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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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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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能为我减少压力。
    轰隆!!!
    爷爷骤然回身,被死死压制在小腹中的那一半金光勃然爆发,风雪呼啸的战团被金芒搅动的翻滚不停,金光急速顺着爷爷的身躯,一直蔓延到头顶。这个世上,除了当年的陈四龙之外,没有人会比爷爷更加精熟于涅盘化道,爷爷的悟性,远不是圣域圣子可以比拟的。金芒中的毁灭气息瞬间达到了顶峰,战团中的圣殿长老瞳孔一缩,收起手中的尖刺,抽身急退,想要从金光覆盖中逃脱出去。
    “留下!”爷爷大喝一声。那一刻。他消瘦的身躯在金光的衬托下显得豪迈伟岸,像一尊年老将要陨落的神,却爆发着慑人的神威。陈四龙的涅盘化道可以扑杀真龙,爷爷比不上始祖,却相差不多,步步紧逼,让圣殿长老没有遁走的机会。
    “六哥!不要!”莫天晴在战团外徘徊着,她夹在爷爷和圣域之间,难以开口,但到了爷爷身躯中金光四溢的时候,莫天晴终于忍不住了,飞快的扑来,脱口大喊道:“六哥!我不要你死!”
    “天晴,不要过来。”爷爷神威凛凛,声音在轰鸣的响动中一字一句的传了出来。
    “六哥啊……”莫天晴完全混乱了,匆忙中在雪地上踉跄摔倒,遥遥伸着手,朝爷爷那边哭喊道:“我要你活着,要你活着……”
    我突然觉得,爷爷可能真的把心里的一切都放下了,过失,愧疚,眷恋,不舍,难离……一切的一切,都被融化在这片能够毁灭所有的金芒之间。
    “天晴!走!”爷爷想要再回头望一望,望望我,还有莫天晴,但他忍住了,死亡将至,躲避不掉,生离死别中,再多的回眸,再多的言语,只不过让彼此心里多添凄愁,爷爷背对着我们,在金光间飞驰,头也不回的大喝道:“把我忘了!世间从此,再没有陈六斤这个人!”
    轰隆!!!
    又是一阵山摇地动般的轰鸣,圣殿长老不断的飞逃,爷爷不断的追击,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不顾一切的在后面追赶,战团飞速的移动,从雪谷中央瞬间就转移到了那条断谷附近。圣殿长老可能还有一身传世古术没有施展,然而面对涅盘化道,任何招架都是多余。他一口气退到断谷边缘,眼见着没有路可走了,回身想要做拼死一搏。他刚一回身,爷爷已经飞身扑去,涅盘化道将要爆发,死死的锁定圣殿长老,就算飞天入地,也绝对逃脱不过这毁灭般的绝杀。
    “身显像好常说法, 声具六十四音说大乘法,心怀大慈悲……”
    冥冥之间,我好像听到震动雪域的轰鸣中,传出了一道仿佛永世不灭的吟诵声,在头顶的天空飘飘而至。爷爷的身躯如同悬浮在了金光间,头顶汇聚的金光冲顶而起,雪域上空唰的显现出一条传自虚空的通道。金光在通道中急速的蔓延着,那阵莫名的吟诵越来越响,越来越真实,一阵响彻天地的鸟鸣从通道中传来,金光璀璨,虚空像是盘旋起一条浩浩金龙,爷爷身躯中的金光和通道中的金光嘭的撞击汇聚在一起。那一瞬间,我看到通道里出现了一团虚晃的影子。
    圣殿长老不肯束手就缚,在做垂死挣扎,圣域和九黎都是蚩尤的后裔,因为受过玄女的恩赐,得到两页残书,对地脉地势的掌控非常精通,圣殿长老的身子冒出一片寒光,光芒好像牵动了雪域的地脉,断谷隆隆作响,好像大地将要绽裂,群山冰河将要移位。
    “你有万千法,我只持一道,神凰浴火,轮回寂灭……”
    嘭……
    半空中那条通道突然炸裂了,在通道中盘旋的影子一下子脱飞出来。那是一只被金光包裹着的鸟,如同传说中的神凰一样,在半空翱翔飞舞。尽管这只是一道虚影,却真的好像神凰临世,大鸟五彩斑斓的羽毛已经泛出了缕缕灰暗的色泽,好像生命将要走到尽头。然而,它却依然保持着不灭的灵气和威能,从半空猛然俯冲下来。
    “六哥!”莫天晴从后面嗖的冲到了前方的战团中,涅盘化道完全爆发了,那种极度致命的气机让人不敢靠近半步,进一步则会化为飞灰,但莫天晴没有半分迟疑,不顾一切的冲进四周丝丝缕缕漂浮的金芒中,一下抱住了爷爷。
    爷爷想要推开她,但莫天晴不肯松手,把爷爷抱的很紧,脸庞贴在爷爷的胸膛上。
    “涅盘化道!没人能够幸免!你走!”爷爷肯定想要在临死前挺直身躯,死的凛然,然而当莫天晴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的时候,爷爷还是把持不住。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没人说的清,但我知道,陈六斤,必定是一个多情人。
    “不走!我不走!”
    “天晴。”爷爷的身躯一下子变软了,语气也变软了,头顶神凰的虚影已经压下,他施展涅盘化道,有机会抽身退走,但被压制这么多年的实力一旦彻底爆发,将会引来巨大的天罚,爷爷无法再躲过天罚,与其被天罚折磨的痛不欲生,还不如在涅盘中和强敌一起化为灰烬:“天晴,来世再见吧。”
    “六哥,我不要来世。”莫天晴的语气也随之变的柔柔的,软软的,周围都是毁灭性的气机,但她好像察觉不到,脸庞贴着爷爷的胸口,如沐春风,慢慢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我不要来世,只求今生……一次轮回只有一世,这一世,能跟你相见,我很知足,没有来世了,这样一起死,我心甘情愿……”
    我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苦,替自己,替爷爷,也替莫天晴。造化弄人,莫天晴本是我很痛恨的人,我感觉她冷血,无情,但她一生不嫁,一生只守着心里唯一一个男人,直至终老。她不求来世再见,只求今生同死。
    她错了吗?亦或对了吗?我分辨不出,可能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对错的。
    轰……
    神凰终于压落下来,那团虚无的影子沉重的如同半边天穹,断谷边的雪地顿时被震裂了,巨大的裂痕咔咔的延伸出去。神凰的金光像是一片沸腾的金水,积雪唰的被融尽,圣殿长老拼尽全力在抵挡,但是转瞬之间,他的头发眉毛轰的燃起一团明火,一半身躯随即被吞噬在熊熊烈焰中。
    神凰的虚影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骤然随着金光自燃起来,火,无尽的火,把金光弥漫之处全部覆盖了。圣殿长老的胸口嘭的爆出一团血花,整颗心脏脱体而出,被熊熊烈焰瞬间燃烧成灰烬。
    “啊……”
    他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身躯颓然倒地,倒地的同时已经生机绝灭。莫天晴依然死死的抱着爷爷,我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在金光和烈火中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化成了两缕漂浮的飞灰。
    一切好像都寂灭了,虚空中的通道消失无影,神凰的影子也在五彩斑斓的彩光和金芒间,慢慢的燃烧,弥散成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烟气。我再也看不到爷爷,那个记忆中叼着旱烟袋,沉默又慈祥的老头儿,他永远离开了我。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辆白骨马牵引的古车,爷爷和莫天晴的影子一前一后跳到马车上,马车轰隆,拉着他们两个人,驶上了漫漫无尽的黄泉路。
    “爷……”我察觉的出背后蚩尤冲来的劲风,一把攥住真龙圣剑,回身挡住他。我没有流泪,但那种最让我恐惧的“失去”的痛苦,却像千万把刀子,不停的刺割着我的心。此时此刻,我的脑子和心一下子就空荡荡的,一边挡住蚩尤,一边不由自主的扯开嗓子,吼起那首我们七门人传唱了无数岁月的巡河调子。
    “黄沙路哟,无尽头,大河洋洋,向海流哟……”
    苍凉的巡河调子,像一首不绝的悲歌,以歌悼念,用巡河调子,给爷爷送行。
    “爷!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第四百八十七章 红衣飘然
    
    爷爷走了,这一走就是诀别。但这时候,我连哀悼的机会都没有。一首巡河调子还没有唱完,蚩尤已经再次到了身后。铜棍在呼啸,脚边就是爷爷刚才施展涅盘化道时震出的大裂痕,深不见底,风声盘旋四周,呼呼作响。我回身一剑,把直劈过来的铜棍架开,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此时的蚩尤,仿佛昔年的战神重生了。他的残躯被镇压在大河中几千年。早已经没有全盛时的凶焰和神能,然而蚩尤被镇压后,圣域九黎的后裔年复一年的用心底最忠贞的信念在呼唤,化成强大纯净的信仰,蚩尤彻底被信仰的光芒裹住,铜棍下劈一次,就如同满天的雷凝聚到一起,那几乎强大无匹的力量让我抵挡的很吃力。头顶的锁魂环还在盘旋,挣脱不开,化不出龙身和蚩尤决战。
    蚩尤一步一步紧逼而来。我一步一步的后退着,前后退了十多步,后背感觉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双脚的脚后跟已经踩到了大裂痕的边缘。远远围拢在四周的圣域人不断的靠近,火把在裂痕两边燃成了一圈。为了抵御凶悍的蚩尤,全身上下所有力气已经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真龙圣剑内,剑身上沾染的禹王的血迹,发出一片红光。
    嘭……
    我和蚩尤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到一起,裂痕边缘的石块一块块的被震松脱落。这不是一次寻常的战斗,不仅仅事关生死,更意味着两道前后延续了千年而不灭的精神的较量。蚩尤强势,一棍猛过一棍,搅动着冰天雪地。我只觉得招架的越来越吃力。相互巨斗了片刻,蚩尤的身影化成了一团狂风,我的眼神跟不上风团的转动,稍稍一滞,狂风中陡然探出了铜棍的影子,嘭的一声重击在肩膀上。
    这一击让我踉跄着退到了裂谷边儿,嘴角随即渗出一丝血迹,周围观战的圣域人山呼般的爆发出一片喧闹的欢呼声。
    “大禹,苟活千年,只为今天一战。”蚩尤占据了上风,仍然在步步紧逼:“你我胜败,即是生死!”
    我咬了咬牙,内力外力都已经臻至圆满,才勉强和蚩尤招架了这么久。如今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在紧张的思索,涅盘化道的法门,我不熟悉,但爷爷临死传教的涅盘化道真意,我似懂非懂,再加上那半团金光,我想拼死一试,试试能否以涅盘化道击杀蚩尤。然而我心里清楚,成功的几率太渺茫,我要保证击杀蚩尤,同时要保证自己能够安然的躲避天罚,生死,我看的淡了,但破运神胎还在我身上,大河要靠它去拯救。
    心里迟疑着,迟迟不敢动手,唯恐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这一犹豫间,又被蚩尤逼退了好几步,脚步一滑,险些就从裂痕边缘滑落下去,匆忙中收住脚,旁边的冰块石头簌簌的顺着滑落下去。裂痕深的根本看不到底,好像直通到地层最深处,我强行朝前猛冲了一段,想远离这里。身形仓促,蚩尤稳占上风,不等我回身站稳脚,铜棍又一次重重撞击在肩头,半截身躯好像要被打碎了,嘴角的血迹流水般的淌下来。
    轰……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响彻雪域的欢呼,蚩尤忍辱苟活,只为了这一天,圣域无数代人艰难的活在冰天雪地中,也是为了这一天。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闷的鼓声骤然从人群外爆发,对于这道鼓声,我很熟悉,那是排教行船开路时用的大鼓,据说能够震退邪祟。鼓声震的人耳廓昏沉,紧接着,裂痕一边儿围拢的圣域人被冲散了,显然是有外敌突如其来的发动了袭击。
    如果听不到那阵鼓声,我可能根本想象不到会是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但那熟悉的鼓声让我隐隐中感觉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十几条身影从周围的冰雪中跳脱出来,把毫无防备的圣域人冲的七零八落。燃烧的火把下,我猛然瞥到了一抹红红的影子。
    那一刻,我的心在急剧的跳动,我说不清楚是欣喜,是意外,是担忧。那抹红红的身影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火,带着十几个人狂冲猛杀,想要从圣域人的围拢中冲出血路,跟我汇合。
    是小九红来了!
    因为爷爷的离去,我已经极力在压制心中的情愫,但看到小九红身影的时候,那种情绪却真的压制不住了。短短一瞬间,被冲散的圣域人马上反击,圣域人大多带有异象,曾几何时,一个圣域人在大河滩就能统领三十六旁门,如今到了他们的老巢,如同陷入了龙潭虎穴,小九红带来的十几个人明显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却挡不住那么多人同时冲杀,不到两分钟时间,已经惨叫着被打死了一半。
    这一瞬间,或许是我这一生彻彻底底被小九红感动的时候。圣域决战,和当时的桑园村又不一样,小九红不会不知道,来到圣域,只有一条死路,绝对的死路。但只因为我在这儿,她明知必死,依然会来。
    这,就是小九红!
    我拔脚就朝着小九红的方向跑去,把沿途零零落落的圣域人杀的人仰马翻,我想哭,又想笑。这一世,我只在这个世间度过了短短二十一年,然而看到小九红的时候,这短暂的人生仿佛充满了意义。有这样一个人,当整个世界都背弃自己时,她默然不语,却固执的等待,守候,不离不弃,为自己生而生,为自己死而死。
    只因有她,这一世,已值得。
    小九红带着仅剩下的五六个人,被渐渐围拢的圣域人死死的困住,他们抵挡不了多久,在我拔脚狂冲的时候,又倒下了两个。我在前面猛跑,蚩尤也在身后追赶,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拼了这条命,我要救她。
    我在眺望,小九红也在眺望,她看到了我。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很想对我挤出一丝笑意,但那笑意还未绽放,已经被泪水淹没了。
    “近水!”小九红也在极力的忍耐,但看到我猛冲向她的时候,她像是一团烈火,骤然燃烧爆发,用尽全力在鲜血横飞的战团中放声大喊。
    嘭……
    在我距离那边还有十几二十米远的时候,小九红身边的人全部倒下了,失去了这些人的保护,小九红顿时像是一片被丢入了汪洋中的小船,她的功夫不好,绝对不是周围那些圣域人的对手,但是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深陷重围,濒临死亡,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小心!”我看到小九红的身前身后都是危机,在狂奔中纵身一跃,身子腾空而起。
    小九红听到我的示警,恍然的心神一震,缩着身子一避,但终究是迟了一步,一柄石锤贴着她的脊背横扫过去。这一击没有击中要害,可是小九红的身子那么纤弱,被石锤扫中的时候,噗的吐出一大口血。
    一刹那间,我脑子满满的都是小九红那张粘着血迹的脸庞,身躯中涌动着狂暴的力量,腾空跃进人群,真龙圣剑一扫,周围的圣域人哀嚎连连,残肢碎肉飞的到处都是。我杀退围住小九红的强敌,一把拉住她。
    “为什么要来?”我拉住她,回头一望,蚩尤的身影已经到了身后,来不及多说什么,手中的剑用力握紧,把小九红护在身后。
    “我就是想你了,我想来帮你……”小九红哽咽着,眼泪和鲜血混成一片,在白皙的脸庞上不断流淌。
    轰……
    小九红的话音还没有落地,身后的蚩尤携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势,大棍擎天,铜棍掀起的气浪让人心惊胆战,从头顶惊雷般的劈落。我一手护着小九红,一手持剑把铜棍挡开。但是战神重生,化不出龙身,就难以匹敌。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招架,现在一只手又要护着小九红,顿时觉得有些脱力,圣剑挡住铜棍的时候,几乎拿捏不住,要脱手飞出。我唯恐铜棍猛砸下来的余势会殃及小九红,反手用力一推她。
    “走!”
    铜棍上的力量绵绵不绝,小九红被推的翻滚出去,我也被铜棍上的力量震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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