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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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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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微风贴着刚刚露头不久的草皮吹动过来,风很微弱,然而一下子就好像把我惊醒了,我的眼睛有些发胀,仿佛无法完全睁开,就在视线透过眼皮之间的缝隙望向前方时,我看到远处似乎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正稳稳的坐在地上,遥遥朝我伸出手。
    “灵灵!”我看不清楚那道影子,但是心里却有强烈的感觉,我能感觉,那是灵灵。
    “子辛……”灵灵开始在地上爬动,接着又站起身,彼此之间十多米的距离,她每走出一步,就好像长大了一点,当她慢慢走到我眼前的时候,已经是我不知多少次见到的玄女了。
    那一刻,始终悬在我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灵灵还活着,她还活着!在我看到她那双凄楚的眼睛,看到她苍白的脸庞时,心里甚至忘记了转生印的事情,我情愿额骨后的转生印一辈子都不觉醒,也想让她活下去。
    “灵灵,不要走!”我失声大喊道:“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在惦念什么,好好活着,不要走,不要走……”
    “子辛……”灵灵的眼泪唰的就滑落下来,她低下头,好像不忍再看我满是渴求的目光,抽泣着道:“我本不该再扰你,但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子辛,这是最后一面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瞠目结舌,因为心头猛的浮出一个非常让人不安的念头,灵灵的表情,语气,哀伤之极,像是生离死别前最后的遗言。
    “子辛,不要为我难过。”灵灵抬起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水,露出一丝微笑:“我很开心,那么多年,你都不肯推开天宫的大门,我知道,你怜我,惜我……百年,千年,只不过都是一梦,开心过一刻,一切,都值得了,子辛,这是诀别……诀别……”
    灵灵的话音还没有落,我看到笑容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凝固了,她纤弱的身躯骤然间碎裂成了无数块,噗噗掉落在脚下的尘埃中。
    
    第四百五十六章 莫名沉船
    
    “灵灵!”那一刻,我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就看着她像是被时间侵蚀的泥胎一般,硬生生的碎裂成了粉末,混入世间的尘埃中。我痛苦的心在抽搐,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然而眼前的一切,还有灵灵刚刚说过的话。就像一道烙印,印在心里。我拼命的翻起身,想要朝她倒下的地方扑去。
    我刚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耳边也传来爹的呼唤声。爹的声音真实而清晰,一下子把我从混混沌沌中惊醒。眼睛唰的睁开了,眼前的旷野还是旷野,平静如常,我看不到灵灵破碎的影子,也看不到她化成了尘土的身躯。
    “近水,你怎么了?”爹爹摸摸我的额头,满头满脸都是汗水,我微微吁了口气,心里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轻松。
    这只是一个梦。幻梦而已。但轻松的同时,又觉得很不安,如果没有任何意外,我怎么可能做一个这样的梦?那梦是如此的不祥,直到醒来时,心还是一阵一阵抽搐般的疼痛。我不知道这个梦究竟代表着什么,然而寻找灵灵的心情更加迫切。
    “爹。”我看看爹。问他道:“什么是情?”
    “我说不清楚。”爹摇摇头,他少言寡语,很少流露情感,但是这时候的一句话好像触动了他,他抬头朝小盘河那边的方向望了望,道:“我只知道,心里惦记着一个人,那就一直会惦记着,把心占的满满的。谁都挤不进来。”
    我知道,爹可能还在惦记着娘,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却是这样做的。周家的女人对他很好,一直照料他生活这么多年,爹不是石头。他同样知道情,知道爱,然而就因为心里还装着娘,所以他对周家女人始终沉默着,不给对方任何名分,也没有任何承诺。
    我想,身在九泉之下的娘,应该是幸福的,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但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如此惦念她的男人。
    “近水。”爹摸摸我的头,道:“很多事情,我们是掌控不了的,尽力就好。只要尽了力,无论成败,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我和爹在外面谈了一晚,我知道他说的对,很多事都来自天数,是无法逆改的,然而我心里极其不甘。第二天天一亮,队伍又动身了,避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后被人察觉追击。我下定了决心,跟爹他们交代了几句,孤身离开了。灵灵,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不管她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朝河滩那边靠拢了一些,然后选了一条路慢慢的走,一路走,一路打听。大河异变之后,圣域九黎还有旁门本来已经安生了,都在静等大河的祸乱爆发,但是破运神胎出现,他们迫不得已又开始四处活动,主要目的是在寻找我,寻找七门的人。沿岸的村子已经不稳当了,这帮人又在胡搞,一路上遇见不少情况,不过忍了忍,没有跟他们发生冲突。
    我根本没有一点目标,不知道灵灵会在什么地方,那个突兀的不祥的梦也没有任何提示,只能漫无边际的去找。前后七八天时间,顺河滩游荡了二百来里。天气转暖,歇了一冬的船家本来该下河行船了,但大河一变,人心惶惶,入水的人很少,往往一走二三十里都看不到一艘船。这天正上午,我看到贴近河岸的地方,停着两艘不大不小的船,其中一艘船上挂着一面暗红的船旗。老河滩上,各行各业各门各派之间都有延续了多少年的陈规,那些陈规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那面船旗上有一片丝线绣出的水纹,水纹上方是一团火焰标记,看到这个,我就知道这是沙帮的船。沙帮以采沙为主业,不过遇见有水货出河的时候,也会顺手打捞,在他们的行话里,叫做“砍火”。沙帮的船挂出砍火旗,就意味着这帮人在打捞什么东西。
    因为韩月和韩成的原因,七门和沙帮的关系很紧密,所以发现是沙帮的船之后,我就加快脚步靠近,这些人平时漂流在大河里,东走西走,消息很灵通,我想顺便打听打听情况。沙帮砍火,捞的肯定是比较重要或者值钱的东西,河岸上有把风警戒的人,对方开始很戒备,但看到是我之后,马上就变的很热情,几个把风的有的迎上来,有的跑回船上报信。
    “姑爷,好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沙工满脸堆笑,沙帮的人都知道当初我和韩月结阴亲的事情,沙帮里上年纪的老人一直都跟着韩成喊我姑爷,这称呼太别扭,堵的说不出话。
    跟对方寒暄了几句,船上主事的人就跑过来了,双方关系这么好,他也没隐瞒,如实的把事情说了说。我不缺钱用,对水货也没有兴趣,然而对方一讲,我随即就上了心。
    “约莫有两天了。”主事的人摸着脑袋想了想,道:“就是两天前,旁门几个狗日的驾着船从小河口那边跑到这儿,看样子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咱们跟旁门不对路,这又不是他们的地头,所以几个狗日的一出现,兄弟们就盯上了。”
    旁门和沙帮之间恶斗过几场,已经积怨很深,沙帮的人看见这艘旁门的船,就知道不是普通过路的船,估计是要搞什么事情的。沙帮不动声色,一直暗中观察,其实是想到了节骨眼上偷袭对方。
    “兄弟们在河里混了这么多年,眼里是有水的。”主事者道:“旁门的王八羔子肯定是在这儿捞什么要紧的物事,咱们想着,等他们把东西捞上来以后,过去直接抢了。”
    沙帮的人死盯着这条旁门的船,从半下午一直盯到深夜,到当天半夜的时候,旁门的这条船突然就沉了,毫无征兆,整条船连同船上六七个人,无声无息的沉到水底。事情有点蹊跷,也有点邪门,但沙帮的那些人就觉得旁门想染指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所以旁门的船一沉,沙帮马上调来一些人和两艘船,想继续打捞,看看水下究竟有什么。
    “姑爷,你在岸边呆着,我叫兄弟们打几条鱼,咱们喝几杯。”
    我抬头朝河面那边望了望,这段河道很平缓,又是冬过春来的季节,水底比较低。我并不想浪费时间,插手不该插手的事,然而就这么一眼望过去,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水下面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不断吸引着我。正因为这样,我索性就留下来,想看看沙帮能从水下面捞出什么。
    下头的人打了几条鱼,开火在岸边炖了,主事者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伙计上岸陪我吃饭喝酒。我们一边喝酒,沙帮的两条船一边在当时旁门沉船的地方来回缓缓的游动,这两条船上都拖着水犁,那是一种巨大的铁筢子,专门从水下搜寻体型较大的东西。来来回回拖了半个小时左右,没有什么发现。主事者也不以为意,这本来就不是要紧事,能捞的上来最好,捞不上来也不损失什么。
    “姑爷,再来一杯……”主事者几杯酒下肚,脸就红了,喷着酒气,道:“姑爷你这是到哪儿去?跟兄弟们多闹闹,等这边事儿做好了,咱们开船送你走……”
    嘭……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在河边来回游荡的两条船突然齐齐的顿住了,好像水下的水犁一下子勾住了什么东西。沙帮的采砂船吃水很深,装着马达,动力强劲,然而两条船一起轰鸣,却被勾的死死的,动弹不了。情况有点意外,几个正喝酒的人一起站起身,抬眼朝那边张望。
    “估计是遇到东西了,就在水下头。”主事者丢下酒杯,拔腿就朝那边跑,不等他跑过去,两条被勾住的船突然挣脱出来,收不住力,嗖的窜出去很远。
    “水下头的东西压不住!要翻沙了!”船上有一个带着帽子的老头儿扯嗓子大声喊叫,河滩人很迷信,像沙帮这样的大团伙外出做比较重要的生意时,都会带着压船的人,压船人基本上都是神汉或者茅山道士,专门对付不干净的脏东西。
    哗……
    河面上冒出一片水花,浊浪滚滚,开了锅似的咕嘟咕嘟冒泡。大河的水本来是浑浊昏黄的,然而这时候,我们一群人清楚的看见,泛滥的水花像血一样猩红。压船人拿着一把桃木剑,在船头跳来跳去,又喊又叫,但是喊了两嗓子,血红的水花轰隆涌到船头,把他拍的就地打滚。
    哗……
    又是一阵涌动的水流,我看见水面上微微的露出一个直立朝上的船头。旁边有人望了两眼,失声道:“是旁门那帮龟孙的沉船!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又浮上来了!”
    这个时候,河面上那种莫名的吸引力更强了,好像一块磁铁,牢牢吸引着我的目光。那果然是一艘沉船,而且沉入河底不久,竖直着从水下缓缓的浮出。当船头露出水面三四米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这艘沉船的船头上,一溜儿吊着六七个人,吊死鬼般的吐着舌头,正随着沉船的起伏缓缓的晃动。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夜遇故人
    
    水下的沉船诡异的竖立着,一直浮出水面六七米。很显然,原本驾驭这条船的几个人全部被吊在船头。都死透了,而且死相非常难看,几具尸体出水之后还在哗哗的滴水,看的人头皮发麻,感觉背后一个劲儿的冒冷气。沙帮那些人微微慌乱了一下,接着就调转船头。朝沉船出水的位置靠拢过去。
    “姑爷,没事的,下头的兄弟们能料理好。”主事者在岸边停下脚步,道:“咱们请来的压船人,那是正经茅山道一百零八代传人,本事大着呢。”
    我望着水下浮出的沉船,还有船上吊着的几个吊死鬼,沉船周围的水花稍稍的平息了一些,然而随着水花的翻滚,那种让我很关注的吸引力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水下真的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东西。沙帮也大多是血性汉子,眼见着出现了意外,主事者怕牵连到我,就劝我先躲到一边。等他们把残局收拾好。
    沙船上放下一条小舢板,压船人带着两个兄弟搭乘舢板朝沉船那边一点一点的划,沉船一出水,周围的动静就越来越小,压船人举着桃木剑,小眼睛炯炯有神,看样子很有气势。但我心里清楚,在大河上,这种毛头术士是不管用的。旁门的船很可能就是因为打这段河道的主意,才会沉没,现在沉船出水,连同那些吊死鬼,无疑是一种森然的警示,警示别的人不要再妄动。
    小舢板慢慢划到沉船的旁边,现在正是白天。而且距离那么近,沉船上的情景尽收眼底。舢板上的沙帮伙计观察了一会儿,回身打手势告诉船上和岸边的人,这艘沉船看上去像是三十六旁门中周鸭子家里的船。
    “周鸭子家里的船,跑到我们沙帮的地头做什么?”主事者道:“他们鸡贼的很,沾了毛比猴都精。亏本的买卖是从来不肯做的,看来这次真的是有硬货。”
    我一边听一边暗自琢磨,现在圣域和九黎的高手在河滩潜伏的到处都是,三十六旁门已经完全沦为了配角和炮灰,很少会单独行动。尤其周鸭子家,大头佛刚刚脱困的时候,曾经到周鸭子家清算旧账,把他们打的鸡飞狗跳,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周鸭子家不敢随便造次。
    沙帮的小舢板完全是为了先打探一下具体情况,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在沉船边转悠了那么一会儿,他们就打算先回大船上,但就在这个时候,舢板突然在河面上定住了,跟走船人偶尔会遇上的“尸抱船”一样,小船纹丝不动,用力划也划不开。舢板上的三个人有些慌神,水面上的水花来回的涌动,隐约还带着猩红的血色,压船人举着桃木剑,猫着身子面朝河面,又是念咒又是吆喝。
    “哎呀……”压船人正神神叨叨的做法,突然眉头一皱,倒抽了口冷气,一抽身就想退回去。
    嘭……
    翻滚的水花突然炸开了,浑浊猩红的水珠雨点一样的四散飞溅,好像一片雨幕,遮挡了视线。但是就在水花四溅的同时,我敏锐的看到舢板船头的压船人身子一歪,两只黑乌乌的手连同半截模模糊糊的影子从水中骤然出现,一把抓住压船人。那种情况来的非常突然,没有防备,压船人连哼都没有哼,噗通落入水面,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东西!”主事者的眼力没有我的好,但是也大概看到了这个过程,赶紧扯开嗓子喊道:“舢板退回去!退回去!”
    我一步冲到岸边,冲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压船人踪影皆无,只剩下小舢板上的两个沙帮兄弟手足无措。舢板在水面定的死死的,动都不能动,我唯恐船上的两个兄弟再被什么拖下水,韩成当时带着沙帮是替我们七门出了死力的,我念着他的情,所以稍一迟疑,翻身跳进水里,飞快的游了过去。
    河水非常浑浊,看不清楚水面下究竟是什么东西,当我游到小舢板旁边的时候,用力推了推舢板。
    “姑爷,这里危险,你上去!”舢板上的沙帮伙计匆忙道:“我们能行……”
    我感觉到,舢板是被一种察觉不出的力量给定住了,那种力量绝对不是尸抱船之类的邪气。我的力气非常大,用力推动之下,小舢板就一寸一寸在水面挪动。但是前后不到两分钟时间,水花下的水流突然微微有了波动,只有水性精熟的人才能在水流中感受这种变化,我猛然一回身,一巴掌朝身后的水面拍下去。
    狂涌的力量就好像一大块石头硬生生砸下,一道已经贴近水面的影子被这一巴掌又给拍了回去。一瞬间,水流变幻的更加剧烈,我下半身浸在河里,觉得脚踝突然被抓住了,抓的非常紧。
    “走!”我憋着一口气,猛然发力,把小舢板用力推开,随后另一只脚在水里猛踹了一下,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任何邪祟都要退避,我硬挣脱出被抓着的脚,推着舢板一口气游出去,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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