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蛊毒
第二天,我刚到公司,老大就把我拉进办公室,一脸兴奋的告诉我我们有新项目了。听到这个我也很高兴,急忙追问。老大递给我一份文件,是客户那里的需求说明。我仔细读了一遍,这还不是个小项目。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大约要开发3个月左右。费用估计要达到50万,老大兴致勃勃地给我讲了谈这个项目的整个经过。我刚要回去工作,老大又叫住我。
“告诉你个稀奇事,隔壁那个1204。对,就是老是死人那个房间。昨天晚上有人进去了。”“什么?”我一愣,“谁进去了?”老大点上一根烟说:“你昨天不是没来吗。我晚上走的晚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看见物业的几个人还有楼下的保安都在门前,然后他们打开了1204的门进去了。不知道在里面瞎捣鼓什么。我没心细看就走了。”
这也不算什么。不过物业进那个房间干什么?我忍不住好奇,就出了门走到1204门前去看。这才发现,1204灯火通明,我推开门一瞧,七八个工人正在挪动屋里的东西。还有一个物业上的人在里面站着,我一看认识,就是物业上孙经理。于是我叫住他打听怎么回事。孙经理告诉我,高总指示的,要重新装修一下这个房间。我点点头,离开了这里忙我的工作去了。
这次的项目牵扯一种叫巡视仪的外接设备。为了满足这一需求,我就在网上找能提供该仪器的厂家。经过我再三筛选最后我锁定了北京的两家公司。这两家公司提供的产品都不错,报价也比较合理。其中我比较倾向于A公司。因为A公司的网站做的非常漂亮,联系方式、售后条款等等也十分完备。而B公司就相对差的多,网站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随便找人做的。但出于比较的目的,我给两家公司都打了电话,请他们给我寄样品,我来试用。两个公司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A公司派来了一个业务员亲自上门给我送了2台样品,并现场给我做了演示。他们的产品果然效果很好,操作方便,反应灵敏,相关的接口文档也十分完备。而B公司仅仅是给我寄了一台样品,当然我测试以后,他们的产品也无可挑剔。虽然两家的产品都不错,但是A公司的工作态度显然让人更加信赖。考虑了两天之后,我决定跟A公司合作。
整个软件的开发也比较顺利,我和老大的心情都很好。我对老大讲了两家巡视仪的事情征求他的意见。老大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只是随手一挥:“技术上的事不用跟我说,你全权做主就行了。”见他这么说,我就拟下合同,准备和A公司签约购买首批50台机器。
当晚,我兴致勃勃的和馨谈起了这件事。馨今天比较累,而且技术上的事情她也不感兴趣。听我说的时候几乎都睡着了,可是听到我明天要签约,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侧过头来问我:“你实地考察了他们的情况吗?这么急着签约干什么?”我莫名其妙:“考察什么情况啊?我试用了他们的产品,非常不错啊。也见了他们的业务员还看了合作条款,都挺好的。”馨翻身坐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这不行。你看到的是他们带来做推销的产品,不用问都是最好的,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所有的产品都能达到这种水准。你只从网站上看是不行的,你并不了解他们的真正实力。他们究竟是研发单位还是厂家?他们有没有自己的生产线?还有,他们的产品现在是什么程度,是仅仅处于研发阶段还是已经批量投产你都不了解。这样怎么能签约呢?”
☆、第三十七章 蛊毒(二)
我心里暗怪她多此一举:“这应该没问题吧。按你的意思,我该怎么考察呢?”馨缓和了一下口气,把头靠在我肩上柔声说:“鹤,你可能觉得我多事,可是你们现在的情况不同,你们经不起一点损失。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比如说你们签了约可是他们的生产能力不足,不能按时供货,那你怎么办?他们是违约了,可是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就算是他们赔付违约金,你的项目不是照样垮了吗?你跟客户怎么解释呢?”
听完她的话,我彻底清醒了。馨说的对,我不由地暗叹一口气,我确实太急躁,太轻率了。于是我诚恳地向她请教该怎么办。馨想了几分钟说:“我建议你亲自去他们单位看看。真正看看他们的实力。你们要买几百台机器,绝对是他们的大客户,他们不敢不接待。这两家公司不是都在北京吗。这样更好,直接比较一下。”
我点点头,馨又笑了笑:“你往后推几天再去吧,反正你的软件不是还在开发中吗!下周我也要去北京,我们要开年度会议。我们一起走吧。”
三天以后,我们共同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一路无话,我们到了北京。我给A公司的张经理打了电话。听说我竟然到了北京而且要去参观他们的厂区,张经理显得大吃一惊,但是很快他就热情地邀请我去,并且派来了车。
我们一路跑到了郊区的厂房。刚一下车张经理就热情的迎上来和我握手并拉着我进了厂区。厂区很干净,也很安静。这是让我非常不解的地方,他们停产了吗?张经理随手给我介绍着厂区的里的建筑。但仅仅是参观了五分钟,他就把我带进了接待室,开始跟我天南海北的神侃起来。我向他追问厂里生产的情况,厂子的规模和历史的时候,他的回答都模棱两可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我发现整个厂区竟然没有一块写着A公司名称的牌子或者是其它类似的标识。如果不是他们把我带来,我根本不会知道这就是A公司的厂区。最后张经理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吃午餐,我婉言谢绝了。
下午我直接找到了B公司的联系人。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厂区门前挂着明显的B公司的牌子。厂里到处是忙碌的工人,仓库里整齐的摆放着大批的成品。
通过实地考察很明显的看出来A公司很可能只是一家研发单位,他们带我去看的是给他们代工的厂家,而且他们的产品可能都没有完全研发完成,这样和他们合作风险太大了。晚上回宾馆的路上,我暗暗对馨折服。如果不是她的及时提醒,这次我的项目很可能会陷入僵局。
回到房间,馨正等着我,她很兴奋地告诉我,晚上是他们公司对各地区负责人的新年晚宴,而且是可以带家属的,馨再三要求我跟她一起去。听说是她们公司的晚宴,我作为一个外人并不太想参与,可是经不起馨的再三央求,我只好换了一套礼服陪馨进了宴会大厅。
进了宴会厅我就释然了,因为很多馨的同事都带着老公或者男朋友来参加,这样我也就不感到尴尬了。不过我却注意到馨的表现有些异常。馨是那种比较低调的人,尤其是在恋爱和婚姻的问题上,她从不到处张扬,以至于她在郑州的部分同事至今都不知道我们在恋爱。可是今天馨却一反常态,她热情地向同事们介绍我,而且直截了当的把我的身份表述为“老公”而非“男友”。虽然她这一表现很反常,但我深知馨的心计极深,她这样做必然有她的目的,所以我也不问,只是配合她和她的同事们随意地聊着天。
宴会是自助形式的,人们都自由的祝酒或者说笑,我正跟别人说话,肩头突然被人很不礼貌的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他个子不高,皮肤略有些发黑,但是五官非常秀气,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右耳上挂着一个鸡蛋大小的金环。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那个男人冲我笑了笑,然后也不握手,直接举起了酒杯,“听说你是馨的老公。呵呵,来,干一杯。”说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一丝诡异。接着他凑近了我,用手拉住我的胳膊“来吧,我们去喝酒。”他的力气很大,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这不礼貌的举动让我十分恼怒。这时,馨却插了过来,冲那个男人冷淡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老公不太会喝酒。失陪了!”然后对我说:“去见见我们董事长吧。”随即挽起我的胳膊就走。这是馨的公司,我当然一切听从馨的安排。于是我冲那个男人歉意地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就听那个男人在背后夸张地嚷着:“嘿!男人哪有不喝酒的。”馨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轻声说:“别理他!”我好奇地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用手抚摸着耳朵上那个夸张的金环,冲着我的背影得意地笑。看着他的举动,我心中略觉不妥。我很想问问这个男人是谁。可是这个时候馨已经向我介绍他们的董事长了,我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
老实说,这个宴会筹备的挺不错的,来宾大多数都是衣着光鲜,彬彬有礼。不过我不太擅长搞交际,略觉有些乏味。和别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又看到了那个耳戴金环的男人。他正大口的喝着酒,有些醉醺醺地和一个女孩儿说着什么,把那个女孩儿逗得直笑。
大约9点,宴会在觥筹交错中结束了。回到房间,我又问起那个奇怪的男人的事。馨半开玩笑地说:“你确定要知道?他可是你的情敌。”我笑笑:“那我更要问明白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原来这个男人来自江西。据他自己讲他有苗族血统,他常自称“苗寨里走出的商人”其实一年前他就开始追求馨,又是送礼物又是约会用尽了各种方法对馨展开爱情攻势。不过馨一直对他不感兴趣,已经拒绝过他几次了可是他依然对馨纠缠不休。听馨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她今天执意要我参加宴会的意图。我们相处已久早有默契。我不会再多问,馨也只是冲我狡黠地一笑作罢。
换了衣服之后我进了洗手间打算洗漱一下,可是刚打开水龙头,我突然觉的一阵头晕,接着腹部开始剧烈的绞痛,我用手捂住腹部想坐下来,可是身体已经不听我使唤了,我两眼一花,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我似乎在做一个长长的梦,各种各样混乱不堪的景象在我眼前交错出现,它们在我面前随意的拼接、组合成各种各样的情节,演绎着一个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我在混乱中挣扎着,不停的从一个场景跳入另一个场景。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我觉得一阵反胃,接着眼前一亮,我睁开了眼睛。
我醒过来了,可是我还没有完全清醒,我有些呆呆的望着眼前。终于,我想起来了。我在宾馆的洗手间晕倒了。那么我现在在哪?我看了一下四周,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哦,我在医院。
“鹤,你终于醒了!”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听见声音我用力转过头,一眼看见了馨憔悴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几天没休息。我刚要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了,醒了就好了。”我侧头一看,站在病床另一侧的竟然是那个物业公司的高总。他看了馨一眼略带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过我的药管用吧。”馨勉强冲他笑了一下。高总又看了我一眼说:“你还要休养两天,我先走了。具体的情况让你夫人跟你说吧。”说完转身走了,馨连忙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外。
我在医院又住了两天,在这两天中,馨给我讲了整个经过。当晚,我突然昏倒了,馨吓坏了,她急急忙忙打了120,把我送到医院,可是经过医生的检查竟然查不出任何毛病。我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是昏迷不醒。医生尝试了各种方法,始终无效,只好把我留在病房里观察。
就在馨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馨替我接了。原来是高总打来的,他有一点私事找我。馨对他说明了情况,却万没想到高总这几天也在北京。他听完了我的情况在电话里犹豫了好半天,然后他也来到了医院。看了我情况后,高总背着医生对馨讲了一番话。
这个高总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他给馨讲了当年他曾祖父在苗疆地区的一段经历。
☆、第三十八章 蛊毒(三)
苗疆一般指我国湘西和黔东(包括今贵州省铜仁地区东部和整个黔东南地区)一带“苗民”聚居地区。这里一直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这里有美丽的峡谷丛林,有著名的人文景区,还有热情的少数民族。
可是在过去,这里却是一片荒蛮之地。处处充斥的危险的猛兽,各种恐怖毒物,还有尚未开化的生苗(苗疆地理位置偏僻,环境艰苦,当年的苗族同胞还处在走出大山的过程中,并有“生苗”和“熟苗”之分。所谓“生苗”,就是指生活在山区,和汉族接触较少,和外部世界联系较少,比较粗犷的苗民。“熟苗”就是已经基本上汉化,和汉族能够和睦相处的苗民)。
某一天,就在这一片荒蛮之地上,却来了一支商队,这支商队大约二十人,全是精壮小伙子,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瘦小汉子,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足蹬马靴。脸上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而变的黝黑和粗糙。但是如果你注意他的眼睛,却会发现那里面溢满了冷峻和坚毅的光。他就是高总的曾祖父,高总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即使告诉了我也不便写出来,我就称他为高先生吧。
高先生这次来到苗疆是带队做一笔生意,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必须从苗疆通过。苗疆地区危险重重,他并非不知道,所以他的商队也做了充分的准备。每个商队的伙计都暗藏利刃,同时,每人还配发了一支真正德国产的毛瑟手枪(就是我们俗称的“盒子炮、快慢机”)。他们就这样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进入苗疆。
一路上,他们小心戒备,处处留神,可是毕竟道路不熟,加上环境不适应,他们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后来,高先生花重金雇到一个当地人来当向导,情况才略有改善。这天,天已到了傍晚。因为夜晚行走不安全,商队就在林子里扎下了营。伙计们准备晚餐,高先生带着一个最贴心的伙计和向导爬上旁边的高坡,准备看看道路。
三个人刚爬上高坡,高先生突然发现高坡的另一面有火光,三个人立刻躲入了树后,小心地观察。只见下面一块空地上点着一大堆火,周围盘膝坐着大约三十个人。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借着火光,还是看得很清楚,这些人衣饰古怪,其中靠近篝火的几个人身上还有可怕的纹身。他们都带着弯刀,长矛,背上背着弓箭。他们围坐在火边像一个个恶魔一般,面无表情,都不说话。在篝火稍远一点的地方,还躺着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估计是这批人的俘虏。向导悄悄地拉了拉高先生的衣服,失意他们离开,并压低声音告诉高先生,这些人是生苗,他们一向不和外界接触,并且非常排斥外人,对于进入他们领地的异族人,他们经常会毫无理由的攻击。遇到他们非常危险。高先生是谨慎小心的人,当然不愿意招惹是非,于是三人准备悄悄地离开。可是那个伙计非常好奇,他轻轻地问:“这帮人是不是吃人啊。我听说苗疆有些野人就是吃人肉的。那两个绑着的家伙是不是要被他们烤烤吃了?”伙计的声音稍大,吓的那向导连打手势带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惨叫。三个人被这叫声吓了一跳,高先生回过头仔细一看,原来,一个高个子的生苗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拖到火边,指着火苗问了他一些话,那个俘虏快速地说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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