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赖恩决不会扔下他不管的,所以他肯定还在现场。
封锁整幢大楼的黄色警戒线,在前面是通过汽车连接,在后面则是系在树上。
沿着警戒线,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穿制服的警察站岗。
肖恩注意到用警车围成的临时指挥部以一张折叠牌桌为中心,周围集中着好几十个警官。在左面边上是一律穿黑制服的特警部队,有的在做健身操,有的在检查五花八门的新式防暴武器。
肖恩在黄色警戒线前停下来,扫视着在指挥中心的那群人。他一眼就看到布赖恩,他是其中唯一穿白衬衫,用花呢吊裤带的人。布赖恩站在一旁,正起劲地同一个特警队员在攀谈。
肖恩走近一个在警戒线内站岗的警察,朝他挥挥手,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正全神贯注在修指甲。
“对不起,打扰你,”肖恩说。“我同那个劫持人质的人有亲戚关系,那个正在同特警队员讲话的人是我哥哥。”肖恩用手指着布赖恩。“我想我能帮助解决这个难题。”那个警察一言不发,把警戒线举起,示意肖恩进去。然后他又忙着去修他的指甲。
肖恩小心翼翼地避开在一辆警车旁边的德博拉·利维和罗伯特·哈里斯。
幸运的是,他们没朝肖恩的方向看。他还注意避开折叠桌旁边一个瘦高个子的视线,此人他在须下公司的飞机上初次相遇,以后又在基韦斯特实验室的储藏室里被他关了禁闭。
肖恩径直朝他哥哥走去,走到他身后时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布赖恩谈兴正浓,正在情绪激动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很不耐烦地把肩一耸,示意不要打扰他。直到肖恩绕过来进入他的视线时,布赖恩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
正在同布赖恩对话的乔治·洛林顺着布赖恩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然后又回过去看着布赖恩。“你认识这家伙?”他问道。
“我们是兄弟,”肖恩说着把仍处于震惊之中的布赖恩推到一边。
“这到底是……?”布赖恩不禁叫出声来。
“不要大喊大叫!”肖恩赶忙提醒他,把他拖到离人群更远的地方。“如果你仍然为我揍你而生气,我再次请你原谅。我并不想动手打你,但是你逼得我别无选择。你当时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布赖恩不安地向仅仅40英尺以外的临时指挥部瞥了一眼。然后,他回过头来对肖恩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要把这个冷却箱交给你,”肖恩说着把箱子递过去。“还有这些病历卡复印件。当然最要紧的是冷却箱。”布赖恩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沉甸甸的那捆材料也接过来。“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从大楼里出来的?他们曾非常肯定地对我说,这幢大楼已严密封锁,没有人能随便进出。”“我过一会儿再告诉你,”肖恩说。“首先让我介绍一下,这个冷却箱里有一个脑子,尽管外观并不漂亮,但却十分重要。”“这就是你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脑子?”肖恩问,“如果是的话,这就是赃物。”“别给我上什么法律课,”肖恩说。
“这是谁的脑子?”“一个病人的,”肖恩说。“我们需要这个脑子对福布斯癌症中心的有关人员提出起诉。”“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脑子是证据?”布赖恩问。
“对许多人来说,这将是一发重磅炮弹,”肖恩肯定地说。
“但是没有经过合法的保管手续,”布赖恩抱怨道。
“用脱氧核糖核酸可以证实脑子的主人,”肖恩说,“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还有,这些病历卡复印件也很重要。”“复印件不能用作证据,”布赖恩说。“只有原件才具有法律效力。”“见鬼去吧,布赖恩!”肖恩气冲冲地说。“我知道我缺乏远见,在复印病历卡时没有请公证处派人到现场,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把它们提交给大陪审团。再说,这些复印件也可以作为传唤证人的依据,并且可以阻止有人企图篡改原件。”肖恩放低声音继续说:“现在,你看用什么办法能在无人员伤亡的情况下结束这场闹剧?当然尤其要保住我的命。说实话,这些闲得无聊的特警队员使我心惊肉跳。”布赖恩朝周围扫视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他说。“让我想一想。你每次都搞得我措手不及。做你的哥哥,我为你花费的精力够得上几个律师的工作。我真希望把你换成一个听话的妹妹。”“你在卖掉免疫治疗公司的股份时可不是这样想的,”肖恩提醒他。
“我想我们可以悄悄地离开,”布赖恩说。
“只要你认为这样做最好,”肖恩表示同意。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可以以包庇罪控告我,”布赖恩若有所思地说。
“不管你怎么说,”肖恩说。“不过我得告诉你珍妮特还在楼上。”“她就是你在波士顿谈朋友的那个富家女吗?”布赖恩问。
“正是她,”肖恩说。“她在我到达迈阿密的同一天突然在这儿露面,使我大吃一惊。”“也许你不如就在此时此地自首,”布赖恩进一步权衡利弊。“这样做可能易于为法官所接受。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最好。快过来,我把你介绍给赫克托·萨拉查中尉。他是这里的头,看上去很正派。”“我没意见,”肖恩说。
“你最好想好用什么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布赖恩提醒他。
“保证没问题,”肖恩说。
“让我来说,”布赖恩说。他们朝折叠桌走去。
“我不会插嘴的,”肖恩说。“这本来是你的专长。”当他们走近折叠桌时,肖恩看到斯特林·龙鲍尔和罗伯特·哈里斯正在旁边争论什么事。肖恩想避开他们,以免他们认出他后掀起轩然大波。但是他过虑了。他们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注意周围的事。
布赖恩走到五大三粗的赫克托·萨拉查身后,清一清嗓子想引起他的注意,赫克托毫无反应。赫克托正在同乔治·洛林谈话。乔治急于要赫克托同意他们立即采取攻击行动。赫克托则说服他要有耐心。“中尉!”布赖恩叫他。
“真见鬼,”赫克托大声吼道。“安德森,你同电视台联系过了吗?怎么直升机又来了。”电视4台的直升机在停车场上方作低空盘旋,所有人都被迫停止交谈。
赫克托气愤地伸出中指朝直升机上的摄影记者频频挥动。他后来对此后悔莫及,因为他这个不文明的手势被摄录下来,在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地被重复放映。等电视台的直升飞机飞走后,赫克托才注意到布赖恩。“中尉,”布赖恩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我想请你认识一下我的弟弟肖恩·墨菲。”“你还有一个弟弟!”赫克托惊讶地问。“你们到这里来团圆?”然后他对肖恩说:“你认为你对那个在实验室里的疯弟弟能施加任何影响吗?我们必须让他同我们的谈判小组对话。”“他就是肖恩!”布赖恩说。“他就是那个刚才在上面实验室的肖恩。
他现在出来了,他想对造成的麻烦表示道歉。”赫克托的视线在两兄弟之间转来转去,脑子里想把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变化理出点头绪来。
肖恩把手伸出去,赫克托本能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脸上显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他们就好像在鸡尾酒会上经人初次介绍后那样握着手。
“你好!”肖恩说,向赫克托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我个人十分感谢你的努力。全靠你挽救了局面。”
白衣怪圈 正文 第14章
章节字数:6119 更新时间:080118 22:04
3月8日星期一上午11时15分
肖恩在布赖恩前面通过弹簧门步出戴德县法院大楼,尽321情地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肖恩被捕后遭警方指控在拘留所里呆了一个晚上。
“那可比大学宿舍糟得多了,”肖恩指的是昨天晚上拘留所的生活。他和布赖恩顺着阳光普照的台阶拾级而下。
“如果这个案子不顺利的话,等待着你的将是长期徒刑,布赖恩说。
肖恩停住脚步。“你不是开玩笑吧?”他神情紧张地问。“我不是告诉你了,这些福布斯中心的人怀有阴谋企图。”“这件案子现在掌握在司法部门的手里,”布赖恩无可奈何地说。“在等待陪审团作出决定前,永远是有风险的。你已经听到那个传讯你的法官的话。尽管你主动自首,尽管并不是真正的硝化甘油,但是他对你的印象并不好。只要被你劫持的人以为是硝化甘油,真假已没有多大区别。你最好感谢我费了精力把你少年时期的犯罪记录掩盖掉了,否则他们很可能不准你保释的。”“你本来应该让凯文·波特告诉法官,我那样做是情有可原的,”肖恩抱怨道。
“传讯不是审讯,”布赖恩解释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只是让你了解对你的指控,以便你提出申诉。另外,凯文在提出保释要求时也间接提到情有可原这一点。”“那是另一码事,”肖恩说。“50万美元保释金!我的天哪!他不能干得出色一些吗?这一下把我们办公司的资金又搁死了。”“一句话,你能保释出来算你运气,”布赖恩说。“让我们列举一下你的罪名:共谋、大盗窃、破门盗窃、持凶器破门盗窃、侵犯人身、持凶器侵犯人身、非法监禁、绑架、重伤罪、破坏尸体器官。我的天哪,肖恩,除了强奸和谋杀外,你还拉下了什么罪!”“戴德县的地方检察官此人如何?”肖恩问。
“他们这里称他为州检察官,”布赖恩说。“昨天晚上我同他见过面,还同美国地方检察官见过面。你昨天晚上在拘留所睡大觉的时候,我可为你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他们说些什么?”“他们显然都感兴趣,”布赖恩说。“但是除了出差记录和病历卡复印件外没有其他过硬的证据,他们当然很聪明,不愿妄加评论。”“还有海伦·卡伯特的脑子呢?”肖恩问。“那就是证据。”“目前还算不上证据,”布赖恩说。“你说你做过的试验还没有重新做过。”“那么脑子在什么地方?”肖恩问。
“已被警方扣押,”布赖恩说。“但是由戴德县验尸官亲自保管。不要忘了,这是赃物。因此,是否有资格作为证据也会成为一个问题。”“我讨厌律师,”肖恩说。
“我有一种预感,等这件案子了结以后,你会更加不喜欢律师,”布赖恩说。
“我今天早上还听说,由于你的不负责任的诬陷的言论,福布斯中心已聘请国内最负盛名、口才最好的律师,并得到迈阿密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支持。全国各地一些有权势的人被你的指控所激怒,纷纷向福布斯中心汇钱支持他们打官司。因此,除了刑事诉讼外,你还将面对繁忙的民事诉讼。”“这些有权势的企业家站在福布斯中心一边,这并不令我吃惊,”肖恩说。“但是,一旦这些人了解到福布斯中心为他们治愈的瘤是福布斯中心人为制造的,他们的态度就会彻底改变。”“你这次最好不要出现失误,”布赖恩说。
“我肯定对的,”肖恩说。“我检查的肿瘤有四种病毒性致癌基因。在正常的肿瘤中即使发现一种病毒性致癌基因也会使人震惊的。”“但是这只是38例中的一例,”布赖恩说。
“别担心,”肖恩说。“在这一点上我肯定对的。”“但是其他的证据已有人提出异议,”布赖恩说。“福布斯中心聘请的律师说,德博拉·利维大夫去有关城市出差的日期与病人动手术时间吻合,纯粹是一种巧合。”“他们当然会这样说,”肖恩用嘲讽的口气说。
“他们还是有些道理的,”布赖恩说。“首先,她的出差日期没有包括所有这些病人动手术的日期。”“那就意味着他们还派其他人去,”肖恩说。“比方说玛格丽特·里士满。你们必须用传票索取所有人的出差档案。”“不仅如此,”布赖恩说。“福布斯中心还辩解说,利维大夫是美国病理学会的现场视察员。我已经查过,这是事实。她经常到全国各地的临床实验室进行视察,作为鉴定医院是否合格的内容之一。我也查了几个医院,他们证实利维大夫在那些特定日期曾去那里视察过。”“那么晚上在电脑程序中出现的社会保障号码呢?”肖恩问。“这很能说明他们犯罪的意图。”“福布斯中心已明确予以否认,”布赖恩说。“他们说他们定期同保险公司联系,目的在于了解病人提出的赔偿要求。他们说他们从来不查看保险公司有关手术申请的档案。更对你不利的是,保险公司也声称他们的档案是妥善保管的。”“保险公司当然会那样说,”肖恩说。“我敢肯定,他们都非常害怕被卷入民事诉讼中。可是福布斯的电脑程序,我和珍妮特都亲眼看到的。”“这是很难证实的,”布赖恩说。“我们需要这一程序,但是他们肯定不会主动交给我们的。”“嗨,真他妈的!”肖恩说。
“这一切都涉及到专门的科学知识,要取决于陪审团是否听得懂,听懂了是否相信的问题,”布赖恩说。“我本人就不敢说全听懂了。有些内容专业性太强。”
“珍妮特在哪里?”肖恩问。他们继续朝前走。
“她在我车上,”布赖恩说。“对她的传讯容易得多,早就结束了,她不愿在法院多呆一分钟。我不怪她。这一切已够她受的,她十分紧张不安。
她可不像你那样对这一切已习以为常。”“真怪,”肖恩说。“她也被指控有罪?”“她当然被指控有罪,”布赖恩说。“难道你以为法院里的人都是傻瓜吗?除了用凶器侵犯人身和绑架两个罪名外,她都被指控是你的同谋。幸运的是,法官似乎认为她犯的最大的罪是与你为伍。法官没要保释金。她在具结保证书后就获得释放。”当他们走近布赖恩租来的汽车时,肖恩看到珍妮特坐在前座。她头靠在座位的头垫上,看上去像在打盹。当肖恩走到车门前时,她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抢着下车,一把搂着肖恩。
肖恩也把她拥在怀里。由于布赖恩就在旁边,肖恩觉得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珍妮特问,她的头抬起来,两只手仍然搂住肖恩的脖子。
“我没事,你呢?”“呆在拘留所里真让我开了眼界,”她承认道。“我想我开始时情绪很激动。但是我父母在家庭律师陪同下飞到这里来后,我的传讯很快就结束了。”“你父母现在在哪儿?”肖恩问。
“回到旅馆去了,”珍妮特说。“他们听说我要在这里等你都快气得发疯了。”
“这我想象得出,”肖恩说。
布赖恩看了一下表。“听着,你们两位,”他说。“梅森大夫定于中午12时在福布斯中心召开记者招待会。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我原来还担心法院的事没这么快了结,现在还赶得上。你们以为怎样?”“为什么我们应该去?”肖恩问。
“你们看得出,我对这件案子并不十分乐观,”布赖恩说。“我担心你们在迈阿密是否能得到公正的审判。我不希望福布斯中心利用这次记者招待会在舆论导向上获得好处。你的出场会使他们在宣传方面有所收敛。这还有助于在公众中树立你的形象,说明你对自己提出的指控是认真负责的。”肖恩耸了耸肩。“我没意见,”他说。“再说,我也很想知道梅森大夫将说些什么。”“我也没意见,”珍妮特说。
由于交通拥挤,布赖恩在路上多花了些时间。但是当车最终驶入福布斯中心停车场时,他们仍赶上了记者招待会。招待会定在医院礼堂召开,所以医院大楼的停车场几乎都停满了。医院入口处附近还停了几辆电视转播车。
布赖恩只得把车停到科研大楼的停车场。
他们下车后朝医院方向走去,布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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