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伦叔说道:“好的,若是冬天来,还能看到山茶花开,美不胜收,保证你不想离开……”
“你是不是想着我留下来……”沈柔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们走后,郭心儿才坐了起来。我愣了许久,想要说话,发现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来说。
郭心儿说道:“萧关,你不要要跟我说话吗,怎么我小姨走了,你反而不说了呢。”
我说道:“我其实不知道想说什么,你走了之后。我不知道早饭吃什么了?”
郭心儿忍不住笑道:“哈哈,你可真是,难不成你还会饿死自己吗?你之前不是一个人过日子的吗?”
郭心儿话里面有些埋怨。
我想了一会,说道:“是啊,是这个道理。反正我也想好了。我告诉你,等你走了。我也会离开茶花峒……这事情我想了很久了……”
郭心儿点头说道:“你想好了吗?想好就走吧,那蒲公英长大了,也是要飞到天上去……不管走多远的路,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郭心儿低下头,一双手捏着被单,又问道:“萧关,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点点头说道:“你说吧。一百件事情,我都答应你。”
郭心儿说道:“我十六岁生日之前,你一定要来看我一眼。记住了吗,如果你不来,就再也看不到我的。”
我愣了一下,知道没有金蚕蛊,郭心儿会死的,她今年十四岁,十六岁那年就要死了,所以她才要我在十六岁之前去看她。
我想到这里,却没有表现出出我的不快乐,大声说道:“好的,我答应你,十六岁之前,我一定带着金蚕蛊去风陵渡找你。”
郭心儿笑道:“那就好。”
我低着头,泪水从眼角流出来,茶花峒呆了五年了。郭心儿已经成为我的亲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却要结束了。
我伸手摸了摸眼角,好想天要塌下来一样,这是师父走之后,我再一次拥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无人分享。
很快,沈柔折回来,带郭心儿离开了茶花峒。
车子缓缓地驶离了茶花峒,我转身折回寨子,顺着小路上一路狂奔,跑到石头上,又看见车子缓缓远去,那车里的人似乎永永远远摸不到了一样。
我眼角的泪水慢慢地流出来——几乎是不经意慢慢流下来。
车队顺着山间小路离去之后,看不到了。
我回到了麻老姑的大屋,但是我没有进去。我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都不愿意进去。
次日,我和麻伦叔一起,出发去参加十三峒的聚会,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聚会,绵延了很长时间。
麻家十三峒成名人物都会出现。
第七十一章、诡异的现象
当然,我将白玉蜈蚣以及小青蛇一起带上了,尤其是小青蛇,如果不带着一起,指不定就要翻天,要把茶花峒闹得天翻地覆。
白玉蜈蚣显得比较孤傲,我带不带它都无所谓的样子,光是为了将它找出来,我就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好家伙,把我累得。先天之虫、白玉蜈蚣和小青蛇合在一起,肯定会有火光……
麻伦叔充当了向导的角色,带了一些干粮就出发了,按照计划的道路,走个两天的左右,到达大山深处,应该是湘西大山中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地方,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正是一年正热的时候,前一段时间下了大雨,这两日天空格外地蓝色,阳光也分外炙热,烤在脸上,过不了一会就熟了。
出了茶花峒范围,麻伦叔感叹说道:“五年了,不知道你白月明白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了一会,说道:“他肯定很忙的,五年时间都过去了,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麻伦叔愣了一下,笑道:“他一定很忙,不过我想他肯定很记挂你的。”
“我知道,用你们的话说,他是个干大事的人。我只是个小孩,我没有记住我,我有什么好抱怨的。”我耸耸肩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好了,萧关。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郭小姐走了,心理不高兴。人嘛,总要积极乐观一些。”麻伦叔说道。
“恩。我们走路吧,不说这个了。”我连忙说道。
麻伦叔摇摇头,笑了起来。
我们顺着后山的道路走了很长时间,到了中午的时间,天气太过炎热,找了一个岩洞休息了两个小时,等山中热气稍显若了,才开始走路。
出了岩洞之后。一贯喜欢说话的麻伦叔面色凝重,抬头看着西方,似乎心事重重,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担忧。
我察觉出麻伦叔的变话,赶紧问道:“比虫的聚会,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麻伦叔顿了一下,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十三峒每过十年,都会有比试,这二十年也没有什么波浪。但是总归还是一个形式,大家都会参加的,应该没什么坏心思。”
“可为什么你会忧心忡忡的?”我反问道。
麻伦叔愣了一下,笑道:“你还小,我怕遇到一些突发的事件……好了,瞒不过你……这几年我听到一些风声,好像有人起了怀心事了,特别是几个老家伙……”
我哈哈笑道:“没事,你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吧。”麻伦叔说道:“恩,萧关,我对你还是很期许,希望狗神大人交给你的本领,可以全部发挥出来。”
听了麻伦叔的话,我恍然大悟,问道:“你知道狗神大人找我的事情?”
麻伦叔说道:“你天天晚上往外面跑,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你真是小看我。我是从内心敬佩狗神大人,它能够引你上路。我自然是高兴得很。”
我想来之前一直误会了麻伦叔,听到这里,方才明白。
到了下午时分,我们到了青崖峒的附近。麻伦叔和我一起去找了刀文青,刀文青正好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第二天上路。
刀文青招待了我们吃了一顿,估计是蛊神麻二被重创的消息,她已经是知道了,再加上祁汉言出现,揭开了这一面,恩怨分明,已经是不再恨我弄死了她的蝎子王。
知道我要代表茶花峒,替代了麻若兰出场,刀文青惊道:“奇怪了,麻若兰就派你一个小孩子去吗?”
我笑道:“不是她派我去的,而是她求我去,我才答应她去的。”刀文青玩味话里面的意思,有些惊讶,说道:“她求你去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说道:“我叫做萧关,是你孙子麻蛋的好朋友。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刀文青沉默了一会,说道:“还好。不过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他刚给我写过一封信,说他最近学习有进,妈妈那边都很好。”
刀文青一番话说下来,我感觉自从她和老校长祁汉言接触后,性子是好了不少,说话也没有那么霸气了。
我心中暗笑,麻蛋要是学习变好了,打死我也不信。
当然,我没有点破这一点。
我气道:“哎,他居然不给我写信,等我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刀文青笑了笑,看着麻伦,问道:“茶花峒会带着金蚕蛊出来吗?”
麻伦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个保密。这回,我们不争第一。老夫人,你好好努力啊,争取站在十三峒第一把位置上,这可是你多年的愿望啊。”
刀文青笑道:“我都看淡了,没想那么多。有些人没有见,我想去见一见,不然,我的心会寂寞的,你们这些小孩是不懂的。”
刀文青说了这些话,不由地叹气。
谁都看得出来,她这个样子,也承受不住岁月的折磨。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和麻伦叔醒来,刀文青已经准备好了,背上一个竹篓,上面盖了一块黑布,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刀文青准备一个人只身前往,没有带上多余的人。这倒让我和麻伦叔有些惊讶,不过想一想也觉得再正常不过,麻大和麻三都死了,如果麻蛋没有走的话,或许今年会带上麻蛋。
刀文青一个人上路,正好和我们结伴而行。刀文青的见识比麻伦叔要广,加上我是麻蛋的好朋友。
刀文青一路跟我讲了不少苗疆的秘术,其中最重要的秘术有三个,一个苗疆蛊毒,一个是万里行尸,一个是落洞神女。
苗疆蛊毒一言以蔽之,就是养蛊、种蛊等巫术;万里行尸就是赶尸匠赶尸;至于落洞神女更是离奇,一些女孩子原本睡在家中,等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山洞之中,麻若兰就是落洞神女。
我说道:“奶奶。苗疆蛊毒,我是不会怀疑。但是你说的赶尸和落洞神女,我就不信了。”
刀文青说道:“嘿嘿,小子,我保证这一次你会看到的。”
刀文青毕竟年纪大了,走起来很慢。再加上夏天,山里面藤条和茅草长得很茂盛,山里面活动的人变少了,原本路就窄小,早早就被茅草占据了。麻伦叔手上提了柴刀动手,一路刀劈,才勉强走出一条道路出来。
走了一天,晚上我们还是在大山里面休息,月亮开始变慢,马上就是月圆之夜。我们带上的干粮,就在山里面吃了。麻伦叔还准备了一个小锅,接了一些泉水,挂在篝火上面烧了起来,说道:“这山里的水,多半有些细小的虫子看不见,还是要等水煮沸了喝。”
刀文青点了一种香料,洞穴里面的毒虫都没有靠近。到了半夜时分,从山外传来一声怪叫,随即就是山间群鸟飞动的声音。三人同时醒了过来,照亮篝火还有些余光。
“是什么声音?”我问道。
麻伦叔摇摇头说道:“不像是野猪的叫声,也不像是人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刀文青也是摇头,说道:“走,出去看一下。老夫人住了很多年,也没有听懂,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刀文青一跃而已,动作敏捷,丝毫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女人。我和麻伦叔跟了出去。
很快,我们站在洞口外面一块石头上,眺望远方,整个夜色都处在一片寂静的月光下。
此刻倒安静得很,方才一身怪声,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心中有些惊讶,刚要问麻伦叔和刀文青,结果他们两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刀文青的鼻子嗅了嗅,说道:“看来,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麻伦叔急忙问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夫人。快点告诉说吧,别急死人了。”
刀文青问道:“白天是人赶路,晚上是鬼和尸赶路。刚才听到动静,应该是行尸,是有人赶着的行尸。”
麻伦叔又问道:“可是,赶尸都是静悄悄的,为什么会发出那种怪声?”
“孩子,放眼整个苗疆大地,再看华夏九州。每天都可能发生一些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刀文青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转身就进了洞穴了。
麻伦叔骂道:“你个老太婆,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有意思吗?”
刀文青哈哈笑道:“胖子,不要那么好奇,总之你会知道的。”
我是最后一个走进来,脸上愁容满面,心中嘀咕,方才那种叫声。
多年之前,我好像也听到过,那只是茅曦道的夜行尸,当时夜行尸也发出了类似这样的叫声。但是今晚听到的声音,远远比茅曦道那只夜行尸的声音要大…
而且不止大一点。
第七十二章、阴谋
如果单从声音大小来判断谁厉害谁不厉害,今晚发出叫声的行尸肯定比茅曦道的夜行尸也厉害。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摇摇头,低着头没有说话,五年前有黑大叔,可现在黑大叔不在,如果遭遇这只行尸,估计够呛。
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路走来,先天之虫都有些不安分,就连小青蛇也好像不踏实。这一虫一蛇有这样的反应,足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好事情。
回到洞穴里面,光线变得暗淡。刀文青添加了柴火,问道:“萧关,你怎么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耸耸了肩膀说道:“那东西肯定不好对付。它的声音太大了,太大了,但愿我们不会遇到它。”
刀文青说道:“你越希望遇不到,那你就越有可能遇到它。”
我白了一眼刀文青,这老太婆根本就是不说好话那种人。
我刚才还希望不要遇到夜奔的行尸,可是老太婆一张嘴,就把我最不想遇到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我忙说道:“呸……我就不信那邪门,还真能遇到行尸?”
刀文青哈哈说道:“那就走着瞧吧,萧关,老太婆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要多。”
“你是过桥是吃的盐比我走路时候吃的饭要多吧?”我嘲讽道。
夜半的插曲结束后,我们接着休息。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高高升起来了,林间的群鸟叫了起来。
我们简单吃了早饭。
从洞穴下来接着走路,我特意要去寻找昨晚有人走过的痕迹,这一找,还真是让我找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根五米高的杉树倒在地上,昨晚万里无云,朗月当空,根本不可能是被雷劈断。再仔细一看,发现了一些十分特殊的地方,就是在杉树一米多高的地方,发现一个黑色印痕,这些印痕落在树根部,根据印痕的形状,可以断定,整棵树是被人用手击倒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昨晚发出怪叫的行尸。麻伦叔目瞪口呆,说道:“老子啊,还是第一回看到这里厉害的东西,这一掌要是拍打在人的身体上,那岂不是五脏破碎……”
刀文青说道:“胖子,能不能有点城府,被一根倒下来的树吓得没有样子了……咱们还要接着赶路,吓倒小孩子怎么办啊……”
“快过来看……这有一堆奇怪的兔骨……”我大声喊道。
就在树倒下来的地方,发现了一堆骨头,根据我无数次吃过麻小龙送来的兔子判断,这一堆散开的骨头,是兔子的骨头,皮毛和血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堆骨头。
这些骨头都是黑色,在黑色骨头旁边一块褐色石头上,还沾着红斑的兔血。
刀文青和麻伦叔走过来,看了看之后,都没有说话。
我倒是有些惊讶,连忙问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麻伦有些拿不准,询求刀文青的意见,说道:“老夫人,你是怎么看的?”
刀文青神色凝重说道:“这兔子十有八九是被厉害的尸气所腐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能把一只兔子腐蚀成这个样子,足见这行尸不是一般的行尸。尸气已经是在红黑之间了,瞬间就能腐蚀血肉。”
麻伦叔见我一脸不解,解释道:“萧关,你可能不知道,人死后尸体变质,会产生一种尸气,当然尸体腐烂后,尸气就会散开。一旦尸体不腐烂,机缘巧合之下,形成僵尸,随着时间迁移,尸气就会累积。”
“那麻蛋奶奶说这只行尸处于红黑之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道。
“最开始这尸气淡淡的、白色的,对人体基本无害。如果尸体进一步尸变,尸气就有可能变成黑色,吸入少量的黑色尸气,晕厥数日,阳气大损,如果吸入大量的黑色尸气,估计就活不了。尸变持续上百年后,就会形成红色的尸气,红色尸气那就可怕了,可以将人骨头腐蚀。”麻伦叔耐着性子说道。
经过麻伦叔这么一说,我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茅曦道那只夜行尸,那夜行尸就是散发出一股纯正的黑色尸气。如果昨晚夜奔行尸的尸气是处于红黑之间的话,更加验证我的猜测。
我将会遭遇一只极为厉害的行尸,一旦吸入了足量的尸气,我的下场就可这兔子一样。
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