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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奇门术师
作者:雪冷凝霜
文案:
这个世界,存在很多未知。
2004年12月26号,印度洋大地震引发海啸,一瞬间,夺走了千千万万的生命,举世震惊。
没有人会知道,海啸发生的前一个时辰,在相隔万里之遥的中国北方一个普通的小镇上,一个中年术师通过方术准确的卜算出了这场灾难。这个人,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对我说,天机‘藏’的很深,很难窥测,有时偶尔露形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即便能够窥测到天机也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灵涂炭,却没有办法改变既定事实,在重大灾难面前,人类渺小的就像是一粒微尘…
我们这里要讲的,是我那时候跟随师父学方术时所经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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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钟〔1〕
2004年的雪来的比往年都要早,还不到农历的十一月,一场冻雨过后,连刮了三天的大北风,风停没多久,便飘飘扬扬的落下雪片来。一夜的工夫,就把漫山遍野涂成了银白色。
对于我这么个长居岭南,多年没在老家过冬的人来说,下雪莫过于世间最令人兴奋的事。然而,师父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凝望着阴沉的天空,说今年天气有点反常。
第二天,雪停了,我头一天兴奋的心情被随之而来的严寒冲到了九霄云外。蜷缩在被窝里,不停打着冷颤,上牙咬的下牙‘咯哒哒’响。
那天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我头一次‘接活’,其诡异程度,我现在想想仍然感觉心惊胆寒…
2004年12月1号,农历十月二十,按黄历来说,宜修造,动土;忌造桥,祭祀。
一大早,师父见我冻的那副德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让我在家待着,他出去赶集,买些菜肉回来,中午炖火锅吃,驱驱寒气。把炉火撩旺以后,师父就出门了。
大约九点钟时,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以为师父打车回来了,披件衣服,抖抖索索的下了床。
然而,来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身体肥胖的中年人。那么冷的天,那人只穿一件西装,里面套件毛衣,脸色青白的吓人。
“张师父在家吗?”那人见面就问。
“没有,出门了,怎么,要订纸活儿吗?”
见师父不在家,那人脸上写满失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心想,这人咋跟丢了魂似的,没好气的道:“我是他徒弟,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
那人听我这么一说,突然就像大梦初醒一样,全身一震,用一种古里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话没落音,那人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师父,求你救我家里一救!”
“别这样,快起来!”
那人死沉死沉,就像瘫在地上一样,我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拉起来,然后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那人缓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渴。
通过交谈,我知道他姓王,是城郊一个砖窑厂的老板。一直以来,生意顺风顺水。然而这段时间,他家里却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先是花高价买来,养了还没多久的藏獒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王老板五岁的儿子晚上睡觉,半夜里老是哭醒。连续闹了好几天,昏昏沉沉的发起了高烧。去医院,查不出任何毛病,没两天就水米不进了,只能靠打点滴维持生命。
所谓祸不单行,王老板的娘心疼孙子,说回家煲点汤带来,用饲管打进胃里。没想到竟然一去不回,王老板的老婆回家一看,老太太被一根刮断的树枝砸死在了院子里。
多重刺激之下,王老板的老婆变得疯疯癫癫,连人都认不清。眼看着这些家破人亡的变故,王老板害怕了,认为自己家肯定冲撞了邪气,他听人说凤阳镇有个张师父道行很高,善于驱邪治病。于是便一大早赶了过来…
我听的直皱眉头,心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搞的一死,一疯,一病,这王老板怎么又一点事没有呢…
王老板情绪渐渐稳定,目光里透出一种不屑,在屋里四处打量。我瞧着来气,重重的咳了一声。
王老板回过神,挤出一丝笑容:“小伙子,怎么样,你有没把握驱走我家里的邪气?”
连‘小师父’都不叫了,这也不能怪他。我穿的像狗熊似的,不时冷的直哆嗦,没一点像个‘大师’。师父住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简朴,也不像高人的住所。而且屋子角落里摆着不少纸物,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纸扎匠人的住所。
我微微一笑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邪,我现在不敢断定。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驱走…”
“唉…”王老板叹了口气。
“但是,我可以试试,把你的出生年月日时给我,我起一局给你断断…”
王老板不记得出生的具体时刻了,只记得是下午,我便折中按三点给他算,申时。
“请稍坐。”
我进到里屋,从抽屉里取出师父平时起局用的东西。那是一个布包,里面包的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木牌。上面分别刻有九星,八神,八门,还有日干,等等。至于布上,则画着一幅大大的九宫格。
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外屋,把布展开铺在地上。依照大半年来随师父学习的奇门之术,截取王老板刚到时的时间,按后天八卦,通过心算,不一会儿便起好了局。把个王老板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怎么样?”王老板哆哩哆嗦的问。
我眉头微皱,凝神看着眼前这个局。
只见值符天任星落七宫,临死门。天任星原是吉星,临死门,大凶。而值使生门落三宫,临天芮病星…这种格局,用来卜伤病的话,说明主家有人丧人病。从日干来看,丧的是老妤,病的是幼子,正如王老板所说。
再看八神,腾蛇居坤二宫,后天八卦里的‘坤’代表西南,说明丧病的根源在西南方向…
王老板不停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我便把卜出来的结果告诉了他,开始时,王老板显得不屑一顾,因为丧病之类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卜出来不足为奇。
但当我说到‘根源’在西南方时,王老板愣住了。
我指着那个局,盯着王老板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家里打算搬迁,对不对,那新住址的位置在你目前的家西南方大约二十里的地方,是不是?”
王老板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家里出事,就和那个地方有关…”
王老板好半天才回过神,脸色像死灰一样。
“可是,可是那宅子我专门请人看的风水,说是块宝地,我才买下来的…”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局势,刚才断的丝毫不错,冷冷一笑说:“风水的好坏是随着时间变化的,不管是阴宅还是阳宅。尤其风水宝地,一旦过了黄金时间段,可能会变成风水煞地。”
“那…那我把它处理出去…”
我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用了。”
“小师父,既然你能断出来,就一定有化解的办法。求求你救救我家,你要多少钱我都给…”王老板快哭出来了。
我被王老板说的心痒了,倒不是因为钱。跟随师父这大半年,平时也就帮人做做纸活儿,主持一下丧事什么的。这么久以来一直很平静,从没遇到过怪事,偶尔有前来问卜占卦的,无非也就是看看运程,婚姻等等。我学会这么多东西,总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老想找个机会试试自己的本事。
我本想等师父来了向他请示,又怕他不答应,在王老板的再三催问下,我最终点了点头。
“带我去看看吧。”
师父不用手机,家里也没装电话,给他留了张字条,我上了王老板的车。
路上王老板告诉我说,那其实是一处很老的宅院,位于市郊。晚清时是一个翰林养老的住处,到了民国,被一个军阀占为己有,翻修米分饰后养了几房姨太太。解放以后,成了公家的,改建成了仓库,不过已经废弃多年了。
王老板看中了那块地方,买了下来,准备建栋别墅,举家搬迁过去。但后面由于砖窑厂业务太多,需要尽快扩大规模,建别墅的事就给搁置了,那处老宅原本的建筑也还没拆。
王老板不愧是个生意人,眼看临近中午,虽然心急火燎,但还是先带我去他家吃了顿便饭。他家的客厅里坐着五个工人打扮的人,王老板说是他从砖窑厂叫来的,如果家中哪里风水有问题,需要动土,就让他们动手。我心想,这人蛮精细的,连人都准备好了。又想,这些人不愧是干体力活的,王老板家暖气都没开,冷的就像冰窖,我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他们一点事没有。至于王老板的媳妇,则回了娘家,孩子在医院由亲戚照料着。看着我吃饱喝足后,王老板便带着我去了那处‘新住址’。
所谓‘新住址’,目前只是几栋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四面透风,窗户歪歪斜斜,被冷风吹的‘吱嘎嘎’响。
我指着这座宅院说:“从地理上来看,这里的地势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要高,既然被你买了下来,它就会像个祖宅一样,风水和局势就会影响你家的全部运程。”
“真是这宅子的问题,他妈的,让我再碰到当初帮我看风水那人,我一定把他腿打断!”王老板很恨的说。
“走吧,先进里面看看。”我裹了裹棉袄。
院子挺大,就是十分杂乱,也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那么厚的雪都没法完全覆盖,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行在云端上。
从一进院子,先前气势汹汹的王老板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畏畏缩缩的躲在我身后。我也凝重起来,端着罗盘四处走动,没发现磁场有什么异样。
然后,我爬到房顶上查看了一下宅院四周的地理环境,风水的确不错,北有林山,南有小河,藏风纳气,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宝地,倒也可以使宅主生意兴旺,财源滚滚。
这就奇了,磁场没问题,风水也没问题。难道‘不干净’的东西是埋在地下的,因此罗盘测不到?若真是那样,就只能用奇门起局来占卜了。
我从房上下来,辨别方位之后,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起了一局,从局势来看,果然有问题!白虎噬主,大凶!
局相显示,‘虎口’位,就在距我起局处十一步的地方,院子的西南角。
我走过去,用脚踩了踩,对王老板沉声说:“这里是宅眼,叫人来挖吧,下面有东西。”
这时候,王老板已经对我的本领深信不疑了,我说的话简直就是圣旨。
王老板立马往家里打电话叫来了那几个工人,清除积雪和枯枝败叶后,吆五喝六的挖了起来。寒冬时节,加上刚下一场雪,泥土冻的铁一样硬。
☆、第二章 古钟(2)
一直挖到黄昏,才挖了一米多深,我冷的在一旁不住跳脚,一点不顾惜‘大师风范’。终于,‘当’一声脆响,挖到东西了。
我跳下去用打火机照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口古钟。锈迹斑斑,看起来是立埋在下面的,只露出一个顶,顶部有个作为悬挂之用的圆环,早已和钟锈为了一体。
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在阳宅风水里,古钟是不吉利的东西,平时常说送终(钟),学校庙堂之类阳气旺的公共场所才有这种东西。这口钟所在的位置刚好处于这处宅院地气的气眼,一处宅院的地气和宅主一家人的命数息息相关。被这么一个不吉利的东西堵住宅眼,当然气运不畅,不会有好命数。
这就是为什么王老板买下这处宅院后,家里后来凶灾不断的原因了。可是,这处宅院的整体风水却很好,所以,王老板家虽凶灾不断,但生意却一直顺风顺水。只是我不明白,是谁埋了口钟在这里,还有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从锈蚀程度来看,这口钟不是新近埋的,最少埋了好几十年了…
“挖吧,就是这个东西!”
我连续两次起局,卜测出来的结果都十分准确,顿时有了一种成就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然而,挖着挖着,那几个工人突然停了下来,纷纷大呼小叫。
“我草,这是什么!”
“这什么玩意儿…”
我正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和王老板闲谈,闻言急忙起身。
下去一看,只见再往下挖,钟的四周全是白花花的东西,触手坚硬冰冷,竟然是冰,这口钟竟然是被冻在冰里面的!冰层不知多厚,也不知方圆多大面积…
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这处宅院孤零零的座落在这里,离附近的村镇有好几里路。北风一吹,院后山上的树林‘刮刮杂杂’的响。
那几个工人开始害怕起来,荒宅的地底下挖出一口古怪的钟,更古怪的是,那钟是冻在冰层里的,当时那种场景谁见了都会害怕。
“大家别怕。”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动土,今天就必须想办法把它挖出来,大家辛苦一下!”
“这个小冷师父本事很大。”王老板说,“有他在,大家什么也不用怕…”
然而,那冰层过于坚硬,一直挖到将近晚上九点,才挖了半尺多深,而那冰层却似乎永无止境一样。王老板不知从哪儿开来一辆车,拉来了三角架和滑轮组。
把三脚架支在钟的上方,固定好滑轮,将铁链穿进钟顶的圆环里,两个民工拼命地拉。就听‘喀喀嚓嚓’一阵响,那钟终于活动了。
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随着铁链的‘哗啦’声,那钟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全部出来了,就听‘嘣’的一下子,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钟顶的圆环断了,那口钟重重的落了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目前这种情况下,再没能力把钟弄出来,只好等到天亮,多叫些人想别的办法,好在那钟已经脱离了冰层。有人找来麦草,把钟盖了起来。又将余下的麦草铺进一间废弃仓库里,点起火堆,众人团团而坐。王老板说去买些吃的东西,就开车走了。
这时候,我才看到晨星发来的短信。晨星是我的女朋友,当时正在英国求学。短信内容无非就是问我在干嘛,有没有在想她…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回完短信,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是被冻醒的,或者说,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感觉到寒冷,于是就醒了。
醒来我才发现,仓库里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人,那几个工人不知去了哪里,王老板也没回来。火堆已经快熄灭了,外面风雪漫天。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两点。
迷迷糊糊朝外面走,我忽然听到‘砰’一声巨响,顿时倦意全部被吓没了。三两步冲出去,我眼睛一花,感觉有一个东西从宅院里飞了出去,速度快的像闪电一样。
想也没想,我就追了出去,我就像梦游一样儿,一口气跑出很远,才发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北风在‘呜呜’地吹。
雪还在下,遮天蔽地,眼睛只能看到几米的远处。当我重又回到那处宅院时,我才注意到,那口钟竟然从坑里跑到了地面上!
毫无疑问,我先前听到的巨响就是它所发出来的,但我看到的那东西是什么?
我俯下身,看向黑乎乎的钟膛,这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我壮起胆子把手伸进去摸,摸到很多粘粘糊糊的东西,放到眼前一看,像是某种动物分娩时流出的羊水。
我顿时恍然,这口钟在被埋在地下时,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