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旁敲侧击,感觉这刘胖子所说的没什么漏洞,应该没说谎。反正教也教训了,我恐吓他说,如果以后再干伤天害理的事,被我知道,没他好果子吃。至于刘老头儿买阳寿的始末,刘胖子一问三不知,说他都不知道他爹把那么多钱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把地下室的入口告诉刘胖子以后,我和向风两个就驾车离开了。
“阿冷我们去哪儿,回去么?”向风问。
看看天色还早,我想了想,说,“不急,走,我们去那大杂院里,看看朱宾他们那些人是真的改邪归正了,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没用多久,我们便来到那大杂院。刚从车上下来,就听朱宾的声音从院子传出来。
“把,把这个…抬,抬抬到那里去…”
我冲向风笑了笑,信步走了进去。只见朱宾正指手画脚的,令几个人抬破家具。
“喂!”
我走到跟前,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操…”
朱宾吓了一跳,破口就骂。转身一看,见是我,不禁一愣,瞪着俩大眼珠子,朝我上上下下打量。
“冷…冷冷冷冷哥?”
“冷冷冷冷哥?怎么,不认识我了?”
“哎呀我的天哪,什么风把你,你你给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咋,咋可能呢?”
我笑了笑,看向四周,“干什么呢这是?”
朱宾告诉我说,他们现在回收旧家具,收来以后,重新加工米分刷,到时候卖掉,赚差价钱。
“冷哥,正,正经生意。”
“行啊,真的改邪归正了呢。”我笑道。
“那不得多亏了冷哥教,教训啊。再说,咱虽然爱…打架,但本身不是啥坏,坏人…”
“呵呵,行吧,你们忙,阿风,我们走。”
“哎不,不行…”朱宾拉住我,“那什么,先别,别弄了,抓紧收拾下屋子,给冷哥泡,泡茶…”
朱宾不让我们走,说喝会儿茶,差不多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吃晚饭。盛意难却,我也就没说什么。
晚上,朱宾叫来一大桌的菜,并且买了两瓶好酒,阿风说他等下开车,所以就不喝了。酒桌上,我感觉朱宾有点热情殷勤的过了头,好像有什么事求我。吃喝的差不多时,我抽出一根烟,朱宾眼疾手快,立马拿起打火机帮我点上。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我吸了口烟,“只要不伤天害理,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
‘啪’,朱宾手里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冷哥当,当真?”
“当然。”
“你们都先出,出去一下。”
朱宾几个小弟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向风,朱宾,三个人。
“干嘛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笑了笑,话还没落音,朱宾把椅子一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冷哥…”
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怎么了这是,快起来,好兄弟,有什么事咱起来说,别行这么大礼,行不?你年龄比我要大,按说我应该叫你朱哥才对,朱哥快起来…”
朱宾抱着我胳膊,不肯起,眼泪涌了出来,“冷哥…”
“嗯,你说,冷哥听着呢。”
“你可得救,救救我兄弟呀…”
☆、第四十二章 眼病
“救救你兄弟?”
“是,是啊…”朱宾流着眼泪道。
“怎么回事?你兄弟怎么了?”我问。
“他,他…”
“你起来,慢慢说。”
我把朱宾扶起来,拉了只凳子给他坐,并且掏了根烟递给他。
“上个月,我不是过,过生日么…”
朱宾说他上个月过生日,晚上请他这帮兄弟们,出去奢侈了一把。吃饱喝足以后,他们便跑到ktv去唱歌,一直唱到半夜。一帮人都有点喝高了,从ktv出来,走路回来的时候,朱宾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小九不见了。朱宾就问小九跑哪儿去了,其中一个人说跑去撒尿了。朱宾就安排了两个人去找他,喝的摇摇晃晃的,担心他出什么事。
结果,朱宾回来一倒就睡着了。派去找小九的那俩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也跑回来睡觉了。第二天,朱宾睡醒发现,小九一夜没回来,把那俩人狠狠踹了一顿。直到中午时,小九才从外面回来,用手捂着右眼。朱宾以为他被人给打了,就问他去哪儿了。可他昨晚酒喝的太多,根本就想不起来去了哪里。朱宾正准备训他时,他松开手,翻开眼皮冲朱宾道,朱哥,你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朱宾凑近了去看,只见小九右眼的白眼珠上,有一个小米粒大小的东西,像是有人用针往眼睛上扎了个小洞,塞了个米粒进去。小九说眼睛不痛,就是有点发痒。朱宾认为可能是上火,喝酒喝的,说睡一觉就没事了。
傍晚时,朱宾命人喊小九起来吃饭,可怎么喊都喊不起来。朱宾过去用手一摸小九的额头,火烧一样烫。翻开他眼皮一看,朱宾吓了一跳,原本那个米粒大的东西,已经长到绿豆大了。几个人赶紧抬了小九送去医院,检查过后,说是一种罕见的急性眼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就治不了,只能想办法帮他退烧,至于那只眼睛的话,估计是要失明了…
第二天,小九的烧终于退了,而他眼睛里那东西,却也已经覆盖了他整只眼睛,冷不丁一看像白内障一样。烧退了以后,小九并没有清醒过来,整个人呆呆的,医院说是高烧损伤了脑细胞,要等他自己慢慢恢复。住了几天的院,小九一点起色都没有,每天也不怎么吃东西,就只坐在病床上发呆,他那只‘病眼’,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无论站在病房的哪个角度,都感觉他那只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看…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小九回到了大杂院,随着时间推移,整个人越来越消瘦虚弱,到了后面,已经瘦成了一把干柴,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每天只能躺着。眼看人就快不行了,前几天,朱宾把他送回了老家,朱宾的两个小弟主动随同照顾,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点时光…
送小九回来以后,朱宾一个小弟的话提醒了他。那小弟说,小九这病来的又怪又猛,该不会是撞了邪吧…撞邪?朱宾一愣,觉得有可能,然后,他便想到了我。可是,他既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又不知道我具体住在哪里,根本找不到我…
“那今天我过来了,你怎么开始时不说,到现在才说?”我问。
“我以为冷哥很难,难请,不知道要多——少钱,我这手,手头…”
我叹了口气,“如果那小九真的是撞了邪,我和阿风两个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事后,你只要给我一块钱就可以了…”
驱邪除病,事后收一块钱,是师父新近定的规矩,师父说,像他的话就不要紧,我和阿风还太年轻,一次两次帮人,不收钱没事,但次数多了的话,会影响以后的事业。
“那就太,太谢谢冷哥了啊,小九才十九岁,父,父母都不在了,跟他爷爷过,很可怜的,你们一定要救,救救他啊…”
这朱宾为了一个小兄弟,居然给我下跪,令我很动容,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这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跟他是打出来的交情,去年杨老爷子和念生老爷子住院那时候,朱宾他们一帮人欺负杨叔,把一块死人皮放进了杨叔的腌肉坛子里,被我跑去医院狠狠揍了一顿。从那以后,朱宾就对我言听计从,特别尊重…
这天晚上,我和阿风两个便没有回去。朱宾在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两间上好的房间,供我们居住。
第二天,我和阿风回到大杂院,朱宾收拾了一下,就上了我们的车。那小九不是我市人,他的家在与河北交界的地方,要走挺远一段路程。春日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的我半边身子热乎乎的。一路穿村过镇,只见到处都在灌溉农田,一派忙碌的景象。
将近正午时,我们把车停靠在路边,每人吃了些我们自带的食物,继续行进,下午一点钟,我们来到小九家所在的村子。
虽然通往这村子的路不怎么好走,但这村子看起来也不怎么落后,不少二层小楼,错杂在平房间,像显摆优越感似的立在那里。小九家就位于两座楼之间,那是一处连院墙都没有的,半砖半土的老房子。和那两座楼房相比,它显得是那样的简陋和破败,门上糊着肮脏的旧报纸,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听到车声,两个衣着时髦的小年轻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认识我。
“冷哥来了呢…”
“嗯。”我点点头。
“小九怎,怎么样?”朱宾问。
那人叹了口气,低下头说,“越来越不行了,早上熬了粥喂他,吃下去没一会儿就吐出来了…”
朱宾从车里取出带来的东西,朝我们摆摆手,我和阿风便跟随他们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虽然生着炉子,仍使人感觉阴冷。靠墙桌子上,放着台老旧的十四寸黑白电视,落满灰尘。如果不是墙上的谢霆锋海报,这屋里没有一点亮色。进到里间,我们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小九,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坐着一个腰弯的像问号一样的老头儿。见到我们,老头儿急忙起身站了起来。
“爷爷,你,你你坐,我们来看看小,小九…”
朱宾把带来的营养品往桌上一放,冲小九喊道,“兄弟,哥我来,来了,你能听的到——不?”
没任何反应,朱宾用手抹抹眼睛。
我和向风对视了一眼,说道,“我来吧…老爷爷,我们是城里来的医生,给小九查病的,麻烦您让一让…”
“哦哦…”老头儿急忙让到一旁。
我走到床头,只见眼前床上这人瘦的像骷髅一样,脸颊凹瘪着,隔着薄薄的肉皮,可以看到白色的颧骨。如果不是被子微微的起伏,我甚至怀疑这人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我用手帕抹了抹右手,弓下身,用食拇两指轻轻翻开小九的右眼皮。凑近这么一看,我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这小九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灰白的东西,不是白内障那种白,而是雾霾那种。可奇特的是,纵然如此,他的眼睛看起来仍然隐隐有光泽,似乎在盯着我看…
这一定不是什么眼病,具体是不是撞邪,我不敢确定,因为我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邪兴的气场。
“冷哥,怎,怎么样?”朱宾紧张的低声问。
“你过生日那晚,回去的路上,他去解手,然后失踪了,第二天回去以后,他的眼睛就变成了这样,是么?”
“是,是啊…”
我用那天的时间起局测了测,从局象里什么也看不出来。问小九的生辰八字,朱宾他们不知道,至于小九的爷爷,那老头儿,根本不记得,说要去找户口本,找了半天没找着…
“算了,跟老爷爷说别找了,拿只手电筒给我。”
“我手机有电,电筒…”
从朱宾手里接过手机,我打开电筒对着小九的眼睛这么一照,不禁吸了口凉气…只见,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小九眼睛里的那些‘雾霾’居然会动,翻腾涌动,好像‘霾’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躲避强光的照射…
“阿风你来看!”
我把手电筒递给向风。
向风看完直起身,一言不发。
“出来说…”我轻轻扯了扯他。
来到外面,我问,“你怎么看?”
“他眼睛里有东西。”向风说。
“我也这么认为。”
向风看了看我,“想要救他,必须先要想办法知道他眼睛里的东西是个什么?”
我眉头一粥,“那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在眼球里面的,要怎么知道?”
“事在人为…”向风说,“我想方法,阿冷你守着他。”
这时候,朱宾走了出来。
“这屋子是干嘛的?”向风指向院中的一座小偏屋。
“放杂,杂物的。”
向风点点头,“阿冷,我就去这间屋子里研究方法,别让任何人打搅我。”
“好。”
向风提了装法器的包,走进那间屋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日影西斜,向风还没从那间屋子里出来。朱宾搓着手,在屋子团团转悠。
终于,我听到好像是门的声音,很轻,从院子里传来。我急忙下了床,奔了出去了,只见向风果然出来了。
“怎么样,研究出方法没?”我问。
“嗯,不过,这方法管不管用,我不敢保证。”向风看了看表,“安排朱宾他们去筹备需要用到的东西吧,我们晚上施法…”
☆、第四十三章 意识游离
“需要用到些什么东西?”我问。
“需要…”
向风想了想,告诉了我四样东西。这四样东西,如果在城市里的话,不怎么好弄,可在农村却很常见,它们分别是:柳树条,坟头土,深井水,以及墙头草。
听完以后,我心里面直犯嘀咕,心说,向风这是要施什么法?现在问也白问,因为不到施法前的一刻,是不能说的,不然法术可能就不灵了。
“除了这四样东西,还需要什么不?”我问。
“其它就不用了,但是,需要一处地方。”
“地方?”
“嗯…”向风指向西边那栋楼,“楼顶。”
我扭头看去,“要借用这家的楼顶施法?”
“没错。”
我点点头,“好,你去屋里养养神歇会儿吧,我带朱宾他们去办这些事…”
这村上的人不怎么好说话,再加上农村人迷信,西边这家一开始怎么也不肯让我们借他家的楼顶施法。但朱宾他们本身就是流氓无赖出身,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赖了那混蛋刘胖子的一顿大餐,所以,还有他们干不成的事儿?…软硬兼施之下,那‘楼主’无奈,最终答应了我们。
接下来,我们便去找那四样东西,不知是巧合,还是向风算计好了,通过向一个村民打听,我们得知到,那四样东西,分别位于这村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村东水塘边上栽有柳树,村南有以土做墙的老房子,墙头上长有草,村西有口老井,村北有片坟地…
这四样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弄的,柳树条必须要粗细差不多,每根一米长,总共十六根。墙头草要四棵,必须要连根一起拔下来。至于深井水,要用铁盆子盛,而坟头土,每个坟头取一两左右,要取十个坟头,也就是合起来一斤。
这眼看天就黑了,一说去取坟头土,朱宾和他那两个小弟看起来都有些犯怵,所以只能我去。交待完那三样东西要怎么取,取多少之后,我便朝着村北走去…
闲话少叙,我最先取了坟土,回到小九家。不一会儿,朱宾他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阿风你检查一下,看这些东西合不合格…”
向风挨个看了看,点头说,“可以。”
看看时间,八点钟还不到。小九的爷爷做好了晚餐,小米地瓜粥,白菜炖豆腐,馒头。虽然简单,但吃起来很可口,尤其那地瓜粥,我喝了三大碗。
时间一点点过去,村子里越来越宁静,偶尔哪个地方,传来一声狗叫,听的人想犯困。月光泄地,窗外看出去,到处影影绰绰的。眼看将近子时,向风把我叫了出来。
“可以说了吧?”
我心里有些兴奋,随手摸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阿冷…”向风抬头看了看月色,说道,“我要施法,令你进入到小九的眼睛里…”
我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烟的,冷不防被向风的话给吓了一跳,嘴唇一哆嗦,烟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这挺难,但我们没试过,不一定就做不到。除此以外,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以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