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口误，是没有现场观众。”巴色？乍仑旺压低声音说：“裴先生，你以前见过没有现场观众的黑拳赛吗？”
裴行毕竟在地下市场打过一段工，每次拳赛必是人声鼎沸。这次没有现场观众他也是到现在才听说，他摇摇头说：“实话实说，我其实没什么见识，不过如果没有现场观众，主办方靠什么盈利呢？”
“他们在场地周围布置了许多摄像机，做远程的直播，至于信号传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巴色？乍仑旺道。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来到大厅，慢步向前庭走去。巴色？乍仑旺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不过像这种完全放弃散户的做法我也完全没见到过，散户的赌金累积起来，一般绝对要比富人的豪赌多，除非……”
裴行试着去猜测，道：“那帮富人都很吊？”
巴色？乍仑旺笑着点了点头，说：“恐怕这次连观众都是邀请制，投赌都是有下线的，不是巨富连参与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裴行突然想起几周之前，从国外回来的朋友跟他提过一句，这座城会有聚众豪赌。另一方面他也佩服巴色？乍仑旺的敏锐，不愧是这行的老手，他问道：“所以呢？”
巴色？乍仑旺嘿嘿一笑，道：“所以说咱们的主办方不是一般的有钱，估计没有什么搞不到的，如果咱们在这里办party，他们能把全城夜店里的婊子都包过来，你能想象这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色吗？游泳池旁都是大咪咪，别墅里的妹妹都露着大白腿！”
裴行也笑了，说到底这色鬼还是想要妹子。
巴色？乍仑旺突然面露忧愁，说：“只可惜这件事我一个人不好办呐，你也看到那个乌老头那副样子了，裴老弟，你也帮我提一句怎么样，到时候我和纳瓦？瓦拉里洛加上你和你的拳手，一齐住进那大宅子，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夜夜笙歌！”
裴行笑着摇摇头，说：“恐怕我的拳手还是习惯自己住。”
“那也没关系，你就帮我提一句嘛，啊？”巴色？乍仑旺一副决不放弃的样子，说：“可别便宜了这帮富人。”
两人走到外面，那帮记忆赛选手已经从车中下来，正在环顾这个偌大的度假村。一个穿着粉色百褶裙的女孩立刻吸引了裴行的注意。这个轻灵的女孩在人群间穿梭，拉扯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哦。”巴色？乍仑旺瞪大了眼睛，说：“这女孩儿的胸脯真有货！”
其实这女孩穿着很是复杂，她上身套了一件纯白的小夹克，上面挂着各种金属吊饰，腰饰，手镯，耳环无一不缺。即便如此，也没埋没她高耸的双峰。她面庞姣好，眉目间充满着灵气，鼻子上盯着一支细框眼镜。
裴行认识她。几周之前裴行在地铁里曾与两个惊艳的姑娘有一面之缘，一个就是眼前的姑娘，另一个是个名叫小玉的女孩，裴行很喜欢她。只是那女孩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
裴行心中一阵绞痛。这段时间他没再见过小玉，但他怎么也没办法忽略吴鹰雄的那番话。裴行在心中自嘲道：切，就好像你真的有戏一样。
那女孩见到裴行看着她神色古怪，便朝着这边走来，她又怎么想得到，这样一个大男人面对着她这样的美女，心里却想得是别人。
巴色？乍仑旺突然向前一步，挡在裴行身前，抢先向那女孩打了招呼。只见他双手合十，嘴里蹦出一句泰语，微微向前一鞠躬。显得异域风情十足。
“居然有泰国人。”那女孩眼睛一亮。
巴色？乍仑旺嘿嘿一笑，道：“是。”
“还会说中文。”女孩一脸天真地说：“大师是出家人吗？”
“我，这个，虽然不是出家人，但是对佛经很有研究。”巴色？乍仑旺眉开眼笑，说道：“姑娘有兴趣的话，有时间一起讨论讨论怎么样？”
女孩儿一脸歉然地说：“抱歉，我对经文什么的不感兴趣。”
“啊，也是啊，像你这样的年轻美女怎么可能对那种古板的东西感兴趣。”巴色？乍仑旺摸摸光头说：“其实我是经纪人，住在后面的庄园里，啊，对了，据说里面有一台大电视，几乎有电影院的屏幕那么大，晚上看电影尤其爽，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看啊？”
“不要！”女孩儿突然果决地说。
“为，为什么啊？”巴色？乍仑旺一脸的失望之情。
“我不喜欢秃子，因为他们都是……”
“都是什么？”巴色？乍仑旺说
“色……”女孩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转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只留巴色？乍仑旺独自愣在原地。
她是在故意耍他吗？裴行心想。
接下来工作人员直接带着这帮人入住公寓，并不像裴行那般带领参观整个度假村。大部队慢慢走进主楼，裴行注意到乌总管站在远处指挥，并不接触这帮参赛选手。突然，裴行眼前粉色晃动，仔细一看竟是那个穿百褶裙的女孩朝着乌总管走去。裴行好奇心起，迈步过去听听她说什么。
女孩走到近处，问道：“您就是鸟总管吗？”
她绝对是故意的。裴行再次心想。
“乌。”乌总管礼貌的纠正她。
“我就当你答应了。”女孩说道：“乌爷，我们参赛选手的安全您能不能保证？”
乌总管昂起一条眉毛，说：“当然能保证。”
“可是这里有好多人对我们队里的女孩图谋不轨，比如我们队里那个油嘴滑舌的男的，还有那个泰国秃子，还有他。”女孩说话时一直挥舞着一卷纸，这时伸出一只玉手指着裴行。
裴行直接吃了个哑巴亏。
“你的意思是有人对你图谋不轨？”乌总管问道。
“主要是我。”女孩爽快地承认。
乌总管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我能保证你不再受他们骚扰。”他转向裴行说：“经纪人先生，我给您的资料也请您保存好，不要再随意交给其他人了。”乌总管伸出一只手，拿过女孩手里的那卷纸，交给裴行。
裴行这时一摸口袋才发现，那卷材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走了。他吃惊地看着那女孩儿。
“经纪人先生，您好年轻啊。”女孩儿转过头对着裴行说。
“年轻什么，我已经三十好几了。”裴行板着脸说。他恼这女孩偷他东西，所以故意唬她。
“那为什么那个里面写着你才21。”女孩伸手指着那份材料。
裴行随手翻开几页，里面不仅有对设施，赛事的详尽介绍，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从拳手到工作人员的详尽履历都收录在其中。裴行打开他自己的哪一张，从出生地到大学退学，真是比他自己了解的都清楚。
裴行眼看赖不成，索性承认道：“我就是年少有成，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是叫裴行（xing）还是裴行（hang）”女孩儿微笑着问。
“行（xing）。”
“真怪，你很行吗？”女孩笑着说。
裴行忍着笑，心道：行不行的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女孩儿白了裴行一眼，转向乌总管道：“你看，我就说他图谋不轨吧？”
裴行心下恍然，难道我想什么她也知道？
乌总管语重心长地说：“裴先生，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本来不应该管，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能否请您稍微忍耐一下呢？”
裴行不愿多费口舌，应道：“是。”
“他嘴上答应得好，到时候行动起来就没说得好听了。”女孩儿用她清脆的声音找茬道。
乌总管温和地一笑，肯定地说：“至少裴行先生还是可以相信的。”
三人陆续进入主楼。裴行翻看着自己的那份资料，里面包含着的信息量出乎意料的多。再翻几页，裴行看到了那女孩的履历。
正馨，政法大学的本科生。不过是个19岁的小丫头罢了。裴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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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裴行放下电话，他刚刚跟倪生汇报完这里的情况。实际上他只说了一两句，倪生就迫不及待地想住进来。对于一个露宿街头几年的人来讲，一席温床加上免费的饭菜就是天堂。
裴行在房间里享用了丰盛的午餐，是服务人员特地送到房间里来的，裴行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等待遇。吃过午饭，裴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翻看起那份乌总管给他的资料，着重留意了一下此次记忆力大赛的参赛选手。
裴行心想，自己这个经纪人做得也太不称职，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情报，不去研究一下其他拳手的战术，反而去看那些不相干的。不过即使裴行真的想研究战术他也无从下手，就连倪生的实力到底如何，他也拿不太准。
看了一会儿，裴行觉得眼皮发沉，便想着出去转转，顺带去便利店看看，据说那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拿。
刚出房门，裴行就听到一阵女性的笑声。裴行一瞧，在不远的地方一个英俊的男子把一个女服务员逼到墙边，他一手扶墙，低着头对那女孩轻声说着什么。那女孩红着脸低着头，痴痴地笑着。
不知是不是裴行弄出的动静太大，那女孩突然发现了裴行，立马从那帅哥的包围圈中钻了出来，并朝裴行鞠了一躬，一路小跑地走掉了。
裴行可以说是坏了那帅哥的好事，可那帅哥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耸耸肩，脸上挂着教科书般的微笑，朝裴行伸出一只手，问道：“您是这次参加拳赛的选手吧，幸会。”
裴行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出现在那份资料之上，是这次记忆力大赛的选手，名叫曲贯中。根据资料记载，他正就读于一所全国一流大学，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可以说是希望之星。过往事迹自然是光辉一片，他上了大学之后的表现也是无懈可击，在学校里拥有极高的声望，不仅是学生领袖，甚至还拥有自己的声援团。
他简直就是成功的代表，裴行与他相比，形同草莽。
裴行握了握那只手，否认道：“我不是拳手，我是拳手的经纪人。”
“是吗？这么年轻就当上经纪人了，真是太有本事了。”曲贯中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现出了失望表情，他继续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请一定要介绍您的拳手给我认识。”
“为什么？”裴行直白地回问。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以“哪里哪里，一定一定”就结束了这场对话，可裴行是草莽，也安于做一个草莽，见到这贵族公子哥一般的人物，有意要呛他。
曲贯中愣了一下，竟毫无架子地说：“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职业拳手，当然刨除在电视里。”曲贯中笑了一下，“所以特别想见识一下。”
裴行倒真没想到他能如此诚实，不由点了点头道：“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曲贯中点点头，指指楼上，说道：“我要去休息室待会，老兄要不要一起？”裴行拒绝后，他一个人上了电梯。
裴行边下楼边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倒也不是徒具虚名，曲贯中有一种能让人们去迎合自己预期的能力，因为他总是给人们以更高的期待。
这种能力若是天生而来那也罢了，若是他后天掌握了其中诀窍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裴行出了大门，阳光照得身上暖暖的。目光所及，一个皮肤黝黑的外国人正在随着音乐跳着舞。裴行不知他跳得是哪一种街舞，只见这外国人如同一个癫狂的小丑般扭动着身体，好像要将一个人体内所隐藏的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
裴行也在资料中见过他，巴西人古罗帕维克。他留着有一头精心梳理的辫子，直垂到肩。他性格开朗，肌肉发达，可令人惊奇的是他也是记忆力大赛的参赛选手之一，裴行倒看不出他有多聪明。
古罗帕维克在激烈地舞蹈中看到了驻足观看的裴行，挥舞着棕色的手臂对裴行说一句“你好。”发音非常古怪。
裴行看了一会儿便继续行程，绕到楼后，发现游泳池里竟有人游泳。而在游泳池边巴色？乍仑旺傻兮兮地朝里面笑着。裴行朝他打了个招呼，朝游泳池里一看，里面有一个短发美女在潜泳。
她从水里钻出来，是个金发女人，看上去大概30岁（资料里写得是38岁），可身材却像个刚满22岁的女模，坚挺的胸部，紧致的小腹，上翘的屁股，皮肤也是洁白无瑕，看来平时很注重保养。裴行在资料里看到，这女人名叫安娜，是俄罗斯人，莫斯科大学文学系研究生在读，同样是记忆力大赛的参赛选手。
裴行刚想上前打声招呼，不料被巴色？乍仑旺抢先，他上去就是一阵调笑，对安娜说得也无非是自我介绍以及不靠谱的邀约。
安娜眼睛看也不看他，扑通一声又钻到了水里，连带着裴行一起无视了。巴色？乍仑旺还不肯死心，继续围在游泳池旁。
“怎么今天没瞧见什么别人，全碰上记忆力大赛的人了？”裴行问巴色？乍仑旺。
“我刚刚还碰上两个奇葩。”巴色？乍仑旺煞有介事地向裴行说：“服务员是不允许在里面随意走动的，所以你能看见的只有记忆力大赛选手了。”
安娜再次从水里钻出来，巴色？乍仑旺立马跑了过去，又是一阵大献殷勤。裴行则默默走开，朝着便利店走去。
三、四分钟后他来到便利店门前，进到里面，果然没看到收银员和任何店员的影子，但一干商品俱全。在食品区，一高一矮两个学究模样的男人正各拿一个大袋子，往里填装着大量零食。
裴行走近两个人，在他们背后听到了诡异的对话。
“你见过这个牌子的薯片吗，7823009893874329829109289378293298209182359。”
“外地总有一些你不认识的牌子，放心吃吧，反正又吃不死。”
“你活的太不讲究了，7823009893874329829109289378293298209182359，我发现你不太喜欢说出我的代号，难道你已经忘了？”
“我只是不像你，每次说话时都要重复一遍才能记住。”高个子嘲讽道。
矮个子耸耸肩，突然回过头看着裴行，此时裴行正诧异地看着他俩。矮个子道：“这小子是谁？”
这时那高个子在旁边答道：“这家伙跟那个泰国秃子一样，不是拳手也不是搞记忆力的。”
“你怎么知道？7823009893874329829109289378293298209182359。”那矮个子眉头一皱，嘴里又吐出了一连串数字。
高个子面不改色地说：“早就跟你说过了，咱们在车里碰到的人就是这次所谓记忆力邀请赛的全部选手，没有其他人，你不信也没有办法。”
“你是说那个巴西人还有那个面瘫美国人也算是记忆力选手吗？嘿嘿。”矮个子讥讽地笑道。
“没人在乎你怎么想。”高个子无所谓地说。
“你们可以适可而止了吧。”裴行再也忍受不了，他同样在资料中见过这两个，都是记忆力大赛的职业选手。可是谁又知道他们嘴里那串数字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高个子说：“我们两个是记忆力大赛的选手，我现在叫7823009893874329829109289378293298209182359，他现在叫5263519283701735475192773191028364810283745，既然你不是记忆力选手，可以简单地叫我们七和五。”
“怎么会有人起这鬼名字？”裴行皱着眉头问道。
名字叫五的矮个子说：“我和这家伙杠上了，他取了个名字，我也取了个名字，每天我们的名字各加一位，谁先记错了对方的名字谁就输了。”
“可是你们两个都是职业的吧，这对你们来说有什么难的吗？”裴行说。
七回答道：“现在来看没什么难的，但是几天之后开始记忆赛，每天强迫自己记上那么多东西，这一大串数字就没那么好记了，职业选手也是人。”
裴行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做了自我介绍，不过他看得出来七和五根本没有仔细听。接下来，裴行学着他们的样子，扯下来一个大袋子，把自己想吃想喝的都装了进去，最后还扔了几本杂志在里面。
这种自助式的购物方式，可以赢得每一个顾客的心，只是不可避免的，购物最终会演变为掠夺。最终，裴行加上五、七二人，每人各提了两大袋子的商品，走出了便利店。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还需要提着袋子走上那么一长段路才能回到公寓，顿时察觉到了自己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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