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珍妮特说。“成神经管细胞瘤。”“那太妙了!”肖恩评论说。
“这次他们很快就把他转到这里来了。”珍妮特点点头。“福布斯中心对于海伦在波士顿医院被留住的时间太长感到有些担心,”珍妮特说。“护士长也为她担心。”
“那时候一直在争论要不要对她作活组织检查,”肖恩解释道。
“我在那里时看到又有一个年轻姑娘在办住院手续,”珍妮特说。
“也是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肖恩问。
“是的,”珍妮特说。“所以在我那一层病房,共有三个病人刚刚开始接受治疗。这对我们就方便得多了。”“我需要他们病历卡的复印件,”肖恩说。“他们一开始治疗,我还需要他们使用的药物的样本,当然已有药名的成药除外。但是,他们不会对这些病人使用化疗,至少不会单单使用化疗。他们使用的新药很可能会用代号。
我还需要每个病人的疗程记录。”“我会尽力而为,”珍妮特说。“对我楼面上的病人,我估计问题不大。
我也许甚至会要求至少专门护理其中一个病人。我还发现一台随时可以使用的复印机,就在医疗档案资料室。”“那里要当心一些,”肖恩告诫她说。“公关部门那个小姐的母亲就是那里的资料管理员。”“我会当心的,”珍妮特说。她小心翼翼地注视肖恩的脸部表情。她逐渐懂得在肖恩尚未充分准备好以前逼他作结论是很大的错误。但是她这次必须了解他所作的结论。“你的意思是准备冒险干下去?”她问。“你打算留下?即使你不得不干那无聊的蛋白活儿?即使是为日本人干的?”
肖恩俯身向前,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搔着后脑勺儿。“我也说不清,”他说。
“这一切显得多么荒诞!搞科学竟然要采用这种方式!”他抬头看着珍妮特。“我不知道华盛顿当官的是否了解限制科研经费对科研机构造成的后果。而这正好发生在我们国家最需要科研的关键时刻。”“这再好不过证明了我们应该尽我们的力量做一些事,”珍妮特说。
“你是当真的?”肖恩问。
“绝对没有半句玩笑,”珍妮特说。
“你知道我们将不得不随机应变,”肖恩说。“我知道。”“我们将不得不违反某些规章制度,”他补充道。“你看你能行吗?”“我看行,”珍妮特说。
“我们一旦开了个头,就没有退路了,”肖恩说。珍妮特刚要回答,桌上的电话铃声使他俩吓了一跳。“谁会打电话来呢?”肖恩提出疑问。他不去接电话。
“你不去接电话吗?”珍妮特问。
“我在考虑,”肖恩说。他没有讲出来的是,他担心又是萨拉·梅森打来的。
下午她已来过电话,尽管肖恩很想以此激怒哈里斯,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离她远一些好。
“我认为你应该接电话,”珍妮特说。
“你去接吧,”肖恩建议道。
珍妮特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过听筒。肖恩注视着她问对方姓名时的表情。
她把听筒递给他,表情上无明显变化。
“是你哥哥,”她说。
“真见鬼!”肖恩从沙发上站起身时喃喃自语。不太像他哥哥打来的。
他们之间没有那种兄弟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们平时只是在每周五晚上见一次面。
肖恩接过听筒。“出什么事了?”他问。
“这正好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布赖恩说。
“你要我说老实话,还是喜欢听报平安的陈词滥调?”“我想你最好把什么都告诉我,”布赖恩说。
“这个地方很怪,”肖恩说。“我也说不上是否想呆下去。呆下去很可能完全
是浪费时间。”肖恩眼光转向珍妮特,她气得眼睛直打转。“这里也发生了怪事情,”布赖恩说。他告诉肖恩两个不速之客到他们母亲那里了解他开办免疫治疗公司的事。
“免疫治疗公司早就成为历史,”肖恩说。“妈妈说了些什么?”“说得不多,”布赖恩说。“至少她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是她有些心神不定。她只说了你和几个朋友创办了公司。”“她没说我们早把它卖了?”“显然没说。”“那么关于致癌基因呢?”“她说她没提到,因为我们告诉过她不要同任何人提起此事。”“她表现得不错,”肖恩说。
“这两个人为什么来找妈妈?”布赖恩问。“那个叫龙鲍尔的家伙告诉她他代表福布斯癌症中心。他说他们按常规为了安全理由要对他们的雇员的情况进行调查。你是否干了什么事让他们认为你对安全构成了威胁?”“见鬼,我到这儿不过24个小时多一点,”肖恩说。“你我都知道你平生喜欢惹是生非。世上没有人能够忍受你的鬼话。”“我的鬼话可比不上你的废话,我的老兄,”肖恩故意开布赖恩玩笑。
“真见鬼,你摇身一变成为律师,讲废话就变成你的职业需要。”“我今天心情很好,你的谩骂我就不计较了,”布赖恩说。“还是说正经的,你看这里面有什么文章?”“我一点摸不着头脑,”肖恩说。“也许真的像那个人所说的:例行公事。”“但是这两个人似乎并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布赖恩说。“这不像是例行公事。第一个人还留下一张名片,上面的身份是实业顾问。”“实业顾问是个可以包罗万象的头衔,”肖恩说,”我怀疑这个日本人的卷入是否同一家叫须下的日本电子公司在福布斯中心大量投资有关。他们的眼睛盯着某些有利可图的专利。”
“为什么他们不一门心思制造照相机、电子产品和汽车呢?”布赖恩说。
“他们已经把世界经济搞得一团糟。”“他们那么精明,才不会满足呢,”肖恩说。“他们眼睛盯着长期利益。
为什么他们对我同那家排不上号的免疫治疗公司之间的关系那么感兴趣,我实在搞不清楚。”“好吧,我本来以为你应该知道的,”布赖恩说。“我还是难以相信你在那里没有闯祸,因为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肖恩说。
“等富兰克林银行办妥为致癌基因公司提供贷款的手续,我会马上同你联系,”
布赖恩说。“千万不要卷入是非堆里。”“你说谁,我吗?”肖恩问。
肖恩一听到布赖恩说再见就把听筒搁回到电话机上。“你又改变主意了吗?”珍妮特问,显然感到失望。“你在说些什么?”肖恩反问道。
“你告诉你哥哥你也说不上是否想呆下去,”珍妮特说,“我原本以为我们已决定大胆试一下。”“我们当然已经决定,”肖恩说。“但是我不想把计划告诉布赖恩。否则,他会急出病来的。他还很可能告诉我母亲,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的确很舒服,”斯特林告诉按摩女郎。她是个来自芬兰的斯堪的纳维亚姑娘,穿着一身类似网球装的衣服,看上去又漂亮又健康。他又加给她5元小费。他在宾馆服务台预约按摩时已在帐单上加上可观的小费,但是现在他注意到她比规定的时间多按摩了一会儿。
女按摩师收起工作台和各种按摩油。斯特林把围在腰部的大毛巾扯掉,穿上厚毛巾布浴衣。他往窗边的低背安乐椅上一躺,把脚放在软垫搁脚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宾馆免费赠送的香槟酒。斯特林可是波士顿里茨·卡尔登宾馆的常客啊。女按摩师出门时向他道别,斯特林再次表示感谢,他决定下次要问她的姓名。斯特林的客户已逐渐习惯在付给他的费用之外再加上定期按摩的钱。
有时候有些客户也会抱怨,但是斯特林会毫不犹豫地说,要么接受他的条件,要么另请高明。这么一说,他们毫无例外会接受他的条件,因为他是实业情报刺探行业的佼佼者,他的效率是有口皆碑的。
对于斯特林这一行还有比较好听的叫法,例如贸易顾问或商业顾问,但是斯特林宁可直言不讳,刺探实业情报就是刺探实业情报,当然,为了合乎时下的风尚,他在名片上没有言明,只写了“顾问”二字。他没有用“实业顾问”这个名称,因为他总觉得“实业”只限于制造业。斯特林对所有实业都感兴趣。
斯特林呷了一口香槟,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像通常一样,宾馆给他安排的房间正好能俯瞰迷人的波士顿公园。随着光线越来越暗,公园中弯弯曲曲小径的路灯闪闪发光,照亮了天鹅船以及湖上的微型吊桥。尽管已进入3月,最近几天的寒潮又使湖水结冰。平滑如镜的湖面上点缀着滑冰者的身影。
斯特林把电话拉到桌子边,想在尽情享用晚餐前把这一天的工作结束掉。他并不把工作看作负担,刚好相反,他非常喜欢目前的工作。其实,他现在即使不工作,也一辈子享用不尽。他从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工程系毕业后为一家大公司工作了几年,然后自己创办一家相当成功的计算机集成块公司,那时他还不到30岁。他35岁时厌倦了这种缺乏满足感的生活、不理想的婚姻以及单调乏味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先办了离婚手续,然后,他的公司公开招股。他发了一笔财。接着,他把公司卖掉,又发了一笔大财。到了40岁时,他拥有的财富足以把加利福尼亚州一大片的土地全买下来。
整整一年时间,他过着奢侈无度的生活,因为他觉得他要弥补已经失去的青春期。最终,他对这种生活也彻底厌倦了。正好在那时,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问他能否为他调查一件私人事件。自此以后,斯特林全身心投入这个新职业,因为他认为这项工作富于刺激,毫无单调乏味感,能够充分发挥他的工程知识、商业敏感、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善解人意的天赋。
斯特林给伦道夫·梅森家中挂电话。梅森大夫从书房里接电话。
“我不能肯定你是否认为我打听到的是好消息,”斯特林说。
“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吧,”梅森大夫回答说。
“这个年轻的肖恩·墨菲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斯特林说。“他还在马萨诸塞理工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就创办了一个叫免疫治疗的生物技术公司。公司生产各种诊断包,几乎一开始就赢利。”“那么以后呢?”“这家公司一直是个赢家,”斯特林说。“他们在一年前把公司卖掉了。”“真的吗?”梅森大夫说。他似乎看到了一缕阳光。“那么肖恩·墨菲得到什么好处?”“他和他的朋友赚了一大笔钱,”斯特林说。“如果同他们当初的投资相比,简直可以说发了一笔财。”“那就是说肖恩已同那家公司无关了?”梅森大夫问。“他完全洗手不干了,”斯特林说。
“这消息有用吗?”“我想是有用的,”梅森大夫说。“我可以利用这个小伙子在单细胞研究方面的经验,但是,如果他自己有个生产单位,那就太冒险了。”“他仍然可以出卖资料和信息,”斯特林说。“或者,他也可能受雇于其他人。”“你能调查清楚吗?”“问题不大,”斯特林说。“你要我继续调查吗?”“当然咯,”梅森大夫说。“我想利用这小伙子,但是不希望他是个工业间谍。”“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斯特林边说边往杯子里倒香槟酒。“还有一个人也在调查肖恩·墨菲。他的名字叫田中。”梅森大夫感到胃里的食物在翻江倒海。
“你听到过这个名字吗?”斯特林问。
“没有,”梅森大夫说。他尽管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对于一个日本名字的含意,他是一清二楚的。
“我的推测是,他是为须下公司服务的,”斯特林说。“我也知道他已经了解肖恩·墨菲创办了那家免疫治疗公司。这是肖恩的母亲告诉他的。”“他已经去看过肖恩的母亲?”梅森大夫警觉地问。“就像我也去过一样,”斯特林说。
“这样一来。肖恩就知道有人在调查他,”梅森大夫气急败坏地说。
“这没什么大不了,”斯特林说。“如果肖恩是个工业间谍,这会使他住手不干。如果不是,这可以解释为出于好奇,最坏也不过是使他恼火。你不用担心肖恩的反应。你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叫田中的人。”“这话怎么理解?”“我从没碰到过田中,”斯特林说。“由于我们是竞争对手,我听到过许多有关他的传闻。他好多年以前来美国念大学。他是日本一个富裕家族的长子,我记得他们家族是搞重型机械的。问题是他不顾家族的荣誉,很快就与美国生活方式同流合污。拿日本的标准来衡量,美国化使他的个人主义太突出。他的家族决定不再接纳他,就提供资金让他在这里过富裕的生活。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流放,但此人很精明,他也干起我这一行来增加收入,当然他的服务对象是在美国的日本公司。但是,他好像是个双重间谍,既为日本公司服务又为一合法机构工作。此人精明能干,冷酷无情,并且效率很高。把他请出来这一事实本身说明你在须下公司的朋友是当真的。”“你认为他同我们两个研究人员失踪和被绑架到日本有关?”“我一点不感到意外,”斯特林说。
“我可承担不起这个哈佛学生失踪的责任,”梅森大夫说。“这必然会在新闻界引起轰动,使福布斯中心名誉扫地。”“我认为目前还不必担心这一点,”斯特林说。“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田中还在波士顿。由于他也像我一样有许多消息来源,他肯定怀疑肖恩·墨菲还参与了其他勾当。”“比方说什么勾当?”梅森大夫问。
“我也说不上,”斯特林说。“我还没调查清楚他们出售公司所获巨额款项的去处。肖恩和他的朋友身边都没什么钱,也没看到他们买昂贵的汽车和有其他什么高消费。我想他们一定另有打算,而田中也一定会这样想的。”“天哪!”梅森大夫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该把肖恩打发回去。”“如果你认为肖恩能帮你搞你提到的蛋白项目,”斯特林说,“那么就不要放他。我相信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由于我在这儿有许多关系,我的消息很灵通。你只要告诉我需要继续调查,并且继续支付一切必要的费用。”“继续调查下去,”梅森大夫说。“并且随时向我提供消息。”
白衣怪圈 正文 第5章(一)
章节字数:14942 更新时间:080103 21:50
3月4日星期四上午6时30分
珍妮特已经起身,穿上白色制服,走出房间去上班,因为日班工作时间从7时至下午3时。早上这个时间州际公路上很少有车辆,尤其是朝北的方向。她和肖恩曾经考虑过合坐一辆车上班,后来决定还是每人开自己的车。
珍妮特一踏进福布斯医院大楼就有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这不是通常在新单位第一天上班时所有的那种紧张。一想到要违反规章制度,她就坐立不安,神情紧张。
她已经有一种负罪感,因为她有犯罪的意图。
珍妮特到四楼后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熟悉一下环境,特别是楼面护士工作需要接触的病历卡存放处、小药房和用品间。
当她坐定下来与夜班护士进行交接班时,她的情绪已经比刚到时稳定得多了。
马乔里那无时不在的喜悦心情也感染了她,使她镇静下来。
夜班的汇报中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海伦·卡伯特的病情恶化。她在一个晚上发作了好几次,医生说她的颅内压在上升。
“他们认为这同昨天进行的活组织检查有关吗?”马乔里问。
“没有,”夜班主管护士华尼塔·蒙哥马利说。“当她清晨3点再次发作时,梅森大夫也来了,他说问题可能同治疗有关。”“她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吗?”珍妮特问。
“没错,”华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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