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赛松了口气,又嘉奖了卡约尔几句,便结束了这次对话。他回过头来,又对李巍说道:
“维洛人没什么动静,看来,他们还是预留了同我们接洽和谈判的空间的。”
“殿下,又一次承您的帮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
“你要再说一个谢谢,我就把你逮回巴灵顿,再从巴雷罗巨塔的三千层以上丢下来!”
“…………”
此时此刻,李巍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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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维洛人舰队的反应,确信他们并没有翻脸的迹象或者打算,李巍心里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午餐自然还是由提赛安排的——事实上几天来的每一顿都是,而这一顿午餐,是李巍自从有了要同维洛人改善关系的想法以来吃得最舒坦和踏实的一次。
午餐过后,大家还在剔牙漱口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来到餐厅门口,向守在门口的高等侍卫递上了一样东西。
东西经由高等侍卫和贴身侍从的手,辗转到达提赛手上。
“是鲁尔科的信?!”提赛看着手里那张电子纸的封皮,讶叹道。
李巍和肯帕的目光也立时被吸引了过来。
提赛拆开半透明的封皮,摁下阅读开关。
“什么?!”提赛霍地站了起来,“鲁尔科要回国,并且要……辞职!”
李巍和肯帕相继愕然……
213 破冰之旅(十七)和
213破冰之旅(十七)和
李巍和肯帕再次来到维洛舍馆。//
舍馆的一切同昨天来时没什么两样。
不过,当他们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鲁尔科的书房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繁忙景象——大约十来个人,在鲁尔科的指挥下,正将书房里大大小小的用具、电子书、纸质古书等物装箱打包。
很明显,鲁尔科要走了。
和其他应邀前来的各国政要一样,鲁尔科原本是要一直逗留到教宗庆典结束后的。但刚刚才在这里安顿下来,却要立刻离开……
看来提赛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李巍和肯帕都是这样想的。
“总统阁下。”李巍朝着人群里喊了声。
“嗯?”鲁尔科转过身来,见到门口的李巍,便嘱咐了其他人几句,随即从有些杂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鲁尔科面带疑惑,“两位怎么在这个时候……”
“我们听说……总统阁下要回国?”李巍并不着急问得那么具体。
“哦,对,对……我是要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
“是因为一些个人的事……”
“只是个人而已吗?”
听李巍话里有话,鲁尔科略。略错愕,又疑惑道:“不是个人的事,难道还会有别的?”
“您不是想辞职不干吧?”李巍直接问了出来。
鲁尔科先是一怔,随即失笑,“……哈哈,。我居然忘了,巴灵顿人的情报和侦察技术是无人匹敌的……”忽地,笑容敛起,又叹了口气,“我这个总统才做了几天而已,还没有作过一个重大决定,却没想到,我任内作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辞职。我个人呢当然不想这么做,但是很遗憾……”
“那到底有什么理由让您非得这样做不可的呢?”
“这个……我就不太方便在这里说了吧。”鲁尔科皱眉道。
对于这样的拒绝,李巍也无话。可说。他总不能掐着对方脖子,逼迫对方说个清楚吧?
只是,刚刚才有所接触,并且有可能开始往和谈方。向靠拢的一个维洛元首,说辞职就辞职?那之前的努力不是付诸东流了?
鲁尔科的继任者会是谁?继任者是传统保守派还。是温和的新派人物,会如何看待和瓦斯台的关系……这些都是无法确知的事情,又都是对瓦斯台来说十分重要的。
李巍心里越想越不忿,但偏偏这种事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维洛人的内政,由不得他一个外人来干涉,就算是提赛恐怕都不行。
“两位,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鲁尔科开始下逐客令了。
“总统阁下,抱歉,打搅了……”李巍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尽管心里对这个莫名其妙就要辞职的废柴总统恨到巴不得扒皮食肉的程度。
不料,李巍转身走向楼梯,却不见肯帕。
一转脸,却见肯帕还在鲁尔科跟前,似乎在和他小声说着什么。
正打算走回去的时候,肯帕却忽然转身喊道:“长官你先回去吧,我同总统阁下还有些话要说。”
“长官”是大家约好的,对李巍这个冒牌巴雷亚罗外交使节的称呼。
“噢……那好……”
李巍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觉得有些被隔离在另一个时空的感觉,但见到肯帕如此认真的表情,他也就只好先离开了。
“那家伙……搞什么鬼……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了吧?”
李巍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离开了维洛舍馆。
待李巍走后,肯帕却随在鲁尔科身后,走进了书房后面的一间屏蔽密室。
一面走,鲁尔科一面小声感叹道:“想不到,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你主动站出来啊。”
“你错了。”肯帕面无表情地反驳道,“这是我早就考虑好了的,只不过,我不想轻易这么做罢了。”
“是吗……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的前任,我前任的前任都没能办到的事,在我手上,恐怕……嗬嗬嗬……想不到,十多年了,我们还是撞到一起了啊……”
鲁尔科脸上浮起一种如获至宝的得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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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洛舍馆里出来后,李巍并没有直接返回巴雷亚罗舍馆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回去,一定会被提赛叫去问个清楚,被他知道鲁尔科是真的要离开并要辞职的话,肯定又会提出要用武力帮助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这并不是不好——甚至可以说这是最好的,最彻底的办法。
然而,李巍更懂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事情如果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来解决,又为什么要依靠巴雷亚罗帝国这棵大树呢?
归根结底,瓦斯台的事是自己的事,如果连自己眼前的事都做不好,那么再宏伟的未来蓝图又有什么意义?那些抱负,那些念想不都成了痴人说梦?
其实,在是否要倚仗巴雷亚罗的力量来强行解决与维洛人之间和谈的问题上,李巍也曾有过摇摆。但在得知了提赛自己也正面临着帝国内部的压力时,他终于决定,不在这个当口上,给自己的朋友、兄弟,也是恩人的提赛增添更多的负担了。
“不过,一会儿该要怎么对殿下说这事呢……”
想到自己和提赛有约在先——若不能让维洛人自愿接受和谈,那提赛就要用武力威慑来摆平,他不由得又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李巍在两处舍馆之间的空地上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但还是没能想到一套好的说辞能让提赛“忘掉”自己那个信誓旦旦的约定的。
“元帅大人!”
嗯……好熟悉的称呼!
李巍讶然回头,却见肯帕带着一脸轻松写意的笑,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这表情……是在幸灾乐祸么?”李巍拉下脸来问。他这么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要知道,除了正式场合,肯帕是几乎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称呼她的,更何况,这里还是在维洛舍馆附近,李巍的真实身份如果让舍馆里的维洛人知道,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说到哪去了……”肯帕连连摇头,“我只是替鲁尔科先生来跑腿的。”
“跑腿……什么意思?”李巍满脑子问号。
“鲁尔科让我来告诉你,他暂时不会辞职,也不会回国了。”
“哦?”
“另外,他还拜托我请你过去一趟……过去谈谈你最想谈的事。”
李巍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但还是极力作出镇定的表情,“我最详谈的,当然是彼此和解的事,不过鲁尔科他……”
肯帕并不解释,也不回答什么,只是缓缓点了两下头。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李巍明白,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和谈机会了。
尽管对这种事的可能性抱有怀疑,尽管对肯帕如何做到这一点,以及鲁尔科为什么突然又决定不走的原因充满疑惑,但机会难得,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肯帕一起回到了维洛舍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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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吧,元帅先生。”鲁尔科的笑容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两样,不同的是对李巍的称呼。
李巍笑了笑,在鲁尔科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又在这间不大的会议室里环顾了一番。
“怎么,元帅先生是怕我在这动什么手脚?”鲁尔科笑容不减,语气却变得有些许生冷。
“嗯?”李巍回过头来,望向鲁尔科,不禁笑道:“你没说的话,我还真没怎么在意。”
鲁尔科嘴角斜了斜,又说道:“阁下趁我舰队和扎肯人交战的时候强夺了瓦斯台,这样的好手段……很让鄙人钦佩啊。”
“哪里哪里……总统阁下过奖了。”李巍不想说些伤和气的话,只当自己听不懂对方的反讽。
“当然了,既然我请你到这来谈,当然也就表示,任何问题都可以有的谈……不过,有些事我必须提前申明!”
李巍点头,“总统阁下请讲。”心里却想:“终于要开条件了……”
“首先,瓦斯台……啊,贵国……贵国必须对外自称维洛属国,每年按照和其他属国同样的标准上缴部分国库收入……当然,用资源星球的开采权来替代也是可行的。”
李巍心里虽然大骂“贪得无厌”,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也不出声,只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只听鲁尔科接着说道:“……其次,贵**队的编制规模,保有战舰的数量和总战斗力规模,都必须事先征得我方批准,不得逾越。”
李巍缓缓吸了口气,心里暗笑。
“……再次,贵国在抵御扎肯人入侵,以及未来的反击作战当中,必须服从我们的整体战略部署和安排,并不得违抗我方制定的战略方针。”鲁尔科的目光离开手头的草稿,望向对面的李巍,“如果能够同意上述…要求,那么,我可以代表国会,同意承认贵国现有政权的合法性,并可以立即开始其他方面的谈判。”
鲁尔科话音未落,却见肯帕愤然而起,怒道:“鲁尔科,你这混蛋!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你这丧家犬!”鲁尔科斜睨着一旁的肯帕说道。
李巍默不作声,仿佛面前这两人的对骂与自己毫无关系。他端起面前的水杯……
而那两人的骂战却还在继续——
“你这个宇宙垃圾,你刚才明明说好的,不附带任何条件同意和谈,怎么?一眨眼你就能把自己说的话当隔夜饭呕出来?!”
“请问你这个叛国贼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叫嚣?你就跟你的父亲一样,暴徒!智障!劣等人!”
“#¥*@#¥(此处很黄很暴力,已自动河蟹)!不是你当年的告密,我们会被联盟保护局那些狗崽子们拿到那么多证据?你这个生儿子没**生女儿全身不长眼的咋种!”
李巍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开玩笑时教过肯帕的骂词竟然被他学得这么熟练,而且用通用语讲出来的这段骂词,配上肯帕的公鸭嗓门,还真是别有番味道。
“两位……是不是可以先停一下?”李巍猛敲了两下桌子,站了起来。
鲁尔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捋了捋头发,坐了下去。肯帕仍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死盯着鲁尔科。
“肯帕,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向我解释下的?”李巍转向肯帕问道。
肯帕苦着脸,恨恨地空挥了一下拳头,“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
“坐下说吧……我早就等你这些实话了。”李巍说着,又朝鲁尔科瞟了一眼,“我相信总统先生是不介意先做一会儿听众的。”
鲁尔科昂起头来,把脸转向一边。
肯帕厌恶地淬了一口,又坐到李巍身旁的位子上,“你也看到了……其实,我和鲁尔科早就认识。”
“嗯,这我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你继续!”李巍笑道。
“当年,我还在跟着我父亲四处去挖坟掘墓的时候,鲁尔科是维洛政府里专管文物发掘的专员,因为我们之前有些合作……这种合作其实在星际盗墓者和一些国家政权之间是经常存在的,并不稀奇。不过我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他居然拿当年合作时获取的一些东西,作为向银河联盟文明遗产保护局检举和控告我们的证据,而我们手头又没有留下可以证明我们当初合作关系的证据。”
听到这,李巍已经大致明白了两人从前的过节了。简单来说,又是一场“有心算无心”+“过河拆桥”的悲剧,而悲剧的主角就是肯帕父子俩,反角一号即是鲁尔科。
“……不过,这家伙没有料到的是,我们成功贿赂了文明遗产保护局的人,并且在那以后,发掘了更多的墓葬。而他最没有料到的是,我和我父亲竟然有胆量、有本事挖了我们维洛人几千年来视作圣地的,‘维洛文明始祖’维洛卡波利的坟冢,还带走了他老人家的遗体!”
在肯帕述说这些事的时候,鲁尔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原来如此……”李巍恍然,看了看鲁尔科,又转向肯帕,问道:“那你刚才给总统先生开了什么筹码,让他同意和我坐下来谈谈?”
“很简单……”肯帕瞪着鲁尔科,回答道:“我提出归还先祖的遗体,来换取他接受无附加条件的和谈。”
“嗯,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李巍像个局外人似地,连连点着头,又望向鲁尔科,问道:“那么总统先生,我这位朋友……嗯,也是你的老朋友,他说的,都是事实吧?”
鲁尔科冷哼了一声,“过去的事,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就凭他的一面之词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他们父子盗走我们维洛先祖的遗骨,并妄图拿来和当时的政府谈判,作交易,却被强硬地回绝,还被四处通缉,这倒是事实。至于他说刚才提出用遗骨来换和谈什么的……真是抱歉,我可没听他这么讲过。和谈是我主动同意的,刚才所说的三个条件也是我方能够接受的底线!”
“唉,还真是麻烦啊……”李巍叹了口气,“肯帕,我猜,你一定是太不小心,先把遗骨的存放地,或者是找到遗骨的路线图交给了总统先生吧?”
肯帕点了点头,“是的……不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信得过我?他是觉得,我们是有求于他的。”
“嗯……”李巍抄着手,若有所思地道:“那我想……你交出去的东西,应该是有所保留的吧?”
鲁尔科闻言为之一怔。
肯帕不置可否地轻笑了几声,又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很简单啊……”李巍耸耸肩膀,“你说要效忠我,这话说了好几次了,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有所保留吗?你肯帕这辈子恐怕不会百分之百相信任何人吧?”
“哈哈哈……”
肯帕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让鲁尔科脸上禁不住地抽搐起来。
“算了……既然没有诚意,那,我还是自觉点的好。”李巍站起身来,又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朝着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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