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喜悦声似乎是从山下传来的。”菜花皱眉道。
我现在也没了底,难道张献忠迎娶的不是春兰,要知道寨子里就数春兰最美,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没时间多想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能错过。
想到这,我转过头对菜花与杜氏兄弟道:“现在杜寨已经被蔓布围起来了,正好给了咱们机会,按计划行事,你兄弟二人去寻找老爷,我和菜花留在这探虚实。”
“哈哈,新娘子来了,都准备好了吗?”一个身穿红色绣龙花边喜袍的汉子,朗声长笑从府宅大步走了出来。
“大西王,你是九五之尊,这是纳妃,亲自迎往,岂不是有违礼数。”杜休想要讨好张献忠,忙点头哈腰道。
“滚,你哪知美人之尊,朕若不亲临,惹恼了美人,那才大事不妙。”张献忠拂袖甩开杜休,搓了搓手,满脸的兴奋、急色。
说着,李天仇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抱拳道:“大西王,送亲队伍已经在杜寨门口了,车驾、三百虎贲已待命。”
张献忠冷喝道:“坐什么车驾,把虎贲军都撤了,想要吓着美人啊?”
“可是杜寨的余孽已经……”
李天仇话音未落,张献忠豪迈大笑起来,“几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天仇,这可不像我大西军第一猛将的风范啊。”
李天仇眼中寒芒一闪,忙道:“天仇知道了,今晚绝对不会让一只老鼠出现在杜寨。”
“这就对了,你去布防,朕亲自去迎亲。”张献忠拍了拍李天仇的肩膀,满意道。
随着院子里的唢呐、锣鼓之声跟着张献忠出了寨子,杜宅防务疏松,安静了下来。
我打了个手势与杜氏兄弟,分开行动,“菜花,看到那个戏班子了吗?咱们混进去。”
那些戏班子的人都是杜寨原来的老班子,杜公、春兰平时就好听戏,我跟那班头也有些交情。
我偷偷从假山后面猫着身子,躲过巡查的兵士,往那些画着花脸的花旦摸了过去。
“谁?”他们正在后台忙着化妆,抹粉上色,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他们一跳。
“嘘,杜班头,是我,秦剑。”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天啦,是姑爷!”杜班头忙把我拉到了一边,激动道:“姑爷,你怎么才来,老爷、小姐他们……”
我道:“我都知道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献忠要迎娶的是谁?杜公他们呢?”
杜班头泣然道:“姑爷,老爷与小姐下落不明,我和班子的弟兄也是被杜休这个不要脸的老贼从祠堂拉出来的,杜寨的乡亲们都被困在祠堂。”
我看他满脸的迷茫,估计也问不出个门道,想了想道:“你给我兄弟二人化上妆,先混进来再说。”
杜班头点头道,忙招呼班子里的弟兄,给我和菜花化妆,众兄弟见了我和菜花都很兴奋,“秦爷,正好今晚要演一出三英战吕布,你就演猛张飞,菜花兄弟长胡须正好演关公,你看如何?”
我点头,“如此再好不过了。”
化了妆,只听到府宅前,又是连珠炮响,“奏乐!”杜休急步引进门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在喜悦声中,张献忠胸戴红花引着穿着喜袍、头戴凤冠、头盖的新娘从大门朗声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经过大门口火盆子的时候,张献忠轻轻握着那新娘子的芊芊玉手,柔声笑道:“美人,跨火盆了,慢点,慢点!”
只见那新娘玉手葱花般细嫩,身材紧紧的包裹在微紧的喜服内,凹凸有致,倒跟春兰有几分相似,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姑爷,好,好像是小姐……”杜班头语塞冷然道,“小姐嫁给你那天,不也是穿着这身喜袍吗?哎,张老贼……”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内火急如焚,那身喜袍我却是再熟悉不过,可不正是春兰的婚衣。
“噗!”体内的气血澎湃,我再也压制不住喉头的血腥之气,张嘴就急的吐了口血。
“姑爷……”杜班头等人大惊。
菜花瞪了杜班头一眼,忙扶着我,冷喝道:“穿一样的衣服就是春兰吗?再几把乱说,我灭了你老儿。”
“闹腾什么呢?”杜休皱眉往戏班子走了过来,我忙扯着衣角的黑袍擦掉了嘴角的血渍,众人纷纷立定,佯作无事,生怕他起疑。
杜休绕着我们上下微微看了两眼,尖声道:“都不想活了,好好准备,戏唱不好,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甩袖而去,又去张罗招呼去了。
“吁!好你个奸贼杂毛,回头先了结了你。”菜花暗骂了一声,忙扶着我问:“秦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心如刀绞道。
“奇怪了,怎么孙五阳也来了?”菜花指着贺宾中的一群人,诧声道。
张献忠就好图个面子,自然是少不了邪宗的人凑热闹,我道。
说着,里面传来了杜休那老杂毛的沙哑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我一听,心里更是难过,体内翻腾的血气,冲的我两眼一黑,险些栽倒。
“秦哥,你也别急,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嫂夫人。”菜花安慰我道。
“你们在这盯着,我去看看。”
我知道拜完堂,按照习俗,新娘子得先送到后堂,新郎在大厅与众宾客喝酒谢礼,既然是杜休主持婚礼,估计是离不了这一套。
从正厅侧边,我偷偷摸到了后院,也许是因为张献忠太过自信了,后院的门口,只有两个兵士在院门两侧站哨。
我四下看了一眼,这院墙极高,若是我不受伤或许还能从另一侧翻过去,避开兵士,但是现在我体内的乾阳气被李天仇一箭击溃,提气很是费劲,翻墙基本是不可能,唯有力战了。
“秦哥!嘿嘿,我来了。”我正在发愁,菜花从后面干笑着探过头来。
“你怎么来了?”我问。
菜花手中拿着一个酒罐子,笑嘻嘻的灌了一口,道:“我这不怕你搞不定,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点头道:“你来的正好,把这两个杂毛给解决了。”
菜花打了响指,提着酒罐,径直往那两个守卫走了过去,“干什么的?站住!”士兵厉喝道。
菜花扬起酒罐道:“我是戏班子的,大西王让我给你们送酒来了!”
“太好了,老子闻着酒香,正馋着呢。”守卫欣喜道。
菜花酒罐子往左边的守卫怀里一扔,那守卫笑着伸手就接,菜花眼中寒芒闪烁,匕首顺势而上滑过了守卫的脖子。
另一个守卫大惊,想要尖叫,菜花反手手心金光一闪,一道掌符打在士兵的额头上,那兵士立时定住了。
“搞定!”菜花拍了拍手,笑道。
说着拾起地上阴兵的衣服、钢盔套上,对我道:“秦哥,我已经封了这家伙的魂魄,我在这给你看着,你进去,尽管跟嫂子快活就是。”
我感激的看了菜花一眼,没多说,快步往新房走去。
新房点着龙凤烛,火光红亮,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她端坐于床边,心中百感交集,往她快步走了去,“春兰,春兰……”
我激动的喊了一声,手刚要掀开春兰的盖头,陡然脖子一寒,新娘反手扣着我脖子,森寒的杀气从指尖透露,只要稍稍用力,我就得喉管碎裂。
“春兰,是我,我是秦剑。”我还以为她认不出我来了,忙一把抹掉脸上的妆粉,激动的解释道。
“谁是春兰啊?”一个妩媚的声音柔柔道。
我心中一寒,这不是春兰的声音,而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战杀帝
是你,我心如死灰,昂着头冷冷道。
没错,是我,你想刺杀张献忠?她凑在我耳边,媚声问道,软软的声音就像虫子一样往耳朵里爬,酥的我全身发颤。
落在你手里活该我倒霉,你要杀就杀吧,我冷然道。
这女人正是邪宗的高手阴姬,我没想到她竟然会与张献忠这个几百年的老鬼联姻。
她松开手,手指在我胸膛上一抚,回旋身子优雅的坐在床头,媚笑道:“我想要杀你,上次就不会救你了,你个没心肝的,这话太伤我心了。”
“春兰是你什么人,看起来你挺着急他的。”她笑问。
我媳妇,我微微松了口气回答。
我此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是落在张献忠还是阴姬手里,都难逃一个死字,唯一希望的是,菜花千万不要贸然闯进来,因为他未必是阴姬的对手。
她身躯微微一滞,沉默了片刻道:“若是有人能像你这般为我,该有多好,秦剑,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从来没见过阴姬的真面目,上次在空明山见到她,她脸上蒙着面纱,但我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她,尤其是那甜媚的声音。
“我不想!”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种异样的魔力,每次她只要一开口,我全身就发软,心里发热,还是少惹她为妙。
“上次我救了你,你就连句谢都没有吗?”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淡淡的喊住了我。
“谢谢!”我没有回头,轻轻拉开了门。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那你想杀张献忠吗?”她妩媚的笑问我。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杀了张老贼!”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杀张献忠?”
“没错,我跟你一样,都想他死,阴后为了与这老贼联盟,不惜让我出嫁这个老鬼,我跟你一样恨透了他。”阴姬冷冷道。
“阴后?”我原本以为阴姬在邪宗的地位就很高了,没想到她上面还有个阴后。
“在阴后眼里,我不过就是颗棋子,秦剑,咱们只有联手才能杀了张献忠,我杀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她掀开头巾,露出带着面纱的脸庞,在红烛下,那双眼睛迷离、幽怨。
“怎么杀?”我意识到这是天赐的良机,阴姬修为比我和菜花要高,她若助我,必然是大事可期。
“张献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上的那把血剑,此剑沾染了千万人的血,血煞之气盖天,只要血剑在手,就算阴后都得畏他三分。”阴姬道。
张献忠血剑之威,我已经领略过了,滔天的血气,连苍天都为之动,血剑在手,天下无敌绝非是虚言。
待会我想会想办法让他卸掉血剑,你要做的就是拿走血剑,不要让他有拿剑的机会,这样我就能杀了他,阴姬冷冷道。
“你杀了张献忠,就不怕阴后找你麻烦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有此等好事,疑惑道。
阴姬站起身,轻轻的抚摸我冰冷的黑面,妖娆笑道:“从今天起,谁都知道张献忠是被你秦剑所杀,与我有何干,你即可报仇雪恨,又可扬名立万,何乐而不为呢?”
我早已经得罪了邪宗、阴司,也顾不得张献忠有什么来头了,“就这么定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几声憋屈的猫叫声,是菜花的暗示,“张献忠来了!”
阴姬指着床底道:“你先躲起来,记得待会剑一离身,就动手!”
我麻利的翻进了床底,不一会儿,门哐当就被撞开了,张献忠腰悬血剑,浑身散发血光醉醺醺的闯了进来。
“美人儿,朕可想死你了,上次在邪宗一晤,无时无刻不想着美人儿你呀。”张献忠踢掉靴子,踉踉跄跄的往床边扑了过来。
阴姬也不躲闪,任由他拥入怀,脸上带着凄楚、冰冷的笑容,声音娇媚入骨,“是吗?阴姬也时刻想着大西王呢,咯咯,大西王真强壮,人家都心动了。”
“是吗?美人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来让朕好好疼你吧。”张献忠喘着粗气,麻利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衫,将阴姬压倒在身下,很快就剥的像只纯白的羊羔般。
“美人,你真香……”张献忠迷醉的趴在阴姬的身上亲吻着,在地府被关押了几百年,他早已忘却了男女之乐,这会儿难得春宵,激动的如同蛮牛一般,恨不得死在牡丹花下。
“大西王,你的剑烙的人家好疼,能摘下吗?”阴姬妖娆的扭动着身躯发嗲道。
张献忠嘿嘿笑道:“美人,你是不知道,此剑在手,朕方能御天下,江山、美人却是一样也不能丢的。”
他这一生,血剑从不离手,此刻也没放松警惕。
“可是,咱们难得快活,这剑我看着心慌的很,都没法安心服侍你了。”
阴姬喘息、柔媚的声音,听的我直是起鸡皮疙瘩,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媚骨,怕是没有男人能抵御这般妩媚。
张献忠本已大醉,听到阴姬妖媚的声音,身心都酥了,想了想道:“那好,朕今日为了美人就舍弃此剑了,美人,快来吧。”
说着,把血剑放在了床沿边,抱着妖姬两人滚成了一团。
就在张献忠企图直捣黄龙之际,阴姬眼中寒芒一闪,陡然厉声喝道:“无耻老贼,受死吧!”
双掌发力,打在张献忠的胸口。
“吼!”张献忠怒吼一声,整个人腾空飞出,撞翻了房间的桌椅。
“贱人!你!你敢暗算朕。”张献忠从地上爬起,脸色愈发的苍白,显然已经受伤。
说着,卷起桌上的红布,在身上一披,双目血光闪烁,爆喝:“疾!”手掌发力就要召来血剑。
“护剑!”妖姬清喝道。
我忙从床底爬出,猛的双手按住血剑,剑身强大的杀气如同刀刃般切割着每一寸肌肤,疼的锥心裂肺。
“叮叮咚咚!”血剑似乎感应到张献忠的召唤,猛烈的颤抖,想从我怀中挣脱。
“老贼!”阴姬卷起床单,玉足在榻上一点,闪射而去,与张献忠战到了一起,灰黑的邪气与张献忠的血红杀气交织成一团。
“找死!”
两道身形分开,阴姬连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口吐血水。
她低估了张献忠的本事,此人本身杀气就重,修为很是惊人,虽无龙气,却有枭雄霸气护体。
“喳!”张献忠沉腰坐马,双拳对击,陡然身上血红煞气与金色霸气透体而出,左拳血红,右拳金光闪烁,怒喝一声往我攻了过来。
“秦剑,别让他抢了血剑,快走!”阴姬凝眉回头冲我娇喝一声,再次催动邪气与张献忠战到了一起。
她哪里知道,此刻我是苦不堪言,那血剑疯狂的想从剑鞘挣脱,我用尽乾阳之气想要镇住,眼看那股巨力就要脱手,我忙用胸口顶住剑柄,双手死死握住剑鞘。
饶是如此,血剑慢慢顶开我的身体,透出的血红剑身,划破我的双手正在一点,一点的出鞘。
“贱人,就凭你也想挡住朕,啊哈,龙御金身!”
明末英雄辈出,其实无论是李自成、高迎祥还是张献忠都是一等一的枭雄,张献忠虽然未获龙气,却有龙形,本身霸气刚烈无匹,隐约龙吟之声,婚房内,桌椅尽皆掀飞。
阴姬的邪宗术法,邪气击在隐龙金身上,如泥入大海,张献忠爆喝之余,双拳如铁锤般,夹杂着风雷呼啸之声,重重的砸在阴姬身上。
他乃好杀之人,一旦开杀,不死不休,绝不会停手,阴姬身体被击飞,尚未落地,张献忠闪电般的抢上,右膝顶着她的背臀,双拳从上之下轰然而至。
“咔嚓!”阴姬的背骨传来清脆的断裂声,张献忠这两拳如果砸实了,必死无疑。
“反贼!受死!”一道劲风贴着耳际而来,迅猛无匹,张献忠不得不回手挡开,砰!菜花的酒罐子应声而碎,紧接着匕首夹杂着阴气猛烈的往他击来。
“阴姬!”我往地上看去,阴姬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脸上的面纱已经碎裂。
“陈美芝!”我脑中如遭雷击,没错这张脸,正是我熟悉的老板娘,曾经心目中的女神。
此刻她眼神黯然无光,俨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秦……剑,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阴姬奄奄一息道,凄楚、绝望的眼神让我心疼的厉害。
“秦哥,妈的,这老贼好厉害!”菜花一擦嘴角的血渍,怪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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