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看不出个东西,除了粗壮的毛笔线条,啥子都没得哟。
但偏偏这么另类的一幅画,居然在落款处,用工整的柳体字,写了一行,钟馗伏魔图!
且字,是用朱砂写就的。因此,份外的醒目。
怪不得闻老爷子说了,这副画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怪不得,他得请祝老道过来给看。
这画儿,的确是邪门啊。
我和老道瞪了眼珠子,瞅半天,也没瞅出什么门道出来。
末了,老道将画轴又重新卷起,接着他对觉圆说:“多谢大和尚。”
觉圆:“无谢!既已收画,施主慢走不送。”
我抱拳说:“后会无期。”
转身,拉了二位道长直接走人。
和尚不是薄情寡义,相反,他们是真正大性情的人。而往往这样的人,看起来好像很刻薄,怪僻的样子。其实,我不用说,我也知道觉圆不是要赶我们走,而是想让我们尽快启程,干该干的事儿去。
出了厢房,又来到了东厢房。
老三这时说:“雷子,都拿下了,他们遇到了一个姓左的道人,对方给了他们不少钱,还借了一辆车给他们用,所以才到这里来干坏事儿的。”
我又问:“除了养妖人,其余几人什么来历?”
老三:“神棍,靠坑蒙拐骗过日子的神棍。”
我点下头,复又看到觉圆出来,便出声说:“主持,那几个人……”
觉圆:“无碍,我等自会处置。”
等等……
觉圆现在露出的淡定和胸有成竹可与被捆绑的样子不符啊。
难道?
我脑子转了一转,马上明白,觉圆是在配合我们应雪山上人还有哑巴德旺布下的小局。
当下,我对觉圆说了声谢谢。
后者嘴角,淡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之,我拧头对老三说:“走人!”
而当我抱着小狐狸坐到大奔驰上时,祁道长坐在驾驶位上说了一句话:“那幅怪图,贫道自信,可有把握破去上面的谜团!”
☆、第二百三十章玄机至简,亦是至繁
当祁道长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知道他没开玩笑。
但我却认为,道长不太可能,破解了画中的谜团。闻老爷子干了多少年的古董生意呀,他对这画,都丝毫理不清头绪,祁道长怎么可能将画破解掉呢?
道长仿佛看出我犹豫,给车子打着火后,他说了一句:‘大家都执着于表象了。把这张画真的当成一幅画,所以才会苦思不得其解。这就好像修道,若心中存道,天天想着得道,反而得不到真正的大道。’
“心有生有贪念,妄念,执念,天天想要坐拥金钱,美女,往往亦是所求不得,”
“唯有放下欲望,念头。专工眼前之事物本质,理清自身所处环境,因果之脉络,再一一化解,点滴做起。不日,当你回首,你发现当时所许之愿,已经一一实现。”
我恍然。
祁道长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这番话,无论哪行哪业,无论做什么,都非常有用。
做事,不以欲望驱动,而专注事物本身。这样,才能成功。
再精一点,对待物质,不要掺杂了个人的喜好,习惯,欣赏的角度,而是单纯从物质本身客观地入手,如此,才能轻松驾驭这个东西。
同样,人亦是如此。
想要轻松驾驭身边,或手下的人,亦不要以个人喜好,厌恶等等所左右。而是根据这个人的品性而为之。
这样下来,你最终,才能将对方驾驭的极为顺从。
那么这幅画呢……?
祁道长此时说:“我等须先回山城,到了那里后,再找个地方住下,之后再寻一件物事,到时,我再当众解了这个谜团。”
既然如此,那就走起吧。
至于说回到重庆了住哪儿,没等我们拿个主意,祝老道先发话了:“清风酒店!”
我相信祝老道一定能走出这个心结。
并且,他一直在试徒努力从这个心结中走出来。
没什么说的,清风酒店走起。
回到清风酒店,已经是后半夜了。
到了大堂一问房间,吧台小妹一看是我们,二话没说,直接拿出一个房卡,递给了祝老道。
老道怔了下。
小妹笑着说:“叶总吩咐了,那个房间就是给您留的,无论您什么时候回来。直接到这里拿房卡就行。”
老道释然一笑,拿了房卡,直接转身上楼。
这次,我们可得睡个好觉喽。进到房间,几人陆续去冲了个凉。正好,四人的大套,一人一张床,直接就爬上去死觉喽。
但祁道长却不是睡,他仍旧是盘腿端坐的姿势,坐在地板上,面朝窗子,手结龙虎合抱印,搁那儿静坐。
我知道,修行到了祁道长这步境界,打坐,才是一种真正放松的休息方式。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才醒。
醒过,我们先是去楼下用了顿早饭,再返回房间的时候,我发现酒店客人少了很多。
另外,这一次,居然没有见到宋姐。
回到客房,祁道长对祝老道说:“你对川地很熟,所以,等下你去找一样物品,那是一种小型的罗盘,大小,不超过这个尺寸。”祁道长拿来了一个水杯,指着杯口说。
祝老道:“要得,这个好弄,那你们等我,我速速就归。”
说了话,祝老道领上老三起,下楼,开祁道长的车走了。
我在房间,有心想先在祁道长这儿得到点什么消息,可人家道长却故意卖关子,搂着那幅装在匣子里的卷轴,闭眼打坐不语。
好吧,咱也打坐。
这一次,坐到下午两点。睁眼时,祝老道和老三刚刚进屋。
“老祁啊,你看这个行不行。”老三拿了一个小型的袖珍罗盘,亮到了祁道长面前。
道长一瞅,赞了一句:“巧夺天工,造化,此物想来价值不菲吧。”
祝老道:“可不是嘛,人家少五千,不愿出手。”
我一听,五千呐!急忙过去,拿在手上一瞅。
果然,这小罗盘做的极为精致,并且指针的指向也都非常精准,怎么看都是一件饱含匠气心血的宝贝。
祁道长这时拿出了画轴,徐徐展开了这幅怪图后,他将图平铺在茶几上。
接着,他对我们说:“莽莽群山,尽藏一纸。这纸上的墨是用磁粉调制而成,并且墨迹浓重不一,磁粉数量亦有偏差,是以,须用罗盘将其定位。”
说了话,祁道长以手做尺,在画上,来回做了几个姿势后,找出画中的中点,接着将罗盘端正地摆了上去。
这一放。
罗盘中心的指针,倏地就开始急剧旋转,摆动,转尔,将针停下来时,我们发现,指针,指的正南,换算成房间空间的方位,已经是西北了。
原来如此。
这画儿,居然是用这么个方法,来标示东西南北的,这手段,高,太高了。
高的不仅是这些。
接下来,祁道长将图中南北用圆珠笔一一做过标示后。
他端了一杯水说,然后感慨万千地说:“这一杯水倒下去,这副画,也就一文不值喽,唉!算了,倒罢!”
话音落时,他一扬手。
哗的一下,水就浇到了画卷上。
我原本以为,画上沾了水,会显出什么字,又或是隐藏的一幅画作。但我万万没想到,水泼在画上,直接就将那凌乱的线条给融化了。
一道道线条,仿佛融解般,迅速地朝四周扩散,转眼后,一幅无比清晰的卫星鸟瞰山势走向图,就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先不说,这幅图上画的是什么地方。咱先讲,这幅画的工艺。
首先,它不是按正常上北下南,上南下北的图示方法来绘制的这幅画。而是巧妙地利用了磁粉的磁性原理,将其融和在墨中,接着让图中的山形,自成一套东西南北。
这是其一,其二,画之前,对方用的是类似计算图形图像领域中的分形技术手段来画的。
也就是说,一遇水,才会从线条中显示出复杂的分形图案。
这一整套的手法,简单吗?
非常简单,简单的让人无法相信。说它复杂嘛,又离奇的复杂,复杂到让人想破脑袋,都不知为什么。
大道至简,即是至繁。
越是简单的东西,其内部原理,结构,工艺越是复杂,巧妙。
高明啊高明!
当初闻老爷子,等等很多人可能也想到过,用水试试,但这墨,只要一沾水,可能就会毁了。所以,他们没试。还可能是,托他们保管画的人说了,这画千万不能沾水。
因为,一沾水,画中的玄机就露了,而一露,就再不会显现。
祁道长见画中山脉图形显现了,伸手一掏土豪金,对准画面,喀,喀,喀,一通的连拍。
拍完,等我再掏大华为的时候。
画上的墨,忽然就乱了,接着,整张画就会融掉的墨汁浸染成漆黑一团。
画,废了。
我们盯着已经作废的画作,纷纷是摇头感慨不已。
随之,老三直奔套房书房里的电脑桌,打开电脑,上了XX地图,调到卫星模式。
祁道长好像知道老三干什么,就将他的手机递了过去。
老三接过。
对着东西南北方位,再在卫星地图上一认。
结果,很快我们就锁定了这个地方。
它就在四川。
具体就是四川丹巴县东南,小金县以南所辖的那一片广阔的山域!
那块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并且距离所谓的‘丰都鬼城’也很远。
是以,换个人都不会想到,这张图,跟钟馗伏魔有一毛钱的关系。
老三锁定了地方,又将地图截了下来。末了他说:“你说,那个不知名的前辈,留下了这么一张图,可图中只有山势的分形走势,没有标明确切地点呀。这个……”
祁道长淡定:“这幅图本身之使命已经完成,它的使命就是给我们指出这一片的山域,而非具体某个细节,若再拘泥细节,恐又多生疑虑,以致我们判断失误。”
祁道长的观点,与我推测的一模一样。
雪山上师让我们略费周折拿到图后,再下一步,他就该往具体路子上引了。是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老三听祁道长讲到这儿,他问道长:“老祁啊,那咱们接下来……”
祁道长微笑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不日,自然会有人,透出讯息给我们。到时,只要他们一动,我就可以顺念起遁了。另外……”
祁道长又继续说:“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接下来,道长将手机里拍的地势图拿出来,又对照方位,然后画了一幅二十四山分布图。
这个二十四山分布图,不是正常的上北下南,也非上南下北。而是按照那幅图的方位规律来精心绘制的。
并且,画好了不说,道长还让我们全都牢记在心。
就这么着,我们在酒店里一连住了八天。
这八天呐,天天吃好喝好,没事儿就打坐静心,再不就是绘制符纸。川地奉道的人多,是以用来画符纸的材料也不少。
我借了这个机会,反复温习请北辰星力之法,然后画了至少二十来道,属于北斗师的专用大符。
第九天上午,朱有福给祝老道打电话,说他做了一批玩意儿给我们。老道挂了电话,问道长要了车钥匙,直接带老三去取了。
我在房间,正和祁道长一起整理画好的一道道符。
突然手机响了。
我拿起一看,咦,居然是黑黑小魔女的号。
接通。
“哥,你在重庆的清风酒店吗?我在楼下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敲门人竟是他
我委实是猜不出,黑黑小魔女怎么跑重庆来了,并且还到了清风大酒店楼下。但接人重要,我二话不说,撂下电话,直接开门奔楼下去了。
顺电梯到了楼下,我四下一打量,结果不看到小魔女同学拖了一个大大的旅行箱,正好奇地满大厅闲逛呢。
我搂着小狐狸走过去。
小魔女没发现,仍旧搁那眯眼去瞅大厅中央的那座关二爷青铜大像。
我悄悄走到小魔女背后,伸手一拍她肩膀。
“妈呀!”
黑黑小魔女一哆嗦,接着她猛扭头,一看是我,这才长舒口气说:“哥呀,你行不行啊,吓死妹儿了。”说完,小魔女一转眼珠,看到我怀里的小狐狸后她立马说:“哇,好可爱的小狗狗哦。”
我黑脸,晕了。
小狐狸也黑脸,无语状。
小魔女继续:“哇,快过来,给我抱抱。”
我无语说:“人家是狐狸好不好,不要给人家改了种族。”
小魔女:“啊!狐狸!”
喊过这句,她又:“哇,好漂亮的小狐狸,来,给我抱抱嘛。”
我无奈,只好将小狐狸送到了小魔女怀里。
小狐狸也无法抗拒这个人类的亲切爱抚,只好闭了眼,愣装乖巧地伏在小魔女怀中,埋了头任其抚摸。
我打量小魔女一眼,我说:“你不搁X京好好呆着,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小魔女说:“任务呗!暄暄姐去X京了,你造吗?”
我说:“我不造,你是怎么造的。”
小魔女:“我不用造,当时我跟冰容,还有媛姐天天在一起。后来,暄暄姐找到我们,说是有重要事,事情嘛,大概就是因果什么的吧,反正我也不懂,总之,暄暄姐带了媛媛姐,冰容姐走了,临走前,让我到这里找你,事情,就是这样啦。”
小魔女在我面前表露的就是天真邻家小妹态,不藏心机,有什么说什么。
我明白,妖婆把妹子们也拉进这场因果中了。
不对,不是妖婆拉她们进来,而是她们本身在这场因果中,就有极重要的责任。
我又问了句:“你暄暄姐,告诉你,干什么来了吗?”
小魔女摸了下狐狸脑袋:“不知道,大概是装奥特曼,打小怪兽吧。”
我服了。
行了,多余话不说,我直接问:“吃了没?”
小魔女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望着我说:“哥,我穷没钱,路上见好多好吃的,我都舍不得花钱买,哥……”
行了,妹子,哥请。
接下来,我给道长打了个电话,说明带人出去,吃喝玩乐,我又问道长,他是否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喝玩乐。
道长回:“贫道行功重要,另,道友须记,此乃暴风大雨前夕之短短平静,望汝珍惜时光。”
我听这话,秒懂了。
该吃好的吃好的,该喝好的喝好的吧,这接下来,估计有段苦日子要熬了。
拉起小魔女,我们出酒店,就打车开始了腐败的一天。
吃喝,玩乐。
一直玩到了晚上九点多,这才回的酒店。
我们两人折腾一天,都没怎么样,仍旧无比精神,反倒是小狐狸受不住了,从出租车上下来,这小家伙就搁妹子怀里睡的呼呼的喽。
小妹总不能我们几个老爷们挤一个套房吧,于是,我就到总台,在我们对门给小魔女开了一个房间。
拿过房卡,一行人到了房间,小魔女没回自个儿房,而是直接进去我们屋里。
刚进屋啊!
由于我站前边,我一下就看到了一堆大黑肉。
当下,我急扭身一把给小魔女眼睛捂上,然后我吼:“老三,你干啥呀,怎么在屋子里玩裸奔呐。”
三爷嘿嘿:“我这不试穿衣服呐嘛,哎呀,原来有女的呀。”
老三一侧头,看到了被我蒙眼的小魔女,当即跟头大野猪似的,噌的一下子,蹿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
我捂着小魔女眼睛问:“换好没有?”
老三:“等啊,一二三,好了,好了。”
最后,等老三穿了条大短裤,大背心子出来,我才领了魔女进屋儿。
进到屋里老祝一瞅小魔女,他乐了:“哎哟,姑娘,你咋来了。”
小魔女:“我怎么就不能来呢。对了,祁道长,祝道长你们好,还有老三,你怎么越长越丑了。”
三爷嘿嘿:“男人不靠脸活,嘿嘿。”
打过了招呼,我问老三搁屋子里折腾什么呢。
老三卖了个关子,接着他费力拎起两个大大的帆布包,往我面前一放,又打开了拉链说:“瞧吧,咱们的装备,都在这里呢。”
我凑过去一瞅,果然呐,满满两大兜子,里面装的全是稀奇古怪我没见过的玩意儿。
顺手拿了一个,我打量一眼说:“这是……”
老道解释:“这个是弓弩的架子,回头把钢丝装上,这东西就能用了。”
原来如此。
我又蹲下把东西一一翻过,除了四把弓弩,箭矢,另外,我还见到了传说中的袖箭。
这可是多次出现于武侠小说中的暗器呀。只是真身,远没有