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之虫与先天阴虫，似乎只差了一个字，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难道先天虫有那么多吗？”我连忙问道。
毒童子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或许他知道原因的。
毒童子道：“不要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很多虫子都是后天养成，但也有一部分是先天随着婴儿降生的。先天虫的概率很低，但是概率再低，也不会只发生一次。你可能被先天虫选中，这具干尸也有可能被先天虫选中，只是属性不一样。先天阴虫，有可能是水属性的，你的那只是什么属性，目前我还没有看出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这条虫子也是先天虫，是水属性的，我的那只你没有看出来？”我的疑问更加重了。
毒童子说道：“的确，你的那只更加复杂。萧关，当年我被师父害死，养成了蛊灵。我的部分记忆被抹掉，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所了解你的过去，或许不是真正的过去。”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毒童子说道：“我无数次地回忆破庙的那个夜晚，就是你被你师父将你捡回去的夜晚。我总感觉关于你的身世，并没有生下毒瘤被抛弃那么简单。”
“不……你个死孩子，又说什么话来骗我。我师父不会骗我的，我自小因为样子古怪，被人抛弃了，如果不是师父，我必定一辈子丑陋地活下去，甚至早已经死了。”我大声狡辩道。
毒童子冷笑一声：“我也完全没有必要骗你。当然，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你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的死的确和他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将我养成蛊灵，我一直都没有想清楚。”
毒童子这个问题，我并不能回答。
“你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我师父才会惩罚你的。再说了，你当了蛊灵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好，一直跟着我……”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毒童子又是冷笑，身上的黑色衣物随风吹动。
岁数不大的毒童子极其沧桑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进入蛊灵的世界，你就会明白，一切都没有那么美好。蛊毒之惨绝，绝非你想象之中那么美好。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当一天的蛊灵，而且还是先天之虫的蛊灵……你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毒童子站直了身体，正在床边踱着步子，有时候还会跳动一下，倒有些稚气未脱的感觉。
我怔了一怔，的确是有些不懂。
我活在人的世界，毒童子活在蛊灵的世界中，两个世界的人，又如何可以相互了解。蛊灵、蛊神、蛊仙，都属于虚幻一种存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从麻二和麻老姑的遭遇来分析，这一种怪异的存在，的确都是满含悲伤的。
当年巫女爱上了蛊神土狗，到如今还不能相互依偎，只有绵延无边的遗憾和精神世界中相互依偎。
“毒童子，你不要再骗我了。等我见到我师父，那一切就明了了。”我大声说道。
“我可能因为我的怨念，对你师父产生曲解。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身世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萧关，作为随时要杀了你，又不得不保护你的恶灵，我必须告诉你我的直觉。”毒童子语调有些诚恳地说道。
它并没有在师父到底是不是恶人的问题上再纠缠下去。
“什么直觉？”我不由地问道。
毒童子是恶灵，在破庙神龛下养了十岁年，早已吸饱了各种游魂的魂魄，它的感知力应该是非常厉害的。
“你今日得到的一号古尸，以及他体内的先天阴虫，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这便是我的感觉，至于这个感觉到底准不准，留到日后来证明了。”毒童子说道。
听了这话，我脑袋又是一懵，心中一片浆糊。
一具黑色的古尸，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一只性情古怪的虫子，不知经历多少年，而它们竟然和我的身世有关系。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乱如麻。
毒童子说道：“萧关。你啊，还是太弱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消息，就把你弄得心神不宁，不知所措。我他妈地真是作孽，跟了你这么一个二货……”
我冷笑一声：“你不要以为你厉害，我要弄你，绝对是轻而易举。”
“少跟我嚼舌头，上一次若不是郭心儿帮你，我早就杀死你，成为自由身了。”毒童子说道。
这话一说，我立马就安安静静，不狡辩，毕竟这是实情。
“毒童子，我已经想到救我师父的办法，等我见到师父，就把你喊出来对质，若你说了一句假话，我就让你好看。”我咬牙说道。
毒童子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竟鼓起了掌，说道：“我等你让我好看……”
毒童子双脚一歪，顺着窗户掉了下去，我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了，发现毒童子又不见了，这小子又消失了。
我心中想道，迟早有一天，我不再是你口中那个简单的二货……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车子快速刹车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辆。
我料想，很有可能是胖子来了。我将铁盒子的盖子打开，将锦布盖住假尸的脸部，只露出两条佝偻的双腿。
我又将何大炮翻过身子，就躺在床边，造成被蛊虫所伤的现场。为了营造更加真实的感觉，我用小刀划破手指头，弄了一些鲜血在脸上，为了逼真，我特意弄了些灰尘在脸上，这样看起来更加倒霉和沮丧。
楼梯口传来咚咚地脚步声，来人很急，很快。如同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了。
很快，门被蛮狠地一脚踢开，两边人散开，走进了一个人，来的这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根本就不是胖子蔡健。
这人个子不高，大概有一米六。
黑色西裤，黑色的衬衣，领口已经扎得很紧，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手上面还戴了一双黑色手套，眼睛射出充满力量的光芒。
这人身后站在几个身形矫健的男子，一个个神情紧张，就守在门口。
看来戴黑手套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了，瞧着身上的衣服，像是在码头船上那群人。
头目目光深邃有力，看了看地上古尸，说了一口不算流利的中国话，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来我们贺茂会社偷东西，居然来我们贺茂家的船偷东西。”
我心中狐疑，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胖子没有来？
第八章、意外的混乱
“贺茂，我们村有个叫贺板凳的，和你一样也是姓贺。……”我摇摇头有些不懂。
头目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又看了一眼铁盒子，喉结动了一下，愣是没有走上前，心中也是犯怵铁盒里面的古尸，瞧了两眼干尸的小腿，似乎有些怀疑，但是有不敢上前去看。
“小年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这盒子怎么打开的，这可是一把能工巧匠打造的铁锁……”头目右手弯曲，用黑手套盖住了鼻子，然后走到何大炮的面前，看了两眼，还是没有走上前，“这是谁，怎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故意无力地看着头目，赶紧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然后指着何大炮说道：“是……是我七大爷偷的……刚一打开看……就冒出一阵雾……你说的那把能匠巧公打造的锁，我七大爷，拿了把锤子，哐当一声就磕破了。”
说完这话，我无力地咳嗽了两声。
头目并没有说话，瞧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即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我的话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对我相信了几分！
此刻的何大炮，脸色更加铁青。
头目又问道：“你七大爷是干啥的？”
我摇摇头道：“我刚从村里面来这里，胆子小。我七大爷让我帮他看房子。这个地方，放了好几具棺木，不知道里面干什么的。”
头目手一挥，一个人很快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就附耳说道：“是有棺材。”
看到了棺木，头目觉得我的话说得没错。
我当即叫道：“一到晚上，棺木里面就开始冒黑气，黑乎乎地怪吓人，到了晚上我就不敢出去了。可是我家里欠七大爷的钱，我又不敢跑，怕我爹知道了，骂我不干正事……”说到这里，我伸了一只手揉眼睛，揉了半天都没有流泪，但是眼睛还是揉红了的。
头目掩盖鼻子，走进了两步，问道：“他真是你七大爷，你们两个一点都不相像？”
头目个子不高，但疑心很重。他的眼睛光芒射出，注意着我身体每一个反应。
我点点头，说道：“我不敢骗你……我要死了……你救救我吧，他虽然是我七大爷，但是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才不像的。”
头目个子不高，又看了两眼何大炮，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我很快明白过来，头目担忧何大炮体内有蛊虫，所以不敢靠近，我必须说些话来化解他的怀疑。
我揉着脑袋说道：“七大爷口中钻了什么东西进去，后来七大爷嘴巴又张开，他就喊，不行不行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那个毒物太厉害了。我爹从小就说，死人都入了地下，再张罗出来，那是要损阴德的……”
“你怎么也躺在地上？”头目又狐疑地问道。
“我吸了一小口白茫茫的雾，就晕乎乎地，现在好多了，可以动弹。”我说道。
这个日本头目，看样子并不好骗，至少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好在头目听到何大炮嘴巴后来张开过，知道先天阴虫已经从何大炮嘴中飞了出来。
不再顾忌，将何大炮给提拎起来，随即走到了巴掌大小的卫生间，开了水龙头一阵猛冲，何大炮醒了过来，但意识不太清晰，看了一眼头目。
何大炮从卫生间拉了回来，身上面沾满了水滴，头目黑皮手套也打湿。
何大炮嘴巴肿起来，不是很利索，张开嘴巴说道：“你是……谁……到我这里……干什么……”
头目黑皮手套一巴掌打在了何大炮的脸上，喝道：“是什么人让你们盗一号古尸的？”
何大炮眼珠子转动，看了铁盒子里面的古尸，又看了一眼我，很快就猜出古尸已经换了，已经不是原本的一号了。
这一瞬间眼神交流，我知道何大炮已经发现我偷天换日了。
何大炮自己的用来养尸虫的干尸，他是清楚了；怎么跑回来，又怎么变成一号古尸，何大炮却不知道，但这事情，铁定跟自己没有关系。
“这古尸……不是我……要盗的……”何大炮说道。
但头目根本就不相信，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就抵在了何大炮的脖子上。
“你的意思是说，是这个小年轻去偷的，你这个七大爷，小孩欠你点钱，你把人家弄来看这个虫子。是不是有点不仗义，真是猪油蒙了心。”头目说道。
何大炮被移开后，狭小的房间多了一条通道，有两个人走到窗户，往外面眺望了两眼，但是并没有发现一号古尸的身影，看他们折身回来，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检查了窗户，但是依旧没有检查铁盒子。
头目冷笑一声：“你以为偷走铁盒子就没事了，我告诉你，在盒子里面藏着一个跟踪器。你们跳江游走，后来我们就跟上来了。”
“不要杀我……我从小就怕鬼……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偷……死人的……我不敢去的……”我苦着脸哀求道。
何大炮发青的脸，分辨不出到底是难看，还是不难看，但是那蛊毒太过厉害，他几乎已经不能再说话，眼皮也变青了。
“呜呜……呜呜……我……不是……无辜！”何大炮尝试着说话，但最后还是没有用。
头目道：“这货废了……带回去给看看，争取问出是什么人指使他的。”
头目对于手下说道：“你们谁过去，将那盖子盖上，我重重有赏……”
身后几人都往后面退，不愿意上前，那人目光看来，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敢过去……我怕我跟我七大爷一样……”
头目说道：“没事，你上去，我在一旁照顾你。我也好好照顾你七大爷。”
我往旁边移动了几步，身子蹲下来，装得极其害怕，尽量放慢速度，拖着时间，等着胖子出现。
我慢慢伸脚将盖子去接触盖子，一连试了两次，才触碰到了盖子翻动，猛地用力，才把盖子“咚地”盖上了。
盖住后，我连忙双手抱住脑袋，往旁边闪看，不敢去看铁盒子。
头目见盖子盖上后，才缓了一口气，随身带着几张符纸，就贴在了箱盖上面。
“把这个七大爷带回去。我一定要问出，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他来的盗尸的？”头目下了命令。
“这个小孩呢？”一旁的人问道。
头目想了一会，说道：“也带回去。”
我心中一惊，开始咒骂胖子蔡健，一贯神出鬼没，现在可好，被这帮日本人抢了先。
这个叫做贺茂的头目，还是有些不相信我的话，不然不会将我带走。
何大炮眼角露出一丝奇怪的余光，这光芒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整个身子瘫痪，被两人架起来，走得很快。我也两人跟着，带出了房间。
最后一个男子，满头大汗，戴着黑色手套，提着铁盒子。
所有人都走在头目身后。
不过，事情还是有了转机。我和何大炮被架着到了一楼楼梯口的时候。
蔡健带着他的人已经出现了，看来来得并不算太晚，而是刚刚好。看这架势，马上就要群架发生。
十里坡常常有群架，大家早已看习惯，还开门做生意的人，拉上卷门，结束忙碌的一天。
“朋友，你们是什么意思？”头目说道。蔡健简单地说道：“把铁盒子留下，把小孩留下来。”
“哈哈，原来是您要这东西。”头目话声一落，身边几人就开始动弹。
蔡健向来有两把刷子，伸手一挥，带来的手下都把刀给亮了出来。
蔡健喊道：“萧关，你小子有点本领啊，把这帮日本人引来对付我。”
那日本头目侧目看了我一眼，指着何大炮说道：“谁是萧关，大人还是小孩？”
我看戏演不下去，连忙叫道：“胖子，你让我去偷的铁盒。我偷了铁盒已经很不容易，谁他妈知道在盒子下面还有跟踪器，你现在反而说我骗你。瞧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带我师父来，是要硬抢吗？”
我心中狠得痒痒的，这个蔡健完全是不守信用。
“靠，小孩，居然敢骗我。”日本头目大声喊道。
我耸耸肩膀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这胖子的人好像比你带来的要多。”
一米六的日本头目瞪大眼珠子足足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才扭转头对着蔡健说道：“我是贺茂冷，敢问兄台如何称呼，是四大家族哪一脉的？”
蔡健笑道：“我知道你是日本人，所以我才去偷你。至于爷爷是什么人，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我笑哈哈地道：“胖子哥，我们村子有个贺板凳的……日本人的姓氏可怎么奇怪……”
贺茂冷说道：“愚笨的小孩，我的姓氏是高贵的‘贺茂’！”
贺茂冷话说完，伸手过来抓我。
蔡健说道：“以大欺小可不是男人的做派。”
蔡健在车盖上面一跳，直接就蹦跶过来，蔡健一动，身后的手下就开始冲上来。
贺茂冷已经没有空隙估对付我，喝道：“守住一号古尸！”
第九章、巧遇萧灵霜
蔡健落在地上，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一身煞气，凶神恶煞，对于一号古尸势在必得。
蔡健人高马大，一身肥肉，但平时不注重保养，酒色掏空了身子，都是虚力；贺茂冷个子不高，胜在力量都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