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婚时,曾有人向她介绍过对象,但她害怕儿子无法接受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男人,所以每次都婉拒了。为了填补心灵的空虚,她将一部分心思放到了工作上,结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几年事业上倒有了不小的进步,由一名小小的业务员,一步步升到今天的市场部主任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儿子离去了,她才发现儿子其实还是她的世界中心,是她的全部希望和精神寄托!工作,也只是为了儿子能生活得更好。没有了儿子,工作又有什么热情?
总经理很体谅她的心情,等她处理完丧事后,又例外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调整好心情后再去上班。
她没有拒绝总经理的特殊照顾,因为她确实无心情马上投入到工作中。而且,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做一件事情――
虽然从法律的层面看,儿子的死,怪不得那个可能正与儿子早恋的女孩子,但她却非常不甘心,想查出她是谁!儿子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儿子那么晚了,还要出去,是去约会吗?
自己究竟想对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她还没想好,但起码得知道,儿子是为了谁,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
本来,只要查一下儿子的手机,看看里面的通话记录,或者储存的电话号码,就能查到那个女孩,但奇怪的是,儿子出事后,他的手机也“失踪”了。
而拔打儿子的手机号码,却已经关机。
是有人在车祸现场,拾到了手机,并趁混乱拿走了?还是儿子在出事前就已经弄丢了手机?现在已无从查明了。
她本想去移动公司申请拆机,但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就让那个拾主先打两天吧,只要他打了电话,自己还有可能根据通话记录查出拾主,并领回儿子的手机,从而可能查出那个女孩是谁,如果急于拆机,则可能断了一切线索。
儿子下葬后的当天下午,她便去了移动公司。要求营业员查一下这部手机当月的通话记录。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检查了她带的身份证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对不起,你需要提供你家的户口簿,因为光凭身份证,我们无法证明你和机主是什么关系。”
“机主是我的儿子,要是别人,我怎么有他的身份证?”她有些生气。
“对不起,除非你能提供户口簿,或者让机主本人来,否则我们不能帮你查。”
“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叫他本人怎么来办理?”因为激动,她的音量突地高了几度。
营业厅里的所有营业员以及几位正在办理业务的顾客都吃了一惊,全都看向她。
那位营业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幸而值班长已经过来,和颜悦色地解释说:“对不起,因为通话记录关系到一个人的隐私,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查询,你最好带来户口簿……”
如是平日,她会理解,但今天儿子刚刚下葬,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不愿麻烦。“我儿子前几天才遇车祸死了!你们难道没听说这件事情?你们让他本人来,不是故意刁难吗?”
值班长闻言一惊,随即说道:“好吧,我们帮你查一下。”这件事刚发生几天,营业员们都听说了,见她神色激动,自然打消了疑虑。
那位营业员也变了一副脸色,小心地说道:“实在对不起,因为当月的话费,要下个月才能出来,现在只能查上个月的通话记录。”
陆欣说:“那你帮忙查询一下上月的通话记录吧。”心想:“也许政文上个月就开始跟那个女孩子通电话了。”
营业员调取了该号码上个月的通话记录,并将其打印出来。
陆欣说声谢谢,接过通话详单,在大厅进门处的一个长沙发上面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开始查看上面的通话记录。
但她马上便失望了,儿子的通话情况非常简单,上个月里只有二十六条通话记录,其中十八条都是跟自己的手机通话。另外八个号码,有六个是自己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而只有两个号码比较陌生,但这两次通话时间都很短暂,均不到一分钟,这跟老师反映的情况显然不一致。
难道陆政文是这个月才认识那个女孩子的?
她吁了口气,又回到营业台前,对值班长说:“请帮我查一下上面这两个号码是谁的。”
她正想给值班长指出那两个号码,但值班长却为难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我们要保护每一位客户的隐私。”
“为什么不可以?人家电信公司不是有个114查号台吗?只要一打114,人家就会帮忙查询。”
“对不起,你的理解有些不对。你如问114,某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她一定会为你查询,但你若是说出一个电话号码,问是谁的号码,114肯定会拒绝查询,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陆欣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对方说的可能是实情,心想这两个号码,可能都不是那个女孩子的。而且自己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查明对方是谁。说道:“好吧,那就不查了。请问下月的话单几号可以出来?”
“下月一号开始就能查询了。不过请你记住,下次最好能带上你家的户口簿。”
“好,我下个月一号再来查询。”
离开移动公司后,她立即打了那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果如所料,那两个号码都不是她要查的那个号码:一个是班主任范老师的办公电话,一个是范老师丈夫的手机号码,那两次都是范老师给陆政文打的电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打几次儿子的手机号码,但每次都是听到那句:“您好,你所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看来,通过找回儿子的手机,并查出那个号码是不可能了。
到了次月一日,她早上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会,然后打的去了移动公司。
因为这次她带上了户口簿,而且值班长对她还有印象,所以马上就为她打印出了陆政文上个月的通话详单。
跟上次一样,通话记录非常简单,全部记录只有十九条。但让她大为震惊的是,上面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座机号码外,没有其他人的号码!
“怎么回事?只这么点,会不会打印少了?”
“没有呀。”
“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公司记录出错了?”
“应该不会,通话都是电脑记费,不是人工记费。”
“电脑也不一定就不会出错。”
值班长见她不信,主动说道:“我们再帮你查询一下话费看看。”
她亲自操作,查了一下上月话费,结果只有十元话费。
这是办理手机业务时承诺的保底消费,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话费,只要不超出一百分钟,就不需要另交话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他的班主任说,我儿子上个月打了很多电话,甚至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怎么话费这么少?”
“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号码是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而且接听免费,所以就算真的打了很多电话,如果只是接听,就不会产生话费。”
“就算不会产生话费,但总该查得到对方的电话号码吧,怎么连……”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但从电话清单看来,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电话……”
陆欣一时语塞。
那个女孩子的号码怎么查不出来,难道是鬼打来的电话吗?
想到鬼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第二章 夺命电话
姚博闻今年二十二岁,去年刚从四川省邮电院校毕业,学的是通信线路专业。虽然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后很多都找不到工作,但他却没有体会到这种“毕业即失业”的滋味。就在他毕业的前半年,成都一家电信工程监理公司到他们校招聘一批应届毕业生,他和十三名同学一起应聘,并顺利地签下了合同。进公司后,经过一个月的培训,然后他们就被分别派驻到四川省内各区县去监理当地电信公司的电信工程。
Z市是个地级市,地位比县城高,因此公司也更重视一些,在这个地方分配了两名监理人员,一个便是姚博闻,另一个则是他的同学李明智。为了工作方便一些,他俩在离Z市电信公司不远的一栋私人小洋楼里合租了一套房屋。虽然条件不算很好,但比较宽敞,两室一厅,有一个卫生间,并且还附带床、沙发、桌椅等一些必要的家俱,另外还有一台21英寸的老式长虹电视。
他们在Z市工作了近一年,不但已经熟悉业务,而且对Z市的环境和生活也已习惯了。
他俩都是情场高手,在这一年中,通过电话和QQ等现代化交往方式,各自结识了不少女孩。姚博闻昨晚又见了一位女孩,他们通过QQ聊天认识一周时间后,这位女网友昨天特意坐火车来与他见面,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后,便去一家宾馆开了房间。
今天他又陪她在Z市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直到晚上七点钟后,才招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去火车站。
回家路上,他还带着几分得意和兴奋,准备回屋后好好向李明智吹嘘一番。他俩虽非亲密已极的朋友,但虚荣心都很重,每有艳遇,都会添油加醋地向对方吹嘘一番,甚至连一些床上的动作和感受也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刚到屋门口,他就听见李明智正在大声地在讲电话。李明智说话声一向很大,尤其是讲电话,更是个高音喇叭!他经常在办公室里利用电信公司的座机打免费聊天电话,声音高得整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Z市好玩死了,你不信什么时候来玩,包你开心!”
“哎呀,你来Z市玩,一切自然算我的,花几个钱,小意思!哈哈。”
姚博闻用钥匙开了门,毫无顾忌地走进李明智的房间去,故意大声说道:“又在骗哪个纯情妹妹?你小子还是积点阴德吧!”不顾李明智的反对,强按下座机的免提键,想听电话那头女孩子的声音。
但那女孩很机灵,知道电话这边多了一人,便挂了电话。
“兄弟,刚才电话里那个妹妹是谁?怎么勾搭上的?”
“别说得那样下流!人家还是一个高中生,大家只是聊天而已,没别的意思。”
“哎呀,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呀!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晚上才认识的,我都没见过。你们昨天去野店里干坏事后,屋里就我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我一接,竟是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妹妹,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只是乱打一个电话号码,找人聊天,我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一个通宵!”
姚博闻将信将疑道:“真的呀?你们昨晚聊了一个通宵?”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随又释然了:“昨晚老子可是真枪实弹地放了几炮,总比电话里聊天要舒服得多!”
“好了,说说你自己吧,那个网友漂亮吧?”李明智问道。
姚博闻得意地道:“漂亮极了!”于是眉飞色舞地将昨夜的风流事真真假假的吹嘘了好半天。
※※※
两人聊了一会,姚博闻便回自己屋里睡下了。因为这两日陪那女网友玩得够累的,所以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但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他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一定是另一间屋的李明智接了电话。
本来他们都有手机,并不需要安装座机,但因为李明智有一个笔记本,两人为了上网,才安装了一部座机,费用由两人均摊。并且这个座机原则上只能接听,不能拔打。因为电话属于公用,所以姚博闻在自己屋里安了一部分机。
“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进来?会不会又是李明智说的那个高中女生?”
他难禁好奇,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理,伸出手去,小心地提起话筒,将话筒的送话器用手捂住,然后将听筒凑到耳朵边。
果然,他听到李明智正在跟人聊天:“我以前好象也听人说过,电信公司有这种不显示电话号码的业务,但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军队或者国家一些需要保密的机关才会使用这种不显示主叫号码的业务,想不到你的电话也有这种功能。”
对方没有回答。
李明智问道:“哎呀,你这个电话可能不是一个私人电话吧?难道你是使用的什么部队的号码?或者你的老爸是什么重要机关的领导?否则哪会这么保密,连电话号码都不显示。”
对方仍没有出声。
李明智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能不能跟我悄悄说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多少?我没有刺探国家机关或者军队秘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老等你打电话来,太被动了,万一我想主动给你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我挂了,晚安。”不等李明智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那女孩已经挂机了。
姚博闻见对方因为自己偷听电话的原因而挂机,不禁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夸张地大笑几声,趿了拖鞋,开门出去,走到李明智门外,大声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呀,那声音很好听的妹妹,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过来!”
“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
姚博闻干笑两声,说:“兄弟,我只是好奇,偷听了几句,我保证不再偷听了,请你放心!”
李明智说:“算了,反正我们也没聊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姚博闻还想再开几句玩笑,但李明智却心不在焉,说:“好了,快回屋睡吧,都过12点了。”
姚博闻笑了笑,进厕所解了小手后,又回屋睡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
李明智似一直没睡,在等对方打过来,电话振铃声只响了半声,他便拿起了话筒。
姚博闻竖耳倾听一会,因为李明智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所以他几乎听不清一句内容。不好意思偷听电话,只得强抑好奇,蒙头又睡。
凌晨三点左右,他又起了一次夜,经过李明智房门外时,听见李明智还在打电话,心里不禁暗暗妒嫉。
第二天,他们出门上班去后,姚博闻故意偷偷回家,希望能接听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但他在家心神不宁地上网了两个小时,电话铃声始终未响起。
翻看话机的来电记录,除了查到几条自己和李明智的手机号码打进来的记录外,没有别的电话号码。
当晚子夜时分,那个女孩又准时打来了电话。两人又象昨晚一样,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挂了电话。
就这样,一连十几天,那个女孩每晚都会准时打电话来。姚博闻最初两天还有一点想插进来的念头,但过了几天后,他就感到他们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自己再横插一脚,既不够朋友,也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于是打消了非分之念。
一天,李明智因为要回公司报账,去了成都。
姚博闻一个人在家,不禁又有点心动,虽然他早已断了非份之想,但如能聊一会天,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他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他对那个女孩一直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但是,晚上十二点后,那个女孩却没有打电话进来。姚博闻不禁苦笑,心想:“一定是李明智怕我加入进来,跟她说了自己要去成都几天的事情。”
想到李明智这样防备自已,他有一种莫明的生气和妒意,胡思乱想一阵,忽地想道:“她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显示,但说不定可以回拔过去!”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好奇,走进李明智的房间,按下电话的回拨键。果然,只听嘟嘟嘟的一串音频声后,电话通了!
过了几秒钟后,对方接了电话,但没有出声,似在等他先说话。
他干咳一声,故意装成李明智的声音开玩笑:“喂,我是李明智!”
“……”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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