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探案集之冥王的杀戮- 第15部分

当他发现不对劲时，已经又再吸进几口臭气，他从床上跌了下来翻滚着，就像哮喘病人一样大口地喘着气，更多的臭气被他吸进口内。他越是想呼吸，却越是吸不进任何空气，确切地说，他只是不断吸进那些刺鼻的臭气。

杨易本能地想要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他强忍着胸痛爬起来冲到门外，但是房门已近堆满自己摆放的桌子椅子，纵然他拼命地推着桌子，但手脚已经完全使不上劲。

下一刻，他再次倒地。在他倒地时，终于看到了塞在门缝下的导管以及不断流出来的液体。

瞬间，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轮到我了吗？为什么……不是那个家伙先我一步，我……不甘心。）

杨易开始剧烈地咳嗽着，但手依旧死命地捉着椅子的脚试图挪动它，这是他能做的最后挣扎。

（我不想死，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为什么……。）

这是杨易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别墅内停止了任何动静，“冥王”嘴角轻轻一扬，开始进行着后续工作。

他抓紧着一分一秒，因为他心中始终惦记着那本书籍，那本他认为唯一有可能令这个完美的计划出现破绽的书籍，他必须要尽快处理掉。

~

双鱼别墅。

舒宁被小希送回别墅后一直没有休息，但也没有马上赶去她认为能找到谜题线索的地方。

虽说小希已经表明犯人的目标只是严哲峰他们几人，但人总有危机意识的，所以舒宁打算凌晨过后才出发，犯人的目标既然不是他们，总不会半夜三更还在附近埋伏她吧。舒宁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凌晨一点。

舒宁看了看钟，穿上风衣背上背包向着目的地出发了。她所说的或许能找到谜题线索的地方就是存放着各类文物和历史书籍的教皇殿。

教皇殿作为通往雅典娜神殿的过渡，规模不算宏伟，但是存放文物和书籍，却是足够有余，而且各类书籍、铜像雕像、器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舒宁也没有多作参观便径直走到书籍的那一列，毕竟书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要看个大概也不是一时三刻的。

时间转瞬即逝，舒宁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半了。这里的书籍有不少都是古希腊文，所以查看的时间花了不少，即便现在，恐怕也还没有看完总数的一半。

她拍了拍僵硬的脖子，　伸了一个大懒腰，完美的曲线表露无遗，要是小希在这里，估计又会看得口水直流。

“大学的时候从来只有男生为我通宵达旦，没想到也会有交换过来的一天，真是的。”

舒宁撅着小嘴自言自语道。

嘴巴虽然是这样说着，可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嗯？这本书……”

她拿起一本至今为止最有可能有线索的书端详着。

突然，她眼前一亮，

“原来是这样，第一个谜题是用黄道十二宫的诞生月份作为基础，而二段谜题则是用这个，这样一来，那些难懂的话语也就能解释了。”

（哼，终于找到点对他帮助的东西了，看他还敢小看我不。等一下，不能这样便宜他……）

舒宁想了想，拿出手机按了一堆数字，又再放回口袋里，这是她和小希经常性当作消遣的游戏，看着对方写的数字推理出答案。

（这样子即便他推理出那个人物的名字，也不会知道他的任何信息了，典型的文学白痴，呵呵。）

~

教皇殿门外暗处。

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正盯着舒宁。

“冥王”确认天蝎别墅的舞台没有什么遗漏后已经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但是到达殿外便看见教皇殿灯火通明，他心想不妙了，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但他并没有冲动，他静静地观察着，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就是舒宁什么也发现不了。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生支节。杀计划以外的人，他一万个不愿意，但如果情非得已，他会毫不犹豫。

舒宁全然不知死亡已经和她如此逼近，她现在还在为能找到线索而满怀兴奋，因为她完全心系着小希。

“诶……”

看着那本书的下一页信息，舒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翻到前面重复看着。

“当初看到二段谜题的时候，小希说的奇怪的地方难道是？现在知道那段话的用意后再回过头想，那个地方的确很怪。”

“冥王”按捺不住自己紧张的内心，早已汗流浃背，他看不见舒宁拿出手机输入数字的一幕，只是见她站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能再拖了，雪快要停了。对不起！）

“冥王”迈着轻盈的脚步接近着舒宁。他是犯人，但他不是杀人狂，他从没有想过要对无辜的人狠下杀手，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心软。

一子错，满盘皆输，如果他没有在这里放置那本书，如果他没有把舒宁安排在双鱼别墅，那么这个正处于热恋当中绽放着青春的女孩子可能不用死，“冥王”心中充满愧疚，但他只能从心底里说一句“对不起”。

舒宁不断重复地前后翻滚着那本书的两页信息，骤然间，她得出一个令她不寒而栗的结论。

（那个奇怪的地方果然是被改动过，如果按照原来的意思，那么……是他吗？）

舒宁原本只为自己能找到解开谜题的线索而感到高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之间触摸到了一些真相的端倪，但显然这个真相令她震惊不已。

就在舒宁还没有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便突然感到颈部被异物勒住，一股蛮力从后把她扯了过去，瞬息之间，在她确认是有人从后用麻绳把她勒住的时候已经不能呼吸。

舒宁尝试用手扯松深陷颈部的绳子，然而却是白费力气，随着绳子越勒越紧，她的脸色也渐渐发紫。她转而拼命地用脚猛蹬着地面，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把那人撞到。

“冥王”丝毫没有半点怜悯，直接一脚踹在舒宁膝关节上，把她直踩得跪在地上，并用力拉紧绳索交叉抵着手臂。

下一刻，渐渐感到无力的舒宁停下了双手仅余的一点挣扎，她放弃了。她并不怕死，甚至哪怕她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她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这是她能为小希做的唯一一件事。

泪水不断从舒宁脸庞落下，从与小希相识到他们之间的发生的点点滴滴，一个个画面像录像带一样回放着。

看着舒宁停下了挣扎，“冥王”有了一瞬间的犹豫，但也只是一瞬间，随着手臂继续发力，他贴着舒宁耳背轻声说道：

“对不起。”

听着“冥王”的声音，舒宁反而笑了。一切已经了然于胸，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她轻轻摸了摸口袋的手机，她确信只要小希看到自己留下的号码，就一定可以解开真相。

渐渐地，她的意识模糊起来，脑海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她和小希拥抱在一起的一幕。

“希……”

这是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舒宁双手慢慢垂下，“冥王”依旧死命地拉着绳子。他很愤怒，这份怒气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憎恨，之前所杀的每一个人，可以说是为了复仇，但是现在，却把一个无辜的人活生生地勒死。

舒宁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无比，她的头很自然地垂了下来，似乎是蛮力把她的颈骨都勒断了。

看着眼前跪着的已经断气的少女，“冥王”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罪恶，也许有一天他会赎罪，但至少不是现在。

＇7＇

水瓶别墅。

小希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昨晚不断地想着各种办法去突破那个时间障碍，然而每种办法都存在着不可能成立的条件，想着想着，便累趴了。

“嘟嘟嘟”

一阵电话响声把小希从睡梦当中叫醒。

他打了一个大哈欠，懒羊羊地站了起来，甚至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便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谁啊，大清早的……”

“小希，快过来天蝎别墅，杨易……死了。”

小希顿时一个激灵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夺门而出直奔天蝎别墅。

话说今天早上的早餐是由雅晴负责的，她一早便在飞宇陪同下前往餐厅，然而在经过天蝎别墅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别墅有种怪怪的感觉。

不论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雅晴都觉得有必要确认杨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不论在门外怎么呼喊也听不见任何回应，照理说，杨易不可能比要准备早餐的他们更早到达餐厅，这样一来他们只能往坏的方面想了，一再查看之下最终透过侧边窗户看见了倒在门后的杨易。

凌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小莹，眼下这种情况，能缓解他的压力的也就小莹一人，只不过说白了，他也只是想把责任都卸给小莹罢了。

白蒙蒙的雪覆盖在别墅顶，格外增添一种苍凉的气氛，就像是给杨易送行。当小希赶到天蝎别墅，一股与雅晴大同小异的不协调感油然而生。当然，他那时自然没有过多的在意。

堵着的别墅门早已被凌云、飞宇等人强行撞开，紫研、雅晴、凌云都捂住鼻子围在门外侯着。

“到底怎么回事？嗯？什么味道？”

小希一头钻进别墅问道。

一向早到的李棠已经摆弄着尸体，小莹和飞宇则站在一旁。

李棠的头还包扎着绷带，但丝毫不影响他对尸体的“热情”。

“刚才门被撞开的时候，就是这股呛鼻的臭味涌出来，现在已经散去很多了。”

小莹走到小希身边说道。

“有点像消毒水的味道，尸检情况怎么样了？”

小希看着尸体焦急地问道。

只见尸体大面积地泛着红色，像是被火焰灼烧过，部分肌肤呈青紫色，嘴巴占满血红色的泡沫，与胡国华的尸体相比，杨易的死状显得并不恐怖，只是呕心而已。不过也足够让众人不安一翻。

李棠还没有说话，凤飞宇就抢先说道：

“窗户全部从里面上锁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门也是从里面堵上的，也就是说，这是个密室。”

“……”

小希没有说话，他更关心的是杨易的死因。

李棠终于停了下来，他用手轻轻拍着前额，头上的伤似乎给他带来头痛或是什么后遗症。

“他是中毒死的。”

“中毒？”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虽然看着尸体的样子也能猜个十之**，但任谁也没想到犯人竟然连毒都用上了。

“嗯，身上青紫色的叫做紫绀，就是中毒的迹象，全身有灼烧般的急性皮炎，大量血性泡沫痰，相信是氯气中毒至死，”

“从身上呈现的尸斑数量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4点以后。”

“氯气？难怪了会有消毒水的味道了。”

雅晴在门外自言自语地道。

“怎么，你知道？”

凌云问道，他现在可是万分关注这个问题，毕竟如果犯人真的有毒气，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把他们全毒死了。

“嗯，新闻曾经报道过，洁厕灵和84消毒液，两种卫生间常备的东西，一经混合，会产生有毒氯气，浓度高的，甚至会……致命。”

听着雅晴的话，飞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额……原来是中毒，就是说就算这是个密室，犯人用毒气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人咯。唉，我还以为会多一个密室杀人的谜题要思考呢，真无趣。”

“……”

众人默然。

现在又多出一个同伴遇害，而且尸体就在眼前，要说不害怕也就罢了，而飞宇非但不害怕，还似乎以此为乐，以至于雅晴和紫研看向他的眼光都变得有点畏惧。

“这倒不一定……”

小希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他早觉得飞宇藏得很深。他走到门外，看着地上的脚印继续说道：

“如果是用毒，这个密室的确限制不了犯人下手，但是外面，有一个更大的天然密室。”

“什么情况？”

飞宇快步跟上小希。

“圣域凌晨0点至3点下雪，遇害时间如果是4点以后的话，雪早就停了。”

“那又怎样？”

小莹跟着小希一脸不解地看着门外。

“你看脚印，貌似只有我们前来的脚印，并没有离开的脚印，犯人如果是4点以后行凶，那他是如何在不留下脚印的前提下离开的？”

“经你这么一说，我和雅晴那时的确没发现什么脚印，如果看见了，我们肯定会认为他已经出发去餐厅了而不会去找他了。”

“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种矛盾的不协调感。”

小希皱起眉头苦思着。

“我也是这样觉得呢，”

雅晴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现在找到了“知音”，她终于肯定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是错觉。

“我也是因为觉得奇怪才会有要找杨易的想法，但就是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8＇

“舒宁怎么还没来呢？刚才担心你们会不小心把一些不显眼的线索破坏掉，匆忙的过来了，要知道瞎忙活我就先去接她了，她刚起床吗，你打给她的时候？”

小希转过头向小莹问道。

小莹一直以为舒宁站在门外，经小希一问，才注意到舒宁并没和小希一起来。心里不由得想起舒宁昨晚说的那件事，顿感不安。

“我打给她的时候根本没人接，我以为舒宁姐姐一直……和你一起呢。”

“……”

一股不祥的念头迅速在小希脑海中乱窜，整个人顿时急了起来。

“难道……”

同样的念头出现在小莹的记忆中。

“难道什么啊？”

“昨晚，舒宁姐姐和我说或许有个地方可以找到谜题的线索，她想要帮助你，所以……”

“你他妈的有病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

还没等小莹说完，小希便火冒三丈骂了出去，随后像疯了一样冲向双鱼别墅。

小莹吓得魂不附体，并不是因为小希冲口而出的骂她一句，而是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脑袋一片空白的小莹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希跑了出去。不论舒宁是否出意外了，她都在自责，为什么不坚决一点阻止她，为什么不坚决一点和她一起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从心底里不希望舒宁存在于自己和小希之间，希望她出点意外，想到这，小莹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已经哭了出来。

“我跟去看看。”

感到不妙的飞宇追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毫无主见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回餐厅静待，毕竟严哲峰和高明惠尚未出现。

小希跑得很快，甚至是他自懂事以来最快的一次，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速度，也依旧比不上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只要一想到舒宁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他就几乎要失控。

~

双鱼别墅前。

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里面从来没有住过任何人。

小希喘着气，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前轻敲着门。

“舒宁……是我。”

他很希望，能够听到舒宁的一声应答，甚至下一刻，一个熟悉的面孔会打开门拥抱他。

一次，两次，三次。小希不愿放弃，或者说他不愿意由他亲手把门打开，因为这样，可能就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景象了。

小莹按捺不住绷紧的内心，上前扭动门锁。门没上锁，只不过现在上锁与否也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往坏的方向去想。

“啊……不要。”

随着门慢慢地被推开，小莹失控地叫了出来。

横梁上，一个少女背朝门口，　被一条麻绳紧紧拴着她的脖子，脖子仿佛被勒断了一般，整个头折叠地耷拉在胸口，打开门带动的风，令她轻轻摇晃着。

飞宇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严哲峰一伙不论哪个人遇害，他都能一笑置之，但是眼前这个少女，他已把她当作朋友，即便冷静如他，身心也如坠冰窖。

小莹不要命的往前猛的一蹿，身子重重的跪倒在地上，咔嚓一声，地板与膝盖的碰撞声甚至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