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2点20分离开,3点5分回来过,但是3点50又离开了。”“你有办法同他联系吗?”布赖恩问。
警卫又查了另一本本子。“他住在福布斯招待所。你要地址吗?”布赖恩说他已有那里的地址。他谢过警卫,走出大楼,朝自己的车走去。
他打算先住进旅馆。他发动汽车,刚要驶出停车场时,无意中看到一辆黑色五十铃车,看上去很像肖恩的车。他重新把林肯车泊好,走过去仔细打量那辆五十铃车。不错,这是肖恩的车。
布赖恩再进楼去,把发现肖恩的车的事告诉警卫,问他作何解释。警卫只是耸耸肩而已。
“在星期一以前有没有办法同你们的中心主任联系?”布赖恩问。
警卫摇了摇头。
“我把名字和宾馆电话号码留下,”布赖恩说,“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你上司请他把这个信息转告中心主任?”警卫欣然点头,并拿出笔和纸让布赖恩写。布赖恩写好后把纸条和5美元一起塞给警卫。警卫咧开嘴笑了。
布赖恩然后开车去宾馆,办了住房手续。一到房间,他立刻给他朋友凯文打电话,告诉他宾馆房间的电话号码。凯文说仍然没有关于肖恩被捕的消息。
布赖恩然后打电话给安妮,说他已平安抵达迈阿密。他承认还没有同肖恩联系上,但估计很快能见到他。他把宾馆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安妮后把电话挂断。
布赖恩把鞋子脱掉,打开公文包。如果他不得不被困在旅馆里,他至少还可以做一些正经事。
“这才像我期望看到的佛罗里达南部景色,”肖恩说。繁华的城市景象已被自然风光替代,四车道的公路也被二车道的小路替代。
“这里真是风景如画,”珍妮特说。“我们好像回到了史前时代。”一望无际的大草地上点缀着长满松树、柏树和棕榈树的土丘。到处是叫不出名字的珍禽。大片大片白云像浪涛一样在湛蓝的天空翻滚。
一路风光使珍妮特平静下来。暂时摆脱一下迈阿密和她的病人,她感到很高兴。
有肖恩开车,她把鞋子一脱,一双赤脚搁在汽车仪表板上。她下身穿了一条最舒服的牛仔裤,上身只穿一件白衬衫。一出福布斯停车场,她就把工作时扎在脑后的头发放松,让它们垂在肩上。所有的车窗都已摇下,她的头发也在随风飞舞。
唯一讨厌的是阳光。因为他们朝西行驶,耀眼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直接照在他们脸上。他们戴上了太阳眼镜,并把遮阳板翻起,抵御炽热的光线。
“我觉得我开始理解佛罗里达的诱人之处,”珍妮特说。
“相比之下,波士顿的冬天格外令人难以忍受,”肖恩说。
“你为什么不开你的五十铃车?”珍妮特问。
“我的车出了点问题,”肖恩说。
“什么样的问题?”珍妮特问。
“警察想同车子的主人谈谈。”珍妮特把脚放到地上。“警察怎么啦?”她问。
“警察去过福布斯招待所,”肖恩说。“加里·恩格斯同他们谈过话。
我估计在殡仪馆的警铃响了以后,有人看到了我汽车的牌照。”“噢,不!”珍妮特急得大叫起来。“那么说警察在找我们。”“纠正一下,”肖恩说。“应该说警察在找我。
“噢,天哪!”珍妮特说。“如果有人看到汽车牌照,他一定看到我们两人。”她闭上了眼睛。这是她最怕的结局。
“他们只有牌照号码,”肖恩说。“这算不上证据。”“但是他们可能取到了我们的指印,”珍妮特说。
肖恩用稍带鄙视的目光朝她瞥了一眼。“说真的,”肖恩说。“警察们不会为了破窗而入盗窃死者脑子而兴师动众进行现场查勘。”“你怎么知道?”珍妮特反诘道。“你又不是法律专家。我想我们应该去警察局自首,把事情解释清楚。”肖恩发出一声讪笑。“求求你了!我们不用去自首。别出洋相了。记住,他们找的是我。他们要找我谈。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承担的。但是决不会有事的。我已给布赖恩打过电话。他在迈阿密有熟人。他有办法的。”“你对布赖恩讲了?”珍妮特问。
“还没有,”肖恩承认道。“但是我给他的录音电话留了个口信。到旅馆以后,我会再给他打电话。如果他仍不在家,我会把旅馆房间的电话号码留给他。对了,你的信用卡带了没有?”“当然带了,”珍妮特说。
“谢谢你的信托基金,”肖恩说。他高兴地在她膝盖上拍了一下。“奎利蒂酒家全订满了,我就订了里茨·卡尔登宾馆。”珍妮特凝视着右侧车窗。脑子里思绪万千。这同信用卡无关。她不在意由她来付帐。肖恩有钱时也是很大方的,再说她的钱也用不完。她心烦的是警察在追捕他们。尽管肖恩很有男子汉气概,提出由他一人承担,但是珍妮特很清楚,即使到了那种地步,她也不会缩在后面,让他一人挺身而出。那个看到汽车牌照的人一定也看到了她。自从爱上肖恩以来,她给自己带来的只有烦恼,先是感情上的,现在则是业务上的。她不了解福布斯中心对于自己的护士参与撬窃殡仪馆会作出什么反应。她也想象不出今后会有什么雇主对她的这种记录产生好感。
珍妮特已到了惊慌失措的地步,可瞧那肖恩,他还是那样沉着,那样自信。他看上去真的很快活。她无法理解,明明知道迈阿密警察在追捕他,肖恩怎么还能保持冷静,显得那么泰然自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理解他。
“你选那不勒斯有什么目的?”珍妮特问,决定换一个话题。“你说过在路上向我解释的。”“很简单,”肖恩说。“33个治愈的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中,有一个就住在那不勒斯。他叫马尔科姆·贝顿科特。”“你是说治疗后得到缓解的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是的,”肖恩说。“他是第一批接受治疗的病人之一。至今已快两年了。”“你打算怎么办?”“去访问他。”“打算说些什么?”“我也讲不清楚,”肖恩说。“我只能到时候临时发挥。我想从病人观点谈谈福布斯的治疗方案一定会很有意思。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他们是怎么对病人说的。他们一定要做些动员工作,病人才会签字的。”“是什么使你觉得他愿意同你谈呢?”珍妮特问。
“有谁能不败在我具有的爱尔兰魅力面前?”肖恩说。
“我们说正经事,”珍妮特说。“人们一般不愿意谈论自己的疾病。”“疾病,也许是的,”肖恩承认道。“但是从身患绝症得到康复则是另一码事。你会感到惊奇的。人们喜欢谈论这种事,喜欢谈论创造医学奇迹的有名医生。”“你总是有道理的,”珍妮特说。她不相信马尔科姆·贝顿科特会理肖恩那一套,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办法不让肖恩去试一试。不管怎样,除了警察追捕使她增添烦恼外,去外地度周末还是其乐无穷的,尽管肖恩另有企图。她甚至设想她和肖恩也许能利用这个机会认真谈谈他俩的将来。毕竟,除了马尔科姆·贝顿科特以外,她在周末可以完全拥有肖恩而不受到任何干扰。
他们很快又看到了文明社会的迹象,公路又从二车道扩展成四车道。加油站、快餐厅和高尔夫球场从眼前闪过。
珍妮特看着地图,为肖恩指路。又绕了好长时间,他们终于看到了具有地中海建筑风格的里茨·卡尔登宾馆。周围茂密的热带植物和珍奇花卉使人目不暇接。
“嗨,到家了!”肖恩把车停在宾馆的停车门廊下时说。
一个穿蓝色晨燕尾服、戴黑礼帽的人为他们开了车门,说:“欢迎光临里茨·卡尔登。”他们穿过硕大无比的玻璃门,只见粉红色的大理石光可鉴人,地板上到处铺着大块大块东方地毯,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枝形吊灯。不少客人在拱形窗户下面的高台咖啡厅用茶点,边上一个穿夜礼服的人坐在大钢琴前演奏助兴。
肖恩搂着珍妮特向住宿登记处走去。“我想我会喜欢这个地方的,”他告诉她。
汤姆·威迪库姆在二小时的汽车跟踪中情绪波动了好几次,起初,当珍妮特和肖恩出城朝西行驶时,汤姆就开始惴惴不安。继而他又觉得这样也许更好。如果他们去度假的话,他们一般会放松警惕,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
人们在城里时往往生性多疑,小心提防。但是过了一小时后,汤姆开始看油量表,火气越来越大。这个女人给他带来那么多麻烦,他真希望他们马上把车停到路边,他也可以下车用枪把两个人都干掉,一劳永逸地结束此事。
当车进入里茨·卡尔登宾馆时,汤姆怀疑自己的车一滴油也不剩了,因为在离宾馆还有5英里路时,油量表上的指针早已指在零位。
汤姆避开宾馆正门,把车绕到网球场旁边的大停车场里。他下车一路小跑朝宾馆车道赶来,看到珍妮特的车直接停在宾馆正门前,他把脚步放慢。
汤姆紧握着口袋里的枪,绕过那辆红车,随着人群进入了宾馆。他担心有人会拦住他,但是这种担心证明是多余的。他战战兢兢地扫视了一眼豪华的大厅。他看到珍妮特和肖恩站在住宿登记处服务台前。
借助由愤怒产生的胆量,汤姆毅然朝服务台走去,站在肖恩旁边。珍妮特和他之间就隔着肖恩一个人。离目标这么近,汤姆感到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靠海洋一边的禁烟房间全部满了,”服务台的小姐对肖恩说。她身材娇小,但眼睛很大,一头金发,皮肤晒得那么黑,让皮肤科医生见了定要皱眉。
肖恩转向珍妮特,朝她扬了扬眉。“你看怎么样?”他问。
“我们不妨看看非禁烟房间糟到什么地步,”她建议道。
肖恩又转向接待小姐。“能看得见海洋的非禁烟房间在第几层?”他问。
“在五楼,”接待小姐说。“501室。这是间漂亮的房间。”“好吧,”肖恩说。“我们就住住看。”汤姆离开服务台,朝电梯走去,心里默默念着“501室”。他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身穿一套西服,戴着一只微型耳机。汤姆避开这个人。进了宾馆后,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紧紧地握着枪。
罗伯特·哈里斯站在大钢琴旁边,显得举棋不定。像汤姆一样,哈里斯一开始跟踪时兴奋异常。汤姆尾随珍妮特不放证实了他当初的推测。但是当前面的车开出迈阿密城时,他也开始烦躁不安,尤其是当他想到车上的油可能不够时。更糟的是,他饥饿难熬,上一餐饭还是在清晨吃的。他们一路不停直开到那不勒斯的里茨·卡尔登宾馆,这使哈里斯怀疑此行是否值得。汤姆开车来那不勒斯肯定算不上什么罪行,他完全可以争辩说他没有在盯梢。
可恶的现实是,他哈里斯不得不承认,迄今为止他尚未掌握任何过硬材料。
汤姆与珍妮特遭袭击以及与乳房癌病人猝死之间的联系毕竟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哈里斯知道他必须等到汤姆对珍妮特公然采取侵犯行动时才能插手,他希望汤姆会这样做。毕竟,汤姆对那个护士毫不掩饰的兴趣已达到疯狂的地步。这个护士长得不错。事实上,她确实迷人和性感,哈里斯本人也暗暗羡慕。
哈里斯发觉自己这身T恤加短裤的打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赶紧绕过大钢琴朝汤姆·威迪库姆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看到珍妮特和肖恩还在办住房手续。
哈里斯刚要加快脚步去追汤姆时,他感到有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臂。他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右耳戴着微型耳机的粗壮男人。此人身穿一套深色西服,混在客人中间。
哈里斯心里明白,他不是客人,而是宾馆保安人员。
“对不起,”那个保安人员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哈里斯先朝汤姆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回到眼前这个仍然攥住他手臂的保安人员身上。他知道他必须迅速作出决定。
“我们怎么办?”韦恩问。他俯身靠在驾驶盘上。绿色梅塞德斯车就停在离宾馆正门不远的地方。前面的林肯大轿车中无人下车,只看到穿号衣的宾馆开门人在同司机交谈,司机塞给他一张钞票,估计数额不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斯特林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看住田中,但是我又想知道哈里斯先生进宾馆去干什么。”“注意!”韦恩说。“有新情况。”他们看到大轿车前座右边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穿得毕挺的年轻的日本人。他把移动电话放在车顶上,整了整深色领带,把上衣扣子扣好。然后,他拿起大哥大,走进了宾馆。
“你认为他们会考虑去暗杀肖恩·墨菲吗?”韦恩问。“那家伙看上去像个职业杀手。”“我会深感惊讶的,”斯特林说。“这不是日本的风格。当然,田中非同寻常,尤其是考虑到他同日本黑社会的关系。而且,生物技术的价值已变得难以估量。我不敢说我对他的意图已了如指掌。也许我们可以分头行事,你进去跟着那日本人,千万别让他伤害墨菲先生。”韦恩马上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宾馆。
等韦恩的身影消失后,斯特林的目光仍盯住林肯大轿车。他绞尽脑汁分析田中的意图和下一步计划。突然,他想起了须下公司的那架飞机。
斯特林拿起车内电话,同联邦航空局的朋友通话。那个朋友查了电脑信息后,对斯特林说:“鸟已离巢。”“什么时间?”斯特林问。
“刚离开不久,”那个朋友说。
“是不是回东海岸去?”斯特林问。
“不是,”那个朋友说。“目的地是佛罗里达的那不勒斯。然后从那里飞往墨西哥。”“你的消息太有用了,”斯特林说,心中一阵宽慰。斯特林把电话挂断。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现在他能肯定肖恩·墨菲不会被干掉。他将享受免费飞越太平洋的特殊礼遇。
“我一点闻不出烟味,”珍妮特在宽敞的房间里用鼻子拼命嗅。接着,她把落地窗打开,走到外面阳台上。“肖恩,快出来!”她大声叫唤。“风景太美了。”
肖恩正坐在床边,读使用长途电话的注意事项。他听到珍妮特的叫唤,起身走到阳台上去。
极目望去,如画的风景一览无余。阳台下面是一片碧绿的沼泽地,北边的海滩像一轮新月,几乎同远处的岛屿连接,南边的海滩像一条直线,海滩尽头是一排高耸入云的公寓大楼,西边,彤云环绕的太阳斜照着宁静的海湾,深绿色的海水中点缀着冲浪板上色彩鲜艳的风帆。
“让我们上海滩去游泳吧,”珍妮特提议道。她的眼中闪现出兴奋的神情。
“你兴致真高,”肖恩说。“不过,让我先给布赖恩和贝顿科特先生打个电话。”
“祝你好运,”珍妮特说着进浴室去更衣。
珍妮特在浴室换上游泳衣时,肖恩先拨了布赖恩家的电话号码。现在6点已过,肖恩希望布赖恩已回到家中。令人失望的是,接电话的还是录音声。
肖恩只得留下里茨宾馆的电话号码和他的房间号,要他哥哥回来后马上打回电。
肖恩稍加思索后还补充说,事情紧急。
接下来,肖恩拨了马尔科姆·贝顿科特先生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响了两下,贝顿科特先生亲自接了电话。
肖恩开始即兴表演。他先自我介绍了一番,说他正在福布斯癌症中心搞研究。
他看到贝顿科特先生的病历卡后,很想有机会同他谈谈有关治疗的情况。
“请叫我马尔科姆,”贝顿科特先生说。“你在什么地方打的电话,是从迈阿密吗?”“我已经在那不勒斯,”肖恩说。“我和女友刚开车到这里。”“太好了。那么说你们已在附近。你说你是哈佛学生。仅仅是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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