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
几个人都觉得惋惜,刚刚出生的孩子白白胖胖,却没了母亲。几个人围着,给孩子挡风,前后一会儿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有点不一样,除了出生的时候哇哇的哭了一阵子,一出门就止住了哭声,睁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望着身边的人。我正在琢磨,老蔫巴悄悄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个娃娃有点不对。”
“怎么?会不会有什么……”我就认为孩子出生时哭的有劲才好,这样不哭了反而不对。
“不是不是。”老蔫巴摇摇头,道:“这娃娃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小拳头攥的很紧,掰都掰不开。”
老蔫巴接生的时候心里就有疑问,不过遇见了这样的悲事,也没机会说出来。我们两个正在嘀咕的时候,那边的牧民也发现了孩子的异常,凑过去一看,刚刚出生的,应该是个女婴,右手紧紧的攥着,老牧民伸手轻轻想掰开,但孩子死都不松手,咿咿呀呀的挣扎,意思好像在说不让人乱碰。
在我靠近人群的一瞬间,那孩子明亮的眼睛唰的朝我这边望过来,慢慢挥舞着紧握的右手,我心里一动,又靠近了两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在我靠近的同时,孩子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顿时松开了。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件东西。
“怪了……”老蔫巴低头看看孩子手心里的东西,身子一晃,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第二百八十六章 狼群退避
初生的婴儿手里,握着一块薄薄的如同冰块样的东西,那东西猛然看上去像是一块玉,但又像一块璀璨的冰晶,我看的出冰晶上面有两个字,却不认得。旁边的老蔫巴满脸的惊讶和疑惑,贴着我的耳朵道:“子辛。”
“是这两个字!?”我顿时知道老蔫巴的惊讶从何而来,当时在裂谷冰河岸边,那道哭泣声飘飘袅袅的也传到他耳朵里。
一瞬间,我心头的情绪就无比复杂起来,看看婴儿手里的两个字,又看看她。她的两只眼睛像是两颗最纯洁的星星,乌黑灵动,看到我正在注视她,她咧开小嘴巴笑了笑。我想把她手上的东西拿下来,但是刚刚一碰她的小手,那块冰晶就瞬间融化成了一汪水,滴落在地上。冰晶融化了,然而婴儿的手心上,却牢牢的印下了子辛这两个字。
这绝对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婴儿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牧民,但这个孩子,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我忍不住就想追问一些事情,可是刚刚出生的孩子,她能说出点什么?
几个牧民帮孩子挡着风,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帐篷里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难产的女人可能没撑住,就此过世,女人的丈夫哭的非常凄惨,外面的人也跟着唉声叹气。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盼她能平平安安的。”老牧民摇了摇头,准备好了热水和食物,在帐篷外面等着,哭声持续了很久,等到女人的丈夫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要昏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泪水。
按照当地的风俗,人死在外面,要连夜拉回家里,但是那男人有心无力,加上还有刚出生的孩子,老牧民就安顿他在这里住一夜,到天亮之后再走。气氛一下变的沉闷,每个人都受到了影响,没人再闲聊天,给篝火里加了些柴,各自找地方睡觉。莲娘是女人,天生带着母性,很怜惜那孩子,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她说这个孩子的眼睛水灵灵的,名字可以叫灵灵。
“可怜的,多抱抱吧,明儿个就该跟她爸爸回家了。”老蔫巴陪在莲娘旁边,照顾着从圣域救回来的孩子,看着就像老两口陪着儿孙一样。我欣慰又心酸,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不曾经历过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那种内心中的疲惫却让我极度渴望平淡又安然的生活。
牧民们赶了一天的路,都疲倦了,不多久之后纷纷睡去。我坐在篝火旁边守夜,心里想着纷乱的事情,到了深夜,身边的几只骆驼来回焦躁的摇晃着脑袋,脖子上的驼铃铛铛乱响,一群羊更加不安,在黑暗中来回的乱拱,叫来叫去。牲口的躁动让我感觉到了异常,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牧民睡的浅,这一折腾就醒了,竖起耳朵稍稍一分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很难看,二话不说,从身边抓起防身用的枪,匆忙把熟睡的人都喊了起来。
“我们遇到沙狼了!”老牧民紧张的在四周注视着,被喊醒的人也各自拿起武器。我唰的站起身,朝远处望了望,河边的牧草长的并不高,仔细观察,就能从远处看到一对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已经散在四面八方,朝我们的露营地靠拢。
那个年头,不管是在河滩附近的山里,还是在广袤的牧区,都能看见狼的踪迹。我们那边山里的狼基本都是独狼,但是牧区的狼一出没就是一群。这可能是人能接触到的最危险的动物,一群狼可以把牧区里一切活着的东西都撕咬的粉碎。我已经数不清周围密密麻麻围拢而来的绿眼有多少双,老牧民急匆匆的把骆驼拉到外围,让它们伏在地上卧了一圈,人就躲在骆驼后面,拿着武器准备迎战狼群。
嗷……
月光下的牧草间,一头大的吓人的狼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它站起来几乎有一人高,仰头冲着天上的月亮嚎叫了一声。这声嚎叫如同进攻的号角,顿时,周围密密麻麻的绿眼开始飞快的移动,越来越近。不管是当时还是以后,我都不讨厌狼这种动物,我一直认为,狼的情感是细腻又个性的,但此时此刻,一群狼围攻而来,把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砰……
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牧民可能是初次遭遇狼群,看到狼群围攻过来,当时就慌神了,不由自主的扣动扳机放了一枪,周围那么多狼,随便开枪都可能击中目标,这一枪放倒了一只狼,但是飙飞的鲜血引发了狼群的野性,它们攻击的速度更快了。
“这是陀螺山最大的狼群!”老牧民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开枪迎敌,砰砰的枪声中,不断有狼翻滚着倒下,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冲到了跟前。羊群顿时纷乱,在我的印象中,但凡野兽都是惧怕火焰的,然而露营地中间那团篝火太小,不足以震慑狼群,几个牧民没有经验,手里的枪越打越乱,狼群之间的配合很默契,虽然只是动物,然而攻守有序,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强壮的公狼冲过防线,跑到了骆驼后面的羊群中间。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孩子的哭喊声随即传来,我手里没有枪,形势一危及,一下就从骆驼后面站起来,满腔的热血轰隆隆冲向头顶,第四尊大鼎的精华刚刚收走,旺盛到了极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身体上面升腾的阳火如同真正的火焰一样。
“滚!”站起身的同时,一只强壮的公狼恰好从外面跃身而起,朝骆驼后面蹿,蹿起来足足有两米高,我大喊一声,抬手抓住它的后腿,用力甩出去。
甩出去的狼哀号着翻滚,后腿已经被我生生拗断。我抬脚跨过低伏的骆驼,后面的狼呜呜哀鸣着不敢靠近,但是我一个人只能守住一角,跟狼对峙的时候,周围几个牧民没能守住,狼嗖嗖的从外面一只一只的跳进来,圈子里顿时鸡飞狗跳,人都慌了,毕竟只是普通的牧民,遇到抵挡不住的危险就开始四下逃窜。我孤立无援,又不能离开,否则会全面崩溃。苦苦的坚持了几分钟,人的惨叫声一下传入耳中,匆忙中回头一看,那女人的丈夫本来心神就恍惚,这时候跑的不利索,脖子被硬生生的撕裂,倒在地上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狼群在奔驰,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影子,猛然间,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再次回过头,就看到那只壮硕无比的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身后,雪亮的獠牙闪动着寒光,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过去,只要一个松懈,这只头狼可能就会发出致命的攻击。
头狼彻底牵制住了我,圈子里面的人已经奔逃到了四周,猛然间,我听见老蔫巴在那边大喊,心里一慌,被迫调头朝后退,刚刚退了几步,身边有影子唰的闪了过去,那只头狼已经钻入了崩溃的防线内。
一切都控制不住了,我想过去救援,但是身前身后十几只狼虎视眈眈,虽然不敢逼的太近,却一步不离。
目光惊鸿一闪,心马上被揪的紧紧的,我看到那只壮硕的头狼人立而起,两条后腿一蹬,一下子把抱着孩子的莲娘给扑倒了,尚在襁褓里的灵灵从莲娘手里摔落出去,落在草地上。灵灵大哭,稚嫩的哭声中骤然飘出了清晰的音节。
她一边哭,两只小手一边毫无目标的乱抓,哭声中的音节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耳中:“子辛……子辛……”
放在过去,我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初生的婴儿能够开口说话,但是灵灵的声音却真切到了极点。那一瞬间,我把什么都忘记了,不顾一切的猛冲过去,想要突破狼群去救他们。我的心慌乱之极,那么远的距离,我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强壮的头狼就在灵灵身边,只要一口咬下去,她脆弱的生命就保不住了。
“子辛……”灵灵的双手显然是朝我挥动的,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泪,直直的凝视着我。我的脚步刚刚一动,头狼已经张开了嘴巴。
“滚!”我来不及当时狂奔过去,完全乱了心神,不由自主的一声暴喝,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灵灵出了意外,我无法阻拦,但必然会彻底屠灭陀螺山的这群沙狼。
弱小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灵灵挥舞着小手,我的暴喝声并没有阻挡住头狼,它的利齿瞬间已经到了灵灵的脸前,双方只有短短十几厘米。灵灵突然一下止住了哭声,望着眼前的头狼。我几乎不忍再看,只怕下一秒就会听到灵灵的惨呼声,条件反射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惨叫并没有发出,等到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头狼在灵灵面前急促不安的来回兜了几个圈子,最后慢慢的后退,一直退出去七八米远,嗷的一声嚎叫,调头逃走了。我怔了怔,随即冲过去,一把抱起灵灵。
“子辛……”她的眼睛里还带着泪,但是被我抱起的一刻,灵灵咧嘴笑了起来,两只手上下摆动着,如同在宣泄心中的兴奋和快乐。
她既然能说话,那么是否就意味着可以和我交谈交流?我的心也随之激动起来,轻轻抱着她,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旧话重提
我只盼望着能从灵灵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但是问了几次,灵灵只会咿呀的乱喊,偶尔蹦出“子辛”这个称呼。
我有些失望,然而望着灵灵那张仿佛不沾染一丝尘世气息的娇嫩的脸庞,我突然感觉到,她的眼神,她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干净的像是一汪流动的泉水,但是灵灵的目光中,仿佛隐藏着一丝令人无法揣摩的气息。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一户普通牧民家的孩子吗?周围的狼群已经紧随着头狼退走了,急速的消失在黑暗中,它们不是畏惧我,而是畏惧灵灵。
“咿呀咿呀……子辛呀……”灵灵很快乐,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被狼群袭击时的一切,她的小手从我脸边拂动过去,语音变的含糊不清,但依稀还是能听见子辛这个称呼。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危机过去了,但我的心却更加沉重,心酸,痛楚。一听到灵灵稚嫩的话语,我就忍不住回想起在裂谷冰河岸边听到的令人心碎的呢喃。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我一遍一遍的询问自己。裂谷冰河岸边那块寒冰中的身影在我到来的时候彻底消散了,对方呼喊着子辛这个称呼,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甘离开,而高原草场上的灵灵时隔不久就降生了,呼喊着子辛这个称呼来到了人世间。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然而我却不得不把她们联想到一起,这绝对不是一种偶然。
狼群退去,四散奔逃侥幸活下来的牧民从四面八方重新回到露营地,开始收拾残局。有人死去,有人受伤,那个老牧人满脸都是悲痛,他的孙子在之前的突袭中被咬死了。本来说好的天亮之后才各自上路,但是出了事情,老牧人带人收敛了死者的尸体,从这里走上了回家的路。我把莲娘和灵灵还有另个孩子安顿在骆驼上,也当即出发。灵灵咿呀的喊叫了一会儿,可能是疲惫了,沉沉的睡去。我就想着,要多一点耐心,好好抚养她,总有一天,她会说出该说的话。
就这么慢慢走了一夜,到第二天天亮,两个孩子都前后醒了过来,我们烧水吃饭,但是再抱起灵灵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神突然就和昨天不一样了,变的混沌,茫然,如同一个人骤然间一无所知了。她对我一直都是亲切且亲昵的,然而此刻,她望着我的眼神明显困惑而且陌生了。
“咿呀……”灵灵看了看我,调转了目光,无意中,她看到了自己右手手心上那两个仿佛深深印在血肉中的字,本来茫然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又抬头望着我,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含含糊糊道:“子辛……”
我的心一沉,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完全确定,只能耐心等着,足足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的时候,依旧和昨天一样安顿吃饭休息。灵灵毕竟是个幼小的孩子,玩耍了一天,疲惫不堪,睡的很香,她这一睡就是一整夜,到了第二天醒来,我刻意观察她的举动。她的眼神再次茫然,好像把一切都忘记了,甚至连我都认不出来。
但是当她看到自己右手手心上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随即又亮了,会冲着我笑,会在咿呀中夹杂着子辛这个称呼。
她好像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然而望着她那纯净到一尘不染的稚嫩的笑容时,我心里的猜疑得到了印证。这个孩子只要睡过一觉,就会把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无怪从她出生开始,手心就印着两个字,只有看到手心上的字,她才可以回想到一些事情,回想到“子辛”这个人。
她现在还小,可能体会不到太多,但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如果一个人只有一天的记忆,那将意味着什么?她或许会困惑,或许会抑郁,或许会痛苦,然而想想她,再想想自己,我深信了爷爷很早很早之前如同闲聊般时对我说过的话。
命,都是注定的,可能一个人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完全定格,他要走的路,在出生时,已经隐然铺开。
我们继续朝东南方向,朝着大河滩所在的地方走。远离了圣域,又走出了广袤的无人区,危险基本不存在了,后面的路程挺顺利,我们无惊无险的回到了大河滩。当我嗅到那股带着河水气息的空气时,一种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身在故土,不知故土亲,只有远行的人,才能体会到故乡的一草一木,都令人感怀。我们没有张扬,赶到大河滩的时候,随即又悄悄的来到赛华佗他们居住的地方。
我们赶到的同时,爹和庞狗子恰好都在,当时就聊了起来。莲娘是个陌生面孔,赛华佗一见她,眼睛就移不开了,围着莲娘滴溜溜的乱转,找借口套近乎,一次两次没什么,老蔫巴在旁边皱皱眉头忍了,但次数一多,让他忍无可忍。
“老赛!闹什么!”老蔫巴揪着赛华佗的胳膊,使劲朝旁边推,极度不满的嘟囔道:“这是俺的,听懂没,俺的!”
“宝药啊,宝药。”赛华佗抽抽鼻子,老货行了一辈子医,见多了稀奇古怪的灵珍宝药,一看见莲娘,就知道这是极其罕有的神物,接着跟我们一说,我心里就顿时激动不止,赛华佗说,有了这味宝药,老鬼就有可能真正的苏醒过来。老蔫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