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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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黄河古事-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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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妹,这要饭的丢过来的什么东西?脏兮兮的。”
    “站住!”小九红握着手里的天师符,猛然在后面喊了一句,这是她第一句话,但语气中充满了命令的口吻。我心里酸楚万分,却装作听不到,继续朝前走着。
    “他娘的!要饭的要翻天了!”
    一声犬吠,人群后面被牵着的那条柴狗一下让放了出来,猛叫着冲向我。排教的人在这里势力很大,镇子上没人敢管,看着要动手,赶紧都闪到一边。
    这就是人情冷暖吗?我听着身后的犬吠,难受的几乎要窒息。一直等到膘肥体壮的柴狗扑道身后的时候,才猛然转过身,一拳把它打的倒飞出去。身上的命图虽然没有了,但四尊铜鼎重新回归,力量依然惊人,这一拳把柴狗的狗头几乎打裂了,它呜咽着翻身爬起来,畏畏缩缩躲到主人身后,再也不敢露头。
    “敢打我的狗!”
    人群中顿时冲出来两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一边叫骂,一边朝我扑来。我冷冷的盯着他们,等到双方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一巴掌抽过去,一米八几的汉子麻袋一样被抽的爬不起来,我抬手揪住另一个的衣领,勒的对方喘不过气。
    “这……这是排教的地盘……你活的不耐烦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全都围了过来,见惯了大风大浪,跟九黎圣域的高手都争斗过,这些角色,我没放在眼里。
    “把人先放了!放了!”有人在身边大声的吆喝,这边一闹腾起来,镇子上的排教人都纷纷聚拢,把出镇的路堵死了。
    “我是人中龙!你们算什么?还不配我动手!”我甩手把排教汉子给丢了出去,周围的人群立即开始涌动,想要一涌而上,我的眼睛猛然一睁,一拳把路边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杆打的咔咔折断,低沉沉的喝道:“滚!”
    声音虽然低沉,但胳膊那么粗的木杆轰然倒地,把周围的人都震住了,不由自主一起退了两步。我转过身,继续一瘸一拐的朝镇子外走去,堵着路的人被迫让出一条通道。
    我没有再回头,但是之前还丢失的那份信心,已经无形中被寻找回来。我坚信,陈近水就是人中的龙,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龙就是龙!
    天师符已经交给了小九红,我再没有别的牵挂,一心一意想把老鬼重新救回。这一次,我非常谨慎,没有主动去打听消息,唯恐得到错误的信息。我经常出没在几个旁门人群集的地方,听他们之间的交谈。河滩上的事传播的很快,几天时间里,到处都在暗中的流传七门的大掌灯死掉的消息。
    我不在意这些,继续着意的寻找九黎苗人的情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久,那些苗人的一些举动也被泄露出来。我听说,九黎的苗不异不久之前带着人重新返回了九黎。算算时间,他离开的时候,正是我真身被焚毁之后。
    继续打探了一番,我隐约能猜测出来,老鬼他们,可能被苗不异带回了九黎。我不是信不过苗不异,但不能保证整个九黎每个人都会和苗不异那样守信,老鬼他们被带到偏远的九黎,会有什么后果?
    我望向了南方,心里浮动着那些人的影子,同时又想到了被幽禁在九黎的苗玉。
    我想,这一次可能是要到九黎去了。
    
    第三百二十章 无力阻拦
    
    去九黎,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果真做起来,将会千难万难,但是我心头的信念却如同一座山一样,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忙碌的奔波中,我会忘记很多事情,然而此时此刻,庞大的脸庞,还有他曾经亲口叮嘱我的话,一次一次的在脑海中浮现。
    持善以固之……
    我不断的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偶尔,我会从起伏的水面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原本丑陋的让人无法接受的脸,好像也渐渐的完美起来。我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但同时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信念,我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翱翔在大河上空,俯视这片山河。
    这,可能就是曾经被人说过无数次,也将继续被人说起无数次的人生,或者命运。上天总是公平的,它从谁身上夺取什么的时候,也会悄然赋予他一些东西。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处,可能在真正绝望又看不到出路的一刹那,那些被赋予的东西,会骤然展现在眼前。
    活着就是希望,永远不能屈服。
    这样没什么不好,现在的大河滩上风起云涌,消息会传的很快,所有人都认为七门的陈近水死掉了,九黎和圣域原本针对我的一些行动必然会随之取消,对我的防范也会渐渐消除,只要这个秘密能够保守下去,那么我可以暗中做很多事情。
    “我太爷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真不知道。”大头佛摇摇头,七门的人很少,河滩的范围又那么大,一出事动辄奔波几百里,太爷可能要解决一些要紧事情,很多天没有消息。他是当年跟庞大齐名的人物,我不担心他会遇到致命的麻烦,所以前后思量,打算马上动身去九黎。
    我们两个走的很慢,肉身易主,原来的旧伤一点点的恢复,被咬伤的腿也逐渐痊愈。这次的目的地在南边,顺着河滩再走上一段,等到大河顺势东流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前后可能有十多天的时间,我和大头佛到了徐家营,徐家营只是官名,真正的徐家营早在解放前就不存在了,地很荒芜,远近看不到人烟。
    这个月份的河滩已经很冷,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下雪。但是我们两个刚刚从徐家营附近的老山绕过来的时候,天空竟然接连响起了雷声,本就阴沉沉的天雨云翻滚,看样子是要下雨。
    “河滩一乱,连天都跟着要乱了。”大头佛抖抖衣服,抬头看着天色,道:“这时候还能下雨。”
    这个季节的雷雨非常罕见,我们忙碌着找躲雨的地方,等到安顿下来,望着不断闪过天际的炸雷,我心里动了动。张龙虎传授的十三宝塔观想还是很有用的,神魂镀上天雷的一丝纯阳气,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看着我。”我打定主意,要趁着这场罕见的雷雨再镀练一次神魂,随即就交代大头佛,让他留心。
    “悠着点。”大头佛看看四下没有人烟的荒地,道:“就这身板还是千辛万苦找来的,要是再糟践了,老子没有办法。”
    雷来的快,雨也来的快,半空落下的雨点凉的像是冰疙瘩。我安神入定,用十三宝塔观想术唰的出窍离体,顺着滴答而下的雨滴,一下朝上蹿了很高。张龙虎留的雷符一共九道,这是第二次用,第二道雷符引下来的雷光明显比第一次强势了很多,电光一闪,几乎把无形的神魂映出一个影子,雷光附着在神魂上的一刻,天塌地陷一般,当时就觉得魂儿要散了。
    轰隆轰隆……
    炸雷接连响起,那道雷符引下了雷,很快就在上方化成了一片淡光,无影无踪,我不敢久留,唯恐会被断续的天雷再劈到,急速的下坠,顺着窍位归体。天雷化阴之后,是最虚弱的时候,否则当时强悍的红眼老尸也不会让旁门的人捡便宜,我没有老尸那么深的道行,神魂归体之后,身子软塌塌的几乎站不起来,和害了一场大病一样。天雷化阴其实也是对神魂的一种伤害,只不过和阴伤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只要休养得当,很快就会康复。
    我没一点力气,靠着小洞的石壁微微的喘气,这只是第二次天雷化阴,之后的七次肯定一次比一次难熬。雨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停了,雨一停,接着开始刮风,风把半天的云吹散,月光重新浮现出来。大头佛想生火烧点水,但是还没等火苗升腾,距离我们有二三百米的地方,骤然滑过去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是从山上直接滑下来的,像是两只巨大的蝙蝠。大头佛赶紧把火给熄了,他来自圣域,对圣域的异象熟悉的很,一看这两道身影,就知道是圣域的蝠翼。
    “蝠翼很少,一般不是大事不会露面。”大头佛紧张的盯着两道影子,对方并没有发现山下的小洞,借着风势滑翔的很快,转瞬之间已经滑远了,看着他们滑动的方向,明显是徐家营附近的大河河道。
    “过去看看。”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这个时候虚弱不堪,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大头佛二话不说,背着我就跑。
    我们开始追赶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两个蝠翼的影子了,但跑了一阵,离河滩越来越近,一眼就望见河滩边上聚集着一些人,大头佛不敢声张,专门绕了远路,从旁边跑到一个大沙堆旁,背着我爬上去。沙堆不算高,不过趴在上面,河滩边上的情景一览无余。
    这些人可能也是刚到河滩不久,雨后的月光尤为清亮,我和大头佛刚刚爬到沙堆上面,就看到河滩的人群里,颤巍巍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道身影是曾经见过的圣域瞎子,他慢慢走到河边,侧耳听了听,然后一挥手,后面有人举起一根细长的铁棍,在瞎子指点的地方插下去,细铁棍插进河滩的沙地足足有七八米长。
    嗡……
    细铁棍露在地面的一截只有一米多,这时候就像被什么东西给震动了一样,急速的颤动着,圣域瞎子抬手摸摸铁棍,随即点点头。周围的人全部都动起来,七手八脚的布置,看着他们忙碌了一会儿,我隐约分辨出来,他们又在用锁河阵锁住这片河道。我的心跟着一紧,这些人锁河,肯定不是小事,也不是好事。
    河道一被锁住,水流马上就缓了,两条小船一左一右从河道两端出现。这次的事情,估计有九黎人参与,两条小船的船尾,各有一个赤着上身的人,脸上黑一道红一道,抹的和唱戏的大花脸一样,他们在小船上不断的移动脚步,四肢扭曲的很诡异,还有人在敲打着手鼓。
    “九黎的傩舞。”大头佛悄悄对我说了一句,轰……
    两条小船的船尾上,骤然冒起了一片火光,火光是从一个白森森的牛头里燃烧出来的,手鼓的节奏猛然一变,咚咚如同战鼓,两个傩舞者的姿势加快,舞步更加怪异。就这样,两条小船一边敲鼓跳着傩舞,一边慢慢的靠近被锁住的河道。
    “他们要干什么?”大头佛皱起眉,但是仔细的观察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绪。
    本来我也一无所知,然而看着看着,我就觉得这两条小船好像是在引着水里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儿的时候,小船已经接近了被锁着的河道,两条锁河的符文铁链被硬生生的提起来,两条小船唰的钻进水流变缓的河道。我总觉得小船上是在进行一场简单却又很神秘的仪式,而此时此刻,整个仪式达到了高潮,两个傩舞者骤然蹦起来老高,又重重落在船板上,体如筛糠,跪地不起。
    平静的水面好像隐隐泛起了两股漩涡,两艘小船匆匆忙忙从锁河阵的缺口重新钻了出来。那片河道顿时不安稳了,水花一股一股的,上下起伏。水流本来旋转的缓慢而且有规律,但是时间一长,轰鸣不止,就好像水面下头有几股很强的力量突然碰撞缠绕在一起。
    圣域瞎子就在水边不断的倾听这股响动,骤然间,水面掀起了一股大浪,圣域瞎子的功夫很差劲,眼睛又看不见,一下子被这股大浪给打翻在地。旁边的人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圣域瞎子连声大喊:“成了!”
    咕嘟咕嘟……
    水面下相互交织缠绕的力量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我看见两块乌黑的石头上下叠加在一起,正死死的压着一口石头棺材。这一下我就明白了,两条小船果然是从水里引来两块乌黑的石头,借以对付石头棺材。石块是蚩尤时代留下的东西,凶戾的气息好像随着河风四散飘开。
    我看的心里非常紧张,但是刚刚天雷化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趴在沙堆上面,只剩下干着急的份儿。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降救兵
    
    当时我就想着,没有谁能阻止圣域和九黎的人在大河里打石头棺材的主意,我的身子不安的微微一动,大头佛马上就把我按住了,他不是七门人,远没有我那么看重石头棺材。
    这边心急如焚,那边的行动仍在进行,两块乌黑的石头压着石棺,石棺明显有了动静,但是被压的很紧,左右晃动,却甩不脱上头的两块黑石块。一群人都靠近了河边,圣域的龙鳃披着避水的鱼皮衣,噗通跳进河里。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石棺下面,必然有一尊铜鼎,石头棺材被压住,下面的铜鼎岌岌可危。我趴在沙堆,什么都做不了,心里这么一急,身体里四尊铜鼎的影子飞速转动,被天雷触及过的神魂开始滋养复原,但这也不是三五分钟的事,等到完全恢复如初,河滩边上那帮人说不定已经把铜鼎捞上来运走了。
    两条钻出锁河阵的小船就徘徊在旁边,牛头火焰熊熊燃烧,两个傩舞者仍然在控制着黑石块。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嘭……
    一声沉闷的火铳声从上游传来,那是巨大的火铳,每年宗族祭祖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紧跟着,黑暗的上游骤然亮起了一束一束的灯光,两条大船迎风破浪,顺着水流飞快的驶来。看着这一幕,我心里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兴奋,从那声火铳还有大船来看,好像是沙帮的船。
    大船速度很快,呼啦就到了眼前,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徘徊在锁河阵旁边的小船躲闪不及,被大船轰隆撞飞了,两条大船一左一右,一头扎进锁河阵,齐齐停了下来。这一下我看的很清楚,果然是大沙围沙帮的船。
    “这是要搞什么!”圣域瞎子眼看着打捞在顺利进行,突然半路有人出来捣乱,跳着脚在岸边破口大骂。
    “是大沙围和金窑的人?”岸边的旁门人望望两条船,都是行走河滩的人,一看见船上的标记,就马上能分辨出对方的来历。
    “都嫌自己命长是不是!”有人冷笑着冲大船喝道:“七门的陈近水已经死了,没人会再给你们连把撑腰,自己过来找死吗!”
    “放屁!”大船船头上人影一闪,我看到金大少推开众人,站在船头边,他平时梳理的油光水亮的头发被河风吹的一团纷乱,脸上再没有那种玩世不恭又大大咧咧的神情。我在涂家身亡的消息,很可能已经传遍了四方,金大少不会打听不到。
    “你耳朵聋了?”对方笑骂道:“陈近水在涂家被烧成了一块碳,在场那么多人,谁会没事做了逗你玩?都他娘的醒醒吧!陈近水死了!”
    “你们都死了!近水也不会死!”金大少的脸色一寒,从认识他到现在,极少会见到他板着脸跟人交谈,我看见他的身子晃了晃,突然抬脚用力一跳,从大船的船头跳到浮出水面的黑石块上。
    我心里百感交集,一颗心噗通噗通,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金大少看着油嘴滑舌,但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跟着我东奔西走了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七门的事情,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守护大河中的石棺和铜鼎。我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他就联合大沙围的韩家在做我没有做完的事。
    “金窑这次是想自绝?”河边的人可能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危言恐吓,想把金大少那帮人吓退。
    “陈近水,是我们大沙围韩家的姑爷,他不在,这些事,我们替他扛!”韩成也站在船头,迎着河风大声喊道。
    “你们扛得动吗!真是不知道死活!”旁门的人在岸边叫了几声,又小声的去询问圣域瞎子的意见,圣域瞎子烦躁的摆摆手,示意把麻烦先解除掉。
    哗啦啦……
    河滩上的人很多,圣域瞎子一摆手,立即有十几个人推着小船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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