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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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六计:一人一个诡故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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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剧痛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规则不是已经修改了吗?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刀声。
游戏结束了,但屠杀才刚刚开始。
月亮变成红色了。

第四个故事 盗运
文/朱琨

杨柳的故事得了85分。随后上台的是李建文,是个身材矮小,长相过于阴柔的青年男子。他阴阳怪气地说:“盗有很多种,有些人专门盗珠宝,有人专门盗古董,有人专门盗字画……而我这故事是一个盗运气的故事,运气也能盗吗?且听我慢慢道来……”

当仲夏的夜风从头顶装有拇指粗细栏杆的巴掌大小窗口徐徐飘入时,清冷的月光正铺满三尺见方的囚室,透过栏杆刚好可以看到月亮残缺的容颜。东雷倚着墙角,靠在已经被体温焐热的墙壁上,绝望地等待着天亮那决定命运的时刻。
昨天他还是个大学生,今天却沦落成了阶下囚。感叹造化弄人时东雷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传说,难道运气真的可以被偷走吗?他不禁打个寒战,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何丽丽楚楚可怜的神色,和她家地下室里那个用鲜血浸泡着太岁的半个骷髅头骨。就是传说中镇着盗运符可以窃走别人运气的“太岁血蛊”!
它是真的吗?
一切都是从上周找家教开始的……
今年夏天,由于接二连三地下雨,塞北市的天气格外凉爽,甚至给人一种雨季犹存的感觉。被几场大雨困在校园而耽误回家的东雷,准备找个短期工干上几个月,而不回南方的老家。听过电话里妈妈和老姐不厌其烦的轮番唠叨后,他决定这次耳根子硬一回,无论如何都要去那个贴在校园门口电线杆上的地址看看。否则,以后想起曾经拒绝过每天五百元的家教,绝对要后悔一辈子。
从位于北环港口的学校出发,他换乘了三次公交外加一趟长途车后,才来到看上去残破不堪的院落。透过大门,可以看到不远处一栋已破旧斑驳的二层小楼。
“这是我女朋友的房子。”高大的男主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与东雷身材相仿,染成淡褐色的披肩长发与他白皙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双眸精亮忧郁,好像总怀着什么心事。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那丝忧虑,所以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我叫月鹏,在塞北市开发区工作。”说着话甚至还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不过他的举动显然没打消东雷的丝毫顾虑,反而那种若有若无的恐惧感亦如愈渐浓厚的晨雾般在他内心升腾开来。东雷小心地和月鹏握了握手,然后背课文般做着自我介绍:“我是东雷,察哈尔翻译学院二年级的学生,专业是英语,第二专业泰国语。”
“这个我们在电话里已经谈过了。”月鹏带着他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破碎开的石板路上,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看来还有雨呢,得把车子停到车库里才好。”顺着他的目光,东雷才注意到小楼前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香槟色的“宝马760”轿车,而不远处未拉下的车库里,似乎还有辆3。6L排量的“奥迪Q7”越野车。
“工作时开宝马方便一点儿。”看东雷在看他的车,月鹏很自然地笑了笑,抢上前把宝马车停到车库,然后带着他往小楼走,“其实找你来是想让你教我女朋友英语的,她以前大学学过一些,后来因为腿有问题就休学了。”
“现在好了吗?”随着月鹏走进小楼,东雷不由得眼前一亮,仿佛走进了高档家具城里的古典欧式样板间,目力所及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宽敞大厅,足有上百平方米,可是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现代化的设施,甚至连电线都找不到一根,仿佛瞬间回到了百余年前的英国。“她已经瘫痪了。”月鹏很坦然地带他到实木沙发上坐下,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来递过去。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什么,已经很久了,她一直想重新捡起学业。所以希望你能在这方面多费点儿心。”月鹏说着话,划了根火柴给东雷点燃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至于费用方面,我们已经谈过了。需要说明的是,在合同中我只能按每小时四十元,每天六小时注明。原因是她不希望在这上面花太多的钱。”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措辞,“不过我会按约定提前付费的。”说着话,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几大沓崭新的钞票:“平时我工作很忙,这两个月就要多靠你来陪她了。”
东雷接过钱,心中泛起阵阵迷茫:什么样的女人值得这个身价不菲的有钱人如斯体恤?月鹏颠覆了他对有钱人的一贯认识,原来他们也是有爱情的。比如面前的这个大哥,除了头发长点儿,长得还算不错,很有男人的味道。
月鹏见东雷看他的头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早让我剪短的,一直没舍得。看你的平头就不错,在哪里理的?”他边说边拿出一份合同,翻到最后道,“她已经签过字了,你如果没有意见就在这里签个名字,明天早上九点来。”何丽丽?他女朋友的名字让东雷想起了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台湾电视剧《家有仙妻》里的女主角。

晚上八点半,东雷和老六坐在校门口的烧烤摊前,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冰镇啤酒。面前的托盘摆着烤好的大把羊肉串、大羊腰子和几盘刚刚煮好的海鲜。
“这家伙这么有钱?”老六和东雷一样没回家,不过他还没有找到工作。“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富二代了。”东雷抓了几颗煮花生米扔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那两辆车加起来就快四百万了,更别说那么大的房子和满屋的进口家具。他这么年轻,要不是富二代哪儿来这么多钱?”
“嗯,有可能。”老六端起啤酒来和他干杯,“给哥们儿也留心找这么个工作,富婆或富二代都成。”
“行,我给你找个富二代,挣他们的钱。”
“对了,他女人有多漂亮?”
“谁女人?”
“那个富二代李月鹏啊?还能有谁?”老六吃惊地望着东雷,“是啊,她有多漂亮?”他喃喃地自语,却没敢告诉老六,今天其实并没有见到女主人。好在第二天还没到九点,这个疑惑就解开了。
“你来得好早啊!”身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女孩坐在轮椅上轻轻为东雷打开了门,清秀端庄的面庞在顷刻间就已经深深地印到了他的脑海中:“你就是何丽丽?”
“是啊,你就是月鹏说的英语家教吧?”她的神色颇为淡定,完全没有语气中的那种客气与礼貌,甚至连最起码的掩饰都没有,很明显地想告诉对方,她对所谓的英语家教没有多少兴趣。不过看在钱的分儿上,东雷还是很友好地从书包里掏出资料和课本,准备给她上课。
“到我房间里吧。”何丽丽摇动着轮椅穿过明亮的走廊,来到一个堆着毛茸小狗熊的房间里,指着被当作书桌的餐桌道,“把东西就放在这儿吧。”
看得出这里似乎是个餐厅,不过现在已经被主人当卧室使用。除了张简单的单人床外,餐厅和餐台上还摆满了大量毛茸茸的玩具动物,进口泰迪熊和限量版可儿娃娃,每一个都价值不菲。但比起旁边的MacBook Air电脑、iPad2平板和iPhone4手机来,似乎又逊色不少。东雷注意到床上的枕头底下似乎还压着几本书,依稀可以看到最上面的是本红色封皮的计算机教材,与寝室老三前一阵买的书极为相似,老三那本好像是讲网站程序开发的。
“坐吧。”看东雷在专注地看她的手机和平板电脑,何丽丽微微笑了笑道,“我是个苹果控,很喜欢这些东西。”
“我也是,甚至在整个学校里都因为喜欢苹果的产品而很有名。”东雷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不过现在我还只买得起ipodi。”
“也是,学生嘛。”何丽丽似乎无意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让东雷自己从窗台上的饮料堆里挑爱喝的拿,然后摊开面前的英语书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
“我想知道你到什么程度了。”
“英语?几乎一无所知。”何丽丽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是高中时的底子吧。”
“可你男朋友说,你应该在大学里学过一些的。”
“是吗?”何丽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诧异,继而笑道,“可能吧,手术后我的记忆力不太好了。”东雷疑惑地望了她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月鹏端着一碟葡萄走了进来:“开始了啊,吃点儿水果。”
“哦,谢谢。”东雷看到月鹏今天果然把头发剪短了,与自己的颇为相似,可立即发现月鹏推门进屋的瞬间,何丽丽的脸上明显带着惊惧的神色。这让他想起了电视剧里某角色在阴谋破败前,那混合着无奈与战栗的表情。她怎么会这样?还没容东雷细想,月鹏已经把一张纸放到了他面前:“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吗?”
这是张用签字笔潦草地记满泰文的白纸,似乎写得很匆忙的样子。东雷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很多词都不认识:“真不好意思,这上面的一些词我还不认识,可能需要回去查字典才能告诉你。”
“我这里有。”说着月鹏转身出屋,从旁边用黑布蒙着门窗的房间里取出一本书来。他开门的时候很小心,甚至偷偷看了眼东雷在确定他没有跟过来,才把自己房门推开道缝隙,将身体挤了进去又挤出来。
东雷接过月鹏递给自己的《新汉泰大词典》,伏案专心致志地翻译起来。在他身边,月鹏与何丽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屋里没有一丝声响。好半天,东雷才抬起头,面带困惑地问月鹏:“你这材料是哪里得到的,好深奥啊,似乎涉及很多古泰语和巫术方面的东西,很多拼出来的词在词典上都没有介绍,我只能翻译个大概。”
“没关系,能给我念一下吗?”月鹏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但当月鹏冷峻的目光扫过时,她又迟疑地低下了头。
“好的。”东雷看了眼何丽丽,慢条斯理地读道,“……采四十九日晨血浸于蛊中,蛊皿必为书符箓之降头师头骨;上负盗运符一张,符七日一换,血七日一换,七七之数后……”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把标好中文的字条递给月鹏,“就到这里。”
“好极了。”说这话时,月鹏的脸色阴险可怖,声音干巴巴的不阴不阳,令人听了很不舒服。东雷这时看到轮椅上的何丽丽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拿着英语书的手兀自剧烈地颤抖着。
月鹏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俯身过去轻声问她怎么了。就见何丽丽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半天才摆着手道:“没什么,我有点儿不舒服,让东雷老师明天再来吧。”说着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机递给东雷:“你的手机。”
“那也好,要不然明天吧?”说话间月鹏转过头问东雷,说是商量,口气却阴冷得要命,听上去与命令无疑。东雷左右打量着这对奇怪的恋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接过手机,走到院门前的时候,发现今天车库的门紧闭着,天上乌云密布。

倾泻了整天的暴雨到午夜时终于小了下来,淅淅沥沥地像个小孩子在哭。从今天晚上开始,老六去开发区的工厂,所以寝室里只剩下了东雷一人。此时,他孤单地躺在自己下铺的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闭眼,他就能看到何丽丽幽怨的眼神和那狐疑不定的容颜,还有不阴不阳的月鹏与他那张古怪的泰文字条,怎么都让东雷难以释怀。本来这些事情应该和自己无关的,但现在东雷迟迟不能把它们从心头抹去。他赤着上身坐起来,推开窗户任凭清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打在滚烫的脑门上,感觉舒服极了。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响了。
东雷奇怪地拿起手机,看时间时已是深夜一点十八分。谁这么晚了还发短信?他打开这条信息,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你今天还来吗?
东雷想了想,给对方回了过去:您是哪位?
我是何丽丽!
是她?东雷的心蓦然间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那苍白清秀的面庞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可她为什么这么晚给自己发短信呢?东雷迟疑了许久才回了条信息:是啊,怎么了?何丽丽的信息却回得很慢,半天才发来几个字:今天还有雨,路上注意安全。之后再无消息。
整整一夜,东雷都没睡好,何丽丽的身影在他梦中依稀反复出现,却无论怎么努力都记不清梦的内容。天刚蒙蒙亮时,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是到水房洗了把脸,接着在校门口的小吃店胡乱吃了口东西,然后搭乘第一班公交车前往位于口外区的何丽丽家。
大门没有上锁,在东雷的推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微声响。他挤进门,小心翼翼地绕过大小不一的水坑,然后撑着伞在细密雨丝的陪伴下走进小楼,蹑手蹑脚地来到何丽丽的房间外面。
“你要不配合我,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要知道,我死后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背着这个残躯过一辈子。”月鹏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听上去格外刺耳。就听屋里的何丽丽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但隔着屋子很不清楚。就听月鹏继续说道:“所以暂时你还要帮我一阵,等那傻小子上当,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移民也方便些。”傻小子?他是在说我吗?东雷尝试地推了一把,发现门没有上锁。可屋里的情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就见月鹏脸色焦黄地坐在何丽丽身边,正用一支注射器为她抽血。靠近门口处的餐桌上,放着几只药瓶子和正冒着热气的水杯,看样子是准备吃药的。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从药瓶的位置看,似乎是月鹏给自己准备的。东雷迟疑间已经把目光落到最外面药瓶的标签上,在月鹏略惊慌地收起药、杯的瞬间,已经看清了那瓶药的英文标签:tarceva。
“今天来得好早啊。”收好药瓶和水杯,月鹏已经恢复了神色。他有些不自然地拿起何丽丽的装着多半管鲜血的注射器说,“医生吩咐我每天都要给她抽一点儿血化验的。”说着他咳嗽起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绢捂住嘴,却越咳越厉害,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东雷这才想起,昨天见他时他也有次咳嗽挺厉害,自己却没注意。
“哦,昨天睡早了,所以今天来得早了一点儿。”东雷说着摊开课本准备上课。月鹏依旧用那副阴森森的面孔望着他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去,不过在门口处他又停住了:“这一带最近很不安全,我给你们锁上门吧。屋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饮水器,中午我会送饭过来。”说完也不待东雷同意,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在外面咯吱咯吱地用链锁锁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锁门啊?东雷很奇怪地看了看何丽丽,发现对方面无表情,正怔怔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注意力转向英语课本,给对方上起课来。不过,这一上午两人都没把精力放到课程上,一个狐疑一个心不在焉,直到中午十二点半月鹏送饭来时,才结束这都感厌烦的内容。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也趴桌上眯会儿吧。等下午我们再上课。”刚吃完午饭,看着月鹏出去锁上门,何丽丽淡淡地说道。
“好吧。”东雷刚想问要不要他帮忙扶她到床上时,何丽丽已经自己放下轮椅躺了进去,原来她的轮椅是多功能的。他叹了口气,轻轻走到窗户跟前推开缝,然后点了支烟想心事。说是心事,其实他琢磨的还是这两个奇怪的人。远的不说,就拿锁门一事来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抽完一支烟,东雷还想再续一支时,发现何丽丽已经睡着了,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叹了口气,心想昨天夜里她一定没有睡好,忽地听到楼上传来极小声的“砰砰”声,似乎有人拿锤子在很小心地敲打着什么。他好奇地往楼上看了看,然后尝试推了下玻璃窗户,谁知这一推之下,窗户竟然被他推开了。

东雷走到二楼的时候,那阵轻微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不过既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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