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眼无神，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不小心碰到一个抱着一堆书的男生，书全散了。我忙蹲下去替他捡书，还想说对不起。
话还没说出来，那个男生就支支吾吾道：“林…林叶？”我抬头，看男生的样子非常惊恐。
他认识我？我盯着他看了看，他戴着眼镜，寸头，我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而且头又隐隐作痛，皱了皱眉头。
“对…对不起…您…您…别生气…”男生更加惊恐了，一个劲说对不起。看来他看到我盯着他看，又皱眉头，以为我生气了。我也是有点无语，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先，要生气也是他生气，他干嘛那么担心我生气。
“我没生气。”我捡起地上一本书，放到他手里，“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我无奈，蹲下身去替他捡散落在地上的其他书。他赶忙蹲了下来，迅速地抢在我前面把所有书都捡了起来，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说句对不起就急匆匆跑出教室。
我觉得非常奇怪，难道他不上课吗？我也没在意，心想果然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明明是我不对，还和我说对不起。
我在教室中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上课铃响了，从门外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看样子也就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短裙，头发披肩，很漂亮。看来是老师吧，我从背包里拿出小杭给我塞进来的课本，法律事务，今早上的就是这门课。
“负责这个班的同学，点下名。”那老师低着头，翻书，随口说了一声。
“是，老师。”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答应了一声，翻开名册开始点名。
“到！”
“到！”
……
眼镜男生每念一个名字，底下就有人答到，当然，也有没有来上课的。至始至终，都没有点到我的名字，美女老师看着我们，说，“这节课点名没来的，平时成绩都不及格。”底下一下子就吵闹起来。
“老师！”我举了手，我有点着急，因为根本没有点我名字啊，难道我也不及格？
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下来，美女老师看了看我，也不说话。
“没有点到我。”我说。
“对…对不起！”那个男生急忙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点漏了，林，林叶同学，你别生气。”
我真有点无语了，大学的同学还真的都这么客气吗，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知道我到了就好了，还说对不起。
我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我有点不自在，“没关系。”
“那我们上课吧，大家好，我是大家的新老师，我姓尹，大家可以叫我尹老师或者尹姐。”美女老师看了看我，笑着说道。
原来是新老师。
美女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她讲的很好，不过我听了一会就走神，一方面我发现我竟然都听不懂，看来我得先从头看一遍大学的书。另一方面，我心里一直想着我和小绿的事情，没心思听。
我和小绿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分手呢。我想起来我们高中每天上下学一起走，她每天都会给我准备早餐，周末我们也会一起出去玩，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从小就没有父母，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小杭，后来遇到了小绿，我追了她一年，她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想着想着，眼眶不禁红了。
“林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的思绪被打断。
“林叶，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是美女老师叫我，我看了看她，她指着黑板上的问题，这时，教室里炸开了锅。我隐约听到有人说，竟然敢叫林叶回答问题。
我皱了皱眉，站了起来。黑板上的问题我不会回答。
“我不会。”我老实说到。
“林叶同学，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上我的课竟然在发呆，这点我是不能容忍的，而且这个问题虽然难，但还难不倒你，你是故意不回答的吧？”美女老师的声音很严厉。
卧槽，我心里那个委屈啊，我是真的不会啊！
我皱了皱眉，刚想解释，那老师又说，“下课之后来我办公室！”
我无奈，只好坐下。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那老师直接走了，大家也都收拾自己的东西。
“同学。”我随便叫住了一个同学，那同学惊恐地看着我。妈蛋，又是这种眼神。
“办公室在哪里？”心里很不爽，我问。
那同学支支吾吾告诉了我，我说了声谢谢就直接去办公室了，我实在不知道大家到底为什么老用这种眼神看我。
到了办公室门口，美女老师坐在里面。我敲了敲门，美女老师示意我进去，让我坐下。
作为好学生，这是我第一次被老师叫办公室，我还是态度诚恳一点，道个歉好了，我心里这么想着。
美女老师没有开口，而是盯着我看，我被她盯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冲着她嘿嘿傻笑了几声。
“林叶，你是不是现在很恨我？”美女老师先开口了。
恨？我心里觉得奇怪。
“美女老师……呃……”完蛋了，心里一直这么称呼她，一下子忘记改口了。
美女老师也愣在那里。
“呃，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前几天出了场车祸，脑袋有点不灵光。”我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美女老师看了看我，噗嗤一笑。
“看来和传闻不太一样嘛。”
传闻？我被说的云里雾里，刚想问，美女老师又说，“既然这样，那没事了，回去写1万字检讨就好。”
1万字！这叫没事！我满头黑线，但还是说，“好，谢谢老师。”
站起身，我鞠了躬就出去了，身后传来美女老师银铃般笑声。
真是倒霉，唉，失忆了，又莫名其妙和小绿分手了，来上第一堂课就被罚写检讨。我心里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叶哥。”是小杭，他在办公室门口等我。
我问小杭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被叫办公室这件事，全校还有谁不知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这才过多久，全校都知道了？不就被叫办公室吗，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不过，这老师倒是真有勇气。”小杭笑着说道。
我有点不明白，疑惑地看着小杭。
“叶哥，你要怎么收拾那老师，还有在教室惹你的那两个人？”小杭叹了口气，问。
“收拾？你说什么呢？”我笑着捶了小杭一拳。
“叶哥，你？”小杭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我也是盯着小杭看，小杭眼眶有点红，有点神经质地自顾自说，“林叶回来了，林叶回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小杭这么失态的样子，看来，我这三年不简单，不然为什么大家那么怕我，现在小杭又这么说。
“小杭，你告诉我，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小绿为什么分手，为什么大家那么怕我？”我郑重地看着小杭。
小杭显然也知道他有些失态，说在这说不方便，找个地方。
我这才意识到这是办公室门口，我看向办公室，美女老师已经不在了，可我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出来了。
“小杭，你看到那个美女老师走出来了吗？”我问。
“美女老师？没有啊。”
一阵风吹来，我有点发毛，怪事。转念一想，可能我和小杭太出神，没注意到美女老师出来，但愿她没听到小杭问我怎么收拾她那句话，不然这误会就大发了。
我不再多想，和小杭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餐厅。
我们叫了点东西，我就看向小杭。
小杭叹了口气，喝了口水。
我看小杭的举动，我感觉我这三年绝对不简单。
第5章 我是怎样一个人？梦中惊魂
“高考结束后，我们班组织去周公山露营。”小杭缓缓地说。
我们点的饭菜已经上好了，但我心里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我没有胃口，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杭，生怕漏了一个字没听到。
“露营这回事，早在高考前我们就商量了，本来你和小绿是不去的，但是高考后你突然说你要去，你去小绿当然就去了，于是我们就都去了。一共有十几个人去，那天你很奇怪，一直不理小绿。我和小绿以为你考差了，心情不好，所以我们都没有去打扰你，只是远远地跟着你。”这事情我记得，高考前，大家的确有说考完组织去登山露营，但当时我全心准备考试，没怎么搭理大家。之后的事情我就想不起来了。
“我们用了半天到了山顶，天都黑了，所以大家搭了帐篷，然后烤东西吃。你直接进你的帐篷了，也没吃东西，我和小绿给你送了点东西吃，但你躺着，什么话都没说。我和小绿识趣地走开了。后来大家都散了，各自睡觉。直到半夜……”说到这里，小杭停了下来。
“后来怎么了？”我看小杭不说话，着急地问。
小杭叹了口气，接着说，“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尿尿，发现小绿也刚好起来，她说睡不着，担心你。我们俩偷偷打开你的帐篷，想看看你，结果发现你不在。我们马上就着急了，想去找你。这个时候，我们隐约听到了呻吟声。”
“呻吟声？”我心里有点不安。
“对，就是女生发出来的呻吟声。”小杭看着我，“我们俩朝着声音的地方走过去，然后发现，在草丛边上，你……”
心里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我紧紧地握着叉子，把叉子都压弯了。小杭握住我发抖的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下去吧。”
“你和萧熏什么都没有穿，在……”小杭看着我满脸痛苦的样子，停了下来不说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原来真的发生了，我对不起小绿，我不是人！我低下头，握紧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嘴唇也被我咬破了。
“原来，是我对不起小绿，我们才会分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我们沉默了很久。
“那我和萧熏在一起了吗？”小杭之前说，萧熏和小杭一样，我们都考来这个学校了。
“没有，来上大学，你们也没有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问你。只不过，我一直替你和小绿惋惜。”
我很奇怪，我和萧熏都发生关系了，又在同一个大学，和小绿也分了手，怎么会没在一起呢，我记得我不是那样一个人，我对女孩子都很负责的啊。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萧熏，但如果我真的和她发生了关系，我就该负责。可是，小绿怎么办。
“你知道小绿在哪里吗？”我擦干眼泪。
小杭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但是你最好不要去找她了，我想过了三年，她都忘了你吧，既然忘了，就不要让她再想起这段往事。”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
“小杭，我怎么会突然和别人发生关系，我一直都喜欢小绿啊！”我的声音有点大，餐厅里其他人都投过来奇怪的目光。
“叶哥，我知道你很喜欢小绿，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小杭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一点。
“小杭，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你我认为我是那种会和别人发生关系的人吗？”
“叶哥，我从小认识你，我也不想相信你会那样子做，小绿和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们好好的，可是那天晚上……而且……”
“而且什么？”我看小杭又不说了，追问到。
“而且你和小绿分手之后，你人都变了。”小杭低下头。
“小杭，都告诉我吧，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我干笑了两声，我的经历真的能拍成电影了，“我变成什么样了。”
小杭看了看我，喝了口水。
良久，他才出声。
“上了大学之后，你变得很冷漠，或者说是凶残……”小杭笑了一声，笑里有点失落，“甚至有的时候我都怕你。上大学没两个月，你就开了咨询所，刚开始没什么人去，直到有天暗夜酒吧找到你，据说暗夜酒吧占了别人的地，被人起诉，这是你第一起案子。当时没人认为暗夜酒吧能胜诉，因为证据对他们太不利了。没想到，被你指导的那个律师，大获全胜。之后，又有几家公司找你，你都帮他们赢了官司，名声也就起来了。”
“当时，你在学校里已经有点出名了，很多人都嫉妒你。有一天篮球队的队长来找你麻烦，你把他打残了……”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惊……
“我当时听说这个消息，很惊讶，你一直斯斯文文的，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小杭看着我，“我去找你证实的时候，刚好碰到那个篮球队队长的哥哥去找你报仇，他带了一大群武道社的人去找你。我一看麻烦了，直接报了警，然后想过去帮你。没想到，你二话不说就直接和他们开打，我从没见过你打架，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身手那么好，你没一会就撩倒了他们所有人，篮球队长的哥哥一怒之下拿起石头朝你砸过去，没想到被你轻而易举接下来，你反身把石头砸他的头上。这个时候警察也到了，把你们都带走了。”
我有点惊讶，不敢相信，我怎么可能这么会打架，可是小杭不会骗我。
“那人怎么样了？”
“死了。”小杭回答我。
死了……我一下子呼吸不过来了，我竟然杀了人。
小杭继续说，“后来，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你。犯罪嫌疑人是可以自己辩护的，你在法庭上以正当防卫为理由，最后竟然没有被判刑事责任，这点震惊了当时整个城市。”小杭笑了笑，“你赔了钱，但以你的财产，那么点钱不算什么。因为这件事，更多人来找你咨询法律问题了。而且，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惹你，连老师都不敢。”
“小杭……”我叫住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有些人不小心开罪你了，都会被你逼到退学，带着全身的伤离开学校，但也得不到法律和校方的补偿。”
“小杭，我伤害过你吗？”我有点不敢问，原来这三年我是这么一个人，背叛女朋友，杀人，玩弄法律，凶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伤害过小杭。
“没有，你还是对我很好的，也只有我一个朋友。”小杭苦笑着说，“虽然更像是你的跟班。”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小杭赶紧抓住我的手。
“小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绿……”我哭了。
小杭也哭了。
等我们的情绪都平静下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小杭跟我说，相信我还是把他当兄弟的，不然，怎么允许他随时出入我的家呢。
这让我感到有点安慰。
我突然很想喝酒，小杭说去暗夜酒吧。
正当我们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两个人挡在我们的面前。
“你们是谁？”我有点警惕。
那两人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想请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怎么回事？”小杭挡在我面前。
“许昌死了。”那警察很冷漠地说。
“许昌？”小杭显然吓了一跳。
“许昌是谁？”我问。
小杭看了看我，没回答。
这时，另一个警察冷笑到，“林叶，少装蒜了。”
小杭告诉我，是在教室里我撞到的那个人。
我想起来了，他捡起书之后就走了。按照小杭的说法，我这三年这么凶残，他又得罪了我，我一定会报复他，警察就怀疑到我头上了。
“警察先生，不知道找我要调查什么？”我强装镇定。
“哼，你以为我们真的办不了你吗？”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那个警察冷笑到。
“你们说带人就带人，带拘捕令了吗？”小杭气势一下子犀利起来。
显然，那两个警察被问住了。
“哼，来法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