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不好呀?你们的班主任不管吗?”
“有些同学以前也这样做过。”
妈妈本来是回来看女儿回学校没有,听女儿说得轻描淡写,叹息一声,也不再劝,进屋坐下。
她当然不知道,叶娉之所以不愿回学校,是因为害怕那几个女生。
星期五那天在车上受到的侮辱,就象在伤口上撒盐一样,让她心灵上再次受到了难以抚平的创伤。
但她知道妈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回家后一直没有对妈妈说。舅舅虽然生得孔武有力,但她不愿意什么事情都去麻烦舅舅,而且她也害怕那几个女生将那些秘密,甚至她的祼照公诸于众!如果舅舅和妈妈知道她曾今受到过那样严重的侮辱的话,她别说在学校里,就是在家里也从此抬不起头来。
因此,她虽然对那几个女生恨得要死,常常在走神时,在心里诅咒她们。却一个字也没对妈妈讲。
母女俩坐在沙发上,默看了一会电视后,妈妈便又准备去看摊子。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拍门声。高学琴以为是邻居来拍门,一边答应一边去开门。
※※※
但来人不是邻居,而是叶娉的舅舅高保国。
“叶娉回学校了没有?”
“还没有,她说今晚不想回校,明天再去学校。”
高保国点点头,一边将门关上,一边换拖鞋。
“你是不是找叶娉有什么事情?”高学琴见哥哥神色有些不对,疑惑地问道。
高保国没有回答,反问她:“你要去看摊子?去吧,我问叶娉一些话。”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生意,我让高婆婆帮忙看着摊子。”高学琴看出哥哥有什么重要事情,因此也不急着出门了。
叶娉早听见了舅舅和妈妈的说话,心里也有些紧张。暗忖:“舅舅不会听说了那些事情吧?”
“舅舅。”她有些心虚地跟走进屋来的舅舅打了声招呼。
高保国嗯了一声,过来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妹妹给他端来的冷开水,又取出一根烟点上,这才问叶娉:“你听说温静出事的消息了吗?”
叶娉一惊:“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
高保国没有作答,只是盯着叶娉看。
“到底怎么回事?叶娉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看书、看电视,连楼下也没去过。她能听说什么事情。”
高保国重重吐了口气,说道:“温静也死了。”
母女二人都大吃一惊。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燕才死几天,温静又接着死去!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呆了一会,叶娉才问道:“她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听说的。听说就是这个星期五晚上,她跟54中的一个男同学一起,去以前通往K县的老公路兜风,结果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两人同时因急性心肌梗塞而死在了公路上!”
“这个星期五晚上?”叶娉心里微微一惊。“正是她们三个女同学在车上挖苦我的那天!她居然晚上就死去了!这是巧合还是……报应?”
母女俩听高保国讲了他听说的一些情况后,都觉事情有些离奇:
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主城大约20里路。他们的摩托车就停在公路边,距离他们的尸体不到1公里远。两具尸体也没在一起,相距大约300米远。两人的模样都严重扭曲变形,好象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很多跑到现场去围观的人都在猜议,怀疑他们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并活活吓死的。但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有摩托车,而且车子也没有什么故障,他们为何不乘车逃跑?是来不及,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原因?
如果说他们当中有一人有心脏病,那倒不足为怪,但如说两人都有心脏病,而且又这么巧地同时发作,同时死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也很令人费解:在距离前面一具尸体,即那个男生的尸体不远处的公路边,有一个油脂公司报废的大油桶。那只大油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与他们的死到底有无关系?
高保国显然也不相信叶娉与温静的死有什么关系。他了解自己的外侄女,就算她心里想她们死,也绝无胆子去杀人。更不会有胆子去装神弄鬼吓别人。
她要是去了,只怕没吓死别人,倒先把她自己给吓死了!
“公安局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们?”屋子里寂然半晌,高学琴才担心地问道。
“公安局怎样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与安燕和温静的死,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也在怀疑我们?她们把我女儿打了,我就算恨她们,也不至于会想法害死她们吧!”高学琴对哥哥的怀疑有些生气。
高保国深吸了一口烟,又重重地吐了出来。“我当然相信你们不会干出那种蠢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来问你们一下。看你们听说没有。”
※※※
三人又沉默了小会,叶娉问道:“你说在发现尸体的公路上,有一个报废的大油桶,他们的死……会不会与那个大油桶有什么关系?”
“公安局正在调查。听说那个油桶是住在公路边的一户农民家的。那家人是从哪儿弄来的那个油桶,我不清楚。但听一些人说,那个油桶放在他家瓦房后面好多年了,一直也没派上什么用场。而且,听说那户农民根本不认识温静和那个男同学。出事当晚,他们一家人都睡了,也不知道油桶是怎么到现场去的。”
叶娉皱眉思忖一会,又问道:“那安燕的事你后来听说什么情况没有?查没查到那个花盆是谁家的?”
“也没查到。听说只有26楼和28楼两层搂的7号房住户家里有那种搪瓷大花盆,但两户人家的花盆都没有放在阳台栏杆上。26楼7号房的住户,是放在阳台地板上面的。而28楼的住户,因为是顶楼,所以他们家的花盆全部放在天楼上面,也是放在地上的。巧的是,两户人那天都正好没在家。”
“真是怪事。”妈妈喃喃说道。
三人默想一会后,高保国忽然对叶娉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跟舅舅说句老实话行不行?”
“舅舅,你怀疑是我干的?”
“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段时间以来,你自己感觉……有什么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高学琴惊异地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女儿,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叶娉垂下眼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当然清楚自己与从前的自己有些地方不一样。
可是,这跟温静和安燕的死有关系吗?
高保国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叶娉。见她神色古怪,半天不回答问题,心里不禁暗暗恐怖。
“天,难道真的跟我猜想的一样?她那天昏迷在那个大沟下面,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三章 我是谁
叶娉正犹豫要不要对舅舅说出自己学习方面的变化,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三人互视一眼,然后高学琴过去开了门。
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脸孔很生的警察,她的脸色刷地变了。吃吃道:“请……问你们找谁?”
那个三十多岁、体态有些发胖的警官不答反问道:“请问你是叶娉的妈妈吗?”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一个案子,我们想找你女儿寻问一些问题。你女儿在家吗?”
高学琴心道:“来得好快!”说道:“她在,不过……”
那个比较瘦高的年轻警官微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只是想寻问你女儿一些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高学琴哦了一声,回头看了客厅里的哥哥一眼。高保国起身走到门边,说道:“请进屋坐吧。”
胖警官一边脱下脚上的皮鞋,一边问高保国:“你是……?”
“我是叶娉她舅舅。”
“哦,我猜也是。”
年轻警官看了高保国一眼,“我们也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正好也在,倒省些麻烦了。”
高学琴有些担心地看了哥哥一眼。但高保国却毫不在意,只哦了一声。
两位警官走进客厅,看见叶娉神色紧张地坐在沙发里。胖警官招呼道:“你好,你就是叶娉吧?”
叶娉嘴张了一下,想说话,却因为太过紧张,没有发出声音。
两位警官对视了一眼。
高保国招呼两位警官在沙发里坐下后,对妹妹说道:“家里有茶叶没有?给客人沏两杯茶吧。”
高学琴神色有些慌乱地说道:“没有茶叶。”又抱歉地对警官解释:“我跟女儿平时都不喝茶,所以家里从来不买茶叶,你们先坐,我下楼去买茶叶……”
两位警官都说不用客气,有白开水喝就行。高学琴心里很不安,听了客人的话后,也就不客气,走到热水器前为两人接了两杯开水,放到沙发前的玻璃茶机上。
高保国给两位警官各递了一支烟。白胖警官道了声谢,点上火抽了一口后,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这是我的搭档,姓朱。我们在XX分局刑警队工作。我们的来意,你们可能也猜到了一些?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高保国点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我们知道你们想调查什么事情。很凑巧,在你们来之前,我们也正在谈论这些事情。”
两位警官交换了一个眼色,年轻的朱警官取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笔。白警官问道:“哦,你们在谈论什么事情?”
“你们肯定是想调查跟叶娉同校的那个姓温的女同学的事情吧?我们就是在议论这件事情。”
白警官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到一个洗车的司机说的。”又解释道:“我跟两个战友合伙,在滨江南路开了一家汽车美容店,名字就叫‘老战友汽车美容店’,你们可能知道吧?”
“哦!看见过你们的店。”
高保国真诚地说道:“希望你们今后能照顾一下生意!”
两位警官相对苦笑一下。“好,以后能照顾一定照顾。”
高保国道过谢后,将自己听到的情况,以及刚才来问妹妹和外侄女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两位警官本来也不太怀疑这家人,见高保国神色很坦然,更打消了几分怀疑。互相看了一眼后,白警官又开始向叶娉提问。但他没有问叶娉被打的事情,因为他们已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了相关情况。所以一提问就直奔主题:
“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星期五晚上七点至十点,这三个小时里,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叶娉平日爱看小说和电视,虽然主要是看言情小说和青春偶像剧,但也看过一些推理小说和破案内容的电视剧。所以一听对方的问题,就明白警官是在调查她的不在场证明。
“星期五放学后,我直接坐车回家了。回家后也没去别的地方,甚至连楼下都没去过。一直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直到晚上……将近2点钟吧,才睡觉了。”
白警官端起开水喝了一口,问道:“家里没有来客人吗?”
“没有,就只有我跟妈妈在家里。”
白警官皱了下眉,又问道:“看那么长时间的电视?在看什么节目呀?”
“先是看了一会湖南台的娱乐节目,接着又开始看江西台播放的《我的青春谁做主》。”
白警官点点头,问道:“能不能具体谈一下9点钟前后的节目内容是什么?”
“九点钟前后?当时在演《我的青春谁做主》,是第……第几集记不起来了。内容是女主角钱小样的爸爸的腿被摩托车撞断了。后来……哦,我想起来了,我后来突然睡着了!所以不清楚后面的情节。”
“突然睡着了?”白警官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高学琴见警官脸上现出怀疑的神色,忙证明说:“我可以作证。女儿确实是睡着了!她是从……好象是从8点半钟左右睡着的,我知道她要等着看湖南台的快乐女生比赛。所以没有叫她上床去睡。只给她盖了床毛巾毯。一直到晚上10点半钟,我才叫醒了她。”
“快乐女生是晚上10点半钟的节目吗?”
“就是!也不知湖南台怎么搞的,把节目时间弄到这么晚,女儿又很爱看那个节目,弄得每周星期五都睡得很晚!”
一直没吭声的朱警官小声插了一句:“我老婆也爱看那个节目。确实是晚上10点半钟开始播出。”
白警官对叶娉其实也没有怀疑,只是出于谨慎之见,才来调查一下。但听了母女俩的话后,反而有些困惑了。
为什么她在关键的时间点上却睡着了?是巧合,还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
白警官沉默小会后,又问道:“那好,我就问下一个问题。上周的上周的星期三,也就是安燕死的那一天,想必你对那天应该有印象吧?”
叶娉、高学琴、高保国三人心里都不由暗想:“果然他们对这件事也产生了怀疑!”
“嗯,我记得。”
“那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那天中午12点钟前后,你是在医院里吧?”
“是。那是我住院的第三天,我的伤还没好,所以一直呆在医院里,哪儿也没去。你们可以问那儿的医生和护士。”
白警官嗯了一声,显然完全相信这一点。又问高学琴和高保国:“你们呢?那个时间在……?”
高学琴说道:“我也一直在医院里。女儿从住院到出院,我一直陪着她。除了到医院附近的小馆子端点吃的东西外,几乎没离开过康复医院。”
白警官又看向高保国。
高保国将烟蒂扔到地上,说道:“实话实说,我去找安燕去了。不过那个花盆不是我扔的。”接着他详细讲了那天的事情经过。最后替自己辩解道:“我不可能进别人家里专门去扔花盆。再说我也不是神仙,能算那么准?扔下去就刚好砸在了走出大门的安燕的脑袋上!另外,就算我算准了,扔了花盆,花盆的主人也没理由替我隐瞒。”
白警官点点头,似乎完全采信他的话。
两名警官对视一眼,白警官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朱警官微微犹豫了一下,忽然问叶娉道:“我相信你那天不可能去找安燕,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当天中午12点前后,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叶娉皱眉想了小会,才说道:“我当时在睡觉。好象从上午11点钟左右,一直睡到中午两点过后才醒过来。”她又回头问妈妈:“是吧?妈妈。”
高学琴也想起来了,“对,我女儿一直在睡觉。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那个姓陈的护士,当时我的女儿在输液,她进屋来换过几次药!”
“哦,你睡着了!”
两警官对视一眼,都有些困惑。
怎么这么巧,两件事情发生的关键时刻,她都睡着了?
高保国显然也感到时间有点太巧,神色有些复杂。
两位警官走后,三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是各自默想心事。
屋子里静了五分钟后,叶娉才终于打破沉默:“舅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小的时候,你带我看过一部老电影没有?那部老电影的名字叫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高保国微微一惊,“我看过呀,那个电影是八十年代很出名的片子。我小时候看过,但肯定没带你看过。因为我也只看过一次,当时我的岁数比你现在还小几岁!”
叶娉哦了一声,又问妈妈:“我爸爸带我看过那个电影没有?”
妈妈有些奇怪地看着女儿。“我也看过那个电影。你爸爸肯定也看过。因为学校包过那场电影。但……我们都没有带你看过。我们当时都还是学生,怎么可能有你!”
叶娉点点头,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高保国高学琴对视一眼,高保国问道:“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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