放在了内裤兜里边,然后缝死。
一路坐车来到聊城城区,按照我之前的记忆,找到那家茶馆。可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家茶馆早就已经不复存在,被一个不洗头的洗头房给替代。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一阵伤感和忧虑。
你妹的,姥姥让我来找木老二,要是找不到木老二,我下一站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呢。
所以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前打听打听。
虽然我前几年一直很少接触社会,但潜意识中还是能识别出这红色暧昧灯光代表的是啥意思。
刘一手看起来比我经验更丰富,看着这‘帝豪娱乐城’的牌匾,对我说道:“别跟我说你那二老爷是皮条客啊。”
我说道:“不是,以前二姥爷是干茶馆买卖的。我觉得可能是茶馆倒闭了,我去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木老二去哪儿了?”
刘一手点点头:“嗯,我跟你一块去。”
说实话,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害怕进去。我基本上很少接触女性,尤其是害怕和女人讨论那方面的话题。
如今让我猛的和这群皮肉女交流,我还真有些尴尬。
我和刘一手刚进去,立刻就成为全场焦点。我和刘一手也瞬间傻眼了,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来这儿的目的,我只觉得头脑发热,胸腔发闷,鼻子痒痒的,跟要流鼻血似的。
而身体某些部位也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这让我和刘一手相当的尴尬。
这个不大的大厅里边,竟坐了两排美女,全都穿着最简单的睡衣,大腿都露出来了,齐刷刷一排,就跟我们农村里晒大萝卜似的,场面壮观。
而且房间里边还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人陶醉,我忍不住的就沉浸其中,浑然无法自拔,再看刘一手,身子竟哆嗦了起来,而后一声咳嗽,鼻血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
现场众女人顿时哈哈笑了出来,前仰后合的。而她们这么一笑,又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花枝乱颤’。
刘一手当即便感觉到了丢脸,对我说了一句“有妖气,此地不宜久留”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转身走出去了。
而我因为肩负着找到二姥爷的使命,所以是断然不能出去的。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原本是想故作镇定一下的,但没想到这空气中都跟被喷了催情药似的,非但没镇定下来,反倒是更加的纸醉金迷了。
没办法,我只好大声喊了一声:“大姐,请问以前这家茶馆的老板,搬到哪儿去了?你们知道吗?”
“小弟弟,过来过来,让我瞅一眼。”其中一个烫刺猬头的大姐招呼了我一声,让我过去。
我说道:“大姐,我……我是来找人的,我……我没钱。”
我还以为那大姐是要做我生意呢。
不过那大姐却是笑了起来:“谁说要跟你那啥了,我说你过来让我瞧瞧。”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这是我知道二姥爷下落的唯一途径了,所以我必须‘忍辱负重’。
那大姐的手很滑很细,摸起来让人很是享受,心旷神怡,而身体某些地方,表现更加明显了。
那刺猬头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而后惊了一句:“还真是个雏儿呢。”
一时间现场又开始乱了起来,众人都叽叽喳喳的说话,我也没有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大部分都是挑逗我的话。
我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一时间竟尴尬的不知所措。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貌似在楼梯口的一个换衣间门口,有一团阴气在晃悠,那团阴气非常不正常,不像是普通的阴气。
而且这阴气似乎还有规律的动作,看起来就好象是……一个鬼!
我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慢慢的走过去,想看看这团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剪阴,断阳》上边也有判断鬼魂的办法,那就是点燃犀角香,然后闭上眼慢慢在脑海中冥想。
《晋书·温峤传》中曾经说过: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有了这犀角香,一些大能,即便在很远的地方,已经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具体形状,甚至还可以‘过阴’,跟它们交流。
不过现在我也只是处于最初级阶段而已,所以必须得靠的很近,用打火机烧一点马道长给我的犀牛角粉末,才可能勉强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以及窥取到其的一些信息。
至于过阴,就时灵时不灵了。
那帮大姐姐看我莫名其妙的走向更衣室,都停止了笑,估计都看我像怪物吧?
我径直走到了更衣室门口,原地站着,将燃烧的犀牛角粉末放在鼻尖,闭上了眼,然后感受着那团阴气。
而这么一感受,我立刻被吓着了,没想到在我的脑海里,竟出现了一个七窍流血的女鬼,她被一根红绳子给吊着,脸色苍白,身体僵硬,两只白森森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看,而她的肚子,却好像有几个月身孕似的。
我立刻倒退了好几步,我真的被这只鬼魂给吓着了。一般的鬼,我也只能勉强感受到对方的轮廓而已,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鬼魂我竟能感受的如此清晰。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只鬼的怨气很大,是一个厉鬼。
那些大姐姐们都莫名其妙的问我:“小弟弟,你怎么了?”
我脸色苍白,依旧有些惊魂未定:“这个地方……有一个怀孕女鬼,这里,死过人?”
我这么一说,那帮大姐姐的脸色瞬息万变,甚至其中有一个东北的娘们儿惨叫一声“妈呀”。
刚才那刺猬头大姐姐慢慢的走上来,小声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第六十八章 二老爷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